皺眉,沉默,過了一分鍾光景,穆碧雪這才緩緩抬起頭,兩粒黑葡萄一般眼睛射出一束冷峭,一字一腔:“老板,不管你是不是拿這個作借口來找我,還是純粹要我幫你要回這筆錢,我可以明確告訴你——這三萬塊,我不賺。”


    驚的,張和興屁股離開沙發:“為什麽?”


    早看穿張和興肚子裏的鬼把戲,穆碧雪刀刀見骨,刮開他的黑骨頭:“我再去要債,上次演的戲會被冒江其識破,你一輩子都甭想要回那三十萬塊錢。我不想為了三萬塊錢,挖空心思,這不值得。”“什麽錢該賺,什麽錢不該賺,我——碧雪心中有底。說句你不愛聽的話,老板,你不是我碗裏的菜。你要靠手上金錢泡美女,請你從我麵前繞道。不是每個女孩都見錢眼開,貞操碎地,供你們這些有錢老板花天酒地,任你們這些有錢老板玩弄。”


    未聽完穆碧雪的話,張和興脖子後邊已經涼了一大片,他仍然瞞過她一對敏銳眼睛,一眼看穿他要泡她。


    還想狡辯,張和興被穆碧雪一聲打斷:“老板,你別拿我當大耳。我對你已經很友善了。不要以為我拿了你四千塊錢,就欠你人情。你錯了,是你欠我——碧雪一大人情,你擺到大街上去說說,我幫你要回四十萬塊錢,向你要四萬勞務費,算不算多?你要是一味的自以為是,認定靠手上幾個錢能泡到我,對不起,連你的手機號我一把掃進黑名單裏。再騷擾我,別怪我下手太毒。”“你也不看看,我有這麽一棟房子,上百萬在銀行存著,一邊有工資拿,一邊房子出租還有租金,我差錢嗎,我不差錢。”


    心頭對穆碧雪的話嗤之以鼻,他張和興又不是沒泡過美女,越是標榜自己有錢的美女,越是見錢眼開,隻是不到火候而已。


    離開穆碧雪屋裏,心頭焦躁、惶恐、惆悵,但是張和興仍然陷進一種迷信的自負中。


    使盡腦汁琢磨穆碧雪每一句話,張和興突然像打了雞血,一下來勁,他發覺穆碧雪不是不要那三萬塊錢,是根本沒本事從冒江其手中幫他要回那三十萬塊錢,他今晚上就是抱定這一點,才如此大方許諾三萬塊錢作借口,去找她。


    看來三萬塊錢的把戲是玩不成了,他張和興要另想高招。


    其實張和興非常悲哀,他夜裏躺在床上,怎麽不冷靜想一想:穆碧雪輕而易舉幫他從冒江其手中要回四十萬塊錢,這是何等的大智慧,她就那麽容易被他一點小恩小惠蒙住眼睛,迷惑了心,上他的床,供他玩弄?


    張和興一走,穆碧雪上樓,優哉遊哉上網充電,早把張和興甩在腦後十萬八千裏,哪還有他的影子,她好笑那些女人連靈魂都被瘋狗咬了,為了幾個錢,居然供張和興這樣的人玩,至少也得長相好看點的,對得起自己的身子吧。


    十一點多,穆碧雪給姐夫打了個電話,問他,沒加班的時候,晚上又不上網又不上電視,那在幹麽?


    看書啊,嶽川淵回答說,有的時候呢,自己做個小研究。


    切,切,切。穆碧雪笑姐夫,土鱉都不是的人,就吹上了,還小研究呢。那,給小姨子研究個微型挖地機吧。以後栽菜,她不用鋤頭挖,多省力哩!


    不是吧,碧雪。嶽川淵苦叫一聲,笑小姨子什麽時候都逼人成精了,這樣的餿主意,一個女孩子家家的也想的出來。


    格格格格。穆碧雪開心大笑。


    突然一轉話題,穆碧雪說起張和興三萬錢的事。


    “那種人,太把自己當人物了。”嶽川淵心頭湧起一團憤恨,恨不得捏碎張和興的兩個蛋蛋,叫他當太監,哪容得他動他嶽川淵漂亮、豐滿小姨子的邪念。心頭咒罵這裏,嶽川淵仇恨的對小姨子說:“他找不到別的借口纏你,隻能找這麽個低級借口了,想一箭雙雕,他倒是想的挺美。估計他還會找你,碧雪。”


    “想一箭雙雕,他是泡女人泡多了,想叫我給他那根東西動手術,扔給雕叼走。”穆碧雪眉宇間掠過一道鄙視,她已經不能容忍張和興那隻凶惡的獨暴眼在她眼前晃悠。


    說曹操,曹操就到。


    剛掛了手機,手機又響起來,穆碧雪一看,居然是張和興打來,躊躇一會,她還是接了。


    “美女,一個叫你氣爆肚子的醜聞,你想不想聽啊?”張和興發出一陣曖昧的笑。


    叫我氣爆肚子的醜聞,你就訛詐我吧,獨暴眼。穆碧雪心頭罵一聲,嘴上沒好氣道:“我已經睡了,沒興趣聽你的醜聞,你留著和老婆慢慢享受吧。”


    害怕被穆碧雪掛了手機,巴結不成,張和興急地說:“好,好,好,我說,我說。”“美女,你哥哥今晚去吃雞,叫了一頭年輕、漂亮、奶大的雞,可人家要三百塊錢,他出不起,還侮辱人家,要不是他力氣大,跑的快,差點被人打了。”“怎麽樣,美女,怎麽感謝我啊,是不是讓我摸……”


    “感謝你的頭。”穆碧雪不容張和興下邊無恥、惡心的話說出話,一句頂過去:“不就是吃雞嗎,什麽大不了的事。我哥沒老婆,又沒你老板那麽多錢去泡美女,臨時去吃雞,解決一下需要,再正常不過的事。你嚷什麽嚷啊——”


    做夢也沒想到穆碧雪會如此看的開,根本不當一回事啊,張和興愣住了,等他醒過神來,可是穆碧雪已經掛了電話。


    氣炸了肺。穆碧雪一掛了張和興電話,馬上給姐夫打電話:


    “怎麽了,失眠了呀,我的小仙女?”


    “失眠什麽失眠,我被氣得吐血了,姐夫。”“……姐夫,你說,這事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那個車行老板沒騙你。”


    “啊!”“你怎麽知道,姐夫?”


    “我今晚在辦公室裏上網查資料,順便登了qq,qq群裏正鬧著說這事。”


    “什麽,還真有這事!”


    “是啊!錯不了的,人家說是那個土豪金色黃包車的人,還叫他土包子,不是他還會是誰。”


    “看來,他以前出門掙錢,一年到頭了,年底回到家裏,口袋空空的一分錢也沒,是全拿去吃雞了,這個畜牲!姐夫,那你起先怎麽不跟我說啊?”


    “歎,這種事,我怎麽跟你說啊,碧雪,他是你哥哥呢。再說,萬一是qq上人家編出來的呢?你現在千萬別去找他,他正窩火的很。那頭牛,一旦眼睛紅起來,會拿刀砍你。”


    “知道了,姐夫,你放心吧。”


    但是穆碧雪還是忍不住心頭怒火,掛了手機,跑下樓去,打開大門一看,黃包車停在門口,她差點要把黃包車砸了。


    最後,穆碧雪還是聽姐夫的話,強壓心頭怒火。


    第二天清晨一大早,穆碧雪就下樓了,打開大門一看,見黃包車還在,曉得哥哥尚未起床,於是一步上前敲響他房門。


    打開門,張著惺忪眼睛,穆義強責備道:“發神經啊,這麽早敲門。”


    “把黃包車鑰匙給我。”穆碧雪臭著臉,一伸手。


    折身回房間拿了車鑰匙,把車鑰匙遞到妹妹手中了,穆義強這時才驚醒:“你要黃包車鑰匙幹麽,你去開呀?”


    火的,穆碧雪差點又要給哥哥幾耳光:“今天你不要出車了,除吃飯外,在屋裏好好待著。敢出去不回來,你這一輩子就休想再踏進我這房子半步。”


    這時,穆義強完全被嚇清醒了:“為什麽?”


    “為什麽,難道睡了一覺,就忘了自己昨天晚上到底做了什麽?”穆碧雪不想看看哥哥這張臉,覺得好惡心。


    做賊心虛。


    直到妹妹在樓梯上消失了,穆義強才自己給自己壯膽的朝樓上大喝一聲:“我昨晚上開車到一點才回來,又怎麽了?”他最近一直提心吊膽,總是擔心妹妹把他要挖牆的事告訴父母親。


    中午的時候,穆義強看到妹妹買了好多菜回來,心頭掠過一團惶恐,她要請什麽人吃飯?


    黃包車鑰匙被妹妹拿走了,穆義強開不成黃包車,一天待在屋裏,心頭被恐慌、不安、焦躁、擔心籠罩。


    嚇得穆義強尿褲子的是,下午三點多鍾,他居然意外看到父母、哥哥來久依了,心嘭嘭嘭地亂跳。從父母親對他的不滿神色,穆義強似乎窺探出某種端倪。想想早上妹妹凶巴巴的樣子和她所說的話,穆義強預感不妙,難道自己昨晚上去吃雞的事,真的被妹妹知道了?


    趁著父母親去大門口看黃包車機會,穆義敏偷偷指著弟弟狠狠罵一句:“這回你死定了你,昨晚上黃包車不開,跑去吃雞。”——因為穆義敏以前出門打工時,也時常去吃雞,固然對弟弟是英雄惜英雄了。


    “我……”穆義強臉色刷刷刷地蒼白下去,頭皮一陣發麻,惴惴不安,他所擔心、害怕的事還是發生了,恨死了妹妹。


    躲是躲不過這一劫了,除非是不開黃包車,穆義強從此不把腳踏進妹妹這房子裏,在妹妹回家之前逃出去。可是這一逃出去,穆義強今晚上就無家可是歸,住旅社吧,他舍不得那筆錢。


    特別叫穆義強更舍不得是那輛黃包車,開著它多風光多威風啊,那些乘坐他這輛黃包車的婦女中,有人會挑逗、撩撥他。說不定時間久了,他不必去吃雞,也能和那些不安分的婦女抱到一張床去快活快活。


    吃晚飯當兒,除哥哥外,穆義強不敢瞄一眼父母親、妹妹,他們那目光是一把把寒光紮眼的尖刀,感到晚飯後一場暴風雨正向他席卷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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