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盛文很吃力。


    諸冥淪沉經始創於三代祖師,昔年臥底大魔寺的諸冥魔師。隻是諸冥魔師未能把這魔經推演至完美境界,至今在冥土構建方麵存在缺陷。所化冥土不臻完善,那淪沉之意就差了最關鍵的部分。


    “若是諸冥淪沉經和佛土地獄真言咒一般完善,心魔邪典的魔欲極樂境怎會攔得住我?”


    心魔邪典借鑒的是‘皮相白骨神通’和邪天魔桓餘傳下的‘天魔心魔之化’,以欲入魔,後又以魔入聖。在心靈精神領域方麵,尤為擅長,現在林遺恨全力出手,讓左盛文在倉促之間難以破局。


    心靈秘境之中,比鬥的是心念,執念。


    林遺恨以已經推演完畢的心魔邪意對陣尚未完全的諸冥淪沉真意,自然是大占上風。淪沉之意產生與心魔邪意相反的對抗力道,兩者以這心靈秘境為場所,拉鋸角力。左盛文逐步感到不支,周圍冥土中魔物虛影就要被心魔催化,當場背叛!


    “左師兄,”周玄一腳踏入心靈秘境,煞氣滿滿,開口之間,讓左盛文心中放心不少。


    “原來是心魔邪典的魔欲極樂境,我來助你。”


    周玄運動大自在無形劍,數道劍氣五色無形,被周玄挑了出去。那些劍氣把那些欲魔,心魔打得粉碎,化作一道道漣漪。左盛文的心靈秘境之內,圍住左盛文的那些魔頭原本充滿欲情的呢喃魔音化作尖銳厲嚎。


    那些魔頭在空中急竄,躲避著周玄的劍氣。心魔四散,在左盛文的心靈秘境之內尋找躲避之所。


    左盛文頓感壓力大減,諸冥淪沉經未到完善境界,其中的魔物虛影,魔土構建方麵存在缺陷。是以,左盛文並不能真正把諸冥的無邊淵深的攝人魔意演化出來。不得真意,不見淵冥!現在得到了周玄的幫助,左盛文受到的心魔牽引之力大減。到了這等時候,即使是不完整的諸冥真意也足以應付了。


    心靈之中,諸冥淪沉經方麵乃是弱項。左盛文又費了不少功夫,這才用諸冥淪沉之意把那‘魔欲極樂境’的勾連魔功意境打散。


    解開天魔變化,周玄複歸現實之中,從左盛文身邊突兀出現。


    玉勤心裏明悟:隻要是周玄周圍有人心,有欲妄,周玄大概永遠不會被困住了。“此次被林遺恨說動,設下此局,沒有想到卻給自己立下了個可怕的對手。”


    玉勤眼神不定,右手緊緊握拳,用滅法經文的煞氣平複心中的軟弱念頭:“事到如今,後悔亦是無用。我大魔寺五大滅法明王經再加上外道金剛魔神通,也是極高段的魔功,我萬不可長他人誌氣。”


    穢跡金剛界解開,三途宗的人奔向台上,把段魂扶起。段魂氣若遊絲,麵色慘白,由於體內骨髓血肉被逆元鬼咒散功時候帶出不少,此時就連支撐身體的基本力氣都沒有了。三途宗弟子著手之處,竟然覺得有些硌手,薄薄一層皮下,全是骨頭!


    “封乾道友,這番比鬥,我們三途宗記下了。”蕭魄開口,滿是殺意。“此恩此義,今後我們再回報閣下!”


    “無妨,以後若有什麽尋仇念頭,本座奉陪到底。”周玄轉身離去,頭也不回,讓三途宗的人更覺恥辱。“記著了,對段魂,回去找尋些豚骨,先食補;再撿些靈藥,用溫補。”


    臨走時候,周玄斜著瞥了一眼林遺恨,冷冷說道:“好極了,林遺恨,從今往後,天上地下沒有人能救得了你了!隻有殺了你,我的魔功才能突飛猛進!”


    而此時此刻,左盛文略有尷尬的傳音過來:“封師弟,適才魔欲極樂境中的事情,請替我隱瞞。”


    周玄嘴角抽搐,那玩意,辣眼睛啊。


    …………


    “該死的東西!”


    三途宗的宗主冥道子嚴厲訓斥,他臉色煞白如鬼,眼睛狹長,看上去極其刻薄。堂下的那些三途宗弟子低垂頭顱,不敢和冥道子有絲毫眼神接觸。


    冥道子右手死死握住木椅,哢嚓一下,把木椅都捏成粉碎。


    “大禪寺鬥法在前,你們比鬥卻是輸了,出師未捷士氣低落,真讓本座丟臉!”魔道中人,師徒之間無有感情,唯有利益。“該死的東西,真真要好生處罰一番!”


    冥道子眯著眼睛,殺機湧現:“大禪寺之後,段魂入喪魂洞,發配三年!”


    眾弟子噤若寒蟬,不敢多說半分。


    隻有段魂的師兄蕭魄,實在過意不去,才幹澀開口詢問:“宗主,段師弟他現在內外皆虧損過多。是不是先準備安排溫補?段師弟他平時對於我三途宗也是頗多建功,請宗主看在這些功勞上麵,還是先救其命。”


    冥道子站起身來,擺了擺手,立刻有弟子上前,把那張椅子換過。


    “嗯,”冥道子冷冷地說,眼中滿是譏諷:“若不是他平時還算勤勉,光是這次鬧出來的笑話,本座就要他魂飛魄散!去取我的鬼冥續魂葫蘆,給他恢複恢複元氣。”


    冥道子重新坐回椅子上,右手食指中指撐住麵頰,掃過眼前眾人。


    “絕天道的人贏了,我們的人輸了。”冥道子側著頭,右手食指輕輕點在太陽穴周圍。“你們不是說,這次有心魔邪典一脈的人協助嗎?怎麽,被人放了鴿子?”


    “回宗主,林遺恨確實出手了。隻是,用的是心魔宿血咒,借刀殺人,實在可恥。如果不是林遺恨這行為,段師兄不至於如此狼狽。”


    “心魔宿血咒。”冥道子左手指甲鋒銳,如同鬼爪。他左手手背向著光亮,眼中觀察指甲的情況。“這一次的事情,記下來,我改日找杜無憲好好算算這筆賬。傷人者是絕天道封乾?他悟通了‘化外魔域’的變化,可寄托於心神之內?”


    不等眾人回饋,冥道子又開口:“嗬,若不是天魔變化,就那草寇天魔封乾,又如何能和段魂對抗?宋世傳這老貨,倒是收了一個好弟子。”魔道中三途宗目前隻在絕天道之下,兩宗之間,關係微妙,對立之中又不敢過分開罪。但是,宋世傳之弟子,若是練成了天魔變化,絕天道可以說後繼有人。


    “宗主,我們是不是找個機會處理封乾?這口惡氣,我們三途宗可不能就這麽咽下去。”


    這句話讓冥道子內心殺心大熾。


    “嘿嘿,絕天道裏麵。梁其傷想要統合三脈,杜無憲一心爭名奪利,宋世傳則差不多是光杆將軍,缺兵少員。既然現在封乾已經學了天魔秘冊中的變化,之後我們要處理封乾,就要連同宋世傳一起對付。宋世傳和封乾,兩者放過一個,對於我們都是後患無窮。”冥道子眯著眼睛,向後倚著。


    回想起封乾今日在生死台上的詭異天魔變化,三途宗在場弟子深以為然。


    “杜無憲要稱霸絕天道,我們要一個元氣大傷的絕天道,目的殊途同歸。”冥道子腳一抬,旁邊立刻有弟子過來跪倒。舒舒服服把腳放在那弟子的背上,冥道子臉上有古怪笑容。


    冥道子喜怒無常,突然變臉,陰測測地開口:“不過,日防夜防家賊難防。若是我三途宗之內有人膽敢和杜無憲一樣,有別樣的心思,本宗主可絕無放過之理。”


    天魔道成絕天道,此乃魔道中每個宗門都引以為教訓的事情。天魔道祖師為了壯大門楣,覬覦其他宗門傳承,花費了五代人的功夫,才讓天魔道中有了三門傳承。隻不過,引入諸冥淪沉經和心魔秘冊之後,天魔一脈卻隱隱有了引火燒身的趨勢。從十四代祖師無方天魔開始,天魔道中天魔一脈逐步式微,終於在二十三代祖師時候,爆發了一場內鬥。


    自此之後,天魔道易名絕天道。大魔寺,大魔聖教等魔道宗門在這場爭鬥中各有作用,隻是自此之後,各門各戶對於這種禍起蕭牆的事情防範更重了。魔道之中,這些魔道弟子的道德水平自然是遠遠不如仙門中人的。唯有這叛教叛門一項,謹守底線,不敢有絲毫逾越,此全是拜天魔道易名之賜。


    三途宗弟子心裏凜然,三途宗家法森嚴,手段極其毒辣。特別是這種鼓動派係的罪過,冥道子向來是有一殺二,有二殺三,寧可錯殺,也不放過。


    “好了,你們給本座滾出去。太吵了。”冥道子打了個哈欠,除開修煉之外,冥道子對於其他事物很難保持長久的興趣。“封乾和宋世傳的事情,在這一次魔經大戰之後,再加緊進行。”


    …………


    周玄在魔阿院中自己房內,獨自一人,閉目修煉。


    “少派主,”門外有人敲門,“宋天魔請你過去一趟。”


    來人是絕天道十六魔絕神,白啟劫,魔念境界的魔道修士,目前絕天道為數不多的天魔黨人。


    “白魔神?”周玄睜開眼睛,站起身來。


    打開門窗,周玄輕輕點頭:“有勞了。”


    “今天少派主之事,是我和孫猛兩個人疏忽了。”白啟劫整個人在一片陰影之內,十六魔絕神是絕天道的中堅力量,最是神秘。外人隻知道他們都是精通魔絕十六式的魔人,除此之外,甚少有人看過其真容。


    “此事與白魔神,孫魔神二位無關。”周玄大步踏出,虎步龍行而前。“此乃我與林遺恨之間的事情,日後,我自然會以血還血,以眼還眼。”


    白啟劫張口:“天魔囑咐,即使這件事情涉及到了杜無憲林遺恨等人,唯獨報複這件事情還不能操之過急。請少派主體量天魔一片用心。”


    周玄走在前麵,嘴角微微翹起。這之前的‘草寇天魔’封乾,莽撞無謀,這種事情確實需要宋世傳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囑。但是,我是何等機智的人?怎麽會不知道小不忍則亂大謀的道理?


    我可是要成為臥底王的男人,這種事情我知道!


    “此事現在切勿再提,先去見天魔再說。”


    冷冷開口,周玄學足了封乾的派頭。


    演戲,真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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