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初吻都給你了,當然是喜歡你。”搖姯抬頭望著他,他的黑眸好似掉進了幾顆星星閃閃發亮。


    提起今早那淺嚐輒止的吻,莫名的,他感覺安心得很,好似被糟蹋的身體洗淨,好似不安分的心終於落地。


    “段浮生實在不是良配,他的喜好,很奇怪。”


    搖姯挑眉,嗅到八卦的氣味。


    他沒甚力氣再去爭辯,兩個人的血液在他五髒六腑裏穿來穿去,好似有股奇妙的氣流想要鑽出體內。


    “總之,你以後不要再和他有任何瓜葛了,我這個舅舅對天下所有姑娘都很好,你陷下去會傷心的。”


    搖姯自然不相信這是全部理由,但見他認真嚴肅的表情,點點頭輕輕嗯了一聲:“我也不喜歡花蝴蝶。”


    她偏頭,望著旁邊那個璨如星辰的男子。


    “那你能不能喜歡我一點點?”


    “魔教從來不允許用情。”少年冷冷的聲調讓他看上去更清冷。


    搖姯吐了吐舌頭,是誰前幾月喝醉酒說喜歡顧琉璃的。


    從陣法裏走出來輕鬆很多,但搖姯隻覺得渾身有真氣在亂竄。她覺奇怪,蘇玉珩未修煉過武功,哪怕是他所說的從昨晚才開始修煉內力,怎麽會有如此雄厚的真氣。


    “你這是送我的及笄禮物嗎?好強的真氣。”


    他一愣:“昨日修煉,驚動體內魔性,所以內力大增。”


    又假裝不經意道:“你有段浮生送的銀票,哪還需要其他禮物。”


    對於蘇玉珩的轉移話題,搖姯已經見怪不怪。一旦涉及到魔性這件事,他總是會偷偷逃避,畢竟隻是個不經世事的少年,外人的眼光於他而言如同刃劍。


    “瞎說,我願意用銀票換你的吻!”


    要比臉皮厚,世上無人能敵過她。


    “誰要你那點破錢。”


    蘇玉珩淡淡一瞥,往前走快幾步,不讓她看到自己微微翹起的唇角。


    為了不引人懷疑,他們倆在小亭子旁就要分道揚鑣了,搖姯這兩天將酸甜苦辣都體驗一遍,她也明白,有些事既然不能改變,何必知道理由,比如今晚,比如將來。


    搖姯望著遠去的身影,手在空中用力擺動。


    青衣公子並不回首,雙手負在背後,裙遝飛揚,好似謫仙般緩緩歸去。


    從此,她身體裏也流淌著他的血液,他是她的軟肋,也是他的盔甲。她很害怕,自己也帶著魔頭的血,染上了魔物才有的冷血病。


    就這樣消停了幾日,大雪終於落下,搖姯在外殿樂得逍遙,這幾天因為雪太大整個外殿都歇業停止練功,她就每天堆堆雪人打打雪仗,偶爾去廚房借個火取暖,清風崖上上下下最近都對搖姯背黑鍋的遭遇無比同情,連鄭廚娘也會偷偷給她留點菜加個餐什麽的。


    鄭廚娘雖然是外殿唯一的廚子,但她其實也就二十剛出頭,不似其他廚娘那樣,她卻意外的消瘦,一雙慧眼充滿了八卦之心。自從段浮生從外殿搬回內殿後,她的菜也越是寡淡,隻有偶爾心情好時才會發揮正常水平。


    這一日搖姯依舊偷摸進廚房,鄭廚娘坐在灶台上啃著個黃瓜,見她來了急忙跳下來。


    她把黃瓜往灶台一放,狼一樣的眼睛閃閃發光:“搖姯,終於還你清白了!”


    “啊?”搖姯有些懵。


    “都怪那小魔頭,為了庇護他的小情人竟然拉你做墊背。”


    “怎、怎麽回事?”


    “有人親眼看見天下第一名妓顧琉璃進了那個房間,後來哭著跑下了樓,沒多久房間裏的人就死了。你說,不是顧琉璃被玷汙了,還能是誰?”


    搖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一套邏輯無懈可擊。”


    鄭廚娘將黃瓜掰成兩半遞給她:“一晚上十幾條人命,也隻有顧琉璃那樣的禍水才惹得出來,那些人被收買非說是你,這段時間你天天生龍活虎的怎麽都不像出事的人啊。”


    搖姯接過黃瓜大啃起來,此時的她心情大好,連忙點頭附和:“這樣也沒什麽不好,至少我在江湖也算是小有名氣的美人了。”


    鄭廚娘丟給她一個白眼:“那是因為他們都相信蘇大公子的眼光不會差。”


    她也不惱,手裏的黃瓜三下五除二就解決了,嘴裏的黃瓜屑還沒嚼完,她又推了推鄭廚娘:“有沒有給我留好吃的?”


    一想到蘇玉珩那小子要是聽說最後還是自己心愛的小情人莫名其妙背了黑鍋,肯定又是皺起眉頭滿臉愁容的模樣,她笑的眼睛眯成一條縫,想想都開心。


    鄭廚娘揭開飯鍋,裏麵蒸著熱騰騰的菜,搖姯口水都要掉下來了,從衣袖裏拿出一個玉簪就往她手裏塞:“前幾日倒真的是下了趟山,特意給你買了個簪子。”


    鄭廚娘也不客氣,將玉簪舉起透著光,喜滋滋收進懷中,又想起搖姯這幾天所受的折磨,不由歎息:“那小魔頭真是可惜了那副皮相,到底要糟蹋多少人家的少女。”


    搖姯朝她豎起大拇指,深表讚同。


    還有一月就新年,每年的這個時候,蘇玉珩差不多該是回蒼狼教了,自從自己及笄後,便再也見過蘇玉珩出現。


    但今年始終跟他們作對,搖姯下山準備給自己添幾件新棉衣過年,卻聽說了顧琉璃香消玉焚的消息。


    她突然沒甚心情添新衣了,買了些小零嘴就上了山。


    地上的新雪還未融化,踩上去直響,白雪皚皚中站著同樣一身白的少年。


    陌上誰家年少,足風流。


    搖姯遠遠看他,卻不敢再向前一步。


    這是去外殿的必經之路,蘇玉珩並沒有什麽光臨外殿的理由,那麽就隻有一個,等她。


    蘇玉珩甚少等人,很顯然,能夠讓蘇大公子上心的事,隻能是顧琉璃的死了。


    搖姯也未想到,顧琉璃竟然如此心高氣傲,用死來證明自己的清白,哪像她,自己的名聲被江湖傳得聲名狼藉,卻還是該吃吃該喝喝。


    如此清高的人,蘇玉珩該是又對她多了份喜愛吧。而對搖姯,又多了個怨恨的理由。無論如何,這個黑鍋是顧琉璃替她背下的,雖然事情均跟她倆無關,但權貴的事從來都不隻是一個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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