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誌強殺紅了眼,也殺橫了心,像一隻出柙的猛虎,由這一艘小艇殺到那一艘小艇,片刻之間,圍攻他的十來艘小艇上的敵人,已非死即傷,他自己也全身浴血,幾乎成了一個血人。


    隻見院門懸挑著一盞紅紗燈,高照一塊粉匾,上書“迎春坊”三字。隱隱隻聽得門戶中傳出簫鼓絲竹,夾著猜拳唱曲、呼呼唱六之聲,觀其形,聽其聲,此處定是一家妓院無疑。


    司徒香香更是玉體橫陳,酥胸妙股任人撫摸推拿,一想到那遍體幽香柔若無骨的奇妙身材,嬌靨醉人,眸同秋水的絕美姿態,即使人渾身骨軟。


    原以為她一心一意地愛著自己,故百般隱忍,以便時機成熟,自能稱心如願,如果及早察著她對自己毫無情意,則自己盡可借著是她兄弟名義,隨時直闖香閨,在她未及防範之時,卒用點穴迷藥之類,一舉把人弄昏。


    而後輕解羅襦,片馬闖關,恣情快意地把她玩弄個夠,待她醒來,早已暗絕飛紅,牡丹著露,就是悔恨交並,無奈木已成舟,縱用西江之水,也無法把那汙點洗幹淨。


    等他撲近身時,猛然一個風擺柳,推開那漢子雙臂,趁他剛轉過身來,又閃電般向他耳門劈去一掌,隻見那漢子眼一翻便栽倒地下不動了。握刀那漢子傻了眼,愣了片刻才回過神來。


    這種箭和平常用的作信號的響箭不同,箭羽長有二寸,箭出來聲作鷲鳴,這種聲音出在箭鏟下。這種造箭法,精巧絕倫,非平常造箭手所能仿製,這是多指大師傳給西嶽派用的。


    這種箭雖是僅用作信號用,可是製法既有秘傳,射法也單有一種技巧,別人想用這種箭連百步全射不到。


    靜默中,二女的目光對在一起。


    她們心境不同,臉上的神情也各不同,一個清雅如春水波心的初蓮,一個幽婉如曠穀斜臥的瘦蘭,濃豔清芬,風姿各長。


    一望之下,二女都輕聲一歎,原先心中不免微含妒念,然而此刻一見,不由得暗自讚歎。


    小二起初也許是嚇昏了頭,不敢對謝誌強正眼注視,此刻一見謝誌強態度溫和多了,才寬心略放地點了點頭,並向謝誌強深深一瞥,不料這深深一瞥之下,不由臉色大變地脫口驚呼道:“小爺……您……您……您……是不是姓……”


    他突然感到被一股冷氣一擊,後脊立時如粘靠冰山上一般,慢慢地,他感到連腸子都結冰了,四肢僵硬,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周身如凍裂一般,這樣的痛苦,實是走向了火燒的相反方向,其程度卻與之不分上下。他連目光都結成了冰,想不出、道不盡有多少苦楚。


    衣衫之下是一隻翡翠雕的梳裝盒子,一隻珠鈿鑲嵌的首飾盒子。梳裝盒中裝的是胭脂水粉、唇膏指油,還有一瓶精裝的茉莉香露。


    首飾盒一打開,登時滿室生輝,二人眼前一亮,但見各種珠釵、玉鐲、鑽戒、翠環,燦爛華美,熠熠生輝。


    但見鑲嵌精雅,式樣別致,顯然每一件都花過一番極大的心血。


    當中的一位年若弱冠,身材修長,白衫勝雪,束發不冠的俊美書生,隻見他鳳目重瞳,麵如冠玉,唇若塗朱,瀟酒脫俗中,卻隱含著一股懾人的英氣。


    本是兩個村莊,合到一處。綠竹塘有數百畝竹塘,盛產著綠竹。這裏雖沒有土圍子,可用碗口粗的巨竹來築的圍子,有兩座堡門


    。沿著竹圍子有四座刁鬥,十二處更樓,圍著清風堡綠竹塘全有護莊河。引淮水進來,既科防守,更宜灌溉。所以這一帶十一處村鎮全是十分富庶。這一鬧亂,這伏龍堡更成了安樂之鄉。


    也就在此同時,百丈外一艘快艇,箭疾地射向馬簾島,昏黃月光下,還隱約可以看到那快艇上一抹淡淡的紅色人影。


    說不出有多麽興奮、狂喜、轉眼之間,他發覺每一根毫毛,每個骨節縫裏,都潛在著巨大的威力。以往,他也是以高手自居的,但從沒有這麽清爽的感覺。有生第一次,功後的感覺這麽美妙舒適。他抑製不住內心的激動。


    伸手拿起胭脂,調了些蜜水,對著鏡子,細心打扮起來。她傷後臉上全無血色,雙頰上搽了一層淡淡胭脂,果然大增嬌豔。


    懷中抱著司徒香香,垂簾合目,靜如止水,此時,突把雙目一睜,兩道如剪的冷芒,掃在傷者的臉上,看了片刻,突然噫了一聲。。。。。


    歎!歎!歎!歎萬般事兒不如願,再回頭鬢發如雪染,任落葉枯黃,隨秋風遠離自家院,再不知何處為泥何處爛。茫茫一片,無情,無意,再也無緣!想到傷心處,他不由落下淚來。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那是他沒到苦海邊,沒見過真黃泉。


    俏立白衫書生左首的,是一位年約十六七的嬌憨少女,長而微彎的眉毛,大而晶亮的美目,挺直的鼻梁,小巧的紅唇,白裏透紅的膚色,襯托上那鵝蛋似的俏臉,一切的一切,都配合得恰到好處,顯得清麗脫俗,有如一朵出水芙蓉。


    往前走了有半裏多地,遠遠的綠竹塘在望。一片清翠的竹林,當中一條平坦的道路,寬有一丈五六,兩旁的竹林對峙,如一條長巷。


    人走在裏頭,發眉皆碧,如入畫圖。


    眼中又浮起一片迷朦。


    他凝望著桌上的那對紅燭,隻見燭蕊不時爆起一點火花,眼看便要燃到盡頭,燭台下已積了好大一灘蠟淚。


    他驀然想起數年前曾讀過的一首唐詩,還記得其中兩句:“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


    這是唐代巨匠李商隱誦情的千古絕唱。當初他見到這首詩,但覺情深意切,隨口念了幾遍,便記在心裏。這時身曆其境,細細咀嚼其中滋味,才感字字浸透真情,當真為之心碎


    男的一身天藍色勁裝,肩插長劍,長得方麵大耳,目似朗星,盡管膚色微顯黝黑,卻不影響他那英挺而颯爽的英姿。


    一式“萍水飛渡”縱過五丈多,輕輕落在一塊石塊上。石板快極無比地一翻,要把他打下去,白墨臨右臂一振,又騰起丈遠,用假意神功,把自己輕化成羽,用劍觸地,借力反彈,飛出幾丈,幾個連續,進入一個黑洞。


    突然,黑洞兩頭的路,被厚厚的石壁封住,瞬間石板壁向當中合攏,要把白墨臨和司徒香香擠成肉餅。


    白墨臨反手一拔,一聲輕雷響處,寶劍已離鞘而出,他用手揮了一揮,但見銀霞萬道,照耀長空,劍尖上迸出萬朵寒梅,千重碧彩,碧彩從中幻成一隻銀色猛虎,周身銀芒似雨,照耀得天地皆明。


    劍身微動,聲威自是不凡,果然人是金童,劍是奇珍,彩霞玉貌,對映爭輝。


    收勢不及,當下左掌急拍。


    白墨臨五指一張,翻成掌形,手臂不動,掌力已吐。砰的一聲響,兩人雙掌相交,刹那間隻感胸口氣血翻湧,借勢向後飄出兩丈有餘,吸一口氣,吐一口氣,便在半空之中,已將內息調勻,輕飄飄地落在地下,仍是神完氣足,穩穩站定。


    長身揮劍一拍,那利箭以尺許之差,被應手拍落湖中。但也就當此時,弓弦連響,箭雨如飛蝗似地,由四麵八方集中向小艇射來。


    這小盆中的東西,自然不是什麽好玩兒,而是要命的劇毒,而且和剛才色佛中的毒一樣,是他的頭號毒藥,其藥性雖然比以前好控製一點,但他仍沒有解藥。


    這條竹巷並不是直路,左彎右轉,幾次轉折,已令人把方向迷了。直到眼前忽的豁然開朗,這才是上官擎天隱藏的所在。


    裏麵地勢特別的寬闊整齊,上官擎天住所前是一片平坦的草坪,植著些山花,燦爛如錦。草坪後是一帶竹欄杆,當中的門洞開著;門左右站著兩名壯丁,竹欄牆內,也是花草繁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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