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和雲遮月跟著小廝,不久就到了四掌櫃府上。


    雲來莊的外莊掌櫃,雖然在雲來莊中並不參與內務。可是,在外界看來,這些掌櫃早就是了不起的貴人了。


    四掌櫃的府,占地規模可觀。正門有一塊匾,題的是‘金石府’三個字。


    世俗文人之間,金石所指,往往是印章鑒章之類的雅物。四掌櫃以金石作府,一則與其從事之事物有關,而來也可以看出來他心裏有些文氣。


    小廝上去敲門,府門打開,裏麵是焦急的門子。


    “這位是雲來莊的三爺,還有這位是雲遮月金丹真人。兩位都是掛念四掌櫃的下落,想來看看能否找到些什麽線索的。”周玄帶來的小廝口齒清楚,兩句話把事情講個通透。


    那門子聽了之後,轉身飛奔。


    不一會功夫,四掌櫃的一妻三妾都從內趕了出來。


    “見過三爺,雲真人。”那四掌櫃的一妻三妾看上去都有些修道跡象,因此比尋常普通人的容顏要年輕不少。


    周玄,雲遮月被這四人領進府內,奉茶。


    雲遮月問道:“你是大婦?”


    周玄瞥了雲遮月一眼,這個場合,這種話題,或許由我來問更為合適……


    雲遮月的問題有些多餘,其實基本上也已經一目了然,那四人的站姿是前一後三。


    最前方那美婦雖然眼角有了歲月,可也還是頗有風采。她站出來說:“雲真人,我是四掌櫃的正妻。”


    “昨日之中,你們最後一次見到四掌櫃是在何時?”


    那四人麵麵相覷,回憶了一下,給出的結果是一致的。


    “我們最後看見老爺他,是在晚膳的時候。老爺他胃口極好,說是……說是……”那些美婦看了一眼周玄。


    這……這和我有什麽關係,你們那種眼神!周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是什麽?這事有關四掌櫃的生死。你們需得要一字一句都回憶起來,不能錯漏。”雲遮月一本正經,‘逼問’道。


    “老爺說是,明天素魄宗的人就要來了,他算是為三爺立下了大功勞。如此一來,他三位爺的灶台上都燒了柴火,以後哪一家得了家主之位都不會虧欠他。”那些美婦回憶。


    這四掌櫃,厲害啊!周玄心裏暗暗叫好,比直接表態支持的五掌櫃他們會做人多了!


    “之後呢?”雲遮月繼續詢問。


    “之後,老爺去了書房,我們就先睡了。還,還有……”說道這裏,那些婦人話語捎帶遲疑。


    “還有什麽?”雲遮月皺了皺眉,“我已經說過了,這事關四掌櫃生死,千萬不要再這些小項上隱瞞。不管大雅大俗,一五一十都說出來。”


    “還有,老爺說明天事物至關緊要,今晚就不找我們一同歇息了。”羞紅了臉頰,那些人都各自垂下頭去,這已經算作是閨房私話的地步了。


    周玄,雲遮月互相望了一眼,心裏頭已經有了大體的方向。


    “如此說來,四掌櫃的去向,這幾位夫人都隻知道四掌櫃入了書房,之後的事情,卻不知道了。”周玄點了點頭,“你們四位可願意在此發誓,剛才所言俱是事情,毫無虛言?”


    修道世界,這種誓言的威力比之法律也相差不遠。那四位婦人都紛紛立下誓言,讓周玄,雲遮月稍稍放心。


    “既然四掌櫃在書房,服侍他的又是哪位下人?”雲遮月條理清晰,繼續找尋下一名可能知道內情的人員。


    四掌櫃府上所有的仆人都在此地,登時,就有一位精瘦小哥站了出來:“是小的。”


    “你繼續說,你家老爺當時可有什麽舉動?從頭說來,不要吞吞吐吐,不虛不實。”


    那小哥點點頭:“昨天晚上,老爺入了書房。小的按照慣例泡了‘壽星眉’給老爺送過去,隻是老爺說‘壽星眉太不醒神,去給我換些清明精神的來。’所以,小的就去另外泡了一壺‘靈心子’。之後,老爺又說‘今晚的酒喝得不盡興,你再去找些溫補壯內的靈藥,給我衝服一些。五色鹿兒血,還有那枚人相參,都給我取一些來。’小的又去照辦了。喝了之後,老爺就要小的出門,說‘今晚不用你再來服侍了’。之後我數次起身,老爺書房內的燈始終亮著,我想著可能是老爺在苦讀礦經。本想去問候問候,又想起老爺的話,就沒去打擾。”


    靈心子,確實是仙茶中醒神的好物。隻是,五色鹿血酒,還有人相參,就有些蹊蹺了。


    周玄是個喜歡用小人之心度小人之腹的人,他向來不放棄‘以最低俗的想法去猜測他人動機’。五色鹿血,人相參,雖然都是溫補之物,但是也有不少地方把他用作閨房之藥。隻是,這兩種藥性悠長,並不是虎狼性子。長久服用,除了對於元氣補充頗有進展之外,對其他方麵也是用處頗多。


    周玄嘴角上翹,忽然問門子:“你們是看門的門子?昨晚你們老爺可曾出去過?”


    兩個門子搖頭。


    這說明四掌櫃沒從正門走……周玄心裏有了計較,繼續問道:“你們家老爺過去可曾翻牆而出?”


    其中一個門子回答得很幹脆:“我當值時候,不曾見老爺外出,也不知道老爺會翻牆而出。”


    而另外一個門子看了一眼四個婦人,卻把頭低下說道:“我也是。”


    周玄一指那個低頭的門子,笑著說:“昨晚是你當班吧?”


    “是,三爺。昨晚上是我當班,但我實在沒看到老爺出去了啊。”門子連忙說話。“我可以對天發誓,若是看見老爺出去了,就不得好死!”


    周玄搖搖頭:“你若要發誓,就說‘若我知道老爺出去了,而故意不報,就如何如何’。你敢嗎?”


    一拍桌子,周玄法力竄入其中,那桌子化成寸斷。


    “若有一句假的,我就要以雲來莊三少爺的身份發難!”周玄猛然厲喝。


    那門子嚇得連連磕頭,討饒:“三爺饒命,昨晚我家老爺確實出去了……”


    “那你為何不說!”周玄眯著眼,冷言問道。


    “隻是因為,老爺去那個地方,確實是難以啟齒。若是讓四位夫人知道了,小的可不討那個罵去。”門子低著頭,委屈地說道。


    “糊塗!你若此時再不說,四掌櫃的命都要沒了!”周玄冷冷出言,“說吧,是青樓,還是青紅倌人家?”


    周玄的話一說出口,周圍那四個婦人都跳了起來,炸了開來。


    “那偷腥的饞貓,果然還是死性不改?劉乞,你居然也敢和你家老爺聯手起來,瞞天過海?快說,是去哪家關照生意去了?”


    門子劉乞伏地,嚇得渾身哆嗦。


    “是,是城裏新來的一名紅倌人,說是新人,還未經人事。生得美煞,老爺花了不少銀錢,買下初春紅落之日……”


    …………


    且不管四掌櫃府上,現在是如何的雞飛狗跳,周玄和雲遮月兩人早早出了門,去往那紅倌人‘麝玉’所在。


    雲遮月奇怪地看著周玄,笑容古怪,說道:“沒有想到三爺你在這方麵,造詣頗高……”


    周玄灑然一笑:“十年之前夢一場,浪子倚翠複偎紅。以往的事情了,俱往矣,不說也罷。”


    徐世駒過去的名頭,周玄今天正大光明地用上了,倒也不是十分突兀。


    “你是怎麽想到這方麵的?”雲遮月好奇問道。


    “四掌櫃興致頗高,有一妻三妾。為人養尊處優,極重保養。用的都是五色鹿血,人相參這種溫補長遠之藥。不過,這些都不算什麽,而是本身而言,在討好我‘三爺’最關鍵日子的前一天還生出這麽多事情;一定是有人刻意調查過他的背景,選好了切入方向,蓄意設下誘捕之局。四掌櫃既然好色如命,那自然要從這色上下手。我從前也是勾欄浪子,算是知道一些事情。”


    “隻是,我估計現在即使去了,也是人去樓空了。”雲遮月歎了口氣。


    “不錯,那夥人既然有了準備,自然是知道該如何進行下去。現在去已經晚了,我們也隻能學學獵犬,看能不能嗅出些蛛絲馬跡而已。”周玄搖了搖頭,繼續向前。


    那紅倌人‘麝玉’所居之處,不過是一小院子。


    院子雖然小,但是內裏布置極好,很有文人雅士氣氛。


    “你看,這院子布置,有梅蘭竹菊四色韻味,又有文人騷客的書畫典籍。假若這女子又生的美煞,豈不是步步都踏進了我們‘金石府’主四掌櫃的心坎裏頭去了嗎?”周玄,雲遮月看著這人去樓空的小院,其中各色植物盆栽,頗多風雅布置。此外,踏入其中,也有不少書畫對聯,讓整個環境比之平常青紅倌人處所更甚數籌。


    四掌櫃自負風雅,又是色中惡鬼,怎麽會放過這等又有風韻又通文墨的清雅女子?


    我有一盆,請君入甕罷了!


    周玄看沒有什麽,就來到門外。


    看見一老翁,正在賣鞋,就走過去詢問。


    “老丈,請教一下,這院子年頭多久了,是誰人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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