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臨的武藝卻也不劣,知道這一蓬暗器厲害,就在空中來一個“孤雁翻雲”,把身體往後挪後五六尺,冀圖避過暗器的來勢;那知這一次,姚雪存心要他的性命,好奪馬奔跑,所以高子翔發出金錢鏢和沙石的時候,姚雪英僅發出一把沙子,而用足手勁,將一小撮蚺骨針全部用在白墨臨的身上。


    原來,他的手腳都被繩索緊緊縛住。


    他感到身上冰涼,低頭望去,驚見自己身上一絲不掛,竟被人脫得精光。他吸了一口氣,隻覺胸口劇痛,肋骨似乎斷了幾根,又試運內息,竟難以通過心脈,心知金吾仁波切這掌打得甚重,自己內傷不輕。他運氣不成,全身難受,又吐了一口血...


    早有四人撲到,原來是黑風寨口四大兄弟,他們已跟蹤上官飛紅數日,眼看離師父獨眼魔頭的約期已到,不下手不行了。


    上官飛紅一股怨氣全發泄在這四人身上,縱身一躍,如大鳥掠過眾人頭頂,一陣寒風掃過。


    她意欲先削其兵刃,再殺死這四個敗類。哪知這四人上次吃了虧,決不把兵刃往離殤劍上碰。


    說完不聽聲息,兩人剛走不遠,猛覺身後金霞一閃。回顧樓窗內,連飛起好些條蜈蚣金蠶等毒蟲,都隻二三尺長,周身煙光環繞,目光如電,口噴毒煙。


    白墨臨本朝席前飛撲,吃那金霞迎頭一罩,全被裹住,隻閃得兩閃,便聽吱吱喳喳的慘叫過處,紛紛碎裂,再絞得一絞,便已無影無蹤。


    未了一條蠶形惡蠱,在一片血光繞護之下,剛由窗中飛出,一見大群惡蠱全數傷亡,似想縮頭逃回。猛又瞥見幾絲奇亮如電的銀色光線比電還快,隻一閃便朝那血光環繞的金蠶惡蠱由頭到尾穿過,一陣極輕微的爆音響過,連身外血光一齊炸成粉碎...


    待走近前一看,果見一麵拇指大小的晶鏡,深嵌壁間,乍見就像一粒珠子,若不留心,決是看不出來。心想:“這鏡子嵌在圓洞裏麵,能夠折光才怪!”他平時也曾經和惠雍用鏡子迎向太陽,把光折向一旁,那樣折射,定要四麵開闊才行,像這樣深的一個小洞,怎能折射?他心裏雖然疑惑,卻因接近敵人,不便深問。


    隻見一處處清泉白石,鳥磴煙蘿,煦暖如春,山花遍地,沙徑盤紆,頗為平坦,便如置身畫圖一般。白墨臨大悅,觀之不盡,頓覺身健神清,凡襟盡滌。


    師弟徐徐行去,可數裏遠近,還聞得樵斧響林,牧笛動野,那林梢澗曲,山居人家的炊煙還一縷縷嫋起;映著一片風光,十分有趣。又走了一程,漸入漸深,人籟都絕,忽聞得水聲潺潺,浮空而至...


    日落以後,天色全黑,一彎弦月掛在天邊,群丐肅靜等待,對頭卻始終沒有出現。直到接近戌時,忽聽蹄聲響動,一群六人縱馬而來,月色中但見那六人身披黑色鬥篷,帽簷低垂,高矮胖瘦都有。六人在野外停下...


    於是,上官紅站立鐙上向四野探望,見沿著邊沿那邊,有片疏落的樹林,在離樹林不遠的草地上立著座孤零零的小帳篷。


    白墨臨撥馬向帳篷走去。當他已快走近帳篷時,忽聽傳來一聲長長的馬嘶,那嘶鳴聲是那樣的雄偉,又是那樣的宏亮,以致使她也不禁吃了一驚。他忙抬頭望去,這才看清了就在帳篷旁邊的木柵上,拴著一匹黑馬...


    半晌,上官紅輕輕息了一聲,彎下嬌軀,把北雙的頭攬在懷裏,從懷裏掏出一隻小銅盒,取出兩粒藥丸,兩指微微一用力,緩緩磨碎著,然後小心翼翼塗在白墨臨的“俊臉上”,而且,還輕輕的拭著他唇邊的血跡;那神情,那模樣,宛如一對蜜意的情侶,柔情的撫視著受傷的情侶...


    這是岷山之南,由山麓到達山腰,全是陡峭險峻之處,山路奇窄,曲折險絕,兩旁古木斜天,蔽卻天光,使人於險峻之外,還有一種幽遽感覺。夜沉入靜,萬籟無聲,點點星光,從疏枝密葉中,直空而入,山風吹來,枝葉搖曳,星光似隨之起舞,景物之美,使人迷變。徐慶民以輕功見長,故有碧天雕的雅號,一見敵人已走,卻令自己困守其地,危言聳聽,不令走開,這無異劃地為牢...


    續骨不難,如是骨碎,大半筋脈必定有傷,這就非先當麵診斷不能隨意用藥。現在家師不在,隻好先將七寶續命丹帶幾粒去,保住病人一百八十日內傷勢不再加重,再另作道理...


    獨孤成則顯得瘦小精悍,一身緊積小靠,雙眼四處一掃,店中的客人銷嚇得不敢再看他。


    他左手提一柄黑沉瀝的歡刀,黑沉沉的刀路,黑沉沉的刀柄,顯得殺氣沉沉。紀三人形如清鬼,一勝病黃肌理,身上緊緊裹著一件上好皮裘,下身卻隻穿一條薄薄的鋼褲,他走兩步,便要咳一聲,仿佛再走幾步便要倒下似的...


    就這居高臨下之勢,悄沒聲打將下來,那東西剛由身旁取出,約有一尺多長,形似一個銅管,所放像是一股微微帶光的黃氣,火槍也似朝下猛射。


    上官紅和姚雪二人曾聽道長說過,料是連山教中毒砂火筒,非但比尋常火槍猛惡百倍,所發毒砂形如一股黃色光氣,中雜無數米粒大的小火星,威力極大,無論打中何處,當時爆炸,並還具有奇毒,端的凶毒無比...


    白墨臨又拔出長劍,劃破樹皮,將流下的樹脂塗在臉上,並把衣衫撕破,讓它千瘡百孔地飄飛著......


    這些似乎還不能滿足他報複的野心,索性拂亂頭發,讓長長的頭發披散在肩上,令人猝然間見到了他,如同遇上山精海怪一樣的可怕。


    說完,他一一躍上前,對準上官紅麵門猛的一拳擊去。上官紅不慌不忙,隻輕輕將身一閃讓過拳頭。她也不出手招架,也不揮鞭還手,仍隻將那支竹鞭在手裏玩來弄去,似笑非笑,似怒非怒地望著他。


    獨孤成氣極,又連連向她心窩、耳門、肋間擊去數拳,上官紅或側身,或點頭,或退步,一一輕輕讓過。


    白墨臨口裏說著心頭大駭,隻覺眼前滿布銀光寒寒的狼牙棒,攪得他眼花繚亂,上官紅怒叱一聲,嬌軀忙不迭斜射出,堪堪的躲過關洛雙雄詭異淩厲的三招,不待關洛雙雄變招換式,嬌軀猛然拔起,嬌喝一聲,驀然幻成十餘條身影,長劍怪異詭譎至極的殺向他們的頸項,一招“劈風斷水”已隨著她的“追風步法”使出!


    就這退步探頭之間,一條比水牛還大一倍的獨角怪獸,周身熱氣蒸騰,正由斜對麵穀口狂躥而來,一躍便是十餘丈。剛剛到地,一條瀑布也似的彩練也從穀口來路拋起,直落場中,正是那條毒蟒。雙方立時惡鬥起來,那鬥勢的猛惡從來未見。


    先是怪獸蹲伏地上,將一雙凶睛,電炬也似注定毒蟒,身也縮在一起,口中轟轟怒吼發威,一動不動。那蟒初來時勢本迅急,等到雙方對麵,怪獸返身踞地發威相待,反倒把勢停住,已快要躥到怪獸身上,猛然縮退回來,前頭依舊昂立,身子和轉風車一般略微製動,全身便盤成一大圈,隻剩蟒頭昂起四五尺高下,也將一雙凶光閃閃的蟒目注定仇敵...


    口中紅信火焰也似閃爍不停,吞吐之間寬達尺許,看去比怪獸還要猛惡可怖...


    她忽然倒地一滾,躲過上官紅斜刺裏劈來的一刀,隨即拔地而起,使出“石破天驚”這一險招:將刀從空中直向上官紅咽喉刺去。


    上官紅收勢抽刀已來不及,迅即向後一仰,刀鋒擦鼻而過,姚雪反腕又緊向上官紅胸前刺來,上官紅壓背落地讓過刀鋒,趁姚雪往前一傾時,魚躍而起,反腕一扣將姚雪手中的刀緊緊壓住、姚雪拚命掙紮,無奈俞秀蓮那把刀好似重有千斤,直壓得她兩眼金星亂迸,隻是抽脫不得...


    “敝幫對閣下之身世,來龍去脈皆了如指掌,當敝幫主與老夫蹈步武林,欲尋仇時,卻不見閣下行跡,一連半年來,老夫帶著敝幫主曆練江湖,一年後,於年前便著手籌辦立幫,以待閣下,老夫雖不得閣下蹤影,但卻得悉閱下與川梟是至交,而川梟卻與狂風沙幫主為八拜之交,況且狂風沙實力強大,終為敝幫一大威協……”


    “惡賊你少用花言巧語行詐,姓魏的並非貪生怕死的人,既然冤枉落在你手,殺剮隨你,些須小事,須沒殺人的罪名。如真是我約了劉小姐同逃,也是兩廂情願。既做了就敢擔當,犯不著朝你們這群奴下奴說假話推托。你如問劉小姐何時到來,那隻是昨晚四五更光景。我主仆三人俱早安睡,隻我半夜醒來,因聞院中有了聲息,出去一看,除她心腹丫頭小玉外,還有一男一女兩個會劍術飛行的同伴。她原也不知我在此,因見燈光,來此借地小憩,才得相逢。


    看她主仆神色急遽,向我借了一間閑房,男女四人在裏麵也不知說的什話,有什舉動,待沒一刻,便即開門告別。我送他們出時,似見她主仆和那男同伴走的仍是往三道嶺去的回路,那女同伴卻和電一樣,放道青光憑空飛去,好似往哈密城中去的方向。


    一道烈焰,自東蛇島中央之處,衝天升起,正是寒潭附近石崖所在。三艘巨帆在吃飽了風之下,距離東蛇島漸遠,驀地火光衝天,煙硝有如飛蝗般四射而出,整座島嶼,便似是在頃俄之間,化作人間煉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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