魑魂除了一心一意的保護著她們,並未再言其它,顔溪也知從他的口中再問不出別的什麽話來了,便也隻好作罷,但奇怪的是,也未曾讓她們回宮,隻是在這間醫館裏耗著,老大夫也隻是沉默著,任她們沒有期限的住了下去,想必魑魂給的銀兩該是不少的。


    離雪的傷口恢複得很快,還是得歸功於北黎軒的藥丸,那個皇宮,說實話顔溪是真的不想再回去了,趁著她的心還能受得住,她很想盡快脫離那個是非之地,找一個清淨的地方,慢慢的了解這個世界,再慢慢的生存。但魑魂的那句話說的對,倘若她不顧一切的一走了之,搭上的將會是錦雲宮所有的人的命,她終究是做不到如此。


    這日,見著離雪已經能夠正常下床走動了,魑魂告知,皇上已經安排了隱蔽的住所給他們,今日便要出發,顔溪實在不知道君夜塵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又不能拋開一切離開,於是抱著走一步看一步的心情,跟隨著魑魂出發了。


    對於君夜塵,她已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麽樣的心態了,離雪的話,他半個字都不信,入獄之時,他不曾說上一句話,可當她們受刑之時,又讓魑魂突然的出現,實在弄不明白,這天子的心思到底是怎樣的。


    在昏暗潮濕的環境中悶了那些時日,細細算來,正好是整整兩天的時間,那兩天過得十分的漫長,出來後便覺得外麵的世界是真正的誘人,眼下夕陽準備西下,印出了半邊天的紅暈,煞是好看,隻可惜了近黃昏的迫切。


    不知此路到底有多遠,隻是感覺被顛得有些厲害了,擔心著離雪的身體會有些吃不消,雖然這丫頭不曾抱怨過一句,但顔溪還是忍不住衝著馬車外的魑魂喊了一聲,想問個明白到底還有多遠才能歇腳,卻聽到車外一陣嘈雜的聲音,再然後是刀劍出鞘的刷刷聲,對於她這個過來了無數次的人來說,她知道,又被劫了。


    隻是不知道這次劫的,是蘇和那類型的,還是祈福路上的那類型的。


    連掀開門簾的欲望都沒有了,瞧了瞧同樣沒什麽表情的離雪,顔溪忍不住笑了,好心的提醒道:“我們應該是遭劫了呢。”


    離雪撇了撇嘴:“死來死去的都沒死成,劫也不是第一次了,不是還有魑魂在嗎,娘娘就不要擔心了。”


    這下顔溪笑得更是厲害了,真不愧是是她帶出來的丫頭,脾性越來越像她了,或許經曆了這場牢獄之災,這丫頭早將生死看透了,就是不知道魑魂若聽到他們的對話,會有如何的感想。


    當然,魑魂也沒空竊聽這兩個女人在談論些什麽,飛身一躍,便到了黑衣人的麵前,沒有人發現,他的嘴角微微的上揚了一個弧度,這些黑衣人,就是那日在祈福路上追殺了他們兩次的黑衣人,看來,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啊。


    隻是,可惜了......


    聽到外麵霹靂啪啦外加幾聲鬼哭狼嚎之後,顔溪想著時候差不多了,這才掀開了簾子,不過還是被外麵的情景嚇了一跳,地上躺著的那些倒沒啥新鮮的,因為魑魂的身手她是見過的,隻是這一排站著的,同樣是帶著麵具的,應該都是魅影閣的人,難道這一路,其實他們一直跟在左右?


    正在疑惑,便聽到他們齊刷刷的在魑魂的身後跪下,並又齊刷刷道:“參見閣主!”


    聲音洪亮衝天,並且是對著顔溪的,她嘿嘿的幹笑著,跟離雪一前一後的下了馬車,走到十幾個眾人的麵前,雖十分的受之有愧,但還是清了清嗓子,道:“起來吧。”


    那架勢,十分的有模有樣,雖是心虛得很,但還是強迫著自己裝一裝樣子,魑魂瞧在眼裏,隻是裝作不知道的嘴角抽了抽。


    地上一個人動了動,魑魂一個閃身過去,就聽到咯嘣一聲,好像是骨頭斷裂的聲音,又不太像,顔溪定睛一看,地上原先動的男人正用十分猙獰的表情將她望著,表情充滿著絕望,被卸下來的下巴很是隨意的掛著,顔溪寒毛直豎,這得多疼啊!


    魑魂上前一步,好心的解釋:“方才他想服毒自殺。”


    這個顔溪是知曉的,他們既是殺手,殺手完成不了上麵交代的人,又怕泄露身份,便將劇毒藏在自己的嘴裏,萬不得已之時,隻要動動舌頭,便能將劇毒勾出,然後自行了斷,真是想不通,這些人怎能如此將命不當命呢。


    地上灘如爛泥的人隨後被魅影閣的人拖走了,隻留下魑魂定定的站在原地,顔溪剛要開口,便看到魑魂朝著她身後拱了拱手,顔溪回頭,一愣。


    眼前一身月牙行衣,風度翩翩的貴公子,可不正是她近日來常思在腦中的君夜塵!


    他的身後,跟著她的左右臂膀,滄楓和非冥。


    隻是靜靜的站著,看著男子邁著優雅的步伐慢慢的接近自己,在幾乎貼近的距離時,聽到他一聲:“可有傷著?”


    在那一刻,她突然覺得她也不過是個女人,一個需要一雙堅強的臂膀讓她緊緊依靠的女人罷了,獨自舔舐傷口時,方能隱忍著所有的疼痛和委屈,一旦有人輕輕的在你耳邊道幾句最簡單的安慰,便再也控製不住的絕提而下。


    她承認,因他的這一句,徹底崩盤了,完全不顧旁人在場,硬是含著的秋水冷不丁的一眨眼便落了下來。


    指腹在她略顯清瘦的臉頰上輕輕的撫過,幾日未見,竟消瘦了這許多,卻沒有料想中被攬入懷中,隻聽得他的一聲歎息,隨即那句:“朕還未先哭,你怎的還如此傷心了?”


    這一句,相當於當頭棒喝般的打在她的頭頂。


    他不信她?!


    倔強的脾氣油然而起,抹去了臉上的淚痕,忽認真而又心痛道:“君夜塵,不管你信不信,我從未想過要害你的孩子,就算那不是你的孩子,哪怕是個阿貓阿狗,我都不會忍心去傷害,因為我知道那是條命!我承認,摔倒之時我一時錯手,拉錯了人,才導致她小產,但我不是有心的,那是我情急之下的舉動!我以為她會沒事,我也曾祈禱著你們的孩子沒事,我一直在想,三個月了,總該是沒事的,可我沒想到,真的沒想到那孩子那般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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