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她會這麽回自己,端木離被她堵得一愣。


    他皺起眉頭,剛想說什麽,藍水已經雙手提起水壺,微躬下腰,開始給院子裏的花花草草澆水,眼皮子抬也沒抬地說道:“這裏到底是姑娘的家,公子如果沒事的話還是離開吧。”


    被無視到了極點!


    端木離英俊的麵龐上浮起一線尷尬,站在原地沒有動。


    不是說大話,光是他這張臉已經叫無數女性看得移不開眼,就算不是萬人迷,也不至於對方連一眼都不多看吧祧?


    難道臉上剛濺了土?


    想到這,端木離不禁拿右手在臉龐上摸了幾下,似乎沒粘什麽東西呀!


    他看向藍水的目光多了一絲不滿,絲毫沒去想自己從別人家裏的牆上跳下來有什麽不妥噅。


    眼光朝下一瞥,正看見藍水蹲在屋角的一汪人工水池旁,細心整理著池麵上飄浮的粉紅睡蓮。


    似是感受到端木離的眼光,藍水淡淡開口:“你要是沒事,就來舀一湖池水去澆南邊的花叢。”


    她說話的時候並沒有回頭,手上動作也不見半點減慢。


    回應她的是滿院寂靜,隻有風輕輕拂過院角梧桐樹枝葉的簌簌聲響。


    端木離左看看,右看看,前看看,後看看,最終,伸出一個手指,艱難地問道:“我?”


    她剛才是在和自己說話嗎?她是要自己幫忙舀水澆花——不,不是幫忙,那語氣根本就是吩咐,很自然。


    端木離嘴角輕抽。


    就算不知道他是誰,可看他這一身華服,是做事的人嗎?


    “難道這院子裏還有第三個人?”藍水終於回過頭,卻也隻是斜斜看了他一眼,臉色沒有任何變化,看上去很溫和,可說出來的話卻不是那麽回事。


    “有,當然有!”端木離回答自如。


    他的暗衛難道不是人嗎?


    “有更好,多一個人除雜草剪老枝,今天的工作應該能提前完成。”


    說著她輕輕鬆了口氣,掃視了一下種滿花的院子,眼中劃過一抹愉快的笑意。


    很淡的笑,卻很真誠。


    一雙水靈的眼眸並不大,卻生得極為秀氣,眼角彎起細小的弧度時,有如月牙一般散發著迷人純淨的光芒。


    端木離一時無語!


    這樣的話若換一個男人說,那可以叫不識趣,可從這女子嘴裏道出,卻叫人生不起來氣。


    他負起雙手,緩緩步向荷池畔。


    那隻通體碧綠的木製水壺靜靜擱在地上,端木離抬起右腳,猛地將水壺踢進了池塘。


    “嘩啦”一聲響,水花四濺。


    因著離兩人有些距離,隻濺了一些水絲在臉上,清涼無比,十分舒適。


    那隻水壺沉沒進池底,很快又從池麵的另一頭破水而出,喝飽了一肚子池水,重量陡增,歪歪斜斜,似乎已經失去了那一腳運來的力道,馬上就要栽回水麵。


    端木離眼中波瀾不驚,右手如電般揮出,一條冰藍色的綢帶橫飛出去,正纏在水壺把上,腕力一收,便穩穩地帶了回來。


    動作熟練,快得讓人看不清他抽腰帶的動作,好似那水壺自己飛回來一般,好不精彩!


    端木離薄唇勾起一抹自負的笑意,眼光閑閑地朝藍水看去。


    這一看,臉色迅速轉黑,因為藍水根本一眼都沒看他,正拿著把剪子,勾頭修理老去的荷枝。


    黑沉沉的臉龐快速轉紅,又轉青,再轉白,端木離右手撈著濕漉漉的水壺,瞪住藍水的背影,臉色眾彩紛呈。


    “咦,怎麽還不去?”藍水見身後沒有動靜,隨口問道。


    端木離強忍著的鬱悶終於因這句輕描淡寫的話爆發了,眉頭一揚,得瑟地抖了下右手勾著的水壺:“剛才你沒瞧見?”


    藍水回過臉,仰頭看向端木離,卻又被那***的嬌陽刺得眯起眼。


    陽光在她皎好沉靜的臉龐上投下一片閃耀的光芒,襯得那張臉雪白如玉。


    歲月靜好,隻待流年。


    那樣的幽靜,竟叫人心田中沁出一股恬淡的美好。


    “嗯?”端木離說話的聲音不知不覺地已經低了下來,隻是緊皺的眉頭還沒有鬆開。


    藍水看看他,又看看他手中的壺,嘴角終於綻開一抹笑意,隻是,感到好笑的成分居多:“看見了。”


    “現在可以去澆水了嗎?”


    兩句話直接將端木離打入鬱悶的無底深淵。


    “是!”咬牙切齒地說出一個字,他大步朝她所說的南邊花叢走去,隻是才走幾步身形一頓。


    呀?他做什麽要這麽聽話?


    端木離回頭看著藍水的身影,很是無語,卻也認命地澆灌起花草來。


    他生性懶散,雖然愛好繁多,卻沒有種花這項,太累,而且一年開花季節才那麽幾天,所以家裏的花花草草都是由下人打理。


    不過,在眼光落到一盆植物上時,他的心不由一動。


    那是一盆針狀植物,本應是鬱鬱蔥蔥,但葉尾的地方卻泛著不健康的黃褐色,整盆植物孤零零地瑟縮在梧桐樹下的蔭涼處。


    “鳳尾蕉?”端木離脫口叫出它的名字。


    “你也認識?”不知何時,藍水已經站到了他的身邊,秀眉輕挑。


    端木離看了眼她,點點頭。


    鳳尾蕉確實稀罕,他還是除在顏國公那裏看到過,其餘地方,包括風暴之心都沒有見過這種植物。


    沒想到藍水這裏竟然還有這麽罕見的品種!


    他曾與落雲曦在杜家別莊住過一段時間,杜靈的丫環差點毀了顏國公最愛的鳳尾蕉,落雲曦出麵替他培育,他也跟著汲取了不少經驗。


    所以看著那葉尾的黃褐色,他輕聲歎道:“內裏已經幹枯,活不了了。”


    見他居然能一口說出症狀原因,藍水第一次認真地凝了他一眼,說道:“是的,可能是水土不服。”


    “水土不服?才從外地移植過來的嗎?”端木離接著問道。


    “嗯。”藍水並沒有多說這個話題。


    “我那有一些肥料,你拿來給它試試。”端木離思忖了會兒開口道。


    落雲曦曾說,她這肥料極好用,不僅可以給植物補充營養,還能改善植物病態,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不必了,應該沒用。”藍水搖了搖頭。


    “這可未必。”端木離輕輕一笑。


    雖然他也有方子,可沒有落雲曦的允許,他不會將方子隨意給人,但卻未必不能製作出肥料贈送他人。


    藍水不可置否的一笑。


    鳳尾蕉之所以罕見,那是因為,整個西海及龍廷大陸,隻有一個地方的水土最適合它的生長,根本不需要打理,隨便一扔便能存活。


    但若放在其他地方,卻是個嬌貴的公主命,故而能存活下來的鳳尾蕉都極稀有。


    對端木離來說,就是這樣,可對她來說,可有可無。


    當初留著,隻是想留個念想罷了,而今看來,也許是天意如此,讓她徹底斷掉那份念想吧!


    看著鳳尾蕉,藍水的目光逐漸黯然。


    “我來試試吧。”端木離抱起這盆鳳尾蕉,笑得自信萬分,光華流轉,“交給我,怎麽樣?”


    藍水看著他,點了點頭。


    端木離便興衝衝地抱著鳳尾蕉衝去風雲國的王宮了,直奔主題,朝碧波亭飛奔而去。


    “師妹師妹!”


    他幾個健步便躍了過來,衝亭內的落雲曦一連擺手。


    落雲曦與君瀾風正坐在亭內談天。


    君瀾風著一襲薄而透氣的紫色綢緞,麵目沉穩,而落雲曦披一件鵝黃色紗質長裙,雙肩處設計有簡約的荷邊,透出幾分俏皮美麗。


    端木離心中暗歎,真是一對壁人。


    曦兒是他最親的師妹,這麽多年,他一直牢記著這點。


    不知從何時起,這個觀念也已在他的心房中根深蒂固了。


    也許,他真的成熟了。


    “師兄,你什麽時候過來的?”看到一如以往般瀟灑的端木離,落雲曦又驚又喜地站起身迎出亭來。


    君瀾風則朝他微微一頷首,以示招呼。


    “顏顏不是要入學了嘛,特地來送他上學。”端木離笑著說道。


    落雲曦上下將他打量一遍,很是懷疑地問道:“顏顏入學也不用你勞師動眾人親自前來啊?你該不會是以這個為借口,想來風雲島瘋玩一段時間吧?”


    被她直接說中心思,端木離哈哈笑出聲。


    風雲島的發展日新月異,島上居民也有著新穎的生活方式,比如教育模式就完全不同。


    這一點,也是令端木離率月天傳位於他的風暴之心誠服君瀾風的最大原因。


    這次回來,他可是真想好好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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