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群眾圍觀處,一輛的士也被迫停了下來,正好卡在十字路口,司機不耐煩的按了幾下喇叭,但是絲毫沒有什麽效果。


    “都快到了,這節骨眼堵了,算什麽事。”司機一邊埋怨,一邊從車座上拿出一包煙,隨手搖下窗戶。


    司機點燃香煙,悶了一口,此刻坐在的士後座的秦樂神情有些急躁,麵帶疑惑道:“師傅,這是怎麽回事,怎麽突然就堵了。”


    “嗨,別提了,聽說是前麵有城管打人,所以就堵了,看來還是咱的運氣不行,偏撞上了,說實話這一堵還不知堵到什麽時候,你們兩要是著急回家,要不就在這下車得了,反正這離濱江南路也很近了,現在雨也不大,我還可以少收你們幾塊錢,怎樣?”司機也不想耽擱時間,很實誠的說。


    高大仁一聽這話,倒也覺得有理,立馬搖下窗戶,往外瞅了一眼,看這密密麻麻的就頭暈。


    “得了,阿樂,咱們下車,在這麽等下去,我們早到家了,走兩步吧。”高大仁對秦樂道。


    “行吧。”秦樂一點頭,隨即瞄了一眼計價表35,司機倒也痛快,把零頭給抹了,秦樂掏出車錢遞給對方:“那師傅,我們就在這下了。”


    司機招了招手,示意趕緊的,秦樂與高大仁推開車門下了的士,沿著車與車的縫隙走,來到十字路口,這裏正是群眾圍觀的地方,已經圍的水泄不通。


    “走啊,胖子,還在這看啥?”秦樂隻見高大仁停住腳步在人群邊探頭探腦,便說道。


    “走啥。”高大仁一把拖住秦樂,道:“回去又沒啥事,還不如在這看看熱鬧,滿足下好奇心。”


    “我靠,你這孫子,提前下車不是為了回家啊,是想蹲這看熱鬧。”秦樂顯然對熱鬧不太感興趣,接著說:“咱還是回去吧,這不就是個城管打人嗎,有啥可看的,再說天空還下著雨呢,不走待會咱就淋濕了。”


    高大仁死活不走,反倒還一把拖住秦樂往人群中擠,一邊擠一邊還說:“瞧你說的,這毛毛細雨還怕個毛啊,這看熱鬧就是要圖個熱鬧,人少我還不看呢。”


    在高大仁胖大的體型開路下,兩人順利的擠了進去,兩人剛立足腳跟,隻見一環衛工人一隻手死死拽住敖義的衣領,生怕這小子趁亂跑了,一老太太被人攙扶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在那哭訴著:“我是本地人,之前在這一代擺攤養家活口,風吹雨淋的很不容易,我相信大夥都知道,可是呢,就這家夥好幾次打著上頭招牌,一連幾次沒收我的攤子,這是要砸我飯碗啊,斷我的後路啊,今天好不容易在街上碰見他,我就想找他理論理論,誰知道他蠻不講理,還給我一頓臭罵,罵完後還二話不說一把就把我這老太婆推到在泥地上,這簡直還有沒有王法,我是在想,剛才要不是街坊們來得及時,他指不定就要動手打我呢,我的命怎麽這麽苦啊!”


    眾人都開始紛紛同情老太太,指責敖義,而屠夫早就看不下去,這回聽老太太如此一講,已是完全壓不住怒火,索性把屠刀插在腰間,掄起拳頭就準備去揍敖義。


    高大仁卻眼睛一尖,上下打量這老太太,怎麽覺得這麽眼熟,突然高大仁臉色乍顯詫異,腦子裏回想起什麽,眼神一緊,倒吸一口涼氣,急忙拉過秦樂,湊近耳邊,小聲嘀咕道:“阿樂,你還記得上次石頭來濱江南路找咱們玩,路上碰到碰瓷的,被訛一事嗎?”


    秦樂用茫然的眼神望了高大仁一眼,緩緩道:“記得啊,那好像是上個月的事,哦,對了,你為什麽突然提這事?”


    胖子一咬牙,連連使眼色,示意秦樂看老婦人,並接著道:“你看那老太太,擺明就是上一次訛石頭的碰瓷人,估計這會又在這騙人。”


    經高大仁這一提醒,秦樂開始仔細打量眼前這老婦人,話說之前秦樂沒留神也沒仔細看,倒不覺得,這會仔細一看,果然神似,這老婦就是上一次碰瓷的人。


    “媽的,上回把石頭給坑了,這會又想在這騙人。”秦樂頓時憤憤不平,愁眉一鎖。


    “那現在咋辦?”高大仁望了一眼秦樂,追問。


    “還能咋辦,這次絕對不能讓她得逞,上次坑石頭,咱們就吃了啞巴虧,這次絕逼要坑回來。”秦樂把心一橫,腦子裏飛速旋轉,隻眼前一亮,有了主意。


    “胖子,你在這等著給我看好戲。”秦樂拋下話便湊身上前。


    一片吵鬧聲中,屠夫與敖義正拉拉扯扯,旁邊一個高音響起。


    “奶奶,奶奶,原來你在這。”秦樂激動的撲上前去,一把死死的抱住老婦人,扯開嗓子喊道:“我真該死,都差點都沒認出您來,您還好吧,奶奶。”


    麵對眼前突如其來的孫子,老婦人兩眼一懵,這是怎麽回事,自己可沒請托啊。


    眾人也費解,相互望了望,麵麵相噓。


    片刻,不少人開始嘀咕:“想是這老人的家人來了。”


    此話一出,不少人跟著連連點頭表示讚同。


    環衛工人首當其衝站了出來,對秦樂開口道:“小夥子,這家夥就是欺負你奶奶的壞人,我給你抓住在這了。”


    秦樂望了一眼環衛工人,再一掃眾人,麵色慚愧,連連搖頭道:“你們都誤會了。”


    “誤會?”眾人隻聽秦樂誤會二字,一頭霧水,臉上大寫的好奇與不解,怎麽就誤會了呢?


    環衛工人與屠夫莫名的相互對望了一眼,再打量起秦樂來,問道:“誤會,什麽意思?”


    “這是我奶奶,她老人家兩年前患了老年癡呆,今年越發嚴重,這不昨天我領著我奶奶出來散步,都怪我自己大意,一不小心就讓奶奶走丟了,急得我們全家一直在找,你們也該知道這老年癡呆,常常會想起以前的事,又一眨眼不記得,還經常認錯人,我奶奶發病的時候就是這樣,她總以為自己還在這一帶擺攤,有城管會來抓她,一緊張,就容易把陌生人當成城管,還以為城管會打她,其實這都是犯病的征兆,之前幾次在大街上也是這樣,誤會了不少好人,我看這位哥哥肯定也是被冤枉的,正好這節骨眼撞上我犯病的奶奶,真是對不起了,哥哥。”秦樂向眾人一一解說著,隨即又轉身對著敖義深深鞠了一躬,表示歉意。


    秦樂的話剛落音,一旁的高大仁瞬間明白秦樂所說的好戲是什麽了,立馬神配合道:“這老太太就住我家附近,是真的患了老年癡呆,這人的確是她孫子,我在小區時不時還能看見她孫子牽著她散步呢。”


    如此一攪和,眾人開始半信半疑起來,不少人也開始在私下裏起了議論:看來這孩子真是這老太太的孫子。


    此刻的環衛工人和屠夫也尷尬起來,這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但最終兩人還是先選擇鬆開拽著敖義衣領的手,態度也逐漸變得平和起來。


    老婦人這總算是整明白了,心裏恨得咬牙切齒,神色極其不悅,眼前這孫子不僅不是托,還是徹徹底底來搗亂的,一想到這,當即就想大喊一聲。


    但是說時遲那時快,秦樂搶先一步靠近老婦人,左手抓著老婦人,假裝是摟在懷裏,低頭間與老婦人雙眸對視一眼,眼神淩厲,壓低聲音道:“老太太,別人不認識你,我可認識你,濱江南路這一帶碰瓷,你不是一次兩次了吧,我可告訴你,我手上可有你碰瓷的證據,別怪我沒提醒你悠著點別說話,不然等警察來了,你可就尷尬了。”


    老太太心中一慌,神色不由緊張起來。


    環衛工人始終還是放心不下,再次用狐疑的眼神打量了秦樂一番,質疑道:“小夥子,你說的話,我怎麽聽著半信半疑啊,你不會是和這小子是一夥的來坑這老太太吧,還是不能讓你們走。”


    環衛工人道出心中質疑,很顯然也是圍觀群眾不少人的心聲。


    秦樂不慌不忙鬆開老太太,上前一步,理直氣壯回道:“真金不怕火來煉,我是不是真的,我說得是不是實話,大家都在這,可以叫幾個人跟著我們一起去警察局,真假一驗就知。”


    “這,這······。”被秦樂如此直挺挺的話一說,環衛工人倒結巴說不出話來。


    一時間氣氛擱淺在這。


    突然,也不知道是誰高喊了一聲:“奇怪,那老太太呢,老太太人去哪了?”


    此話一出,眾人也似乎意識到這一點,放眼在人跡中搜索。


    “是啊,老太太不見了。”又有人喊了一句。


    秦樂腦子一轉,順勢高喊一句:“不好,我奶奶又走丟了,我得去找我奶奶去。”


    隻話音剛落,秦樂一頭栽進人群裏。


    眾人,你望我,我望你,場麵異常尷尬,這老太太,關鍵人物都不見了,這戲自然就沒法唱了,那隻能散了,那就散了吧,散了。


    圍觀群眾一一散開,此刻不遠處警笛響起,飛駛而來一輛警車。


    秦樂站在馬路邊一個不起眼的地方瞟了一眼,對身邊的高大仁說:“看來有人報警了,不過貌似警察來得有點晚。”


    “很正常,這地方屬於兩個轄區交界的地方,很難劃分,一有什麽事,兩個轄區就會相互推諉,警察來得自然慢。”高大仁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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