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誌強驟吃一驚,立被烏光從右肋直貫左肋。這凶徒,臨死猶不忘害人,白墨臨背上,被他猛力一戳,雖被白墨臨用真氣抵住,但也受著肌膚之傷。


    旭日已升上樹梢,陽光從幹隙裏斜下來,把幽暗的林子透映得一片碧綠。


    夜霜又化成露珠,懸垂葉上閃閃欲滴;晨霧已變成薄紗,繚繞林空縹緲未散。


    離開大帳,竟從那沿途的帳篷頂子上,縱躍如飛的撲奔營門。


    到了刁鬥前,乘著月暗星稀的時候,仗著身輕如燕,縱躍如飛,展眼間猱升到刁鬥上,略展擒拿法,把那燎望的兵丁捆上。


    上官紅藝高膽大,輕輕一躍,登上了闌幹,輕手躡腳走到窗前,用唾津濕了窗紙,輕輕摩了一個小孔,一眼從小孔裏看到裏麵,卻羞得她粉臉通紅,心頭卜跳,趕忙退到旁邊。


    白墨臨木然不動地凝視著那正燃燒著的木屋,火光映照在她那玉白的臉上,閃耀在她亮亮的眼裏,她望著望著,忽然間,從她的眼角裏掉下兩顆大大的淚珠。


    擦傷之處,隱隱作痛,但精神煥發,與連日奔馳萎頓之狀大不相同,心知靈藥妙用,一看二女在那長橋上緩步前行,長裙曳地羅袂飄舉,真和書中仙女一般。


    再經這湖光山色,和萬樹紅梅一襯托,便畫也畫不出。


    人如行雲流水,簫似亂雨敲春,一枝鐵簫,幻起無數簫影,從四方八麵,激蕩而來。


    這巨創一直淌血十七年,至今尚未愈合。


    今天她來到了這兒。盡管這兒是個使她每一想起都會憎恨、厭惡甚至詛咒的地方,可她既然來了,而且是帶病特意趕來,哪能不進去留留,尋尋舊跡,憶憶往事。


    盡管這是痛苦,可對司徒香香來說,習能成嗜,痛苦已變為了她的歡樂。


    整座冰堡,連根拔起,震成粉碎。


    緊跟著一片畝許大的紅霞擁著內中十來個男女敵人,上麵仍是九層塔光籠罩,突然離地,帶著轟轟風雷之聲,騰空破雲而起,五色毫光上衝霄漢,連天也被映成了金紅顏色。


    白墨臨打出從不一用的毒龍砂,砂為黑色,經不盈分,上有棱角,穿肌入肉,見血封喉,出手便是連續三蓬,驟如狂風吹冰雹,麻麻密密,猛罩而來。


    六條身影,如走馬燈般在雪地上繞著圈子,有的用掌打,有的用劍劈,那些長蛇雖也被殺不少,但因為數太多,竟是前仆後繼,蟻附而上。


    上官紅揚鞭催馬,奔馳得雖仍和來時一樣迅速,心情卻和來時全不一樣。


    她時而勒馬顧盼,秀目生輝,依然颯爽英姿;時而停蹄指點,笑語如鈴仍似往日瀟灑自如。


    二人,一路娓娓噥噥,不多天便已過鎮店,正繼續向前趕路間,忽見一騎迎麵飛馳而來,從二人身旁一閃即過臉上一紅,隨即除下了外衣,隻剩下貼身的小衣。


    白墨臨幼年時雖與她朝夕相見,卻也從未見過她赤身露體,加上幾年不見,上官紅稚氣盡去,身形圓潤成熟,白墨臨不由得臉上通紅。


    白墨臨連忙將應用東西,一一搬進洞去,略一查看之下,不但用具應有盡有,還有一份被褥,心中更加感激,適覺腹中饑腸碌碌,忙將送來山糧汲水就釜灶煮食,鋪好被褥躺下,多日勞頓之下,不禁一覺睡去。


    兩個宮妝侍婢,己俏生生地站在破廟門裏,粉腮之上帶著感人的笑容,使人有如浴春風之感。


    立刻解下身邊的幹糧袋和水壺,取出個冷饃,撚碎,一點一點塞進對方嘴裏,然後再灌些水,八號貪饞地吞食。


    不久,可以看出他的元氣在回複。


    死相最慘,攔腰變成兩截,上下兩段,相隔總在一丈以上,五髒六腑,也全部翻了出來,腸胃流出之物,惡臭撲鼻。


    這凶徒,大約死不甘心,兩眼全睜不閉,口還大張,鮮血從口中流了出來,變得血肉模糊,使人惡心已極。


    因此,她一上來就發出劈空掌力,一方麵固然是護著自己,而一方麵也可以打擊敵人。


    縱然是自己功力不夠,不能在遠處傷害對方,可是,由距離上說,假如對方在五丈外發出掌力,或是吹來的勁氣,到達自己的跟前,那麽自己隻要發出一半的力量,就可以把來勢擋在五尺之外,這種是以近製遠,以逸待勞,以四兩敵千斤的運用。


    江畔,躺著一個肥矮禿頂老者,一張臉比死人還更難看,但卻還沒有真的死掉。


    還有另一個老人,盤膝而坐,江水已把他半邊身子打得濕透,但卻一直坐在江畔動也不動。


    掌勁方吐,眼前一花,頓失老人形影,她這一驚非同小可,她看出橫裏掠過一條人影,捷逾鬼魅,剛好從掌勁鋒緣掠過,救走老人。


    霎時間,冰雲四合,將那一輪晴日,倏然遮沒,接著一陣強烈陰風過處,那十二皂旗,立刻化著十二根通天玄冰高柱。


    四山積雪寒冰,隨著向中央合起,那一陣酷寒,簡直教人有點受不住。


    上官擎天不由慘笑一聲,額角間冷汗浸淫,頹然坐落,立把白墨臨的衣服鬆開,取出一顆紅九,拔開酒瓶,連酒帶藥,輕輕灌服,又在胸口按摩一陣。


    這時,感到一陣勁風,知是隱形的高手,從中作怪,立刻往上一跳,避過來勢,在空中來一個“鷂子翻身”,改過一個正麵,雙掌齊施,往那勁風的方麵打去。


    那如意雙環,早東西相對,一左一右,對照過來。


    妖魂沒防到五星神珠自內飛出,迎麵撞上,元氣大耗,負傷逃竄,微一疏神,便被雙環寶光吸住,連掙兩掙未掙脫,吃五星神珠往上一衝,雙環立時合攏,妖魂恰和那火星夾在中間。


    一聲慘號,連煙也未冒,當時消滅。


    穀底,陰風慘慘,新屍舊骨,堆堆壘壘,四麵岩壁像刀砍斧削的那麽平滑整齊,像一個極深的黑洞,抬頭隻能看到一小片天。


    通天穀,這名字很絕,除了通天之外,實在沒有別路了。


    看字尾音未落,手爪已電抓而出,白墨臨連轉念的餘地都沒有,右腕已被對方扣住,一道勁流,順腕而上,立時全身酸軟,真力盡散。


    他才越上一個峰頂,偶然一抬頭,見一隻大鵬,遠遠的掠空而來。


    仔細一看,鵬背上還坐著一個纖小的人影,他眼睛銳利一看那纖小的人影,好似是師妹,立即將追魂拍對著陽光一幌,一道反光,正射向天空中飛翔的大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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