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


    要不是因為王鬆,我今天根本不會罰站,王鬆不僅羞辱我,還要侮辱我後媽,我心裏真是氣壞了,走到他麵前,說:“王鬆,你再說一次!”


    王鬆不屑的看著我:“怎麽?你還想打我哦?我就再說一次怎麽了,你媽是做雞的!”


    王鬆說話特別大聲,其他同學也聽到了,朝這邊投來詫異的不懷好意的眼神。


    “你媽!”我捏緊拳頭,再也忍不住,朝王鬆撲了過去。


    王鬆比我高,也比我壯,但我這一下很突然,他根本沒有反應過來,身體重重撞在了課桌之上,撞掉了不少書。


    王鬆向來養尊處優,在班上橫行霸道慣了,根本沒人敢惹他,我這麽一推,頓時就把他惹急眼了,其他跟班想要幫他教訓我,他一把推開他們:“你們讓開,我要打死這個癟三!”


    王鬆撲向我,我兩很快就推搡在了一起,兩個人打架都沒有什麽技巧,很快就翻在了地上,撞歪了不少課桌。


    王鬆的其他跟班都過來幫忙,往我身上臉上砸了很多拳,王鬆的力氣比我想象中的小了很多,我抓著他的衣服不鬆手,往他臉上掄了好幾拳。


    “你們幹嘛!快住手!”趙馨兒站在一旁幹著急,想要過來拉架,但是局麵太混亂了,她一個女孩子根本無從下手。


    “馨兒,你就別管了!”趙馨兒的同桌劉莉莉拉住了她,“男孩子打架你插什麽手?你沒看到是徐乾先動手的嗎?他活該!”


    身上的痛楚感很強烈,本來就被打的快要掉淚了,聽到劉莉莉這麽說,我淚水差點就流了出來,難道看到我挨打,她們隻會覺得我活該嗎?


    旁邊的人圍成一圈看熱鬧,沒有任何人覺得我可憐,還在指指點點著,像是在看一個笑話。


    淚眼模糊之中,我看到趙馨兒衝出了教室。


    我咬著牙,慢慢鬆開抓著王鬆的手,蜷縮成一團,把手護在身上腦袋上。


    “草,打死這個癟三!”被我撓了幾下,砸了幾拳,王鬆氣壞了,站起身,朝我身上狠狠踹了兩腳。


    我狠狠捏緊拳頭,不讓淚水掉出來。


    王鬆他們還想繼續修理我,趙馨兒帶著班主任走進了教室,阻止了這場衝突。


    班主任冷著臉問這是怎麽回事,班裏人都說是我先動手的,隻有趙馨兒說是王鬆先罵我的。


    “他罵你你就必須要動手嗎?”班主任冷冷看著我。


    我低著頭不說話,不想讓眼睛裏的血紅讓大家看到。


    班主任有些厭惡的看了我一眼,沒說什麽,走出了教室。我拍了拍身上的灰,走到後麵的洗水池。


    還以為這件事就這樣過去,沒想到下午班主任就把我爸叫過來了。


    我走到辦公室的時候,我爸正在低著頭聽班主任數落我的不是,看著我爸的背影,我突然發覺,我好像很久沒有這樣認真看過他了,他身上穿著一件舊的不行的工衣,上麵染著水泥和煤炭的汙漬,看起來既髒又破。


    腦袋上的白發很多,背影顯得佝僂。


    在我上初中的時候,我爸就換了工作,從車間修理廠轉到了地下煤礦工人,雖然工資是之前的兩倍多,但是特別累,而且會有生命危險。


    我有些心疼我爸,因為我知道,他換工作是為了保障我和後媽的生活。


    “你過來!”看到我,班主任朝我揮了揮手,“看來前兩天叫你媽過來沒用,這次回家讓你爸好好教訓你。”


    我爸回頭看了我一眼,臉色有些陰沉,有些可怕。


    我心裏沒來由的顫抖了一下,我爸工作本來就很累,現在又聽說我惹事,心裏肯定既憤怒又難受。


    我又想起多年前的那一幕,我爸把我狠狠扇在地上的場景,麵色有些發白。


    我和我爸並排站在一起,班主任開始數落我,這次的話,比前兩天的還要難聽,把我考試隻打了十七分的事情也說了出來。


    我心驚膽戰的看了我爸一眼,他的臉色更加陰沉了,手背上青筋暴起,明顯在克製自己的情緒。


    我爸好久沒有動手打我了,我感覺他這一次可能要動手打我,心裏更加害怕了。


    十幾分鍾以後,我和我爸出了辦公室。


    下午還有課,我爸直接讓我別上了,跟他出去,一路上他一言不發,我感覺心裏像是埋著一顆雷,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炸。


    走到學校外麵的時候,我爸說:“你英語隻打了十七分?”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嘶啞,是極力克製著情緒的。


    我心裏發慌,小聲的說:“嗯。”


    “你要是實在不願意讀,幹脆別讀了!”我爸丟掉手裏的紙卷煙,說。


    我一愣,我爸向來很重視讓我讀書的機會,他在外麵拚命賺錢也是為了保證我讀書的機會,這次看來是真的對我失望透頂,連讓我不要上學這種話都說了出來。


    我爸背對著我,朝前走了起來,我心裏很難受,像是被人當頭敲了一棒,不知道該說什麽。


    走出兩步,我爸突然又像是意識到了什麽,轉過身,走回來:“你為什麽跟人打架?”


    “我……”想了想,我覺得還是要把今天的事情說出來,“他們說後媽的壞話,我氣不過,就跟他們打了一架。”


    “他們說你後媽什麽了?”我爸皺了皺眉。


    咬了咬嘴唇,我不想說出口,怕讓我爸心裏不舒服,可是,我又很珍惜上學的機會,要是不全部說出來,我爸還以為我在說謊。


    猶豫了一會兒,我還是說了出來:“他們說……後媽是紅燈區的那種女人。”


    我爸臉色變化了一下,出乎意料的,他情緒竟然沒有變得很激動,也沒有繼續問下去,而是說:“你覺得後媽對你怎麽樣?”


    我愣了一下,我爸的語氣竟然突然變得溫和起來,和之前那幅像是壓製著怒氣的猛獸狀態完全不同。


    “很好。”我說。


    “那就好,”我爸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不要把別人的胡言亂語放在心上,在學校裏聽話點,好好讀書,別再惹事了。”


    我有些意外,說:“爸你不生氣了?”


    我爸笑了一下:“當然不生氣,你這一架該打,但是以後不要再那麽衝動了。”


    我嗯了一下,不知道該說什麽,我爸的反應確實有些奇怪,正常人聽到別人侮辱自己的老婆不應該是大發雷霆嗎?


    但當我爸轉過身朝前走去的時候,我發現他臉上的笑容消失了,表情看起來很凝重,很複雜。


    我心想他到底是在意這回事的,隻是可能認為這是小孩子的氣話,沒有太放在心上。


    但與此同時,我也忍不住亂想了起來,王鬆雖然口無遮攔,但也沒有必要亂說這種胡話,難道……


    想著,我心裏有些不舒服起來。


    我和我爸回到家的時候,後媽正在房間裏玩電腦,這台電腦是前不久我爸專門給後媽買的,原因是後媽覺得自己總是一個人待在家裏太無聊了。


    “小乾,你怎麽了?”看到我臉上的瘀傷,後媽連忙走了回來,心疼的看著我。


    看著後媽眼裏真真切切的心疼,我腦海裏的胡亂想法一下子全部消失了,後媽這麽好,怎麽可能會是那種女人,我真恨自己太弱小,今天沒多揍王鬆幾拳。


    我爸簡單說了一下情況,但是沒有把王鬆侮辱後媽的事情說出來,後媽聽了之後愛憐的摸了一下我的腦袋,“你怎麽這麽衝動呢?以後不要再打架了好不好?”


    我點了點頭,後媽說話柔聲細語的,有的時候我感覺她不像我媽,更像是姐姐。


    正好是晚餐時間了,後媽在廚房裏忙活了起來,我爸幫忙打下手,吃完飯我爸就出去了,煤礦那邊還要做事。


    我洗完澡躺在床上,看著身上的瘀傷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王鬆那群王八蛋打的太狠了。


    剛這麽想著,我的房門突然推開了,後媽走了進來,心疼的看著我:“我就知道你身上還有傷,趴著別動,我給你塗點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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