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班拖兒帶女,饑寒交迫,手無寸鐵,暫時還來不及號召團結的災民如何能與大群虎狼為敵?並且滿人正當勢盛之時,山東和河南的邊境受到災荒,別的地方年景尚好,事前如無通盤籌算,人心未固,非敗不可。史書上許多次民變遭到慘敗便是前車之鑒。事關重大,皇帝老兒雖然早晚推翻,將來終要做到官由民選,政順民心,從此天下太平的極盛之世,眼前卻還不到時候,必須越謹慎越好,為此把許多州縣的富戶差不多全照顧到。凡是著名的土豪惡霸無不迫令捐輸,因有巧妙計算,靈活運用,幫助感化的人越來越多,同心合為,明暗夾攻,將兩次大災荒居然戰勝,並還無人敢於告發,但是省會所在的州縣為恐牽動全局,始終不曾驚動,而省城左近有錢人家最多,最有名的貪官汙吏、土豪劣紳又有好些在此聚居,便宜這班惡人本就心中不平,又有一點善後之事未了,恐留後患,便在濟南附近耽擱下來。


    上官紅既不上前助戰,又不命四女停手,不知她存著何種心意,也索性佇觀這金陰劍陣的奧妙。被四女圍內的老者見諸俠到達,似乎更加著急,隻見她吆喝一聲,一線精光疾射白墨臨的身側。


    往來繞了兩圈,並無蹤影,也無絲毫回音。第二次回到靠近出口的怪石叢中,見那兩根本來搭成十字的鳥羽忽然分開。洞中雖然陰森,常有冷風吹動,但那烏羽又長又重,從初發現起連經多日不曾絲毫改樣,當日洞中更是風小,怎會變樣?尚勤忍不住拿起鳥羽一看,通體約有兩尺三四寸長,毛羽堅硬,拿在手裏頗有分兩。


    再仔細一看,近根絨毛裏麵還各隱束著一枚金環,第一次過時還是一個十字,原樣未動,就這一會工夫竟會分開,變成兩根相對。金環並不甚大,但頗厚重,上麵刻有一個鳥頭和幾個形似古篆的字跡。上官擎天料知不是尋常,忙令照那原樣放好,再打暗號,分兩麵往中心搜索過去,一直尋到天黑也無絲毫影跡。


    白墨臨來信,又說三賊並不知道峰後途徑,所去路卻相反;就是同時到達,白墨臨不由峰前上下,去了也見不到,心中一寬。謝誌強卻對來信所說之言,心中不服,覺著白墨臨如是正人君子,這樣凶惡的老賊便不應放過,如何與他們相交?此去不遇便罷,如與三賊相遇,說什麽也要為民間除此三個大害;因恐小妹勸阻,好在不是一路,也未明言。隨即商量明日同除毒蟲之事。光陰易過,大家又是少年交好的兄弟姊妹,談得越發投機,誰也沒有一點倦意,一晃便是天明將近。


    兩人已交換五六百招以上,各自暗驚對方功力相藝業。但司徒香香終究少一層危險的顧慮,不像謝誌強還須想到勝了之後,對方會不會再換上人來,以車輪戰的方法,纏到他精疲力竭,束手就擒。


    獸物,乃兩種毒蟲交合而生,其毒無比。本不甚長,因這毒蟲本生在聚有瘴毒的沼澤汙泥之中,不知何年何月留下孽種,隱伏壑底一個沒有出口的暗洞以內,年月一久,越長越大,無法出去。此蟲雖然生在汙泥裏麵,但不喜水,最忌日光,能有這長壽命,便由於所居巢穴臨近泉眼,汙濕陰晦,每當山水發時,壑底所積大量濕毒之氣全被隔著洞壁的石縫吸收了去,自從生長,從未見到一絲陽光之故。蕭山人先本不知下麵伏有毒蟲,這日因覺水洞中的泉水那樣清冷,內中偏會含有奇毒,正在留意查看。正趕毒蟲身越長大,下麵巢穴狹小,轉側不便,想要破洞而出,先往下麵水洞探路,剛現出一點形跡,便被上官擎天看出。毒蟲為水所阻,退了回去。


    司徒香香很不想下車,磨磨蹭蹭了老半天才像烏龜走路,很慢很慢的爬下車,小腦袋瓜子垂得很低。


    上官擎天武功雖好,畢竟重傷之餘,強忍脹痛,拚命出手,減去好些力量,查洪又是一個老童男,力猛氣純,貨真價實,這劈空一掌先吃不住,掌風相接,人被擋退了兩步,覺著胸前掃中了些,髒腑皆震,手指又作奇痛,自知無幸,忙回右手二指,往朝腹問刺去,又聽一聲怪笑,麵前人影一晃,雙手已被謝誌強擄住,就勢一抖一拗,雙腕齊折,痛徹心肺。上官擎天怒極,強運勁氣,張口就噴,哪知內傷越重,真力不濟,吃謝誌強迎麵啐了一口,再也支持不住,怒吼一聲,仰跌在地,幾乎暈死。


    謝誌強也左掌相上官擎天的右肩,彼此俱知對方掌勁沉重,若教對方打實,勢必筋糜骨碎。因此,各自閃向左旁,一陣猛烈掌風各擦右肩而過,英雄索和練子槍也被拉得筆直。


    原來,凶僧內外功均到上乘境界,氣功更強,雖因好色貪淫,全身不曾練完,有了弱點,別的卻有獨到之處。白墨臨的本領雖高,如非知道凶僧護穴匕首被陶元曙坎離釘擊碎,傷了要穴,又是先有成算,埋伏高崖之上,乘其妄用毒手縱起傷人之際淩空下擊,也決製他不住。此時凶僧自知必死,本就打著撈上一個是一個的主意,及聽假話被人叫破,越發憤恨,決計提前發難,事如不成,立即自殺,一麵盤算毀汙寶物之策。


    上官紅用那弱如遊絲的聲音,斷斷續續道:“是我們那幾個娃兒哭麽?我不行了,她們做得很好,總算沒有玉石俱焚,替祖師創下的流民會留下清白的一脈。”


    上官擎天多吃了兩杯酒,難得出山,一時乘興,想往湖口一遊。中途忽遇狂風暴雨,將船打翻。二人均精水性,本還無妨,不料遇見兩條惡蛟,水中追逐,將人衝散。天又昏黑,水中不能看遠,眼看兩隻亮如明燈的蛟目快要追上,離身不過丈許,知必死於蛟口。正在危急萬分,那蛟忽似受驚,猛然掉頭駛去。雖未被它咬中,但那惡蛟轉身太急,一尾鞭橫掃過來,駭波山立,重有萬斤,人未被它掃中,驚悸亡魂中,卻被水中壓力打昏過去,大量湖水已往口中灌進,人也昏迷不醒,僅覺麵前似有白影一閃,身子被人夾住。一會又覺口中吐水,身子出了水麵,神誌漸清。一看天色,業已轉好,風雨全收,月光重現,自己卻被一個白衣少年用雙手托住頭和兩腿,在萬丈碧波之中踏水而行,其急如箭。


    白墨臨方才打出一掌,雖未見有任何異樣,其實他這種暗勁具有絕大的潛力。因為上官擎天一個倒躍,白墨臨這一掌恰巧打在他倆人兵器纏繞的地方。上官擎天那條英雄索十分堅韌,又有金剛沙護在軟索外麵,尚可無礙,謝誌強那根練子槍,隻是蛟筋織成的槍柄,前端結著一個精鋼練就的槍尖,首先就禁受不了白墨臨的那種掌勁。


    洞中昏黑,好在無人到此,上官擎天便將蛟珠取出照路。往後洞走進不遠,地勢逐漸高起,盤旋曲折而上。忽然發現上麵有一平台高懸,水聲湯湯,聽去頗深,右壁空出畝許來長一條。走到一看,原來台下還有水路,深不可測;左壁一個圓門,內中石室似頗整潔;珠光照處,靠壁一條天然石榻,上設竹枕,旁邊石案上還有筆墨書籍。


    這座崖洞在前後兩條人口之中,偏在一旁,離開後洞更遠,出巡的人本還不會走到,自從上次發現怪人,便加留意,隻為洞中黑暗,亂石太多,險阻橫生,不帶燈火極難通行,帶燈又恐遭人暗算,更恐敵人因此發現後洞人口,不令穿洞而過。兩條歸路並有好些走法,後洞裏麵埋伏又多,敵人如非緊貼在自己人的身後,便被掩入洞內,也難走進。兩麵出口和崖頂隱僻之處均有專人隱伏守望,出巡的人由外歸來,蹤跡雖極隱秘,不由當地經過,如由後洞走出,必要掩來當地窺探,由洞外走過,甚而還要掩到洞口朝裏查聽,就算危崖高峻;兩麵相隔又遠,上麵守望的人看不到崖腳一帶,怪人隱伏這一麵,離開出口隻十多丈,如非怪石遮避,夭又陰黑,洞口有人走過均可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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