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謝誌祥的這一巴掌挨得十分沉重,半邊臉頰立刻腫了起來,口中又鹹又腥,想必是牙床也打破了流出血來,為了掩飾他的狼狽,連忙一口想把血水吞下去,喉頭為兩枚硬物一梗,忙又吐出來,卻是兩枚大牙!


    他人聰明,更機警,馬上就知道不對了。


    他支撐著睜眼四下察看,他看見了,高腳漆幾上那盞燈,那盞燈的燈焰上,冒著一線極細的白煙。普通的燈焰不至於冒煙,即使有時候會冒煙,那也絕不會是白煙。


    貝殼聲開始的時侯,他是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就好像有什麽東西在體內蠢蠢欲動,卻隻是呢,那種感覺很快就便消失,他甚至來不及追查那種感覺是來自體內那一個部位,實在太奇妙。


    他右手一伸往地上一抓,原來他身邊早用水調好了一小堆爛泥巴,隨手抓了一把,就往上官擎天的臉上糊去。他好像是泥水匠糊牆壁一樣,手法熟練,不但糊很快,而且還光滑得很。


    白墨臨禁不住歪著身子,湊近了細細去瞅:一個生著長長的鴨蛋臉兒的,身著藕粉薄紗睡裙,露著雪白的膀子,著實嫵媚可愛;另一個生著瓜子臉龐兒,身著淡青色綺綾褻衣,青絲擁腮,令人我見猶憐……


    右掌方待有所變化,青年的另一掌已迎上來,與他的右掌相抵,隨即緊吸在一起。


    白墨臨叱喝收掌,力抽不開,一般內力吐出,便要將青年的雙掌震開,那知道他的內力離然有如長江大河,卻彷佛奔流進汪洋大悔,竟然是有去無回之勢。


    頃刻間,喉頭一陣甜,兩眼金星亂閃,當地一聲鐵錘落地,龐大的身子前衝四五步,翻身栽倒,掙了幾掙,登時氣絕。


    黃土坡,的確是個黃土坡,高高的土坡上,兩邊都是樹林子,挺密的樹林子。這當兒正晌午,日頭能曬出人的油來,這一帶空蕩、寂靜,看不見什麽人。


    重新振作了一下精神,飛登荒丘,四野蟲聲稀落,唯有寒蟄哀嗚,秋風瑟瑟,到達丘頂,一塊大石上盤坐著一個相貌清瘦的老人,微風吹著他斑白的長須,定若古佛坐禪!


    原姿勢坐著,一動不動,任由他爛泥巴一把一把往自己臉上糊去,不過一瞬工夫,已經把他一張臉全糊了起來,隻留了兩個通氣的鼻孔。


    眼前,一座青翠的山穀徐徐展開,穀上開滿的桃花,桃花深處是一座小木屋。屋前一口水井,屋後一片菜畦,儼然是桃源深處隱居之所。屋後一條小路曲折,沒向山林更深之處,更是月露如珠,芳草萋萋。夜風起時,落花就將那細細的小路埋起。


    雙掌齊發,直擊而下,傅玉麟運足了氣,硬挨了他兩掌,雖然感到真氣有點浮動,但他的護身真氣暗勁發出,卻將全二的雙掌都震得腕部關節脫臼,痛叫著跳開。


    皇後乘車來在外朝時,四處早已旌旗獵獵,儀仗肅立,武衛宮人儼然待發,數十輛宮車也已整整齊齊地排列等候在宮掖內外。


    那女的渾身綾羅,珠光寶氣,年紀大約總在三十上下,臉上覆蓋著一幅彩色綢布,僅露出一雙清澈無比的眼神,宛如幽潭深澤,令人怵目驚心。


    暴喝,再一股內力湧出,要豐閉穴道,這一股內力有如龍遊,截向雙臂的穴道,但到了雙腕,突然又失去控製,接又如脫韁野馬,如飛奔前,最後又變成泥牛入悔,消失無蹤。


    半輪下弦月清明而皎潔,靜靜地倒映在波光浮動的水麵上。人在其間,沐徐徐涼風,聽泠泠水音,恍兮惚兮,仿如置身天宮瑤台。


    這十五個人又去櫃台領了二十壇的酒,屁話不吭,封泥一撕,便“咕嚕嚕”地喝了起來。對於一個會喝酒的人而言,剛開始的幾口酒,或許是十分苦澀的,但一口一口他喝順口了,那就沒完沒了哩!現在,這十五個人都喝得很順口,而且還有欲罷不能之勢。


    一時,宮掖外朝內廷正門訇然洞開,高而厚重的朱紅門檻也被摘下,以便車輅儀仗的駛過。


    近前看時,才發覺,彈琴者雖是宮人著扮,卻分明是女孩子的五官眉眼。此時,她正在沉醉於自己的琴聲中,指下的琴弦時爾如細流淺吟,時爾如山瀑轟鳴。


    朱輪疊鼓聲中,龍輦鳳輅緩緩啟動,隆隆出宮。垂朱拖紫的文武大臣和王公命婦緊隨其後,或車或馬或轎,流水一般湧過禦街。


    一路上就思潮洶湧,往下一坐,思潮更占據了他整個腦海。他一直在想:為什麽他的“情孽”這麽重,剛到京裏來沒多久,就前後博得三位姑娘的青睞,贏得了三位姑娘的芳心。


    晚涼的湖風一陣又一陣地拂過大隋陛下那寬大而透薄的紗綾常服。沐著這樣晚涼的湖風,飲著冰塊鎮過的淥酒,於這仙樂縹緲裏,糾結於他五髒肺腑之間的一團煩悶鬱燥,漸漸的,終於有所緩和了。


    山洞到處都是奇形怪狀的鍾乳石,陽光落在鍾乳石上,色彩變幻繽紛。越入陽光便越弱,鍾乳石也逐漸失色,雖仍然晶瑩,那種色澤卻令人想到了劍,刀,矛,難免一種鋒利森寒的感覺。


    “因為口訣還是在下七歲那年念的,當時生吞活應,隻要把它念得朗朗上口就行了,不求字義解釋,如今事隔多年,必須慢慢記憶,才能默寫得出來,大概需要三四天時間,上官總管若是限令明天午時交卷,在下恕難從命!”


    輕輕架開了,一老兩少,三個人立刻展開了一場惡鬥,白墨臨果然不愧為武林領袖,劍藝精深,盡管兩個年輕人武功非凡,雙劍聯璧,配合得天衣無縫,仍然無法攻得進他緊密的守勢。


    在這裏,他還能品味一番幽靜和清新。累了,便仰麵躺在厚厚的草灘上歇一會兒,看看天上的浮雲藍天,聽聽鳥兒和青蛙的叫聲。或是在此跏趺而坐,闔目調息。


    成環狀包圍,手裏拿的是這種五毒斷魂筒,一旦二十隻五毒斷魂筒齊噴,那細如牛毛的毒針恐怕比驟雨還要密,隻中一根便會喪命,而對這樣的陣仗,的的確確是必死無疑。


    那其實是無數暗器從他的身上疾射出來,雖然並不是全都不同,力道速度也未必各異,但有些直射,有些回環飛舞,有些竟繞到謝誌祥的後麵,當真是極盡變化的能力。


    司徒香香一麵蕩笑,一麵扭擺腰肢,束腰鸞帶不住飛旋,一圈又一圈,身上羅衫漸漸鬆開,露出一身雪白肌膚和貼身褻衣!帶端銅扣,不時相碰,叮當之聲不絕,青煙飄渺中,妖女已羅裙盡褪,玉體隱約,體香、迷霧、飛環……漸旋漸快,奪目攝魄。


    令諸位嬪妃免禮,徑直來到案前,見案上原是一幅題名《江南煙雨瓊花圖》的畫,見畫中山水縹緲、煙雨瓊花,一位美人倚欄遠眺,意境悠遠,令人心醉。


    就在他心念轉動的一轉眼工夫,他隻覺眼皮重逾千斤,幾乎都睜不開了,眼前的東西也為之一陣模糊,而且頭更重,胸口也更悶了,人簡直就有點喘不過氣來之感。


    不想那人雙手並用,將手中半張白紙,揉成一團,接著隨手一擲,扔向眾人。


    進屋繞過一重布幔就是靈堂,兩具棺木並排放在兩張長板凳上,桌子上點著一對白燭,靈堂很簡陋。


    清晨,山洞中霧氣迷離,陽光從縫隙射進來,有如一條光柱從霧氣中穿過又增加了三分神秘的氣氛。


    當然,打響知名度,也必須以銀子做為後盾,但陳掌櫃所有的棺材本,此刻全在這間小酒鋪了。現在,有了這些武林中人為他打這種免費的廣告,他會不感動得痛哭流涕嗎?


    眼見那紙團飛在半途,竟是一下崩裂,化為十餘條紙片,如蝶翻飛。眾鏢客為其神功所驚,又看得眼花繚亂,待見那紙片翻飛過後,竟是四下散開,分頭擊向眾人,已然晚了。他們及叫出聲來,那些紙片已利過刀劍,快如追風,硬生生透喉而人!


    他混身的經脈雖然沒有被震斷,但損傷的程度與被震斷並沒有多大的分別,真氣內力已全被震散,經脈的功能也因而衰弱,雖然他體內還有少許真氣內力剩下來,卻全都接續不上了。


    有時,他疑惑,究竟什麽是極樂?往生極樂似乎是很遙遠的事。可是,他有時覺得,其實,今生也能感覺到極樂的。譬如此時此刻,他便感覺到了一種極樂。他如此寧靜而自在呼吸,打坐,仿佛佛菩薩就在藍天飄浮的白雲之上,在清風微拂的幽靜裏,在碧波蕩漾的水花上,在搖曳著的綠葉和野花叢中。慈祥地笑望著他,撫慰著他。有時,他堅信,佛菩薩正陪伴在他的身邊,佛不僅能聽到他的笑臉,還能看見他的流淚,甚至,也能看到他的心思……


    上官紅嬌靨泛紅,心跳加劇,香唇啟動,欲言又止。她是個大姑娘,情竇早開,人事早解,平素她高高在上,誰敢近她,盡管她日子過的舒服,她心裏也有一份寂寞,一份情愛的需求,如今經白墨臨這麽一**,她那情愛之火自然馬上燃燒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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