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司徒香香連連搖頭,鬢邊一支赤金鳳東珠發簪的紅寶琉璃流蘇沙沙地打在鬢邊,仿若迎風的紅梅點點,越發襯得人麵桃花!


    “這花乃人間異寶,名為夜明草,生在川滇黔一帶的高山絕頂,積雪之中,又名雪桃,花形如梅,分九井,一枝八十一朵,貼莖而生,雖然聞了使人昏迷,卻專治蠱毒,靈敢無比,因為產白雪山高寒,休說是人,連鳥獸也難擎援到達,而且極為稀見,連我到處留心,也隻得過一本業已用完。”白墨臨道。


    彎月如鉤,天空一片澄淨通透的寶藍色,桂花的香味夾雜著蔥鬱園林中的青草香,混合著陣陣蟬鳴沁入鼻息,隻覺一陣清涼。


    推開茅屋的門,裏麵從不陳舊,木榻上鋪著獸皮,案頭的木盤子裏有新鮮的水果,窗戶兩側的牆上各掛著一直陶罐,插了兩束鮮花。茅屋布置得簡單溫馨,就好似主人剛剛出去……


    金鼎香爐裏悠然揚起一縷白煙,上官紅輕輕一嗅,便知是皇帝常用的沉水香,旋即請了一安道:“沉水香辛、苦、溫,暖腰膝,去邪氣,有溫中清神之效,這個時節用是再好不過了。”


    白墨臨腳剛著地,忽聽腦後生風,一麵撤下身後玉蓮,一麵施展“魚鷹掠波”招術,將身縱起,颼,颼,颼,身軀成“之”字形縱出,脫出劍鋒範圍。


    司徒香香隻是一笑,折下幾朵白梅的花苞放進香爐裏,再蓋上鶴嘴赤金香爐蓋,將其餘的白梅供養在清水瓶中。


    隻覺掌中握著的手小巧玲瓏,卻不像其他女子一樣柔軟細膩,指節很硬,指肚有繭,帶著嶙峋冷意,讓他心生憐惜,不禁緊緊地抓住。


    這時,刀尖又向下滑動數寸,硌在一塊大石上,隻聽“哢嚓”一聲金屬斷裂的聲音,一塊白刃迸斷之後飛濺出來,割破了謝誌祥的手臂,可是他依然緊緊拉著上官紅的手。


    這童仙木是世上最難找的稀世植物之一,在吳族生活的那片大地上也不多見。這種樹具有通血化淤,延緩衰老之神效,據說還能解毒,拿這個木頭做的椅子、桌子、木碗都是世上難求的寶貝,何況這是千年的童仙木。第一份禮的確貴重。


    司徒香香與他一同下墜,迎風舒展開的裙裾就像赴死的蝴蝶,他傷口流淌出的血滴在司徒香香地臉上,涼涼的,就像是淚水!


    忽見林中深處,火光一亮,“嗤”,“嗤”連響,一枝旗花火箭,閃著丈許長碧綠芒尾,衝霄直上,到了二十丈的高空,前端“砰”的一聲,一團銀白色的火花,倏然出現,冉冉降落,那銀白色光度甚強,是以耀眼難睜。


    禦花園的清秋菊花隨著秋蟲唧唧漸次開放,金菊、白菊、紅菊、紫菊錦繡盛開,暈染出一片勝於春色的旖旎。


    這座樹林,方圓數十裏,前臨太湖,後傍土丘,全是徑足大的鬆柏,林中光景陰暗,天上月光,盡被枝葉所擋,除了偶然聽到嘩嘩鬆濤聲音外,寂靜異常。


    她穿了一身江南織造新貢的淺淺櫻花色輕容真珠錦,像四月櫻花翩翩飄落時最難挽留的一抹柔麗,撞入眼簾時,嬌嫩得令人連呼吸也不自覺地輕微了。


    環顧四周,此處已經不是荒野,青青草地,一望無垠,風刮過時,有種動人的草浪,一波又一波,像一隻輕柔拂過大地的手,連帶著,拂過麵上的風也帶著自然清新的味道。


    白墨臨忽然俯下身,輕輕向上官紅的手腕吹氣……他的唇離上官紅的傷口很近,嗬出來的氣息就像絨毛,輕柔而又很灼熱,拂過之後是一片舒適的清涼……那種微癢的觸感就像是細小的電流,讓上官紅莫名身子一顫……臉頰跟著紅起來……


    到了林窗邊緣,隱身朝下凝視,但見下麵,乃是黑壓壓一片莊房,屋瓦連雲,少說有百多間,正中央,果然現出一座一丈高的八角樓台,共分三層聳矗於群屋之間,特別顯得巍峨高大,被月光照射,度映出不鮮明的色彩。


    那衣裙針線細密,用絨隻一二絲,以針如發細者繡成,設色精妙,光彩射目。


    司徒香香到底也是愛美的,忍不住接過鏡子左右端詳,隻見一隻瑩白的芙蓉玉釵簪於青絲雲鬢之上,花下鑲著一縷翡翠葉,葉片四周還嵌著數顆綠色寶石,在白日天光下閃爍生輝,葉片下用極細的銀鏈墜著大小一樣的粉色珍珠流蘇,真可謂巧奪天工。


    司徒香香的臉上居然塗著不知名的黑色粉末,厚厚一層,樣子狼狽無比,隻有那一雙幽深的眸子,帶了些清澈的質感,燦若星辰。不敢多有冒犯,白墨臨移開視線,稍稍整理思路!


    在養心殿的圍房除去衣衫,卸妝披發,被宮女們裹上錦被,交到侍寢太監手中。寢殿內皇帝已然斜倚在榻上等她。明黃的赤繡蟠龍錦緞帷帳鋪天蓋地落落垂下……


    此宴並無舞姬,隻在湖前的空地上設了桌台,波心亭中有樂隊奏著絲竹管弦,清淡的音樂似有若無的流淌著,更顯得這場宴索然無味。


    白墨臨的手在上官紅的頰邊流連不已,往下滑到白皙帶著透明的脖頸處,感覺血管裏血液輕輕流過的觸動,輕輕一歎,用上些力道,鉤住上官紅的脖子前傾,同時低頭,吻上那思念已久的紅唇。


    那位年輕的夫人保養得極好,麵孔依舊保持著年輕時的美麗輪廓。隻是眼角的絲絲細紋稍稍透露了一些實際的年齡。細看來,她與上官紅長得隻有幾分相似,若論氣質而言,倒是幽靜溫雅,給人的感覺仿佛似曾相識。


    裙裾上一對並蒂花鳥極盡綽約讒唼之態,風動處色如月華,飄揚絢爛,華麗而不失婉約之氣。


    抬頭望著遠處,隻見長廊裏擺著的各色菊花沐浴在日光下隨風搖曳,不時有幾片花瓣落入水中,隨著水紋一漾一漾四下飄去。


    袖口用米珠並螢石穿以淡銀白色的絲線繡了精致的半開梨花,更見清雅別致,與她精心綰就的發髻上數枚雲母水晶同心花鈿交相輝映,更兼一對金鑲玉步搖上鏤金蝶翅,鑲著精琢玉串珠,長長垂下,並著六對小巧的滾金流珠發簪,格外有一種華貴之美。


    其形扁薄,長約兩寸,頭狹尾寬,後有兩須,分量極輕,十三片為一套。


    貴客坐在西廂客廳中時,家仆已經全部退下,鶴嘴鼎爐裏燃著淡淡白煙,紅鬆木桌上擺著兩壺酒,濃醇的酒香溢散在空氣中。


    我與他並肩走著,路邊的梨花一樹一樹開得正濃,花瓣迎風而落,紛紛揚揚地飄散下來,在深藍的夜色中更顯潔白飄逸,雪片般落在他漆黑的長發上,泛著點點星光。


    往青玉獅螭耳爐中添入一小塊壓成蓮花狀的香印,又加以銀葉和雲母片,使香氣均勻。那嫋嫋淡煙,溢出雨後梧桐脈脈翠色的清逸,襯得四周越發安寧。


    語無倫次中帶著哭腔,心中的悲傷彌漫了整個天空,仿佛失去所有力氣,我靠在他懷裏,就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不顧一切地嚎啕大哭。溫熱的淚水綿延不絕,打濕了他的大片衣襟。


    元宵佳節,燈火繁盛,官道上夜如白晝。內宮裏飄出陣陣絲竹之聲,笙歌漫漫。入眼的霓彩,悅耳的音樂,在這看似升平的景象之下,他卻感到隱伏的殺機重重,絲絲透著金戈血光。


    不用時,做一疊已在皮套內,可以連通同發傷人不重,隻是梭尖上有個小孔,中藏蠱毒,隻一見血,立時毒性發作,不出十步,必然昏倒在地,非她獨門解藥,不能落轉。


    我友善地笑笑,伸手從袖袋中掏出一枚金色鏤花鑰匙,是那晚我被劫走時在地上揀到的。後來細看才發現是純金所製,紋理極其精細,塚宰府的鎖頭和鑰匙都是銅製的,也沒有這麽繁複的紋理,在對上時間地點,想來就應該是那天險水牢的鑰匙了。


    撚著一串東珠碧璽十八子手串不語,那手串上垂落的兩顆翠質結珠,沙沙地打在她手指上,有微雨顫顫似的涼。


    伸手入袖,掏出一樣事物,僅一指長寬,上有如意雕紋,鏤金為雲,盤旋著一隻虎,張牙舞爪之姿,宮燈流彩芳華,照耀在白墨臨的手上,熠熠生輝,仿若紅日初升的絢爛。


    樂隊的絲竹之聲換成高揚的曲調,輕掠下尾音,司徒香香的水袖也隨著樂曲聲高高揚起,她今晚身穿一件粉紅色的輕紗薄裙,領端和袖口處鑲著金色絲線,在通臂巨燭的火光輝映下,熠熠生輝。


    走進房間,倒了一杯茶,一低頭,發現自己的外衣上也飛濺到幾滴菜醬汁,輕蹙眉,放下手中杯子,她走進內間,解開腰間玉扣,一根錦帶從腰上滑下,她緩緩脫下外衣。


    這一年入冬早,十月間便下了幾場大雪,倚梅園的梅花早已綻了好些花苞,盈盈欲放。


    攥緊的手指因為用力而指節發白,即使明白那個人不是她,他還是忍不住想去關心她的悲喜,他喜歡她在自己懷中溫柔如小鹿般驚恐的眼神,她那般與眾不同的疏離與軟弱無骨的嬌軀……她喚他的名字都叫他心底柔軟地仿佛絲絨。


    幾個身著綠色的伴舞的舞姬俯身圍在她身邊,紅花襯綠葉般。配合著南國香軟的小調,顏婉腰肢輕擺,眼眸不時在白墨臨的身側流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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