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地凍,姑娘還是進艙呆著吧。睍蓴璩曉”蕭銘禮貌地說道。


    “剛才在艙內坐著悶,正好透透氣。”落雲曦一麵笑,一麵隨意地坐到他斜對麵藤椅上。


    蕭銘嘴唇動了一下,卻沒有說什麽。


    “哦……這棋局,可是當年龍勝帝與天女所對之局?”落雲曦看著那布在棋紙上的殘局,腦中靈光一閃,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她知道,這是原來的落雲曦的反應輅。


    蕭銘一愣,抬頭,驚訝和讚許地看了她一眼:“姑娘好眼力!”


    落雲曦心中了然,這殘局,蕭銘怕是還未解開,而她腦海裏,卻有破局之策。


    龍勝帝是龍廷大陸的末代君王,從他開始,天下分裂,曆經數百年的發展,才有了現在三大主國,小國圍繞的局麵嫻。


    所謂龍勝帝與天女對弈,也隻是個傳說,但棋局是真真正正存在的。


    見落雲曦一眼認出棋局,說話又伶俐清晰,條理清楚,蕭銘不由問道:“姑娘可願來一局?”


    問完之後他又頗覺唐突,麵現疑慮。


    落雲曦卻綻唇一笑,說道:“咱們就這殘局下?”


    蕭銘點頭。


    “那倒是可以的,隻不過,誰若僥幸破了此局,可有什麽獎勵?”


    “獎勵?”蕭銘微愕,“你要什麽獎勵?”


    落雲曦俏皮地答道:“金銀財寶我不缺,也不稀罕。這樣吧,如果我贏了此局,公子答應我一件事吧!”


    一聽她提出這個條件,蕭銘立時警覺了幾分。


    “姑娘莫不是有備而來?”他的聲音較之先前沉了幾分。


    落雲曦卻“咯咯”一聲嬌笑,挑眉:“莫非,你不敢?”


    蕭銘定定地看著她嬌豔若花,心神微動,竟是轉不開眼神,半晌,才低聲說道:“那在下就陪姑娘下一局吧,隻是,若是我辦不了的事,那就無可奈何了。”


    “如果在你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呢?”落雲曦反問。


    “那自然不會拒絕。”


    蕭銘心中其實壓根兒不信落雲曦會贏他,他研究了好幾年都沒個頭緒。


    “你先吧。”蕭銘客氣道。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落雲曦拈起一枚白子,落在棋盤上,心中偷樂。讓她先出,她可不客氣,先出手更有優勢。


    落雲曦在現代時也是圍棋高手,見過不少古代殘局,其中就有與眼前這局有異曲同工之妙的棋譜。加上落雲曦從前有關此局的記憶,她心中有了破棋之法,故而每走一步,極盡曲妙。


    湖上寒風陣陣,不一會兒,落雲曦打了個寒顫,她皺眉問:“外麵好冷,我們可以進艙下嗎?”


    蕭銘正投入在棋局中,茫然抬頭,看見少女冷得直哆嗦,趕緊吩咐:“福叔,將炭盆點了。”


    他這才站起身,歉意道:“姑娘,艙中不冷。”


    落雲曦見他要將小桌子搬進艙,便上前搭把手。


    進艙後,那個叫“福叔”的船夫正弓著腰生火盆,從他身邊經過時,落雲曦假意避讓,右手不經意地一帶,桌麵傾斜,棋子“嘩啦”一聲便滑了下去。


    “哎!”她驚呼一聲,慌忙去撿。


    蕭銘趕緊將桌子放下,與她一起將鵝卵石棋子一一拾回,按剛才的局勢擺好,繼續拚殺起來。


    福叔燒完炭盆,又給兩人換了兩杯熱茗,悄無聲息退出去,不忘給二人掩上一半艙門。怕擾了主子下棋,他退到船的末梢,與落雲曦船上的船夫輕輕說起話來。


    許是屋內過於暖和,蕭銘臉上沒有了適才的劍拔弩張,換了一副輕鬆的表情,低聲問:“我很好奇姑娘想要什麽。”


    雪白修長的手指拈著白棋子把玩了一陣,落雲曦紅唇微啟,毫無隱瞞:“一株九英草。”


    蕭銘在聽到“九英草”三個字時,麵色立時一變,驚疑不定。


    “你也要九英草?你是為落府落雲曦所求?”他震驚地問。


    此女子生相驚豔,還能下一手好棋,卻不知是天夜哪家豪門旺族的千金,從前聞所未聞!


    落雲曦眨了眨烏黑靈動的大眼睛,說道:“為誰而求也很重要嗎?”


    蕭銘頓了一會兒,輕輕笑道:“姑娘不妨透露下身世,如果我沒猜錯,應是京城中人吧?落雲曦是你好友嗎?”


    “你問得有些多。”對於他的問題,落雲曦是一個也不想答,淺淺拒道,“適才說了,若我僥幸贏了,你可以答應我一件事,而不是我來回答你。”


    蕭銘被她的邏輯逗笑了,聲音不由一低:“是嗎?可你還沒贏——”


    他的話還未說完,一低頭間,剩餘的聲音全然卡在了喉嚨裏。


    隻見落雲曦的白子不知何時竟以點成線,以線成麵,牢牢占據著棋盤的主宰之位,將他的黑子逼得無路可投,困死沙場!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贏!”蕭銘顯然無法接受落雲曦贏棋的結局。


    實則,對於這樁殘棋,他委實沒有破局的打算。而現在,卻叫一小丫頭給破解了,他是不是看錯了什麽?


    “我贏了,公子,可否實踐我的條件呢?”落雲曦淡淡問。


    蕭銘這才抬頭看她,臉上布滿震驚,緩緩說道:“其實,九英草已經不在我手上了,我將它送了人。”


    此人,必是杜學士無疑了。


    被耍了?落雲曦眸光一沉。


    見落雲曦臉色不佳,蕭銘眉頭也皺了起來,他而今關心的是眼前這天仙一般的姑娘到底是誰。


    他試探著想要問,衣袍卻被人一拉,身子不受控製地往前踉蹌了一步。下一刻,一雙如水蛇般修長的雙臂已經若有還無地纏向他細健的纏腰。


    蕭銘倒吸一口冷氣,腦中一片空白。


    他想去看,眼前,出現的卻是一張略微放大的含嬌帶媚的漂亮小臉,少女站立,滿眼都是柔情,凝視著他,這樣情深的眸光,直能叫男人發狂。


    兩人站得太近了,幾乎是鼻尖貼鼻尖,而從側麵看去,落雲曦正環擁著蕭銘,姿勢曖|昧。


    “……”


    蕭銘想要開口,卻赫然發現出不了聲音。


    他驚怒之下想要後退,然而,那雙柔若無骨的小手卻在他腰間輕動了下。


    緊接著,蕭銘感到後腰眼處傳來一股刺心的寒涼。他的身手雖然不強,可到底是個練家子,不用看,也知道抵在腰間的凶器是一柄匕首。此時,匕首已經斜指向上,透過腰眼的空隙,直接頂住他的肉。


    那裏,是人身體上極重要的穴道,任意一挪位,便會連死都不知怎麽死的。


    “別激動。”落雲曦唇角微揚,故意諷刺了他一句,“你不覺得這個姿勢不錯嗎?”


    她隻是隨口一說,豈料對麵的蕭銘雙頰立時脹紅。


    落雲曦心內微鬆,適才收揀棋子時,她用沾著疲筋散毒藥的手在所有黑棋子上都摸了一把,以至於蕭銘短時間內就被她征服。


    屋內的動靜引起艙外人的注意,福叔小跑到窗前,往內張望,正準備問話,沒想到便看見兩人“相摟”的畫麵。


    他震驚得話也說不出了,臉色變了個色兒。


    落雲曦之所以側身對窗,就是想讓福叔看一下,確認一下,這會兒目的達到,她手腕一緊,將蕭銘轉得背朝艙窗,水袖垂下,擋住內翻的匕首。


    “有什麽好看的?”冰冷的男子說話聲在艙中響起,正是蕭銘的聲音。


    福叔趕緊賠著不是退後。


    蕭銘卻吃了一驚,他剛才明明沒有說話,怎麽會……狐疑的目光立時射向落雲曦,充滿濃濃的戒備。


    落雲曦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散漫的笑容,說道:“公子,我可還合你的心意?”


    軟綿綿的話語從那嬌豔欲滴的紅唇間吐出來,若有若無的體香縈繞在蕭銘鼻前,更重要的是,那雙黑漆漆的鳳眸,正深情火辣地盯著自己。


    蕭銘幾時受過這等美人仗勢,軟玉溫香靠在懷,竟有些微的眩暈。


    然而,落雲曦接下來的話如一盆涼水潑了他一身。


    “姑娘,你很美,不過,合不合心意,還得相處,是不是?”


    這口氣,這聲音,簡直就是第二個蕭銘!


    看著眼前一張一合的雙唇,蕭銘傻呆呆望著落雲曦。


    她竟然還有這一手!


    落雲曦騰出一隻手,淺笑著撩開鬢前碎發,輕輕衝他說道:“那你說,咱們相處會好嗎?”


    蕭銘聽到這樣輕薄的話,眉頭立皺,但少有的沒有反應。他此刻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張離得過近的臉龐上。


    “我覺得,現在就很喜歡你了。”“蕭銘”款款柔情地說道。


    自己的聲音說出這樣肉麻的話更是令蕭銘臉頰飛燙,怒目而視。


    現代時,落雲曦是玩慣了這種把戲的,所以毫不介意。


    她知道,福叔能聽到。這些話,已經徹底打消他的懷疑了。


    “我想要九英草。”


    “好。”


    自問自答後,蕭銘的聲音朝外喝道:“福叔,你去將九英草搬來!”


    “好,主子,咱們先上岸。”福叔訕訕地回答道。


    蕭銘見福叔居然這麽快就上當了,氣得眼冒青煙,可他卻硬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啞穴被落雲曦點上了。


    “你的九英草不是送給杜學士了嗎?”落雲曦反諷道。


    蕭銘不語,臉色卻極其陰沉。


    “咣當”一聲,船隻停靠在岸旁,福叔稟告了幾聲離去。


    落雲曦見不再有旁人,自家船上那船夫本就買通好的,所以她不必忌諱。


    手腕一轉,她已將匕首收了回來,姿勢優美,嘴角噙起優雅的笑,“刷刷刷刷”幾下,便將他周身大穴封了起來。


    蕭銘怎麽也動不了,看著她的眸光變了幾變,終是羞惱不已,臉頰的紅韻漸退,慢慢轉向慘白。


    落雲曦眸光一轉,這人似乎身子不太好,記得昨天相見時便看到了他臉有病容。


    她伸手抓住他的左腕,想要給他把脈。


    然而,就在這一刻,“砰”的一聲巨響,船艙的門被撞開,不,幾乎是全毀掉了,響聲震耳欲聾,木屑碎片四處亂飛,煙塵遍眼,十分可怖。


    竟被發現了?落雲曦思維電轉,已經拎著蕭銘“蹬蹬蹬”後退數十步。


    煙塵消散,落雲曦驚愕地看到房門處站著一個萬分熟悉的男人。


    君瀾風高大的身體站立在一堆爛木間,胸脯急劇起伏,臉色森冷,眸光陰鷲,寒厲的目光緊緊射向兩人。


    落雲曦與蕭銘貼身而站,一手拉著他的左腕,而蕭銘,因被點了穴,隻能俯頭看她。


    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這都是十分恩愛的一對情侶。


    好不容易轉了個身的蕭銘,餘光掃到君瀾風,雙頰再一次如火般燒起來。太丟人了!這丟人的一幕怎麽叫君瀾風看去了!


    愣了半晌,落雲曦轉開了眼光。


    君瀾風一個健步便衝到落雲曦麵前,大手粗暴地拉過她,嚴厲的眸光掃了眼蕭銘,便再也不看他,聲音冰冷:“落雲曦,你給我一個解釋!”


    他一來,入目的便是落雲曦與蕭銘環腰的一幕,一時氣血倒湧,哪裏注意到蕭銘的不對勁!一時間心髒痛得扭曲起來,隻想問個清楚。


    什麽?落雲曦?!


    這女人竟是落雲曦!


    正莫名奇妙的蕭銘有如被人潑了一桶涼水,從頭寒到了腳。


    不敢置信的目光立即看向落雲曦,天啊,他竟然被落雲曦奚落一番!


    原本,有關落雲曦,他知道,那是九曲指的關門徒弟。


    自己這一派與九曲指是見麵眼紅的敵家,所以對落雲曦的印象,又怎麽好得起來?


    他還知道,落雲曦以“九雲”的名號打響大江南北,小負盛名。可他沒想到,真人竟會是如此漂亮活潑又伶俐的美人!


    一切太出乎他的預料了。


    “中山王,沒經人同意你就這樣闖進來?”落雲曦淡淡開口,“這船隻被你毀了。”


    此時她的閑話聽在君瀾風耳裏,卻根本被無視。


    君瀾風現在的全部心思根本隻在剛才的視覺衝擊中,哪裏顧得著旁的!


    “滾!”君瀾風怒喝一聲,一把拎起蕭銘,猛一下擲向窗外,他手勁十足地大,動作敏捷快速,猛一下就將蕭銘扔出窗外,砸向湖心。


    “等等!”落雲曦吃了一驚,沒想到他這麽暴力,蕭銘可還被她點著穴,這麽跌進湖裏,哪還能爬起來?再說,他剛才那樣子便像是要犯病,這墜進冰湖之中,隻怕立即就送了命。


    她雖然不喜蕭銘,可還沒到要他命的地步。雪錦猛一下揮了出去,便要去攔截半空的蕭銘,然而,卻被一道更強的力道打了回來。


    君瀾風眸光血紅,搶走她的雪錦扔在地上,眸光洶湧著無限怒火,右手五指“嘶啦”一下扯開她的衣襟,毫無憐香惜玉之情。


    落雲曦肩頭一涼,長裙飛散,連肚兜都直接被碾碎,赤|裸雪白的上體出現在男人麵前。雙峰圓潤飽滿,有如一對雪白的兔子,上綴兩點嫣紅,誘人之極。


    窗外冷風拂來,落雲曦渾身一哆嗦,還未有任何動作,君瀾風已冷冷擒住她的渾|圓,使勁一掐。


    “痛!滾!”落雲曦又辱又怒,爆出粗口,“放手!”


    君瀾風力氣極大,絲毫不鬆手,眸光越加晦暗。


    落雲曦擔憂著蕭銘的安危,畢竟是因她而起,她可不想無緣無故地手染一條性命。張嘴咬上君瀾風的手背,一彎腰,使了個漂亮的過肩摔,身子猛竄了出去。


    來不及穿什麽衣服,她直接將長裙在上身裹了幾道,匆忙跑出艙,豐嫩的雙肩和腰間一道細白裸露在外,然而對現代人來說,這算不得什麽。


    “回來!”君瀾風見她居然衣服都不穿好就衝出了船,雙眸立時騰起火焰,厲喝一聲,追了出去。


    “九煞,快救人!救人!”落雲曦一把拉住站在艙外的九煞,指著湖底不知死活的蕭銘焦急地求助。


    (明天的明晚發。。。啊,九煞會救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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