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人影相互追逐,積雪飛揚,那些飛起的雪花雪塊被場外的燈光火把一照,竟幻出五光十彩,恍如萬點流螢滿空飛舞,瑰麗無比。


    老少十人,沿著那青石山道,婉蜒而上,夾道兩旁,遍植古柏,合以糾鬆,加以飛雲,青障疊翠,令人心曠神怡。


    九州寺就在峨嵋半山之上,因山勢回環,林木深幽,不到寺前,幾看不出這名山古刹。


    上官擎天倒也識貨,見小姑娘身形一晃就逝,身旁已有勁風襲來,急忙就地一滾,避開丈餘,翻身躍起,就背上拔出一把薄刃鋼刀。。。


    跟著抖手一飛蝗石打去,上麵“喲”的一聲。


    謝誌強更不作聲,一抖手梭子透風鏢,一點寒星向樹帽子上打去。隻聽見樹上唰啦的枝葉響了一下,可是連飛蝗石子、梭子透風鏢全沒掉下來。


    謝誌強隨手拿起地上的酒葫蘆,咕咕的猛灌了兩口,朝著白墨臨咧著大嘴,露出兩支大門牙,咿咿呀呀的唱了起來,聲音像是七月半被宰的雞,要斷氣不斷氣的。。。。。。。。。。


    浪湧波翻,寒氣襲人,而且還有一股奇腥異臭,撲入鼻內,立使人頭昏腦脹,耳鳴眼花。


    兩人幸有玉佩護體,佩能怯毒除邪,武城劍上,更有解毒珠,略屏呼吸,即可無恙。


    一個人從布袋中爬了出來,一身錦緞,肥頭肥腦,爬在地上不斷簌簌發抖,全身縮成一團,臉龐扭曲,喉嚨不斷發出啊啊之聲,顯是身受極大的痛苦。


    忽見船上的風篷扯滿,一兜上風,船行漸快。先前使槳的水手隻剩了兩個,一個在船頭上,一個在後檔,一手引風帆的引繩,一手把舵。


    白墨臨一看,正是時候,雙臂一攏,一殺腰,腳尖輕點,用“八步趕蟾”的絕技,颼颼的身形從蓬蒿中穿出。如一縷輕煙,起落如飛,已落在船後的舵上。。。。。。。。


    坐著的是一個神氣清朗、秀麗絕倫的姑娘。白墨臨眼光剛一轉到這姑娘身上時,頓時吃了一驚,他從那姑娘閃耀如星的眸子裏,感到一種難以捉摸的光芒:似招呼,又似詢問,帶驚帶疑。亦怒亦喜。


    司徒香香抖擻精神,翠袖輕抬,人如電掣,竟用“魚鷹躍水”之式,往潭裏直瀉。


    白墨臨恐師妹逗發童心,臨敵僨事,疾把丹田真氣一沉,身子前伏,下落之勢,又輕又快。


    這天早晨二人出了旅店上馬撲奔前程,老天卻起了一場大霧,白茫茫的罩遍大地,對麵看不出人影來。二人在霧中隻得緩緩而行。。。。。


    越過幾條巨幹,轉到樹身那一麵。這一麵景象不同,這類樹林分成南北兩麵,相距雖隻十丈遠近,卻是很整齊的排列成一條長長的樹胡同。下麵一條湍流,急駛如箭,淙淙有聲,望西滾滾而逝,看不到頭。


    轉瞬間,兩人已過五十餘招,白墨臨的步法優閑,安祥如故,紅袍少女卻嬌喘連連,麵靨上微現汗光。


    掌風將到,陡然身軀往後一退,他身後的座椅竟被推出四五尺,站在身後原有一名勁裝漢子,一時不及躲避,竟被那椅子撞在他的腳脛,痛得他眼淚直流,“哎呀!”一聲倒在樓上。


    堂前有一根旗杆,離地約有四丈多高,旗杆頂上橫懸一麵紅旗,隨風飄展,此時天色已黑,天上明星點點,還瞧得見旗的影兒,便立起身來,緊一緊衣服。


    於是便忙走到門邊,輕輕挑開門簾,閃身進入房內,然後屏息靜氣,躡腳走到床前,停了一停,見司徒香香一動不動,呼吸均勻,當她判準司徒香香確已熟睡之後,才小心翼翼地俯身下去,拾刀在手。


    左邊一榻半臥半坐的躺著一個麵黃如蠟、骨瘦如柴的婦人,自腰以下蓋著一床薄被,兩隻枯柴一般手臂擱在外麵。


    麵孔雖然黃而且枯,兩條斜飛入鬢的秀眉,一對熠熠發光的細長眼,配著一頭漆黑長發,可以看出這婦人年齡不過三十幾歲。


    巨龍潭形勢極險,環山合抱之中,絕壁千仞,水麵離岸,約莫有二十丈左右,從潭底不時冒出陣陣白霧,而且還夾著呼風聲,陰寒之氣,刺肌砭骨。忽聞一陣濤聲,隱若春雷,竟從潭內冒出一圈一圈的紅煙,飄蕩於彌彌白氣之內。但以白霧極濃,星月之下,極難認出。


    奔了一會兒,心中隻當已經離了險境,回頭一看,白墨臨卻如影附形般,緊跟在身後一丈處,神色悠閑之極。


    一名披著銀白色披風的少女,由身形上看,不過是十五六歲的年紀,但是,儀態萬方,容光照人,美豔清純,最奇的是;若無其事地撚著一枝盛開的紅梅,還在嗅那梅花的清香,望著幾對廝拚中的人,微展笑靨,任憑場裏場外幾十對眼睛。


    宮門高聳,飛龍盤柱,氣勢磅礡,極為壯觀。待得走近,但見一個身材高壯的中年人站在門口,青布長袍,劍眉方麵,氣度不凡。


    他表情十分的肅穆,兩雙深深陷入的眸子,不時射出流動的精光,注視在鐵條上,從他微皺著的眉毛,隱約可以找著一絲淡淡的抑悒!


    麵似朝霞,眸同星亮,內懷赤子之性,身具蓋世之功,大俠門徒,奇人高足,空前絕技,爍古震今。但見他雙鈸微揚,身如閃電,往司徒香香身後輕輕便躍。


    驀聞嬌笑一聲,對方把嬌軀一轉,右手白綾素袖,輕輕一拂,一縷寒風撲麵,將白墨臨帶來的烈炎濃煙,吹得煙消火熄。


    此時,廟中地上點起了一根白色的蠟燭,蠟燭旁露出一對纖小繡花鞋子,卻是一人端坐在廟中的一張椅上。


    一時間,她在司徒香香那驚人的容態下,羞得幾乎低下頭來。她忙把眼光轉向司徒香香旁邊那個女人,見她既不瘦削,眼窩也不深陷,眉間更無朱砂紅痣。。。。。。


    把長劍解下,抱在懷裏,嬌軀倚著岩石,夜風吹起她的鬢發與衣襟,兩頰仍留著未幹的淚痕,一雙美眸凝眺著缺殘的新月,心中積仰著一份莫名的悲酸,眉宇之間疊重著千絲萬縷的心事。


    身形一矮,嬌軀滴溜溜一轉,身上披著的雪蠶絲絨氅就往外一揚,幾人都覺得自己發出的勁風,倒撞回來。


    看了一看,隻覺心脈微張,氣未全斷。兩人一時也失卻主意,淚如湧泉,悲不可擬。


    心裏一急,一把挽著司徒香香的玉臂,腳下一緊,兩條身影如離弦的箭般,追了上前,在那一行人後麵十餘丈遠的地方跟隨著,不消多時,已經到達黃家湖。


    下麵點著明晃晃的兩支巨燭,窗口焚著一盒篆字香,幽芬滿室。


    一個中年婦人坐在廳上,一身繡花緞袍,極為講究,一張富泰圓臉未施胭脂,嘴角下垂,神情冷肅。那婦人見到他進來,隻輕輕哼了一聲,並不開口。


    寶劍攔腰橫掃,左手又立劈一掌。但背後的覺性,卻需往前換位,身形驟刹,勢不可能,前衝之間,幾和謝誌強撞個正著,謝誌強刁鑽古怪,左手往後一撩,又打出那“混元指功”,覺性僧衣,往上一揚,前壓之力,似乎驟增,那身子幾被震落樁下。


    良久,上官紅悲傷的垂下了螓首,滴下了兩顆心碎的淚珠,緩緩的說著,那聲音是在泣血,在哀啼,是那麽的肝腸寸斷。。。。。。。


    左腳往外一滑,一個怪蟒翻身,青光閃閃的金背砍山刀,硬往上官擎天的軋把翹尖刀上劈下來。上官擎天一驚之下,急忙抽招換式,往回一撤刀,“抽梁換柱”、“反臂探紮”,身勢回旋,刀尖反奔敵人的左肩便點。


    敵人一刀劈空,翹尖刀又到,往左一斜身,把落下去的刀鋒帶起,“拱雲托月”往上斜撩,刀刃找刀刃,硬封硬架。。。。


    便聽裂帛一聲響,有兩道青光飛出,直到天空,很清楚地見是兩條柳葉飛刀,如龍蛇般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地盤旋,眾人都覺得冷氣森森,不敢正視,聽庭中簌簌有聲,木葉盡落。


    兩人鷹起兔落地比試起來,不管少女身法如何輕快,出掌如何迅速,卻絲毫傷不著白墨臨。


    白墨臨武藝超凡,高出她太多太多,但是,他像似不願傷害她,明明有幾次輕輕推出一掌就町擊到少女身上,然而,他卻不為,硬撤而回。。。。。。


    一個三四歲的女孩子,紅衫垂髫,眉目如畫,一對點漆雙瞳,骨碌碌的向我們直瞪,伸出小手向簾內一指。。。。


    一式平地風雲,身隨劍轉,那身子便似陀螺一般,施轉而上。覺明僧凶威初發,卻未想到對方竟用這種陰招,身在半空,撤招較難,仗著功力精純,也用硬拚,以長劍一絞,鋒口正落上官擎天劍身之上。說時遲,那時快!


    有機會逃出去,當下合力在石壁邊上用小刀和匕首敲打冰塊,發出叮叮聲響。那冰牆總有一丈來厚,天剛亮時冰極堅硬,好久才能撬下一塊,接近日中,冰漸漸融化,便容易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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