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千秋又想:當時如果沒有王行義的幫助,這時恐怕不被爸爸媽媽打死,也會被逼自殺。因為他再也受不了爸爸媽媽對他的打罵……


    他想著,想著,不禁流出淚來。忽覺得有人在他身邊,驀然回頭,見是王行義。他忙擦去淚水,勉強一笑說:“行義哥!你怎麽也不叫一聲,偷偷走來,是想嚇我一跳嗎?”


    “不是!”王行義笑著說:“你在縈懷追憶往事,我不好打擾!千秋,以前的事既已過去,就不必去想吧!他們畢竟是你的父母嘛!”


    李千秋點頭說:“行義哥說得對!但我總覺得父母對於讀書不好的子女采取打罵的方法去教育,這不是好辦法。”


    “當然不是好辦法。”王行義一歎說:“父母對於讀書不好的子女是認為子女偷懶貪玩,不肯好好讀書。他們的認識有的是片麵的主觀看法,就打子女了。就如f公司總經理楊文昭的兒子楊向友那才是偷懶,偷改成績單,騙父母。楊文昭首先相信,後來知道了這件事,就打楊向友。誰知楊向友很倔強,不怕打,他被打時卻一聲也不喊叫,也不哭,反而用笑來對抗。楊文昭越打他就越笑,楊文昭手也打軟了,一點辦法都沒有,像這種人,用什麽方法都無濟於事。我認為,知識是最自私的成本,藏在心中又不會被人偷去,自己拿出來使用,享受無窮。失去了學習的機會,就失去了這些用之不完,取之不盡的知識。這些平時勤奮學習得來的知識,又不會被父母拿去,被老師收回,那就成為自己盡意發揮揮霍不完的成本,所以自己必須努力學習,把這無窮無盡的知識收藏起來,放在自己的腦子裏,留待將來自己發揮。那楊向友已失去了學習知識的機會,將來是一個不學無術的蠢夫,他以後繼承楊文昭給他創下的產業,也發展不到哪裏去。”


    “行義哥說得對極了!”李千秋笑著說:“即如呂萬程如果這樣繼續下去,b公司將來在他掌管下也不會興旺。張相如將來繼承產業也不會有什麽作為。”


    “呂萬程、張相如基礎很好,你別小看他們了。”王行義一笑說:“這二人稍為努力一點,考上大學是有希望的。不過,這二人與你在讀小學時就印象不好,將來如果繼承他父親的產業,與你必然造成勢不兩立之態。楊向友將來也會與你、葉仁吉、文奇不和。不過這是我的臆測,慎防為主,也許事隨境遷,不會這樣。”


    “我不怕他們!”李千秋說:“將來我如果繼承爸爸的產業,就要做副董事長,這個總經理之位請行義哥來坐。”


    “我如果能考上大學,將來的工作難以預料,何去何從自己也不知道。”王行義一笑說:“況且我也未必是做總經理的料,現在說來,為時尚早。我可不敢答應。”


    “班長這話講得對!”文敏笑著走了出來說:“班長將來考上大學,學問深不可測,許多單位的大門都會為班長敞開。班長當年小學畢業考上全縣第一名,初中二年級參加全縣中學初中二年級各科競賽奪下了七個學科競賽第一名,名聲全市周知,有女兒與班長年紀差不多的官員,都想把女兒配給這個高才生,班長隨便擇一個才貌雙全的官家小姐成親,嶽父嶽母必然刻意培養,前程似錦,豈肯去當一個公司的總經理?”


    李千秋見文敏說得對,當下默不做聲。


    王行義聽了文敏的話,認為文敏對他旁敲側擊意在了解以後他對工作的選擇,沒有去想文敏這個旁敲側擊是想了解他對於對象問題是想選擇官家小姐,或選擇才女為妻。便說:“我是把讀書放在第一位,如果我考不上大學,那就什麽也不用去想了,什麽工作呀!娶妻呀!前途呀!這都免談!什麽樣的女孩子也不會垂青。即使考上大學,畢業後,人家官家小姐乃是找門當戶對的對象,我一個農民出身僥幸考上大學而畢業的學生,官家小姐看得起嗎?即使勉強遷就,也是十天吵十一天,家庭天天黑雲密布,父母天天淚水漣漣,雞犬不寧,何以生活下去!何況天天還要聽那些嘲笑諷刺的話:你這前途是怎麽來的,是我爸爸媽媽給你的……沒有我爸爸媽媽的提攜,你哪有今天的日子……這話受得了嗎?何況借裙帶關係而來的前程本來就不光彩的,自己也抬不起頭來。如果擇個富家小姐,那富家小姐也與官家小姐好不了多少,也是心高氣傲,都想欺壓丈夫,娘家嫁妝越多,這小姐就越看不起丈夫,偶然的拌嘴,就說:這套房是我娘家給我的嫁妝,不然住還沒處住……這家具也是我娘家給我的嫁妝,不然,連這家具也沒有……這小車也是我娘家給我的嫁妝……你家一無所有,還想與我吵嘴,真不識羞恥……這些話吃得消嗎?忍受得了嗎?聽了這種話,我就立即去租房居住,待賺到錢,自己買套房居住,才免得被這種毫無見識的女人欺負。分手固然好,但離婚更妙。自己能夠開創一番事業,這才是最光彩的。”


    頓了一頓接著說:“常言說:咱有驢才能換出人家馬,做富貴也得望臂一樣齊。我農民出身的人,原不敢存有非分之想,不敢攀龍附鳳,若考上大學,也找個農民出身的女學生,這才是門當戶對。再說,我不是一個真才實學的人,又容貌平平,隻想找個才學比我高的,容貌跟我一樣的女孩子,將來幫助我,指點我。”


    ‘啪!’的一聲,文敏用一本語文課本打了樓欄。


    “你幹什麽?”王行義、李千秋嚇了一大跳,異口同聲地問。


    “我聽不進班長說的這種話!”文敏大笑起來說:“我是故意要嚇你們一跳。提醒班長,讓班長以後說話不要這般口不擇言。”


    “我怎麽口不擇言?”王行義不高興地問。


    “你首先說官家小姐心高氣傲,會欺壓丈夫,甚至會居功嘲笑,你不喜歡借裙帶關係得來的光明前途,這樣得來的前途你認為不光彩。”文敏一笑接著說:“其次是說富家小姐也是如此,他日不和,天天吵鬧,家庭不得安寧。之後又說你容貌平平,不是一個真才實學的人,考上大學後,要選擇一個同樣是農民出身的女學生,才能比你高的人,可以常以幫助你,容貌也跟你一樣的,對不對?”


    “沒錯呀!”王行義說:“我這點要求不算過分吧!”


    “非常過分,怎麽能說不算過分呢?”文敏搖頭笑著說:“你是讀書王,你不是真才實學的人,又怎能在小學畢業考考上全縣第一名!又怎麽能在全縣中學初中二年級各科競賽奪下了各科第一名!又怎麽能獲得‘特別獎’?那麽,能夠幫助你,指點你的應該是小學畢業考上全市第一名以上,參加全縣中學初中二年級各個學科競賽奪下了各科競賽第一名外,還另外增加各科競賽第二名和第三名,可是她又不能分身,最多也隻能和你一樣把七個學科競賽第一名都奪下來,那也是七個學科競賽第一名,不能勝過你,隻有全市中學初中二年級各個學科競賽奪下七個學科競賽第一名的才女才配,可是市裏沒有舉辦這個全市中學各科競賽,你這不是非常過分要求嗎?”


    文敏頓了一頓接著說:“就容貌來說,你是一個這麽英俊的男學生,你要求的對象是容貌跟你一樣,那最少要擇個校花才能相配,但是校花是講究容貌,而不是她的才能,有的學校的校花也沒有什麽美,那是這個學校的女學生都生得平平,無中取有評一個最美的為校花。這樣的校花恐怕李玉華也配不上,即使李玉華的容貌配得上你,但才能又不能達到你的要求。你這樣的要求,恐怕全國的女學生中俱備這兩個條件的也寥若晨星了。”


    說完,對李千秋說:“千秋弟,你的行義哥要求的對象過分不過分?”


    李千秋一笑說:“照敏姐這樣說來,行義哥要求的對象真是非常過分了。”


    王行義見文敏這樣分解也頗為有理,自己剛才不加考慮,認為講得謙虛一點,真想不到被文敏抓住把柄。他隻得一笑說:“我的‘讀書王’綽號是人們給按上的,小學畢業考是僥幸考上全縣第一名,參加各個學科競賽也畢竟是僥幸成功的。”


    文敏‘噗哧’一笑說:“我說班長呀!你這自圓其說不算什麽高明,稍有見識的人仔細推敲,就能發現不少漏洞。讀書王是別人按上的綽號這沒錯,小學畢業考考上全縣第一名,你說是僥幸,那麽,我為什麽就不能那麽僥幸呢?參加各個學科競賽你奪下七個一等獎的書包也說是僥幸成功,那麽,我和一百二十多名參加競賽的學生又為什麽不能僥幸成功呢?難道說,隻有你一個人可以僥幸成功,其他的人就不能?那你下次教我僥幸成功的秘訣,使我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考上清華大學,我會對你感恩不盡。”


    “我說文敏呀!你剔人家語病倒是非常厲害,我不服你了。”王行義說著,走進門去。


    “這是什麽話?你說我剔挑人家語病厲害,卻不服我,什麽意思我都不知道。”文敏含笑叫著:“班長,解釋一下你的話意。”


    她直到王行義、葉仁吉、李千秋的房間說:“班長!解釋一下你的話意。”


    “你自己不會想想嗎?這麽淺顯的道理就不懂。”王行義笑著說。


    文敏想了一會兒,忽然眉開眼笑說:“你是說我剔挑人家語病太厲害,別人會不高興的,而你也不高興,所以不服我,對不對?”


    “聰明!聰明!一下子就想出來了。”王行義眉歡眼笑地說:“這一下明白了這個話意,你的為人也就進步了一點,太好了!”


    “你剛才說的話都是真的嗎?”文敏含笑地問。


    “什麽話?”王行義詫異地問:“剛才說的那一句話?”


    “從頭至尾說的話。”文敏一笑說。


    “那麽多話,有的是真的,有的可能半真半假,有的是假的。”王行義含笑回答。


    文敏皺起眉頭,剛才利用良好的機會對王行義旁敲側擊,王行義說的那些話如果全是真的,那麽,她就可以確定王行義選擇的對象是才女,但她不知道王行義這些話是真是假,如果再問,必然引起王行義的懷疑,即連李千秋也知道其中的道理,也就是明白她的目的。她隻得怏怏不樂地走了出去。


    恰巧趙玉珠走了過來,見文敏怏怏不樂的樣子,心中暗笑。因為她對王行義選擇的對象即將來的兒媳婦非常關注,她知道文敏、鬱香英、王秋平這三個女學生都對王行義有意思,而這三個女學生都讀書很好,不過文敏讀書還比鬱香英、王秋平勝了一點,但文敏的脾氣最不好,稍不如意就會生氣。不過家景很好,又常常照顧王行義,幾年來一直對王行義施小恩小惠。鬱香英城府最深,比較內向,她與文敏容貌差不多。王秋平比較溫柔,在三個人中生得最美,她與鬱香英的家景當然比不上文敏。這三個女學生各有長處,也各有短處。這樣長短互相比較,乃是平分秋色,她也不好做出定論,也就順其自然。這一段時間文敏星期六、星期日都在她家,沒有回家。她就暗中觀察王行義與文敏的感情發展到什麽程度,今天晚飯後,作業做完的孩子在看電視,葉仁吉在房中繼續做作業,李千秋與王行義在第二層樓欄杆玩,後來文敏也到樓欄,跟王行義談起話來。趙玉珠見文敏講的話是在觀察試探王行義對於將來選擇的對象是想選擇什麽樣的伴侶,王行義沒有這個思想,當然也就不會懷疑文敏的目的。認為文敏問王行義將來的工作選擇,也就講出了自己的看法。


    後來文敏剔王行義說的語病,趙玉珠聽了,心中暗笑,這文敏竟然用旁敲側擊的方法去窺探王行義的心思!後來王行義丟下一句話:文敏,你剔人家語病倒是非常厲害,我不服你了。就走了。文敏就追過去,問王行義這句話的意思,王行義叫她自己思考,文敏想了出來。後來又問剛才講的話是真是假?趙玉珠又心中暗笑。她明白了文敏的用意,文敏的爸爸媽媽是做生意,不是官員,如果王行義選擇對象是官家小姐,那麽,文敏就無望了。因為文敏是富家小姐。再一點是,王行義選擇的對象是大美人,那文敏也會失望,因為文敏雖然生得美,但不能評為大美人。若然王行義選擇的對象是富家小姐,她有希望。選擇才女,她也有希望。因為她讀書雖然比不上王行義,但也是全班第二名。這些就是文敏所必須窺探一下王行義的心裏世界,好做個準備。隻是文敏終是小孩子,沒有經驗,這個心事被趙玉珠一下就看出來了。而這旁敲側擊的方法也不高明,趙玉珠一目了然。


    趙玉珠見文敏怏怏不樂,笑著問:“文敏賢侄女,有什麽不高興的事跟嬸嬸說,嬸嬸必定為你排解。走!咱們到另一房中談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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