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開始,那個時期的啤酒是青島啤酒最吃香,葉如高非常高興,連敬邱峻山、方玉柳、鄭文順各三杯。笑著說:“這幾年來,我今天最高興,行義竟考上全縣第一名,仁吉也成績不錯,這是在校長、方老師、鄭老師刻意培養教誨下,我心裏非常感激。”


    方玉柳含笑說:“他們是我的學生,這是我的職責,葉總不要這麽說。”


    文有為也向邱峻山、方玉柳、鄭文順各敬三杯酒。一笑說:“文敏也考上縣第一中學,我也心裏很高興,敬奉此酒,聊申謝意。”


    鄭文順也一笑說:“這是文敏能勤奮學習,不然的話,我即使絞盡腦汁,她也不會考上縣第一中學。”


    “這十幾年來,我也是今天最高興。”邱峻山黯然地說:“aa中心小學十幾年來沒有一個同學考上縣第一中學,我每一次到教育局開會,這些小學校長們都用蔑視的目光看著我,大家都看不起我,我非常沒趣。每次到小學畢業考後,去教育局開會,人家都在一起互相詢問:貴校幾個同學考上縣第一中學……我聽了,立即走開,非常沒有意思。局長等也看不起我,aa中學一麵獎旗也沒有,臉麵丟盡。十幾年來一直在aa中心小學當校長,沒有辦法調到條件好的學校任職,整個小學教師依然這樣,一年中的獎金隻是敷衍而已。我們也曾刻意認真培植學生,可是一年又一年倏然而過,沒有出色的同學來樹立aa中心小學的名譽,沒有優秀的學生幫我們驅散頭上的黑雲濃霧,沒有頂尖的同學來掃除我們心中的鬱悶。我每一次都提心吊膽地去教育局開會,怕被人們諷刺嘲笑,被局長指責,非常害怕去教育局開會。每一次都是硬著頭皮去參加,掃興而去,沮喪而歸……而這一次,王行義、文敏、葉仁吉、鬱香英、王秋平這五個同學已考上縣第一中學,挽回了aa中心小學的名譽,帶來了名聲,幫我們驅散了頭上的黑雲濃霧,掃除了我們心中的鬱悶,我們全校教師都非常高興。”


    說完,竟流出淚來。接著說:“我們教不出頂尖的學生考上縣第一中學,不但教育局上下看不起,別校小學的校長看不起,並且連別個學校的教師也看不起。我們獎金少得可憐,我們的名譽丟盡,我們的威信掃地,還要去領受別個學校的教師冷嘲熱諷。我們教不出考上縣第一中學的學生,隻能死死地呆在這個aa中心小學當教師。我們每一個夜晚都在想怎樣才能教出頂尖的學生來挽回學校名譽,日日想,日日盼,月月想,月月盼,年年想,年年盼,終於在王行義同學讀一年級的時候盼到了,我們認真觀察王行義同學的作業,期中考,期末考的成績狀況,見王行義同學一直保持著二百分的分數,我們心裏笑了,把挽回aa中心小學名譽的希望都寄托在王行義同學身上。但是王行義同學家貧,我們常常害怕王行義同學讀書半途而廢,我們想出了兩個辦法,一個辦法是向社會求助,向商界老板提出捐助。另一個辦法是全校教師每一個月都要節省開支,省下錢來,資助王行義同學讀書。後來葉總願意培養王行義,我們就放下心來。我們是決不讓王行義同學讀書半途而廢的。如果王行義同學讀書半途而廢,那麽,我們十幾年的盼望又已落空了。”說完,邱峻山已淚流滿麵。


    方玉柳淚如雨下說:“我們全校十四個教師都在暗中不知哭了多少次!一方麵是想怎樣挽回aa中心小學的名譽,一個是我們教師的名譽,有了名譽,才不會被別個學校教師看不起,不會被欺負,另一方麵我們的工資沒有提升,獎金少得可憐,養活一家是非常辛苦的。平時省吃儉用,還是捉襟見肘,衣服是買市場最便宜的,打折的,都是擇在季節性商場處理服裝的時候買。各個教師首先是歩行來上課,星期六回家也是步行。後來買了自行車,都是騎自行車來學校上課,回家也騎自行車,沒有坐汽車,為得是省下一點錢給家庭開支……”


    鄭文順也流著淚說:“我也曾哭過不知多少次了,但是沒有辦法排解心中的隱憂。各個教師的心都是一樣的,笑,是強顏歡笑,歌,強歌聲無歡。全校教師都迫切希望有一個頂尖同學來為我們排解,終於盼到了。”


    接著,鄭文順破涕為笑說:“今年王行義同學終於小學畢業了,並且考上全縣第一名,全校教師無不歡欣鼓舞,許多教師流出了熱淚。文敏同學、葉仁吉同學、鬱香英同學、王秋平同學都考上縣第一中學,我們的高興就別提了。”說完,又流出淚來。這淚是熱淚,是高興而感動的淚水,是非常的熱,熱得能燙手、能燙心……


    眾人聽了,婦女們都流出淚來,那些孩子們也哭了。文有為、葉如高嗟歎不已:當教師也這麽難當……


    王行義淚水漣漣地說:“校長、方老師、鄭老師,原來您們對我的讀書之事這麽挖空心思地謀劃,冥思苦想,恒費錦心,我今天才知道。我一定要加倍努力,力爭考上清華大學,幫助更多同學考上大學,以最好的成績來報答母校,報答校長、方老師、鄭老師的栽培。我不會喝酒,以果汁代酒,敬校長、方老師、鄭老師。”


    “好!”邱峻山、方玉柳、鄭文順異口同聲地說:“既然行義同學這麽說,那我就喝。”


    王行義斟了果汁,連敬邱峻山、方玉柳、鄭文順各三杯。


    “這一次,我與方老師、鄭老師去教育局開會,我是昂首挺胸而走進教育局大門。”邱峻山笑著說:“恰巧碰上以前嘲笑過我的一個中心小學的校長,哦!這個校長我不願意提他的名字。他含笑問我:聽說貴校一個‘讀書王’王行義考上全縣第一名,局長非常高興地告訴我這件事。是真的嗎?我淡淡地說:是有這回事,不知貴校幾個學生考上縣第一中學?他搖頭苦笑說:隻考上一個!我又淡淡地說:能考上一個就好了!他說:是呀!這時,幾個校長迎麵走來,笑著說:老邱呀!貴校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真想不到條件這麽差的aa中心小學一下子五個同學考上縣第一中學,並且一個綽號‘讀書王’的王行義是考上全縣第一名。非常了不起!非常了不起!我又淡淡地說:這有什麽了不起!碰巧而已嘛!他們笑笑,沒說什麽。”


    “奇怪!他們怎麽叫我‘讀書王’呢?”王行義奇異地問:“校長!這是怎麽說呢?”


    葉如高笑笑,宋清清暗笑,認為給王行義起這個綽號是她宋清清起的。


    這時,邱峻山一笑,對王行義說:“這‘讀書王’的綽號你們這幾家和你這五個同學不知道,全校及縣教育局和幾個村都知道了。你在讀三年級的時候,葉總還沒有培養的以前,你的‘讀書王’綽號就被人起了,至於什麽人起的,我也不知道。”


    葉如高、宋清清聽了,才知道有人在他們給王行義起這個‘讀書王’的綽號之前就已起了。夫婦認為原來人心同一理,這種見識也有不謀而合。而給王行義起這個綽號的人究竟是誰呢?


    原來,就在王行義讀小學三年的上學期的第一星期,老師又任命王行義為班長。他的一個同學叫尹元,星期六回家,父母問尹元:你們現在的班長是誰當?尹元說:又是王行義。他讀書很好,從一年級期中考開始考二百分,接下去都是考二百分,沒有人勝得過他,所以當班長。尹元的媽媽說:那他一定是個‘讀書王’。尹元回校後就跟同學們悄悄議論,說王行義是個‘讀書王’,所以讀書這麽好!就這樣,同學們就暗中傳開了,哦!班長是‘讀書王’。那時的王行義、葉仁吉、文敏、鬱香英、王秋平都不知道,因為同學們認為他們五個人很好,知道之後就要追本窮源,那就糟了,所以一直瞞著他們。後來一個教四年的老師聽三年級一個同學說‘讀書王’三個字,便問:誰是‘讀書王’?那個同學說:王行義是‘讀書王’。老師於是在辦公廳跟邱峻山等含笑說了‘讀書王’的名字。所以,全校老師都知道‘讀書王’是王行義的綽號。那時,邱峻山、方玉柳、鄭文順認為這個‘讀書王’的綽號加給王行義是名副其實,當然也就不予糾正,即連王行義幫助過的李千秋也不知道‘讀書王’是誰?王行明她們更不知道,因為同學們、老師們都瞞著她們,在她們麵前絕口不提‘讀書王’三個字。所以,今天王行義才知道原來人們給他起個綽號‘讀書王’。


    “連教育局都知道‘讀書王’是我的綽號嗎?”王行義忙問。


    “對呀!”方玉柳說:“教育局因為你是考上全縣第一名,所以派人來學校暗中調查你的讀書情況,知道你的綽號叫‘讀書王’,什麽人來調查,我們都不知道。”


    “那麽,校長,您幫我把這個綽號徹底排除,行嗎?”王行義說。


    “哎呀!這個綽號已有很多人知道,連縣教育局也知道,縣第一中學當然也知道,我沒有這麽大的權力和能力幫你排除。”邱峻山苦笑說。


    “給你起這個綽號的人一定是無心的,不是有意的,這個綽號倒是不錯的,你讀書這麽好,所以人家給你起這個綽號叫‘讀書王’。”鄭文順笑著說:“我認為你綽號叫‘讀書王’就‘讀書王’吧!這沒有什麽關係,也沒有損你的名譽。你不喜歡這個綽號,我們也無能為力幫助排除,也就算了吧!為了一個綽號,挖空心思,冥思苦想去怎樣排除,又有什麽用呢?更何況完全是排除不了的。”


    王行義苦笑說:“雖然對名譽沒有損失,但我接下去就要拚死讀書了。如果考不上清華大學,又怎能稱為‘讀書王’呢?這‘讀書王’三個字起在我的身上,宛如千斤重擔壓在我的肩上,使我透不過氣來。”


    “哎呀!我說行義同學呀!你就別這麽胡思亂想吧!”方玉柳笑著說:“其實能考上大學就行,管什麽名牌大學不是名牌大學!考上清華大學有這麽容易嗎?你不要為‘讀書王’三個字加在頭上而加重思想負擔吧!”


    “不!方老師!”王行義一歎說:“沒有考上清華大學完全不能稱‘讀書王’對嗎?”


    “這是沒錯的!”方玉柳含笑說:“要想考上清華大學,那就必須在平時考書成績都是滿分的才有希望,應該量力而行,不宜思想過分負擔。”


    “我知道!我會努力的。”王行義苦笑說。


    文敏一笑說:“班長既然想考上清華大學,那麽,我呢?我要考上什麽大學才行?”


    “你呀!即使考不上北京大學,也要考上上海複旦大學才行。”王行義正色地說。


    葉仁吉聽了,嚇了一跳,忙問:“班長!那我呢?”


    “你的成績跟文敏並駕齊驅,也應該以北京大學和上海複旦大學為目標。”王行義也正色地說。


    “班長!那我呢?”鬱香英忙問:“我要以什麽大學為目標呢?”


    “你應該以杭州大學和廈門大學為目標。”王行義說。


    “那麽,我呢?”王秋平接著問:“我要考上什麽大學呢?”


    “你與鬱香英平時成績也並駕齊驅,必須考上杭州大學和廈門大學才行。”王行義說完,苦笑說:“咱們接下去要讀初中一年了,小學的班長已經過時了,你們還叫我班長,我剛才沒有注意聽,現在想來,真有點不識羞恥的感覺。”


    “你是我們心目中的班長,什麽時候都是班長。”文敏含笑說。


    “我是叫慣了,一時改不過口來,沒辦法。”葉仁吉笑著說。


    “我也是!”王秋平一笑說:“這初中一年,也一定是行義當班長的,除行義之外,恐怕任何人也不敢當這個班長吧!”


    “我也是這麽想的!”鬱香英微笑說:“如果有人想當咱們的班長,那一定才學成績比行義班長高才是。”


    邱峻山、方玉柳、鄭文順聽了這五個同學的談話,認為如果這五個同學將來真如這時王行義這麽說的話,那麽,aa中學的名譽就要一升千丈了。眾人心中暗喜。於是,告辭了葉如高、文有為、王允文等,乘上校車回校。眾人恭送三人上車。


    葉如高夫婦,文有為夫婦、文敏也告辭了王允文、趙玉珠回公司。


    鬱香英、王秋平也向趙玉珠一家告辭,與父母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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