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讓讓眼睛腫得跟桃子似的,不得不戴上墨鏡出去。


    一進展覽廳的門口,就看到了四處張望的多多弟。“死丫頭,睡到現在才起來啊?”多多弟熱情地把卿讓讓往挽回的展櫃拉。


    卿讓讓正要開口問昨晚的事,沒想到多多弟倒率先開口了。“你知不知道,昨晚是總裁送你回去的?”多多弟很八卦地道,然後壓低嗓門,擠了擠讓讓的肩膀,“你都沒趁機騷擾他一下?”多多弟雖然知道遇見陸放就該繞著走的道理,但是本著八卦最可貴的原則,還是希望卿讓讓能製造一點兒陸放的緋聞的,而且他內心還是覺得這樣一大塊肥肉放在麵前不舔一下真是對不起“良心”。


    卿讓讓沒開口,因為多多弟已經飛快地將她臉上的墨鏡摘了下去,“看展覽戴什麽墨鏡……”多多弟本來想嘲笑卿讓讓不懂場合地亂戴東西,結果看到她紅通通的眼睛後,臨時變了下麵的話。


    “你該不會是誘奸總裁不成,被他……”多多弟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所以哭成這樣吧?別說什麽砂子迷了眼哈,不要當我是腦殘。”


    卿讓讓沒好氣地將墨鏡搶了回來,“我不僅誘奸了他,還強上了他,怎樣?我這是太激動了,哭的。”


    多多弟沒說話,半晌才道:“給你做個腦筋急轉彎吧,你說青蛙和癩蛤蟆有什麽區別?”


    “青蛙可以變王子。”卿讓讓半疑問語氣地問。


    “不是,青蛙是保守派,坐井觀天;而癩蛤蟆是革新派,想吃天鵝肉。”多多弟已經笑得直不起腰來了。


    卿讓讓沒反駁,任誰聽了這事也不會相信的,可偏偏它就是發生了。


    多多弟和卿讓讓已經走近了“挽回”的展櫃,解說員正用英文介紹著挽回,目前這個展櫃裏的挽回是世界上唯一的一對,是它的設計者曆時六年親自打磨而成,從尋找鑽石到鑲嵌都是他親曆親為。


    卿讓讓隻研習過平麵的“挽回”,第一次見到圖紙時就已經驚豔萬分了,隻是想不到當實物出現在眼前的時候,還能再經曆一次驚豔,不容易啊。


    周圍的人都在驚歎於設計者的天才,卿讓讓仿佛著了魔似的看著挽回,那對戒指仿佛在講述一個甜蜜而哀傷的故事,任何人靠近它,都能感受到裏麵濃濃的愛意,以及那悠悠的遺憾。在燈光的映射下,那鑽石反射的光芒仿佛流動的水波一般蕩如每一個看它的人的心中,這時候“挽回”是什麽樣子,已經不重要了,每個人心裏所銘記的隻有它上麵流動的光輝,有一種痛痛的愛意折磨著每個人,甜蜜的痛楚著,這便是愛情的滋味吧。隻不過挽回隻是女戒,多少有些遺憾,遇事成雙,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出現相稱的男戒。


    卿讓讓看到挽回設計圖的時候,隻覺得它的形狀簡雅流暢,於簡單中凸顯著雋永,得到大賽的第一名是當之無愧,可是它在設計界橫行這麽多年,她心裏也是不服氣的。知道今天,看到陸放親自打磨而成的“挽回”時,她才知道“挽回”最大的特長是在於它對光線的詮釋,用光線來演繹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傳奇。她也才明白,自己在設計的方麵還有很多不足,因為她心裏缺少了什麽。


    直到陸放站到台上,主持人宣布他是“挽回”的設計者後,卿讓讓才回過神來,周圍掌聲雷動。


    挽回,看到陸放是設計者,卿讓讓才咀嚼出這對戒指的含義來。遊戲裏她的名字不就帶個“挽”字麽?隻是卿讓讓從來沒把挽回同陸放聯係起來。隻是這戒子的名字是不是取得也太讓人有遐思了,卿讓讓忍不住臉紅,並不敢看陸放,怕自己一看就再也理智不起來。


    千算萬算卿讓讓都沒算出陸放會是挽回的設計者,一個根本不是珠寶設計師的男人,一個彪悍沒心沒肺的男人,居然能設計出如此細膩感人的“挽回”?卿讓讓覺得是老天在開玩笑。


    不過這是蹊蹺得緊,偏偏她卿讓讓來的今年,陸放就出麵承認是挽回的設計者,而且昨晚他們還有了質的飛躍,卿讓讓怎麽想都怎麽覺得巧合。


    陸放此時正在台上宣布,a&e集團成功收購比利時國際著名珠寶公司諾拓撲,正式進軍國際市場。


    卿讓讓的疑惑才稍微消解了一些,她琢磨陸放估計是為了替a&e的珠寶公司造勢,又是收購,又是挽回的設計者,想不紅都不可能了。


    卿讓讓果斷地將自己不切實際的幻想扼殺在搖籃裏,將所有的巧合統統都推在陸放這個大奸商為了生意不折手段這方麵。。


    多多弟熱烈地鼓著掌,然後擠擠讓讓的肩,“他一定是個ed。”多多弟也激憤了,這樣得天獨厚的男人,居然上天還要給他這般的才華,不是ed真的說不過去。


    卿讓讓的臉不由一紅。


    “你說是吧?”多多弟仿佛一定要讓卿讓讓幫他肯定似的。


    卿讓讓做賊心虛,隻好含糊地應了一聲。


    台上的主持人還在繼續問話,“請問‘挽回’什麽時候才能正式上市銷售?”


    “挽回不會上市,她隻為我妻子而打造。”陸放在眾人麵前笑得十分迷人,那笑容裏仿佛蘊藏了無數的甜蜜,讓在場的每個人都歡欣起來。


    現場開始轟動,閃光燈劈裏啪啦閃個不停,除了挽回的出眾以外,記者大概對這位守身如玉的總裁的私生活更感興趣,何況還是他主動提起他的妻子來。


    現場無數的記者開始追問陸放結婚的事,他都無可奉告,盡請期待的表情,隻是那笑容太過甜蜜,儼然像明天就要步入禮堂的新郎。


    多多弟張大的嘴巴,幾乎可以塞下個雞蛋,陸放特助bob的表情也和多多弟差不多了,卿讓讓便明白了,bob估計也不知道陸放要結婚的事,可見那完全是瞎扯,就是純炒作。卿讓讓心底暗自鄙視了陸放一把,這種奸商,等他結婚還不知道等到哪輩子,完全是為a&e集團的珠寶公司造勢,真是炒作高手。


    “總裁要結婚了?”多多弟的大腦還沒把這條假消息給消化掉。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結婚有什麽奇怪的。”卿讓讓撇撇嘴。


    “我真好奇未來總裁夫人長什麽樣子?他們可一定要優生優育啊,不然總裁這樣良種的基因被對方汙染了可不劃算。”


    卿讓讓不關心這個,她一心想著昨晚的那場晴天霹靂般的醉酒。她完全不能理解是怎麽一回事,她喝醉了酒會是那個樣子?卿讓讓本著一不做二不休,一定要弄明白是怎麽一回事的科學家精神決心再試驗一次。就算她在強陸放一次又怎麽樣,反正有了第一次也不在乎第二次。


    幸好機票訂的是明天,卿讓讓完全有時間。夜間她買了一瓶紅酒坐在房間裏,大口大口的灌著,唯恐自己醉得不夠快。她沒有帶dv,所以還特地在脖子上掛了一個數碼相機,旁邊有一個字條,寫著“記得去找陸放”和“記得拍照”。


    次日淩晨四點,卿讓讓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渾身顫抖,她隻希望一切都是假的。她趕緊翻出相機,暗自祈禱千萬不要出現她不想看到的場景。


    相機裏隻有一張照片,是一家教堂。卿讓讓尖叫一聲,恨不得立即暈倒。這和她喝醉以後看到的教堂一模一樣。卿讓讓也不知道為什麽這一次她對自己醉酒後發生的事情記得一清二楚。


    她記得自己找到了陸放,正是在這家教堂的前麵,她不知道自己是從哪裏找到的刀子,居然膽大包天的架在了陸放的脖子上,直嚷嚷著要讓他負責,要讓他娶她。然後他們便走進了教堂,畫麵裏是兩個背對著的男女,前麵是一個牧師打扮的人。


    那牧師嘴裏的話就是卿讓讓的噩夢,“卿讓讓小姐,請問你是否願意嫁給陸放先生為妻,從此生死與共,禍福相依?”


    她回答“我願意”。


    之後便是陸放,再然後她就看到陸放吻了自己。情景如此的逼真,卿讓讓無法不相信。她甚至還記得那教堂頂上的圖案,記得那教堂的一排椅子上有一個小刮傷。


    卿讓讓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自己的房間,怎麽回到床上的,她現在隻有一個念頭,就是找到陸放,印證一切。


    她的腦子一團混亂,早被她逼著陸放結婚的事情嚇蒙了,而完全忘記了那牧師怎麽會講中文。她知道自己當時聽的是英文,她不過是為他翻譯過來了而已。


    卿讓讓連睡衣都顧不得換,一口氣上了五十二層,淩晨四點瘋狂的敲著陸放的門。


    “你這是做什麽?”陸放睡眼惺忪地看著卿讓讓,帶著不滿。


    卿讓讓立即走了進去,反身關上門,顫抖著出聲,“你為什麽要答應,你為什麽要答應,我那是喝醉了才逼著你跟我結婚的,我的頭腦是不清醒的,這樣的婚姻我不承認,我絕不承認。”


    卿讓讓激動的同時,陸放正在倒水,聽她這麽一說,一頭霧水地轉頭看著卿讓讓,可是卿讓讓完全忽略了他的表情,在房間裏煩躁的踱來踱去,“我知道是我不對,我不該喝酒,我不知道我喝了酒以後會這樣。”卿讓讓開始喃喃自語。


    陸放走到她的身邊,“讓讓……”


    語氣這樣的輕柔,卿讓讓瞬間一驚,除非他們的關係真的變了?“我們真的結婚了?”卿讓讓有些期盼的看著陸放,小心翼翼的問出,她不知道自己是期盼他說是,還是期盼他說不是。


    陸放沒有回答,“讓讓,你累了,好好睡一覺,明天你冷靜下來我們在討論這件事好不好?”


    卿讓讓不知道是酒沒醒還是什麽,溫順的聽話,任由陸放扶她上床,為她蓋好被子,為她掩上眼睛。


    隻留下陸放一個人坐在黑夜裏,眼裏的光芒即使是在黑暗中也奪目逼人,仿佛一隻看著獵物的狼。陸放伸手將卿讓讓剛才進來時手裏握著的相機打開,看著裏麵那張教堂的照片若有所思。


    卿讓讓次日醒來的時候,看見陸放就睡在自己的身邊,一臉安詳。她就知道事情糟糕了,隻有夫妻才會這般同床共枕對不對?


    陸放仿佛也感受到了卿讓讓的醒來,他睜開眼睛對著卿讓讓笑了笑。沒有昨日早晨的劍拔弩張,今日仿佛像很多細水長流的日子中的一天,一對夫妻清晨起床,互道早安。


    當陸放讓她先回去,說他還要去其他地方幾天的時候,卿讓讓幾乎是落荒而逃的。


    在早晨陸放退房的時候,卿讓讓他們也在大堂,她衝動地上前拉住陸放的衣角,抱著最後的期盼,希望他說“不是”。可惜他隻是背著大家,笑著對她說,“你先回去,過幾天我就會來。”


    陸放走後,卿讓讓眼淚汪汪地看著多多弟,趴在他肩頭開始哭,人生真是太戲劇化了,誰能想到她卿讓讓正是花骨朵的年紀,怎麽就成了已婚婦女了,那就是寶哥哥眼裏的死魚眼珠子了。她就不該貪圖a&e的福利待遇,她早就該掉頭就跑的,結果,如今落得這副境地,連個婚禮都這麽兒戲,何況還是她拿刀逼著人家得來的。


    “卿讓讓,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抓總裁的衣角,我跟果果姐教訓過你多少次了,見著總裁就該繞道走,你居然還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前晚的教訓還不夠啊,你還嫌不夠丟人啊。”多多弟至今還以為卿讓讓是被陸放嫌棄了,她居然還不死心的上前糾纏。


    卿讓讓沒有精力與多多弟抬杠,她的世界陡然間天翻地覆,不過她還是記得多多弟剛才說錯了一句話,那就是人家癩蛤蟆未必想吃天鵝肉,天鵝也太自戀了,他們一個飛禽一個雙棲,xxoo的方式完全不同,癩蛤蟆怎麽可能會想吃天鵝,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如今也許陸放正坐飛機向其他地方去,而她還在地上徘徊,真有點兒天鵝與癩蛤蟆的樣子。隻是不同種是無法雜交的,完全找不到地方下手,卿讓讓如今就是這種感觸。


    當卿讓讓乘坐的飛機起飛後,她將再也沒有機會看到比利時某個地方有一間教堂的宣傳模型,同她相機上的那間教堂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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