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聽聞秦心雪受傷之後,急急忙忙的就讓人抬了轎子往昭祥宮跑,一看到床上虛弱嬌嫩的人兒,便是熱淚盈眶,關切的尋問了大概後,又是十分的震怒,震耳欲聾的對刺客指責了一番後,方才坐下來對著秦心雪一陣安慰。


    君夜塵的臉色本就不不好看,太後在跟前劈裏啪啦的一大堆後,臉色越發的陰沉了些,秦心雪瞧在眼中,心思細膩的連忙拉了拉太後的袖子,嬌聲道:“姑母莫要再動氣了,氣壞了身子可是雪兒的不是了,皇上已經將刺客捉拿歸案了。”


    太後楞了楞,止住了喋喋不休的話,這才解氣的道:“既是拿下了那便好了,也不枉費了雪兒受這麽重的傷。”摸了摸秦心雪的絲滑的臉蛋兒,又道:“傻孩子,也就是你了,換做旁人哪舍得拿命護著皇上,也不枉皇上疼你一場。”


    “姑母......”一想到當時的險情,秦心雪就有些後怕,但若再時光倒流,若是再重演一遍,她仍是會毫不猶豫的擋在表哥的麵前,天知道,當她看到刺客的劍就要逼近表哥時,她的心險先就跳了出來,腦中閃現的隻是他的安危,自己的命如何,她再沒有了意識。


    原來,他在她心目中的位置,是如此的重!


    “母後,太醫說了雪兒需要安靜休養,還是讓雪兒少些費神罷。”君夜塵平靜道。


    不知為何,自從錦雲宮的事情後,總覺得自己的親生兒子與自己離得遠了些,雖還是平日的那般恭順,但似乎少了些什麽,具體的是什麽她一時也想不起來,總感覺有種莫名的疏離。


    希望是她多慮了。


    “也罷,那雪兒就好好休息,姑母明日再來看你。”天後起身後,宋嬤嬤立即上來扶住,太後欲言又止的想跟皇帝說些什麽,宋嬤嬤私下捏了捏太後的手,吞下了到口的話便離開了。


    “好生的伺候著。”君夜塵對著一旁的丫鬟冷冷的吩咐道。


    丫鬟膽怯於皇帝的威嚴,怯怯的應了一聲後,眼見著皇帝要離開,正私下偷偷的慶幸,沉悶的環境終於能得到緩解了,卻看到他們的貴妃娘娘伸手扯住了皇帝的衣角。


    秀挺的下巴微抬,盈盈秋水中滿含神情和期盼:“皇上陪陪雪兒罷,雪兒怕......”


    呢喃軟語,柔弱動人,任是錚錚鐵骨此刻也要化成了繞指柔。


    果然,君夜塵歎了一聲後,便緩緩的在床邊落坐,柔聲道:“以後切莫再做這種傻事了。”


    秦心雪含羞:“雪兒並不覺得傻,與其讓皇上受傷,不如傷在雪兒的身上,至少隻是肉體的疼痛,比起心的疼痛,要好過千倍。”


    握住她白皙的柔荑,不忍讓她再多費神言語,等到囑咐了身邊的丫鬟扶著她躺下後,卻並不離開,靜靜的在床邊坐著,沉冷額雙眸中不乏無邊的思緒......


    旁人聽到了這些柔情似水的甜言蜜語,隻是一味的羨慕和感動,若是顔溪在的話,怕要抖出幾斤的雞皮疙瘩了,還好,她也沒想著要到昭祥宮去走個過場問聲平安,秦心雪跟她的舊賬還在,去了也隻會惹了她更不高興,也就索性的破罐子破摔了。


    反正那姑侄兩個沒一個盼她好的,自己也眼不見心不煩,更何況,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救洛煜那個倒黴蛋。


    剛到錦雲宮內,楚沫雨便蹦蹦跳跳的迎了過來,滿帶著一臉的興奮道:“你回來啦,我聽說皇上遇刺了呢,快給我說說,是怎麽一回事?”


    幾條黑線頓時從顔溪額上落下,這丫頭,既是自己的師兄,又是自己的心上人,遇到刺客了,不該是悲痛萬分,然後著急的問一問生死攸關的情況嗎,那她這滿臉興奮是幾個意思。


    翻了個白眼兒,沒好氣道:“有人要殺你師兄,你高興成這樣?”


    “哎,你不知道。”楚沫雨把玩著手裏的頭發,道:“就我師兄那本領,誰能奈何得了他,我隻是好奇,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敢跑到圍場去刺殺他,嗯,此人勇氣可嘉啊。”


    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顔溪繞開她便走,卻被她纏了上來,這丫頭似乎忘記了,她並沒有答應原諒她上次的事情,所以兩人還屬於在冷戰中,今日倒是忘得一幹二淨了,看來好奇殺死的不隻是貓,還有恩怨啊。


    “我還聽說是那個貴妃替師兄擋了一刀呢,我就奇怪了,她那麽個風一吹就倒的嬌弱美人兒,怎就有這麽大的勇氣去擋刀啊,嘖嘖,看來我要重新審視她了,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楚沫雨喋喋不休道,絲毫沒發現身邊的人已變了臉色。


    這一路回來,就在傳,皇上是如何如何的衣不解帶的守在貴妃的床邊,因為貴妃受傷,是如何如何的震怒,都快能寫成感人肺腑的書籍了,這攏共不過一天的時間,太陽都還沒落,怎就衣不解帶了,著實誇張了些。


    但人雲亦雲這種事,說多了,信的人也便多了,連她自己都忍不住要相信了。


    至少,從秦心雪受到現在,君夜塵未曾與她說過一句話,而且,在她為洛煜據理力爭的時候,她明顯的看到了他眼中的不快。


    所以,原在心裏壓抑著的情緒,此刻便被釋放了出來,止住了楚沫雨話,不悅道:“那你該去昭祥宮,那裏有你想重新審視的人,也有你的親親師兄,這麽好的機會,你還待在我這裏做什麽!”


    楚沫雨一愣,在她臉上觀察了半晌,見她似乎是真的生氣了,忙道:“好了啦,我隻不過是隨便說說的了,我知道你現在心裏不好受,眼下師兄對那個女人細心嗬護著,要換做我的話,我也會難受的。”


    突然有些弄不明白她的邏輯,什麽叫要換做她的話,難不成她現在一點兒也沒有不好受的感覺嗎?莫非這個醋意還有選擇性時段的?


    真是費解。


    再說她一丁點兒也不想承認自己是在吃醋。


    更何況,秦心雪的確是為他擋了刀,要換做自己的話,她都無法確信是不是有這般勇氣。


    拋開了無關緊要的胡思亂想,想到跟司馬晴分開時,那雙眼神中透出的期盼和感激,便再沒了心思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眼下洛煜在牢中,也不知道情況如何了,自己又不能隨便的出宮,與外界幾乎成了絕緣體,隻有讓魑魂每日關心這洛煜的動向,也好心中有個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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