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哲有力的雙臂將落雲曦瘦小的身子緊緊摁在胸前,似乎怕她摔下去。殢殩獍曉


    “她在金華殿大亂中被驚嚇到了,是我的不對,不該顧著救父皇,就帶她衝了進來。”端木哲淺淡的聲音在落雲曦耳邊低喃。


    南山的鍾道士很久就住在山上了,這些年沒少為京中貴族驅過厲鬼,清過陰宅,有幾分名氣。


    落雲曦暗想,出入貴胄豪門的出家人,哪還會幹幹淨淨?


    “既然如此,我現在回府看熱鬧了。”落雲曦說道驊。


    “好。”端木哲見她沒有異樣的情緒,緩緩鬆出一口氣。


    有些事情,是他無法避免也無法逃避的。但他知道,曦兒於他,永遠是個不同的存在。


    落府,今日不同於往常,朱紅的銅環大門緊緊幽閉,門外一個侍衛的影子都見不到,府內,若有若無的音樂之聲飄出高牆坯。


    端木哲在離府一百米的地方勒住馬,說道:“曦兒,你自己進去吧,我就不送你了。午後臨苑小居見。”


    落雲曦點點頭,下馬後,徑直走向落府。


    到了府門前,她叩響朱紅大門,不經意地回頭一望。


    端木哲高坐在駿馬上,巷口的舊牆擋住陽光,模糊了他英俊的臉龐,許久,他挺拔的身姿仍舊保持著原先的姿勢,一動不動,如雕像一般。


    他的眼光久久注視著這裏,落雲曦能感覺到淡然之中夾雜著一絲說不出的憂傷。


    門”咯吱”一響,有小廝給落雲曦開了門,訝道:“三小姐,您回來了?”


    落雲曦轉過頭,不再看端木哲,問道:“父親呢?”


    “在正院。”小廝急忙前頭領路。


    落雲曦隨他走向正院,越來越近,她更能聽得見聲聲琴音,伴隨著悠揚的笛聲,間插著鈴鐺喇叭清脆悅耳的聲音。


    “這是在做什麽呢?”她明知故問。


    小廝放低聲音,聲音中卻止不住一分興奮,許是從未見過這樣的新鮮事,他走起路來也極快:“大小姐受了驚,請了南山鍾道士在院裏捉鬼,三小姐正好過去看看。”


    落雲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正好過去嗎?那敢情好呀。


    正院裏,人山人海,卻是整個府的下人都來看熱鬧了,他們不敢進院,遠遠地圍著,東一處,西一團,哪怕是八卦一下也是好的。


    見到落雲曦來,下人們紛紛讓開路,落雲曦很順利地進了正院,眼前一花。


    院子裏掛滿五顏六色的紙花,院中擺放著三張長條桌子,上安五彩金泥香爐,嫋嫋燃著清香。


    一位身著黑色大褂,褲腿高高挽起,赤腳而立的中年道士,一手揮舞拂塵,一手拈著黃紙在香爐裏燒了,一把揮到半空,嘴裏叫道:“天靈靈,地靈靈,太上老君來顯靈!”


    乍然望見落雲曦進來,女子年紀雖小,肌膚卻雪白盈潤,眉目若畫,巧笑嫣然間,縱是一身素衫也掩不去她周身的氣度光華。


    鍾道士愣了一下,停下手中動作,問道:“這是府裏誰?”


    此刻,落敬文、大夫人兩人直挺挺跪在階上方,他們身後,是落飛穎、落月琦和額心纏著繃帶的落冰玲,幾個姨娘跪在後麵。


    “曦兒,過來跪下。”落敬文忙招呼,一麵對鍾道士說道,“這是本尉的三小姐。”


    “三小姐?”鍾道士吃了一驚,看了一眼落雲曦。


    跪?落雲曦很是無語,怎麽古代人動不動就是下跪啊!跪天跪地跪國君,跪父跪母跪祖先,這些她都能忍了,可是,叫她跪一個臭道士,那是不可能的事。


    她當即笑問鍾道士:“捉到鬼了嗎?”


    靜寂中,落飛穎咳了一聲。


    鍾道士這才從怔愣中回轉過來,突然“啊”了一聲,身子猛然抽搐起來,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啊,鍾道士怎麽了?”落飛穎第一個驚呼出聲。


    怎麽了?怎麽了你不知道,怕是別人更不知道了。


    落雲曦冷冷想著卻不接話。


    “鬼,有鬼!”鍾道士翻起白眼,口吐白沫,四肢在地上扭曲,極盡可怕之能事,他的嗓音也格外的淒厲起來,“貴府內藏著極厲害的女鬼,剛才貧道就是被她打中了!此鬼屬陰,害人最毒,若是不將她除去,隻怕要生後患啊!”


    他淒慘的聲音叫出來如破鐲一般,聽在耳裏委實陰沉沉的。


    落敬文的臉色一下就變得慘白之極,試探地叫道:“鍾道士?”


    鍾道士發了半晌的瘋才醒轉過來,起身說道:“女鬼就在這個院子裏。”


    “什麽?”落敬文臉色大變,怒目站起,眸光冰冷地在院子內外每個人臉上掃過,懷疑之色越濃。


    落飛穎瞟了眼落雲曦,嘴角勾起嗜血的笑來,瞬間斂去,揚聲說道:“道長,我們今天請你來就是請你將這個被女鬼附身的人找出來!快告訴我們她是誰?我們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落雲曦淡淡道:“大姐,既然是女鬼附身,那也怪不得被附身的人,她並不能控製自己的言行。”


    落飛穎眸目間染上凶狠,怒而看她:“你這麽心虛做什麽?難道想要讓所有人知道,被女鬼附身跟你有關係嗎“


    落雲曦微笑著仰頭看她,語氣不容置疑:“大姐這麽著急地潑我髒水做什麽?難道想要所有人知道,你請道士來捉鬼,就是衝著我來的?”


    落飛穎臉色一白,朝落敬文方向縮了縮身子,委屈道:“三妹為何要如此冤枉做姐姐的?”


    落雲曦笑著勾唇:“大姐,你又為何要對付做妹妹的?”


    “三妹你冤枉我了。”落飛穎目光泫然若泣。


    兩人還欲對嘴,落敬文大聲問道:“鍾道士,女鬼到底附在哪裏了?”


    鍾道士搖了搖頭,說道:“天機不可泄露。”


    說著,他上前跨了一大步,手拈一張黃紙,在香爐上點燃,隨手一拋。紙屑紛飛中,一張折疊整齊的雪白宣紙從天空飄飄揚揚而落。


    鍾道士接了過來,單膝跪倒在落太尉麵前,說道:“太尉大人,上天已經傳下旨意,誰被女鬼附身,上麵說得一清二楚!”


    落敬文驚疑不已,接過宣紙,猶豫片刻,便迫不及待地打開了,一張臉,刹那間變得難看之極。大夫人的眉梢挑起得瑟的笑容,冷睨向落雲曦。


    敢跟我和穎兒做對,這就是下場!


    落飛穎眉頭緩緩鬆開,落雲曦,對不起,你知道那件事的真相,你還是哲的摯戀,所以,我必須想方設法排擠你!最後再除掉你!


    然而,落飛穎高興了還沒片刻鍾,一隻大手突然朝她肩上揮來,力道極大,她頓時沒有站穩,往後倒去,摔了個狗啃泥。


    “落飛穎,你從哪招來的髒物事!”落敬文怒氣騰騰地盯住她。


    “什,什麽,父親?”落飛穎大腦一片空白。


    “我說你從哪招來的破事情,女鬼正附在你身上!”落敬文驚怒之下將紙條揉成一團砸給了她,並且遠遠地避開了落飛穎,生怕被女鬼勒去了命。


    落飛穎被砸得頭暈眼花,揀起紙條無意識地打開,低頭,瞳孔劇烈收縮起來!紙條上刺目的“落飛穎”三個大字清清楚楚地映入眼簾!她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怎麽會這樣?事情怎麽會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樣!明明是她安排鍾道長進府,明明是她安排鍾道長說出落雲曦的名字……她感覺到頭頂日頭如花,再要站下去,一定就會中暑暈過去。


    大夫人一陣頭暈眼花,身子一頭栽了下去,身旁的丫環趕緊扶住了她。


    “備車送大小姐去皇興寺,鍾道長,不知道要在寺裏消幾天災。”落敬文思忖片刻,無奈地發出這條命令。


    “啊,不是我,是三妹啊!”落飛穎努力地掙紮起來,驚慌地大叫起來,“不可能!不可能是我!”


    落飛穎急得差點咬斷了自己的舌頭,發瘋似地捧起那張紙片,反複地看了幾遍。


    她快要瘋了,臉色在一片慘淡中暗暗變黑。


    “是我?”落雲曦走上前去,笑容冰冷如蛇,“大姐怎麽那麽肯定是我?嗬嗬,這事還真值得追究!”


    落飛穎咬住唇,怨毒地盯住她,好想,上前撕破她的臉!


    落雲曦卻遠遠走開了,遙遙望了眼三姨娘身後藏著的輕虹,目露讚許。


    雖然將輕虹給了三姨娘,但自己也教過她,府裏若是出了這種事情該怎麽處理,這一次她的主動出擊做得非常好!


    鍾道長有些畏懼地離落飛穎遠了點,這次他可是將她得罪大了!


    但是,三小姐的丫環塞給了他三千兩銀子,比大小姐給的多多了,這樣的生意誰會不知道怎麽做?


    當即說道:“消七天就行了。”


    不敢說得太長,生怕將落飛穎得罪個透底。


    不一會兒,正悠閑地坐在雲閣品茶的落雲曦就聽人說了,落敬文命人將手傷還未大好的落飛穎送上馬車,一行人匆匆朝天夜第一大寺——皇興寺而去。聽說,落飛穎哭得呼天搶地,也挽不回落敬文的主意。


    隻得淚水漣漣地爬上馬車,按鍾道士的說法,要去皇興寺住七天再回來。


    她不得不說,落飛穎真是自作自受啊!而落敬文,就算再喜歡這個第一美人的女兒,一旦涉及到自身的性命安全時,落飛穎就什麽也不算了。


    落月琦和落冰玲看到父親最愛的女兒也被攆去了皇興寺,嚇出一身冷汗,幹脆什麽話也不說,當啞巴。


    用了午膳後,落雲曦誰也沒帶,悄然走出落府,憑著這幾天對天夜城地圖的記憶,很熟練地朝臨苑小居尋去。


    臨苑小居是一間三進三出的素雅院子,位於南街尾,地方很是幽靜。院子裏種滿了各式花藤,還有一方小小的荷池。


    她進去後,走出來的是流光,端木哲的暗衛。


    “三小姐,您來了?先進屋坐坐,我們主子有些事情耽誤了,可能要晚點。”流光滿臉和善的笑容。


    落雲曦並沒進來,十指在肚前緊緊勾起,輕笑問:“是不是送落飛穎去皇興寺了?”


    她早該想到的。


    流光臉上劃過尷尬的神情,眼睛亂瞟了下,又回到落雲曦臉上:“三小姐,主子的事情我這個做奴才的不好插口,但您和我們爺自小青梅竹馬,情分異常深厚,屬下看在眼裏,明在心中。爺對你也是一片真心,他和落大小姐之間,並非三小姐想得那樣。”


    “我想得這樣?”落雲曦啟齒一笑,聲音卻不帶任何感情,“我想得那樣?你知道我想得是怎樣?”


    流光語塞,他沒想到落雲曦變化這麽大,竟然會如此尖銳地頂回他的問題。


    從前的落雲曦說話的聲音都是極小極溫柔的,對主子,對他,對六皇子黨羽的所有人都非常尊敬,也深受他們尊敬。


    可現在的落雲曦,更讓他多了一份從未有過的感覺,那就是服從。


    如服從主子一樣想要去服從她。


    “我沒怪他。”落雲曦見他不好意思,便轉開話題,“他隻說了午後,也沒說是午後什麽時辰,是我來早了。他回來後替我說一下,明天這個時辰我過來。”


    說完,她退下台階,不顧流光的留客,轉身毫無眷戀地離開。


    午後悶熱,夜都街道上人流稀少,道旁的商店羽立,但卻沒有多少人光顧。


    落雲曦看到有家掛著武器圖樣招簾的商店比較大,便掀簾走了進去。


    三個年紀不一的青年正圍著櫃台吃西瓜,他們抱著大塊西瓜,吃得津津有味,青皮紅瓤,汁水四流,看見有客人來,其中一個連忙放下西瓜皮。


    “姑娘?”他著實一愣,問道,“您走錯店門了吧?我們這是賣刀賣劍的。”


    “沒有走錯。”落雲曦淺淺一笑,眼光在四周打量一番,說道,“有沒有軟兵器?”


    青年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眼,才開口道:“有各式各樣的鞭子,您要什麽樣的?”


    “有沒有錦帶?”落雲曦皺眉問。


    “錦帶……”青年想了想搖頭,“這種武器還真少見,夜都都沒有賣的。”


    錦帶輕薄,頭尾著力均衡,女子用的話,難以把握力度和方向;男子用的話,則顯剛力不足。


    落雲曦有些失望,看來,她隻有兩種選擇了一是自己購買布料製做,二是將搶中山王的那條雪錦。


    她正要離去,忽然另一名吃西瓜的青年人開口了:“錦帶嗎?我記得主子有一條。”


    落雲曦急忙回過頭問:“能拿出來看看嗎?”


    起先那名青年皺了皺眉頭:“主子確實放過一條在這裏,說如果有識貨的就賣掉,但是,價格怕是你承受不起的。”


    一看這女子身上穿的灰色衣衫,雖然料子還可以,但渾身沒戴幾樣首飾,一看便是個沒油水的。


    他們也不想讓她為難,徑直說了出來。


    落雲曦笑了一笑,看來,這條錦帶確實不錯哈!沒有任何猶豫地說道:“先給我瞧瞧。”


    “好呐!”第二個青年跑了進去。


    不一會兒,他就捧了一個銀光閃閃的寶匣出來了,而他身後,跟著一名衣飾華麗的少年。


    落雲曦的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尼瑪,她沒看錯吧?端木奇?


    端木奇看到她時也是一怔,叫道:“落雲曦,你怎麽在這裏?”


    說了後,左右前後看了一遍,沒有看到要買這條錦帶的人,疑惑道:“不是說有人買錦帶嗎?”沒等三個青年回答,他驚怔地指著落雲曦問:“不會是你吧?”


    落雲曦笑得十分燦爛,走上前道:“是我,先給我看看貨。”


    哼哼,既然是端木奇開的店,那她就要好好砍下價了,最好是不要花錢,想個法子誘騙他,像他那麽笨,肯定能將這錦帶騙到手。


    加更晚了點!偶現在寫一更要五個小時,所以以後沒有特殊通知,一天一更。一般情況下是在早上更新。明天的我還沒寫,所以明天我晚上更新,白天請不要刷評論催更,謝謝!歡迎留評論留爪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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