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溫存的時刻,嵐汀怎麽也想不到屋裏的燈會亮,然後他就聽到了開門的聲音,接著胸口那片溫暖消失不見。


    雲溪已經站在床邊穿起衣服。嵐汀心知不對,想起身一看究竟,可是全身僵硬,如癱瘓般不能動彈,大吃一驚。


    忽聽有人走了過來,說道:“可以啊,兄弟,是不是很過癮?”


    嵐汀聽這聲音如此熟悉,轉動眼珠一瞧,竟然是那個憨厚老實的大牛!


    “大牛哥,別開玩笑!”嵐汀傻傻的以為這是個惡作劇。可是說完話才發現眼前的這個大牛眼中流露出的不再是憨厚老實,而是狠毒和殺機。


    雲溪穿好衣服,眼神中有一絲歉意,“對不住了。”她小聲說道


    “滾!你這個騙子!”嵐汀大概猜出一二,這家店根本就是黑店,大牛和雲溪是一夥的。


    大牛坐在床邊,伸手向嵐汀的衣服裏抹去。嵐汀心道不好,潯江匕在那裏!果不其然,大牛摸出潯江匕,拿在手裏,別提有多高興。


    “我說兄弟,你這個匕首絕非凡品。”大牛笑道


    “卑鄙無恥!”嵐汀也隻能一圖口舌之快。


    大牛麵色冷了下來,“實話告訴你吧,這就是一家黑店。我和她是一夥的,而且那兔子精也是我們一夥的!”


    “什麽?妖怪怎麽會是你們的同夥?”嵐汀吃驚道


    “兄弟啊,你還是太年輕了,要真是兔子精就憑你這身手能逃走?那是人假扮的兔子精。”


    “可是我不明白,你們為什麽選了我。”嵐汀心想自己不能死的不明不白,一定要弄清事情緣由。


    “因為你年少多金唄。”大牛又從他的衣服中拿出一遝銀票。


    “你怎麽知道我有錢?”


    “我開黑店這麽多年,哪個人有錢我一眼就能瞧出來。”大牛很是得意,但臉色又突然暗了下來,“不過你殺了我的同夥。”


    “那你想怎麽處置我?”嵐汀問道


    大牛竟然大笑,“其實也算你幫了我一個忙,那扮兔子精的人身手要比我好,所以他才假扮妖怪坑害路人。我這黑店生意雖然不錯,但分錢的時候我總是拿不了多少,畢竟打不過他。不過這次好了,他被你殺了,這錢都歸我了。幸好我沒有提前下手,否則還真打不過你。”


    “自己的同伴死了,你竟然一點不傷心?”


    “死了好啊,免得坑害別人。”大牛笑道


    “那你怎麽不死?”嵐汀氣憤道


    “我原本等你來殺呢,誰知道你這麽不經騙。”


    “你什麽時候給我下的毒,現在才發作。”


    大牛指了指香爐,“就是這香,既能催情,又能讓人短時間內喪失知覺。所以,你才會乖乖就範。不過我們提前吃過解藥了。”


    嵐汀終於明白,為何他本意隻想喝酒吃菜,卻差點和雲溪做出對不起舍靈的事,原來都是這屋中的香搞鬼。


    卻聽雲溪說道:“既然拿了錢,就別殺他了。”


    嵐汀想不到開黑店的竟然會替自己求情,看著雲溪。


    “怎麽?你喜歡上這小子了?”大牛一把拉過雲溪,他身材魁梧,力氣又大,鐵手如鉗,頃刻間雲溪的手腕就紅了。


    她疼的眼淚直流,“放了他吧,他還年輕,是個好人。”


    大牛笑道:“好人?這世上就是好人太多,應該多殺幾個才是。”然後一下把雲溪甩了出去。女子摔在地上,手掌擦破了皮。


    嵐汀心想:這女子好像不是壞人,多半是被他威脅。


    大牛舉起潯江匕,“我用你的匕首送你一程吧,你放心,黃泉路上我會多給你燒些紙錢。”


    嵐汀心中一陣酸楚,想起舍靈,說不出的壓抑。如果死之前還能再見她一麵該多好。閉上眼,默默念著:舍靈,我們隻有來世再見了。


    大牛再一次笑了,此時他腦海裏想著殺了嵐汀,手裏的這些錢要怎麽花。於是,把手中潯江匕向下插去。


    就在這時,屋子門窗突然被風吹開。四麵八方傳來人聲,“你不能殺他。”


    大牛一驚,“誰在說話?”


    嵐汀也睜開眼睛,但那聲音再沒有傳來。


    “別裝神弄鬼,你到底是誰?”大牛站起來,把潯江匕放在胸前,警惕的看著門口。


    “我是我。”平淡的聲音卻無比威嚴。


    “我他媽管你是誰,出來受死!”大牛舉著匕首衝到門口,卻不見人影。然後他轉過身死死盯著所有窗口,依舊沒有人。


    “慫包,你不敢報上名號嗎?”大牛憤怒道


    那聲音道:“我怕告訴你會嚇著你。”


    “放屁,死在我手上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我連他們的鬼魂都不怕,會怕你?”


    那聲音不答。


    大牛以為暗中之人害怕了,挺起胸膛又道:“再不說,我就殺了這小子。”


    那聲音道:“在知道我是誰之前先做好準備。”


    大牛笑道:“你還真以為自己是天王老子嗎?”


    忽聽那聲音道:“你可曾聽過玉簫堆月,人定勝天?”


    “當啷”一聲潯江匕掉在地上,大牛“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嵐汀隻見他用盡全身力氣,不停的磕頭,閣樓的地板竟被他撞出一個窟窿,額頭血流不止,但仍是不停,渾身再沒有殺氣,活生生像個哈巴狗,“不知流光公子在此,我錯了,我錯了,請流光公子饒命,饒命啊!”


    玉簫堆月,人定勝天。


    流光公子對於朋友以禮相待,對於惡人卻是絕不留情。


    齊楚站在屋中,徐錦魚替嵐汀解了毒。他穿好衣服,重新拿回潯江匕,愛惜的收入懷中。


    那大牛仍在磕頭,絲毫沒有停下來的征兆。流光公子若是不開口,除非他活得不耐煩了,否則絕不敢停下。


    “我不殺你。”齊楚道


    大牛終於停了下來,地板上有他因恐懼而流下的不少汗水。此時的他趴在地上,沒有力氣站起,更沒有勇氣與齊楚對視。


    齊楚道:“你壞事做盡,應該由官府來處置。”


    “多謝公子,多謝公子。”


    隻聽受傷的雲溪道:“不能把他送到官府,他和官府是一夥的!”


    大牛惡狠狠的看著雲溪,不敢說一句話。


    嵐汀扶起雲溪,畢竟她在生死關頭替自己說過話,“這裏麵還有貓膩嗎?”


    “三位請聽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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