豁出去賭一把,看看你對魑魂的感情是真是假,若是真,到底又幾分真。


    尚音音凝了眉,月光灑在她的身上,襯著那一身雪白的衣服,已不似方才那般鬼魅嚇人了,或許是她們的一唱一和有了作用,尚音音的臉色稍稍的柔和了些。


    女人果然是感情的傀儡!顔溪暗暗的鬆了口氣。


    暗中突然飛出兩三個人影,本劍拔弩張的氣勢稍稍的緩和了些,冷不丁的竄出個人來,將所有的人都嚇了一跳,尚音音手中的劍又再次的握緊了,但一時間不知道該顧及哪一個。


    來人黑衣蒙麵,她並不認得,隻見他們完全不顧旁人,氣勢洶洶的朝著顔溪就過來,顔溪本能的拔腿就跑,一方尚音音,一方黑衣人,她這是到了血黴了。


    魑魂隨後而至,將尚音音的劍挑開,尚音音楞了楞後,又緊追了上來。


    顔溪隻覺得小腹驟然疼痛,再也沒有絲毫的力氣接著跑下去,捂著肚子蹲低的那一刻,突然背後覆上了一個人,然後聽到一聲痛苦的呻吟聲,顔溪轉頭一看,頓時眼淚模糊了雙眼。


    黑衣人的劍直直的指著她的後背,小程子在千鈞一發之間生生的用身體擋在了中間,那把劍直接穿透了他的身子,劍抽出去的那一刻,他的身子猶如殘葉般無力的墜落,顔溪想抓住他的手卻怎麽也抓不住,耳邊傳來離雪的哭喊和小程子最後的那一聲:“娘娘,快跑,快......跑......”


    隻是短短的一瞬間,顔溪瞬間的感受到了所謂的生亦何哀,死亦何苦,一條鮮活的生命,就在她眼前瞬間的消失了,而消失的原因,隻是為了讓她活著。


    “不!”顔溪抱著小程子的身體,悲痛的哭喊出聲,小腹的疼痛越發的劇烈,撐著爆發出來的力氣,緊緊的抱著他,抱著這個自她來到這個世界,就用命相護的人。


    再顧不得耳邊武器交接的聲響,再也沒有心思去想自己什麽時候會見了閻王,心裏的痛,身體的痛,相互交織在一起,讓她幾乎想立刻的死去,若是她的死能改變這一切的話,死又何妨!


    意識開始漸漸的變得模糊,似乎聽到有人在她的耳邊撕心裂肺的呼喊,是離雪,還有......好像是沫雨的聲音,沫雨?嗬嗬,她好像出現幻覺了呢......


    很快,便有雙有力的大手將他抱了起來,隱約的感覺自己落入了一個很堅實的懷抱,暖暖的......終於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的意識......


    ......


    蒼白得幾欲透明的臉,因疼痛咬得破裂的唇,不斷的掙紮而散亂的頭發,看得身邊的人無不泣淚心疼,小小的屋子內,站滿了人,連看病的大夫就有兩個。


    滄楓瞧了一眼許久未見的,早已哭腫了眼泡的離雪,心裏十分的不好受,久別的重逢,不應該是歡喜的嗎,為何會是這般揪心的狀況。


    那瘦小的不斷顫抖的肩膀,讓他恨不得將她擁入懷中好好的安慰一番,但放眼床上似是在不斷的做著噩夢,方才在血水中走了一圈的女人,便將這個念頭生生的打消了。


    “小程子,快跑,快跑啊!”床上的人終於有了響動,應該是夢魘著了,喊出的話無不叫人心酸。


    那個護主的小程子,早已命歸西天了,等下該如何跟這位疼下人如家人的溪妃娘娘解釋呢,這樣的打擊定會讓她承受不住,更何況,她剛剛還失去了......


    親近的人不願再往下想,醒來的她到底會怎樣。


    床邊好看的男子緊抿薄唇,目不轉睛的盯著床上的人,雙手緊緊的握著纖細而又無力的柔夷,久久的不願放開。


    顔溪是在疼痛中醒過來的,腹部劇烈的疼痛將她從夢魘中拉了回來,睜眼的那一刻,她以為是在做夢,床邊,竟然坐著君夜塵,身後還有非冥,滄楓,還有哭紅了眼的沫雨。


    “痛得厲害嗎?”男人的聲音十分的沙啞,樣子雖好看,卻似乎隱忍著怒氣,感覺有些嚇人呢。


    嗓子幹澀得難受,男人將她輕輕的將她半扶起,喂了她一口熱水,才使嗓子舒服了許多,靠在結實的胸膛上,聞著熟悉的淡淡的香味,終發現,這不是夢,是真的。


    他竟然找到她了!


    他竟然親自來找她了!


    她該感動嗎?可她想知道的是,為何她的肚子會這般痛,小程子怎麽樣了?魑魂呢,為什麽不見他在屋裏?


    “夫人小產後身體相當虛弱,切勿動作過大,更不能著涼,需要好好的臥床休息,否則的話,容易落下病根。”好心的大夫善意的提醒著。


    君夜塵卻冷了臉,冷聲的低斥:“住嘴!”


    兩位大夫被他的怒氣震懾到,好心好意卻被人斥責,雖這個男子看起來不同常人,但實在是......無禮了些,他們隻是盡大夫之責難道還有錯嗎?


    非冥歎了一口氣,將價值不菲的銀子放在了大夫的手中,並領了他們出去在院中等候。


    顔溪聽得很明白,她的孩子沒了!


    孩子沒了......


    她總說這個孩子來得不是時候,她總是忽略這個孩子的存在,她總是那般的任性,即便他們三番五次的不讓她胡作非為,可她還是那般的任性......


    難道是上天在懲罰她這個不合格的母親嗎?......


    男人將他往懷裏摟了摟,不顧及眾人的在場,在她布滿冷汗的額頭上印上了一吻,柔聲道:“孩子以後還會有的,好好休息。”


    她不知道該不該哭,她難受,很想哭,卻哭不出來,一隻手緊緊的拽上了男人的衣袖:“小程子呢,魑魂呢?他們去哪兒了?”


    “他們很好,你先休息。”男人低聲的誘哄,一旁的離雪死死的捂著自己的嘴巴,不斷的往後退著,想將自己藏在人群身後,這樣娘娘就看不出來了。


    楚沫雨在一旁抹著淚:“嫂嫂,你的身子要緊,還是聽些話罷。”


    是啊,她該聽些話的,小程子也喜歡這麽說她,魑魂也經常拿她沒辦法,她總是任性啊......


    記憶像斷了片兒一樣,隻記得小程子倒在了她的懷裏,身上的血濺了她的一身,可現在身上是幹淨的呢,是夢吧......


    顔溪虛弱的搖搖頭:“你們告訴我,他們去哪兒了。”


    隻覺得男人在她背後的手緊了緊,沒有人說話,是不敢,還是不忍呢......


    “離雪,他們呢?......”再也躲不過去,離雪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娘娘,小程子死了,魑魂哥哥不見了,滿地都是血,都是血......”隱忍的痛苦和恐懼,在頃刻間發泄出來,繃緊的神經一下子斷裂,瘦小的身體漸漸的滑落了下去。


    滄楓飛快的越過,在小小的身體觸地之前,將她摟入了懷中,快速的向外奔去......


    而床上的女子,因承受不住,再次昏迷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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