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突如其來,白墨臨心中一凜,暗想:莫不是雲掌門來了?這下我的假夫子身份豈不會被戳穿?那該如何是好?


    “咚咚咚......”


    敲門聲愈加強硬,許是敲門之人已有些不耐煩了。


    無奈之下,白墨臨隻好搖醒熟睡的雲染雁,急迫地說道:“雲小姐,有人來了。”


    “啊?”


    雲染雁瞬間驚醒,猛地抬頭惶然而起,卻沒注意到嘴角還殘留著睡時流著的口水。


    “哈哈!”


    白墨臨見了她這般,一時忍俊不禁,笑的伸不直腰來。


    “喂,你在笑什麽?!”雲染雁見他這般笑得不懷好意,甚是氣惱。


    “別動,雲小姐,在下冒犯了。”


    白墨臨笑夠了,忙撅起衣袖一角,湊近雲染雁臉前,認真地擦幹淨她嘴角的口水。


    “好了,雲小姐,沒事了。”白墨臨微笑道。


    雲染雁一時楞在原地,雙眼呆滯。白墨臨湊過來的臉離開之後,她這才回過神。


    繼而她一把拽住白墨臨的衣領,帶著威脅的口吻命令道:“我警告你啊,不準把我今天睡覺流口水的事宣揚出去。不然,哼,有你的好果子吃。”


    白墨臨苦笑道:“雲小姐,你盡管放心。墨臨就算借來十個膽,也絕不敢說出去。”


    “這還差不多,算你識好歹。”雲染雁鬆了手,滿意地說道。


    白墨臨心中暗想:天下間竟有這般女子,失了儀態卻渾然不曉,且又好生粗魯。細細品來,她這般生氣,這般潑辣倒是好生可愛,有趣極了。


    門外的敲門聲再次響起,雲染雁急忙吩咐白墨臨道:“快,快將那三篇文章四首小雅拿來,許是我爹來檢查我的作業了。”


    白墨臨忙跑去拿起書案上那三副卷軸,稍加整理之後,交給了雲染雁。


    雲染雁扯著嗓子對門外喊道:“來了,來了,別敲了。”


    說完,便使眼色吩咐白墨臨去開門。


    白墨臨指了指自己,嘴裏作出“我?”的口型。


    雲染雁認真地點了點頭,白墨臨無奈,隻好硬著頭皮跑去開門,心裏甚是忐忑不安。


    門開了,屋外站了一群劍拔弩張的青城弟子,倒是著實嚇了他一跳。


    敲門的是一黑衫少年,約莫十九年紀,臉色帶著幾分怒意。他正上下打量著白墨臨,倒瞧得白墨臨渾身不自在。


    雲染雁抱著卷軸跑了過去,見到那少年驚道:“阿清?原來是你啊。我還以為是我爹呢。”


    原來,敲門之人是青城大師兄,名喚嚴世清。


    “小師妹,為何遲遲不來開門?你在裏麵忙什麽呢?你手上的又是什麽東西?”嚴世清奇怪地問道。


    “這,哦。這是我寫的文章和小雅詩啊。你知道的,我最近一直在寫字習文。對了,你急著來我書房所為何事?為何又帶這麽多人來?”雲染雁詫異地問道。


    “是為了這小子,我們是來興師問罪的。”嚴世清指了指白墨臨,憤懣地說道。


    “他?他是爹新請來的夫子。怎麽,你們認識?”雲染雁問道。


    “不,小師妹,你被他騙了。他壓根就不是什麽夫子,誰知道他混進來居心何在。”


    阿清一口斷定白墨臨冒充夫子,更是懷疑他潛入青城意圖不軌。


    “你可別胡說,我白墨臨本就是如假包換的夫子。來青城自是輔導雲小姐識文斷字,並無別意。”


    白墨臨雖心裏奇怪那阿清如何看穿自己假身份,但嘴上卻仍不鬆口,怕被他套出話來,那樣豈不是不打自招?


    “是啊,阿清,你會不會搞錯了?你若沒有確鑿證據,可別隨便冤枉人。你看這幾篇文章,皆是他親手所寫,這般真材實料,豈會造假?”


    雲染雁也為白墨臨開脫。白墨臨的文采,她是目有所睹,自然信得過他。


    “好啊,小師妹,你要看證據,我就給你看。來人,把他們帶上來。”


    阿清見雲染雁不信自己,便隻好搬出人證來。


    所謂人證,就是今日偷情被白墨臨撞見,之後又被他百般戲弄的好色老者和弟子阿秀。


    那光著身子的老者和阿秀解了穴道,見了白墨臨皆咬牙切齒、怒火中燒。


    老者破口大罵道:“臭小子,你點了老夫的穴,還將老夫的衣服扒去。冒充老夫的身份,妄想混進青城,此仇不報非君子。”


    白墨臨見了,知道事情敗露了。此刻又見那老頭這般厚顏無恥,還妄稱君子,一時不快。


    他隻譏笑道:“你個老不羞,還好意思自稱君子,我還沒將你幹的醜事抖落,你倒惡人先告狀。”


    “你...你...你!”


    那老頭啞口無言,甚是心虛,再說不出話來。


    他生怕白墨臨將他和阿秀的私情公之於眾,到時掌門定饒不了他。


    “怎麽回事?你到底是不是我爹請來的夫子?”雲染雁見狀,轉頭向白墨臨質問道。


    “事情已經很明朗了,他冒充夫子混進青城,說不定就是歪門邪道的細作。”


    阿清見白墨臨低頭不語,自當他是默認,故而將奸細的帽子強行冠於其頭上。


    白墨臨抬起頭,向雲染雁深深地鞠了個躬,歉道:“對不起,雲小姐。我確實騙了你,我根本不是你爹請的夫子。”


    雲染雁看向白墨臨,失望地搖了搖頭,繼而不解地問道:“枉本姑娘這般信任你,不曾想你竟欺騙我。你既不是夫子,那你到底是何許人也?為何要混入青城?”


    白墨臨恭敬地回道:“回雲小姐,在下白墨臨,東丘武陵人士。此番陰差陽錯被你誤認成夫子,確是無心之過。墨臨並無惡意,隻是慕名來此拜訪解千岩解大師。”


    “既是來拜訪解大師,為何不光明正大從正門而入,非得作這鬼祟行徑?”阿清就是咬著白墨臨不放,又厲色質問道。


    “墨臨實在是有難言之隱,請你們體諒。”白墨臨拱手回道。


    “哼!什麽難言之隱,我看你就是心懷不軌。來人啊,將此人拿下”


    阿清緊逼白墨臨,一點餘地也不留,一言不合就命令左右弟子上前拿人。


    “住手!來者是客,怎能這般無禮?”


    突然,這時候來了一著黑白道袍的五旬老頭。他的發須雖已近乎花白,倒是鶴發童顏、精神矍鑠,走起路來亦是奔逸絕塵,龍驤虎步。


    眾弟子聞聲後,皆迅速整齊地讓出一條道,點頭哈腰拱手行禮道:“參見掌門。”


    原來,來者正是青城掌門雲中朔。許是有弟子見事關重大,前去向他稟報了。


    嚴世清見掌門駕到,忙躬身行禮道:“參見師父。”


    然後,他畢恭畢敬地退在一旁。


    雲染雁見了,高興地撲進他的懷裏,撒嬌道:“爹,你怎麽來了。”


    雲中朔笑著責怪道:“雁兒,你都是十七歲的大姑娘了,怎還像個小孩子一樣對爹撒嬌。快起來,莫要讓外人取笑。”


    雲染雁聽了,隻好乖乖地脫了爹的懷抱,看了看白墨臨,然後退在一旁。


    雲中朔走近白墨臨,白墨臨忙拱手道:“晚輩白墨臨,見過雲掌門。”


    白墨臨見那雲掌門容顏煥發,滿麵紅光,心裏為之一撼。


    雲中朔看著白墨臨問道:“老夫剛才聽說,你是光明教白曜的愛子?”


    “正是。”白墨臨恭敬回道。


    “原來如此,我與你爹交情雖算不上深厚,倒也合得來。我這徒兒行事衝動了點,請白少主多擔待啊。”雲中朔笑了笑,指著嚴世清歉道。


    “都是墨臨的過錯,阿清處置我也是情理之中,又怎能怪罪他呢。倒是墨臨行事乖張,這才生了誤會。”


    雲掌門這般抱歉,倒讓他很是過意不去。


    “白少主心胸開闊,倒像極了令尊。對了,你來我青城派所為何事啊?”雲中朔問道。


    “回掌門,墨臨登臨貴派,是為了專門拜訪一個人。”白墨臨拱手回道。


    “不知,此人是誰?”雲中朔聽聞他是來尋人,一時疑惑地問道。


    “奇石大師解千岩。”白墨臨如實回答道。


    “哦,原來是解師弟。你千裏迢迢前來尋他,定是有所求吧?”雲中朔問道。


    “掌門英明,墨臨來拜見解大師,是為了救我一位朋友。因治病藥方上有一藥引子,缺少一塊雞血石作為配料。故而,墨臨才來求見解大師,還請掌門將解大師居處告知在下。”白墨臨將原委一五一十地道出,又著急求見解千岩。


    “既是救人性命,我想解大師會答應你的要求。人命關天,刻不容緩,我這就遣人帶你前往解師弟住處。”雲中朔說道。


    “墨臨謝過雲掌門。”白墨臨拱手謝道。


    他心下一陣歡喜,沒想到這雲掌門不僅通情達理,而且還這般熱心,一時對他肅然起敬。


    “爹,不如讓我帶路吧。話說我也有好長時間沒見過解叔叔了,也怪想念的。嘻嘻”


    雲染雁自告奮勇,主動請求帶路。


    “也好,你解叔叔這幾天偶感風寒,身體有所不適。雁兒,你就代爹去向解叔叔問個好。”雲中朔點了點頭,囑咐雲染雁道。


    白墨臨聽了解大師生病的消息,覺得此刻打擾似有不妥。


    這樣一想,他便拱手說道:“雲掌門,既然解大師抱恙在身,墨臨還是改日再去拜訪吧。”


    “沒關係,解叔叔雖性情古怪,倒也善解人意。他若知你是為救人一命而來求他,定不會將你拒之門外的。”雲染雁慰道。


    “沒錯。白少主,你就和雁兒去吧,畢竟你那位朋友的病可拖延不得啊。”雲中朔說道。


    “好,那墨臨現在就和雲小姐去拜見解大師。雲掌門,墨臨先走一步,告辭。”白墨臨拱手向雲中朔辭別道。


    “嗯,去吧。”雲中朔笑道。


    從他看白墨臨的眼神之中,可以揣測他對白墨臨滿是欣賞。


    於是,白墨臨跟隨雲染雁去求見解千岩了。


    嚴世清見白墨臨像個沒事人一樣輕鬆離開,心裏忿忿不平。


    他上前向雲中朔拱手道:“師父,你就這樣放過他?誰知道他是不是又在冒充光明教少主呐。”


    “清兒,你的疑心未免也太重了。這件事就此了結,你切記休要再提。知道嗎?”雲中朔吩咐道。


    “是,徒兒不會再提起了。”阿清見師父有意護著白墨臨,便也隻好咽下這口氣。


    白墨臨跟在雲染雁的後麵,一路上一邊欣賞左右風景,一邊感慨青城派不愧是名門正派,掌門人都這般寬宏大度。


    突然,前麵的雲染雁故意停了腳步,白墨臨沒有注意到,一個踉蹌就撞在她身上。


    白墨臨站穩後,詫異地問道:“雲小姐,怎麽了?為何不繼續走呢?”


    雲染雁笑了笑,調皮地問道:“喂,你剛和我爹說,你求見我解叔叔是為了救你朋友。不知道,你這朋友是男是女,與你究竟是何關係哈?你這般心切,莫非?”


    白墨臨一時語塞,暗暗地譏笑道:“這丫頭,怎麽這般八卦,什麽事非得要追根問底。看她這副看熱鬧的架勢,莫不是調侃我和淑言的關係,因此討點樂子?這丫頭,真是調皮,我倒也討厭不上來。不行,不能讓她得了逞。”


    他想了想,笑道:“雲小姐,墨臨就直說了。我那位朋友喚作龐淑言,是我的貼身侍婢。你可能有所誤會,我與她清清白白,並非你所想的那種關係。”


    “切,真的假的?”


    雲染雁沒討到趣,自是悶悶不樂。


    “雲小姐,你也莫要猜疑了,還是盡快趕路吧。”白墨臨拱手說道。


    “好吧,你這人真是沒趣。我還當你機靈的很,不想原來也是榆木腦袋。不好玩,不好玩。”


    雲染雁沒討到樂趣,連連擺手,語氣滿是失望與沮喪。


    白墨臨苦笑道:“墨臨家風嚴謹,也不會耍些五花八門的花樣來逗樂雲小姐。不過,若你不嫌棄,之後你爹給你布置的那些作業,不如都找我幫你完成。這也算是解了你的困難,墨臨自個也盡足了雅興。不知,你意下如何?”


    “好啊,好啊,本姑娘求之不得。看你好生仗義,我雲染雁就交你這個朋友了。日後你若有需要,盡管找我小師妹便是了。”


    雲染雁一聽白墨臨主動幫她擔起提筆寫字這種苦差事,甚是樂開了懷。


    “能與雲小姐結交,墨臨真是榮幸之至。”白墨臨拱手笑道。


    “既然你我已成為好朋友,那麽這彼此間的稱呼可得改了,不然顯得太生分。我倒很隨意,你喚我小師妹就可以了。不過你嘛,你叫白墨臨,那我就叫你,叫你,誒,那就叫你小白吧。”


    雲染雁略加思索,腦袋瓜噗靈噗靈地一轉,便自個給白墨臨取了個小名。


    “小白?聽起來怎麽像是動物的名字?有點怪怪的。”白墨臨聽了這稱呼,一時苦笑道。


    “怪嗎,我覺得挺好啊。我不管,以後我就叫你小白。小白,小白,小小白,小白白。嘿嘿...”


    雲染雁任性得很,也不管白墨臨願不願意,變著花樣叫他。


    這下,她總算是討了趣,把他的小名叫上了癮,自是一陣陣爽朗的笑聲。


    “好好好,你說我叫小白,那我就叫小白好了。小師妹,這下,我們可以走了吧。”


    白墨臨無奈,就不再抗拒雲染雁給他安的那個怪名字,隻笑著催她帶路。


    “好,解叔叔就住在前麵不遠處的湖心小築裏。小白,你快跟上來罷。”雲染雁指了指前方的一座臨湖雅室,回頭對白墨臨笑道。


    沒過多久,白墨臨和雲染雁便到了那處湖心小築。雲染雁轉過身,囑咐白墨臨道:“小白,你先在門口候著,我進去向解叔叔稟報。”


    “好,小師妹,你去罷。”白墨臨說完,恭敬地站在門口,等候解大師的召見。


    又見雲染雁蹦跳著進了屋去,他心裏笑道:“這丫頭,怎這般活潑可愛,小白?嘿,還真是有趣,有趣。”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南宮情義篇之青梅何奈落竹馬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南宮越意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南宮越意並收藏南宮情義篇之青梅何奈落竹馬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