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幾乎是一步步探著腳尖,摸索著前行。


    已經感覺不到黑霧的濃,肉眼看去全部都是黑,隻體會到石壁坑窪不平,青苔滑腳,以及虛幻不真實的感覺。


    風猛烈地吹,讓人一陣恍惚,已經吹散眾人熾熱的心。


    宗昌等人開始不安,讓巴勒在前頭開路。


    “小讚!快點。”林杉杉聽不到碎石跌落那種絕望聲音,回頭問道。


    “我怕黑。”黃小讚牙齒打顫,心裏是畏懼,是驚悚。


    “別怕!跟在我後麵,很快就能走出去的。”


    林杉杉的聲音帶著嘶啞,很顯然,她也很怕。試問在一片看不清的黑暗裏,踏上好像延伸半空中的石壁,山坡沒有盡頭,有幾個人不怕的?


    “那你慢點,等等我!”黃小讚步履維艱,幾乎用盡所有勇氣。


    不知道過了多久。


    “啊!救命啊!救我!”


    一聲吼叫聲如驚雷,突然間響起,黃小讚知道這個人是巴勒。


    一切讓人措不及防,驚恐不安過後,是好奇,不知道前路如何,很能折磨人的神經。


    “怎麽了?”宗昌的聲音響起,應該是停下快走的腳步。


    一會兒,丁旺的聲音傳來,“大家小心,石壁有的地方還是很陡峭,還很滑。”


    聽聲音估計丁旺在拉扯危急中的巴勒。


    不知道又走了多久,柳江喊話休息,吃些食物,恢複體力,然後繼續前行,大家不敢走得太快,始終保持一定距離,在這無邊的黑暗中,所有人都需要彼此的依靠,哪怕一個聲音。


    沒有黑夜白天,沒有盡頭終點,沒有任何生物活動跡象,靜謐得近乎死寂,讓人害怕,也讓人體會到世間最痛苦的折磨。


    期間丁旺停下,等上黃小讚和林杉杉,看來他對後者倆人還是不太放心。


    “謝謝!”模糊不清中,林杉杉表達出了自己的謝意。對丁旺的感官發生改變,患難見真情,也許以前對他太多偏見。


    迷霧中,黃小讚能大概從丁旺輪廓中知道他笑了笑搖頭,先前維護的事,可能對他來說,微不足道。可對林杉杉和黃小讚來說,絕對能感動莫名。


    “不知道還要走多久,崖壁結不結實,休息一下,補充點能量。”林杉杉無所適從地說著,能感覺到她的彷徨。


    “現在應該是晚上了!”黃小讚癱坐著,神經繃緊,他現在十分疲憊。


    “小讚!你覺得這個地方真的是寶地嗎?”


    丁旺關心的還是現實問題,離“血色浪漫”種在他體內的毒素發作還有不到兩個月的時間,沒有找到寶物或者靈藥的跡象,他隻能直麵死亡,其他的都不重要。


    他之所以執意勸說黃小讚和林杉杉一同前往,就是想利用寶地的寶物解去毒素,拿回屬於自己的自由,他賭上了所有。可一切和想象中的寶地有著天大的偏差,丁旺打的如意算盤恐怕要落空。


    “不知道,這也許是個考驗,考驗人的韌性,誰能堅持下來,就能走到最後。”黃小讚也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世界這麽大,無奇不有,從步入這裏,他的世界觀正在慢慢崩塌。


    “對了!巴勒是怎麽回事?”黃小讚突然想起那一聲驚叫。


    “他沒事,隻是寶物的誘惑力能讓人喪失本性,別管他了,貪婪作祟而已。”


    “我在想,這個山坡到底是什麽?很長!很大!非常大,既有陡峭,也有平緩,稍有不慎,恐怕就會滑落下去,它到底是什麽?總是感覺支撐到天際之外。”丁旺繼續剛才的話題。


    “也許是自然山體形成,它會不會是圓的?”林杉杉發表了自己的見解。


    “甭管是什麽,走出去就知道了,應該用不了幾天。”


    黃小讚的回答就像魔咒,他們走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似乎已經走到了頂端,這裏是廣闊的平地,但依然沒有盡頭。


    從開始的時候小心慎行,到熟悉後加快速度,但依然沒能走出迷茫的黑暗。


    他們順著平地方向走,中間有深溝大槽需要跨越,有斜度濕滑的阧坡需要攀爬,有高數十丈的短崖需要向下飛渡。過程異常驚險,讓人膽寒。所有人都有一種錯覺,仿佛永遠也沒有盡頭。


    吃食儲備不多了!所有人都心慌意亂,不安擰成一坨麻,怎麽也分不清。


    他們用聊天來排泄心中的不安情緒,每個人都說上一段自己的經曆,不管是真是假,至少讓他們知道,他不是一個人。


    “什麽時候才能走到盡頭?”宗昌的脾氣隨時間越長變得很不好。他超越巴勒,走在最前麵。仿佛問別人,但更像是問自己。


    現在的局麵,回去隻能死路一條。


    “這特麽的到底是什麽鬼地方?寶地?寶個雞毛。”柳江大聲咒罵,聲音隨空氣消散,沒有任何回蕩,說明附近沒有任何阻擋的巨物山穀,他們就站在最頂端。


    “那個小胖子不是腦筋好使嗎?倒是說話啊!”文曉麗也拉扯著嗓門吼道。


    此時此刻,所有人的心頭除了恐懼就是恐懼,心理承受力已經到達臨界點。


    走一條永遠沒有盡頭的路,看不到任何東西來明示,沒有天空和雲朵,沒有色彩,甚至沒有黑夜和白晝。除了他們的談話和風聲,就聽不到任何聲音,所有一切相加,足以讓人發瘋發狂發癲,生命暴躁,或者毀滅。


    沒有任何回音,隻因為黃小讚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走往何方。


    “裝聾作啞?我現在就可以宰了你。”這次是很久沒有話語的陳述,語氣充滿暴戾,似在咬牙切齒。


    “寶物那麽容易讓人找到,那就不是寶物了。”林杉杉見黃小讚還沒有回應,害怕對方真的發飆,幫忙回話。


    “我再說一次,這是怎麽回事?”陳述的語氣急促,隨時爆發的征兆。


    許久。


    “再多走一步,說不定就是光明。”黃小讚回答,大家耐心已經到了極限,他也不例外。但現在絕對不能泄氣,絕對不能。


    眾人再也沒有了聲響,走到今天這一步,沒人能預料到。


    突然間!


    “哈!哈!哈!我看到光了。”


    這是宗昌的聲音,說完後,所有人好像都能聽到他那異常悠長的深呼吸,似乎在貪婪地吸入曾經他熟悉的天地那縷空氣,能傳遞到大家的心靈,激活他們死氣沉沉的心,綻放七彩光芒,他們的生氣瞬間都回到臉上。


    一行人精神為之一振,癱坐在地的也紛紛起身,生龍活虎地向前推進,霧不再濃,透著光,越來越亮。


    不久,黃小讚眼前暮然一亮,久違的太陽,刺痛他的眼球,久違的雲朵,在輕輕舞動,久違的天空,跨越湛藍,久違的世界,多麽美好!多麽絢麗!


    齊聚一堂,他們喜悅之情難以言表。長時間的黑暗,迎來光明,喚醒他們的靈魂,在跳躍,在飛翔,在空中漫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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