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春柳更多的是害怕情緒。睍蓴璩曉


    那些被拖出來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在她的記憶裏都曾欺負過她們主仆。


    哭聲,喊聲,孩子的慘叫,連成一片。


    “嚎什麽嚎!”一名禦林軍聽得煩了,毫不客氣的一腳踹在一名婦人胸口,“咚”的一聲,那名婦人朝警戒線這頭滾來,正停在落雲曦和春柳前頭。


    春柳嚇一跳,本能地叫了聲“陳奶娘”膈。


    落雲曦心頭一動,這人不就是落飛穎的奶娘陳祥家的嗎?當初她挑自己的事,被自己反整一把,觸了落敬文的黴頭,但大夫人仍是將她留了下來,隻是不讓落敬文撞見罷了。


    聽到有人叫自己,陳祥家的艱難地轉頭望去。


    春柳忍不住後退了一步,看來,陳祥家的給她留下的印象很不好脂。


    乍然看見春柳,陳祥家的先是一皺眉頭,而後眼光盯住落雲曦。


    雖然她沒有見過落雲曦後來的長相,但也知道相當傾國傾城。眼前這女子明媚非常,眉眼熟悉,春柳又是和她在一起,她必是落雲曦無疑!


    “三小姐!”陳祥家的忘記了疼痛,雙手雙腳並用,爬了上來,去抱落雲曦的腳踝。


    落雲曦避開了。


    陳祥家的淚眼汪汪地大叫:“三小姐,啊,不,不,顏小姐,顏小姐,求你救救我!奴婢從前是被鬼迷了心竅,但心裏卻一直非常喜歡你,求求你救救我!”


    她可是聽說落家所有人要被處斬,這才病急亂投醫,去求落雲曦。


    是啊,哪怕是一點希望那也是好的!


    這邊禦林軍被陳祥家的動靜驚動了,一人飛快跑過來,提起陳祥家的衣領,怒喝:“給我安靜點!”


    他抬頭看向落雲曦,臉上換了一副恭敬的表情,甚至是討好的笑:“顏小姐。”


    “嗯。”落雲曦看向臉都哭花的了陳祥家的,眼帶笑意地說道,“陳奶娘,你求錯人了吧?你既然為落飛穎母女做過那麽多事情,再做這最後一件又何妨呢?”


    陳祥家的淚眼朦朧,卻還是聽出了落雲曦的諷刺,當下知道求她是無望了,裏外都是死,索性大罵起來:“落雲曦,你這個小賤|人,都是你——”


    “啪”的一聲,禦林軍抓住陳祥家的,猛地往地上一摜,響聲極大。


    所有人都朝這邊看來。


    陳祥家的額頭先著地,立時破了個窟窿,直流鮮血,人也不知是暈了還是死了,再無反應。


    “天啊,死人了!”有人大喊了一嗓子,場中淩亂起來。


    禦林軍則滿麵不安地看向落雲曦,說道:“這人嘴巴不幹淨,顏小姐可別放在心上。”


    落雲曦沒有說話,隻是沒了再看的心思,招呼春柳等一幹人隨她離開。


    到了午時,丁英又在街頭轉了一圈,回來稟報落雲曦:“現在落府所有的奴才,以及莊上的下人,一百多個,全部關了起來。落太尉和大夫人、落飛穎、落子續等幾名要犯仍然在府裏,不過被監視了,聽說皇帝要等宗人府搜查清楚所有罪贓,才好給落太尉定罪。”


    落雲曦明白,罪名是肯定的了,隻是不知道到底有多少罪贓。


    “落太尉怎麽會與和月國勾結呢?”丁雯喃喃了一句。


    春柳接過話頭道:“怎麽不會呢?前不久落飛穎和落家大少爺才出的事,皇上將落太尉革職了,落太尉可能是想給自己找條出路吧。”


    “說得有道理。”丁雯讚同。


    落雲曦知道這是君瀾風的伎倆,不過,因為她,君瀾風與月鈞華似乎鬧得不是很愉快啊。他會答應君瀾風這事麽?


    “太子不是喜歡落飛穎嗎?他有沒有去落府啊?”春柳說到這事。


    “不可能。”落雲曦果斷地回答道,“這個時候,太子自然是撇得越清越好。若是叫人風言風語,說太子與和月國勾結,那後果就不是這麽簡單了。”


    三個丫環都是一震。


    是啊,太子這會兒隻怕已是驚弓之鳥了。


    縱然這件事不是他做的,可他這幾日與落敬文走得近是不爭的事實。如果有心人想要栽贓陷害,那可就玩完了。


    當然,她沒想到,太子做的比這個更絕。


    午膳過後,落雲曦坐在房內烤火,顏府門口的小廝匆匆找到這裏,遞交了一枚銀簪給落雲曦,說是有人來傳話,顏府過去兩條巷的天然居酒樓有名女子要見她。


    落雲曦拿了那簪細看,銀簪呈流線型,簪頭鑲了指蓋大小的藍水晶,相當珍貴,隻是,簪身有幾處已經發黑了,顯然有些年月。


    “這不是……五小姐的簪嗎?”春柳萬分熟悉,脫口說出。


    一個清晰的名字浮現在心頭:落月琦。


    落雲曦點頭。


    這藍水晶雖然不大,也不夠純,比起她的諸多首飾,差了很多,但對落月琦來說,對當初生活在落家的落雲曦來說,卻已經是個稀罕物了。


    落敬文寵五姨娘時,將它送給了落月琦。落月琦一直當寶貝似地收著,逢年過節,必會拿出來炫耀。所以春柳才記得這麽深。


    “五小姐要見你嗎?”春柳突然想起什麽,捂住嘴。


    “落家小姐,她是不是為落府的事來的?”丁雯皺起眉頭。


    “你們都隨我去看看吧。”落雲曦隨手抽了架子上的狐皮披風罩在肩上。


    幾人出了落府,老李的馬車已經候在那裏了。


    上了馬車,轉了幾個彎,沒多久就到了天然居。


    天然居名字取得很大,酒樓卻很普通,兩層樓的舊房,二樓飄著寫著店名的望簾,可以看見幾扇窗戶緊緊閉著。


    見來了客人,老板格外熱情地出來迎接。


    “我們家小姐是來見人的。”丁英上前沉聲說道。


    老板立時明白過來,給她們引路,一麵說:“是來見二樓那名夫人的吧?這邊請。”


    到得包廂門前,落雲曦讓她們留在外頭,自個兒推門進去。


    窗前坐了一名女子,紅襖棕裙,發梳圓髻,有些淩亂。


    聽到腳步聲,她立刻站了起來。


    落雲曦微眯眸,打量對麵的人。好久沒有見到落月琦了,那張容顏既熟悉又陌生。


    臉頰削瘦,眼珠泛黃,眼眶深陷,臉色不如從前那樣水嫩,生了不少疙瘩,有如蒼老了好幾歲。向來愛惜容顏的落月琦脂粉不施地來見她,肯定是行走得匆忙。


    落雲曦剛剛想過,落月琦就幾步迎了上來,眼中含著淚水:“曦兒,你一定要救救我!”


    說完,她一掀長裙,跪倒在地,聲音充滿了淒楚。


    看到她,落雲曦便想起晌午所見的陳祥家的。


    她不忙不亂地走到桌前,坐了下來,隨手打開窗戶,一股冷風吹了進來。


    “你不是嫁給太子了嗎?”落雲曦淡淡開口,“本朝律法,誅連九族,不包括嫁出去的女兒。”


    所以,很多朝臣知道自己要大難臨頭了,趕緊搶著時間嫁女兒,好不讓女兒受到牽連。


    “可是太子他要休了我!”落月琦想到自己將要死,忍不住大聲哭了出來,“太子他太狠絕了,根本不顧夫妻之情。午飯前將我放了出來,準備要給我一封休書,然後送去宗人府,正好這時宮中來了旨,皇上要見他,他才匆匆走了。府裏人還不知道這事,我蒙混著出了府,急急來見你。太子一回來就會漏陷,他們一定來抓我。”


    “太子要休你?”落雲曦也萬般訝異。


    “是的,他太卑鄙了!他怕自己受落家牽連,便要休了我,主動送交宗人府以表他的清白!”落月琦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勉強才將話說全。


    “可你似乎求錯人了呢。落月琦,你忘了麽,你我之間有的隻是仇恨,沒有旁的。”


    “是我的錯,我的錯!”落月琦跪下來給她磕頭,“曦兒,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就原諒我吧!”


    落雲曦冷冷看著她。


    “曦兒,論起來,我也沒做過什麽傷害你的事情。”落月琦一麵抹淚,一麵偷偷看她,“隻有當初,梁葉秋。我承認自己是被鬼迷了心竅!不過,梁葉秋他也根本配不上你,隻有我這樣低賤的人才配得了他。你看看你如今多好,是哲王妃,中山王對你又那麽好……”


    見她這樣自輕自賤,落雲曦嘴角勾起一抹玩味似的笑。


    “如果可以,你是不是也要去勾|搭下哲王或中山王呢?”


    落月琦驚出一身汗,拚命搖頭:“我有自知之明,他們不是我能惹得起的,我也沒這個資本。除非落飛穎,她才有這樣的野心!”


    “你倒是真實。”落雲曦淡淡說道。


    落月琦隻顧磕頭。


    早知道其他人都靠不了,她還不如和落雲曦打好關係。


    雖然被軟禁在太子府,可她也經常有意打聽落雲曦的事情。


    譬如說,中山王待她特別好,宣稱她是他的女人,端木哲和她竟然是青梅竹馬等等。不知道有多麽令人稱羨!


    想到那個曾經和自己差不多,甚至還不如自己的丫頭,一朝間光芒四射,說不忌妒是不可能的,但日子久了,她也就意識到自己與落雲曦的差距,慢慢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見她磕夠了,額頭腫了一大塊,落雲曦才開口:“我可以教你一個法子,用不用在於你。”


    “什麽法子?”落月琦心中大喜,問道。


    “你隻要回去和太子說,如果這個時候他將你推出去,別人會怎麽想?一定會以為他是做賊心虛。如果你出了半點事情,別人一定會拿你做文章,栽贓他,陷害他。”落雲曦微微一笑道,“所以,你還得告訴他,要他這段日子好好保護著你,不能讓你有半點閃失。”


    落月琦雖然想的沒有落雲曦這麽深刻,但她也不笨,立刻明白過來。


    “這樣真的可以?”她仍有些不敢。


    “我說了,用不用在你。”落雲曦起身離去。


    她敢肯定,落月琦用這個法子一定會保住命。因為身為太子,最在意的就是人言。


    可這法子也隻能保一時,不能保一世。因為落月琦,肯定會有人出來指栽太子,太子必會焦頭爛額地應付。待風頭一過,他不定怎麽遷怒落月琦呢!


    隻不過,這後果可就不在落雲曦的考慮範圍內了。


    落月琦是死是活不幹她的事。


    落月琦忐忑不安地回了太子府,將此話原封不動地告訴了太子,太子果然沒再打她的主意,她暫時揀回了一條小命。


    至於五姨娘,她真的救不了,自己的命都無法掌控,更別提旁人的了!


    落府內,早已哭成一團。


    傍晚,天色微明,萬家燈火時,整個落府隻點了一盞燈。


    前廳內,雖然擺了幾個冷菜,但卻沒有人有吃的心思,


    落飛穎一麵哭一麵罵罵冽冽。


    她今天托人給太子帶了消息,卻是石沉大海,毫無回應。於是,她又找人給端木離送了信。


    端木哲是指望不上了,早在她出事時端木哲就拋棄了她,更何況,她已經知道端木哲和她訂婚約根本就不是喜歡她。


    但端木離,好歹跟自己有過一段情……可讓她失望的是,端木離那頭也毫無回訊。


    落飛穎不施粉不化妝,哭得眼睛腫如核桃。


    她知道自己現在是殘花敗柳,就算容顏仍在,也沒人會理她了。


    所以,她不停地指責男人無情,所謂的恩愛全是假的,都是假的!


    落敬文煩透了,喝道:“別再哭了!再哭就滾出去,沒用的東西!”


    落飛穎失去了利用價值,他也是毫不客氣。


    “都是你!都怪你!”落飛穎蹦起來,怒恨地端起手邊的盤子朝落敬文砸去,“我被你毀了,被你毀了!”


    落敬文避開身形,“啪”的一聲,盤子碎成無數片。


    他厲聲說道:“怪我什麽?我又沒通敵!這罪名是別人栽贓給我們落家的,你們不想想解決辦法,隻知道幹哭,有什麽用!”


    “落家和誰有仇?顏家?肯定是顏家!我們欺負了落雲曦,一定是他們來報仇!”大夫人瞳孔渙散,滿臉恐懼。


    “還有中山王!”落飛穎想起那個冷漠的男人,打了個寒顫,“一定是他,他和落雲曦早就暗度陳倉了!”


    落敬文的心也被什麽東西重重一擊。如果是中山王想要治他們於死地,他們還有什麽辦法逃生?


    “老爺,放手吧!”大夫人聽到“中山王”三個字,更加驚嚇起來,有如發了瘋似地跪到落敬文麵前,“別再查落雲曦了,你這些日子一直在查她,我就覺得眼皮子直跳。她是神仙,不是我們得罪得起的,我們惹不起她,還是躲著吧!”


    “啪!”落敬文甩手一掌打在她臉上,眼睛氣成了血紅。


    “如果不是你們母女,事情會發生到今天這樣嗎?”落敬文又恨恨踹上一腳。


    早知會是如今情形,他死也不會為落飛穎出頭了!就算杜學士軟硬兼施,他也絕不再如此衝動!


    杜學士說得好聽,杜家牽頭幫忙對付落雲曦,結果呢,出事了,杜家不知躲哪去了!


    他們是世家,顏家不會輕易動他們,何況還和中山王又是親戚,最後倒黴的還是他們落家!


    想著不解氣,落敬文對大夫人拳打腳踢起來。


    落飛穎尖叫了一聲上前來拉。


    屋子裏亂成一團。


    一聲清冷的笑便在這時響了起來,有如一道驚雷,扭打在一起的三個人立刻住了手,驚駭地看過去。


    “好熱鬧。”


    君瀾風一身黑衣站在門前,高大的身影將月光堵了個結結實實,搖搖墜墜的燈火下,隻看到一張冷漠模糊的眉眼。


    落敬文三人都是一驚。


    “中山王!”反應過來後,落敬文有如看到救命稻草似的直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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