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初定,搖晃的月色也平靜下來,星光點綴著黑夜,女子如一朵俏麗的花,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去都美豔絕倫。


    齊楚走到她的麵前,隻說了一句,“跟我走。”


    她無法反抗,也不能反抗,心中明白如果自己拒絕,眼前這個魔頭就會殺進宮中傷害朱翊鈞。於是乖乖的跟在齊楚身後向西嶺客棧走去。


    秦對鳥夫婦走在最後麵,羅彩衣用力捏了捏丈夫的大手,然後望了望徐錦魚。


    秦對鳥知道她的意思,搖了搖頭,長出一口氣。


    二人默然無語的走著,穿過熱鬧的街道,穿過寂靜無人的窄巷。當眾人到達西嶺客棧時,齊楚發現對麵的麵攤前淩亂不堪,地上都打鬥的痕跡。他抬頭望去發現二樓嵐汀的房間牆壁已然麵目全非,要不是夜風停了,這樣寒冷的夜裏住在裏麵的人非要凍死不可。


    秦對鳥發現不對,扯著喉嚨高聲喊去,“嵐汀,你沒事吧?”


    然後從那大麵積破碎的石牆後探出一個腦袋,“大叔,你回來啦?”


    緊接著楊憶簫也探出頭來,看見了徐錦魚驚呼道:“魚兒姐姐,你也回來啦!”


    兩個少年迫不及待的從二樓跳下,在徐錦魚麵前跑來跑去。


    “嗯,真的是魚兒姐姐。”


    嵐汀捋了捋胡須,雖然他根本沒有胡須。


    “嗯,是真的魚兒姐姐。”


    楊憶簫雙手交叉胸前,有些像衙門裏破案的捕快。


    “嗯,魚兒姐姐是真的。”


    嵐汀別提多開心了,徐錦魚回來了,公子就不會徹夜不眠了。


    “嗯,魚兒姐姐真是的。”


    自從黃昏時分送走真可大師後,師兄弟二人說話的方式都變了。


    這一句話顛三倒四的說來,楊憶簫發現最後自己表達的意思太對,嘿嘿笑了。


    徐錦魚雖然憎恨齊楚,但是麵前這兩個少年都長得英俊無比,說起話來也挺有意思。她還是蠻喜歡的,“你們認識我嗎?”


    “我們認識你——嗎?”


    嵐汀用手指著自己的鼻子,怎麽感覺今晚的魚兒姐姐那裏不對呢?變年輕了,變得不那麽冷冰冰了,變得……突然腦海中靈光一現,這個魚兒姐姐除了和自己印象中的魚兒姐姐長得一模一樣,好像很多地方都不太一樣啊?


    楊憶簫心中也是一樣的想法,但他穩重一些看了看齊楚,目露詢問之色。


    “進去再說吧。”


    齊楚也不知道如何解釋,心頭煩亂率先走進客棧。


    徐錦魚看著嵐汀又問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你認識我嗎?”


    “當然認識了,你不認識我?”嵐汀心中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不認識。”徐錦魚搖了搖頭,也走了進去。


    “開什麽玩笑,魚兒姐姐竟然說不認識我。”嵐汀轉頭看著楊憶簫,在他的印象中徐錦魚不喜歡開玩笑啊。莫非這些日子不見,魚兒姐姐給自己來了個驚喜?


    可是這分明就是驚嚇啊!


    秦對鳥帶著羅彩衣回到自己的房間,他不想摻和齊楚的事。隻想渡過今夜,明日一早就離開。最好是天還不亮就離開,因為今天齊楚發怒發狂的樣子實在太害怕了。可是想到嵐汀,心中又有些不舍。


    羅彩衣見丈夫心事重重,問道:“你怎麽了?”


    秦對鳥把食指放在唇邊,“噓”,他悄悄的吹滅了油燈。然後趴在妻子耳邊小聲嘀咕幾句。羅彩衣點了點頭就再也不說話了。


    齊楚安頓好徐錦魚後就進了嵐汀的屋子,他確保徐錦魚不會逃跑。因為自己已經告訴她了,一旦她逃走,自己就進宮殺了朱翊鈞。現在隻有用這樣的辦法才能留住她了。


    屋中桌上擺滿了菜,嵐汀已經熱了好幾次。可是滿桌的玉盤珍饈卻沒有人動筷。因為沒有人能吃得下。


    “什麽?失憶?”


    嵐汀長大嘴巴,他實難相信這個事實。楊憶簫默不作聲,心中不知琢磨著什麽。


    齊楚點了點頭,隻聽見一聲歎息,氣氛非常沉重。


    “是腦袋受傷了嗎?”


    “是得了怪病嗎?”


    “公子確定沒有開玩笑?”


    當嵐汀問完最後一個問題時,看見齊楚凝重的臉色,他知道公子沒有開玩笑。


    “那怎麽辦啊?”愁眉苦臉的嵐汀想不出任何辦法。


    齊楚看了一眼桌上的菜,看來今晚要辜負嵐汀的一番美意了。站起身往門外走去。


    忽聽楊憶簫說道:“師父,你和秦先生剛走不久就有人來刺殺我們。”


    齊楚猛然回頭,想起外麵淩亂的麵攤和麵目全非的石牆,心中自責怎麽竟然把這麽重要的事給忘了呢?


    嵐汀白了師弟一眼,公子已經夠心煩的了,就不要再讓他煩心了。


    “來人是誰?”


    “就是揚州城外那個黑衣人。”


    楊憶簫趕可定那個身材魁梧的大漢就是曾經刺殺過他們的黑衣人,而且他發現另一個瘦高個就是自己剛到錦繡坊那天三個刺客的統領。


    “你們沒受傷?”


    齊楚想起上一次是於也風救得二人,這一次自己不在,二人是怎麽逃過一劫的?


    “就是雲蟒山上那個在石牆上寫字的大和尚救得我們。”


    楊憶簫很好奇大和尚的真實身份,“對了,他叫真可大師。”說完後又低聲重複一遍,確定這一次沒說錯後長出了一口氣。


    “真可?”齊楚身為江湖之人,不知道佛門高僧也屬正常。上一次真可大師的出現是想通過在石牆上寫的那句“斷除妄想徒增病,趨向真如即是邪”來告訴自己雲青壁和雨丹崖的陰謀。這一次他又出手救了自己的兩位徒弟。可是自己與他從無交集,大和尚真的是路見不平出手相助嗎?


    這個問題沒有答案,齊楚又想到施紫雨四人突然離開的事。難道說施紫雨四人的離開和今天的刺殺有關係?


    這個問題依舊得不到答案,看來隻有回到揚州親自上逝水山莊問問施紫雨了。


    “今晚早些睡吧,明日一早回揚州。”齊楚回頭望了一眼擺滿菜盤的圓桌,走上前端起一碗麵往門外走去。


    “公子,麵涼了,我給你熱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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