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拳隻發生在十幾秒鍾之間,購書中心的保安反應過來立馬上來拉開兩人:“不許打!怎麽回事在這鬧事?”


    “沒事!”兩人不約而同的回了一聲。


    保安鬆開他們,盯著兩人走出二十米開外也沒動手這才回到崗位上。


    兩人擦了擦嘴角的血漬,對視一眼同時開口。


    “你是誰?”


    “你疼嗎?”


    心裏存著的些許敵意在這一句看似平凡的問話下消弭了,顧初澈扯著嘴角笑:“不疼,覺得很痛快。”


    他這麽一回答風逸邪也咧嘴笑起來,順勢就把右手搭上了顧初澈的肩膀,舒服的歎了一口氣:“這高度剛好合適啊。”


    “……我剛剛覺得你是找我茬的,現在覺得你是來搭訕的。”顧初澈沒有推開他,斜斜的瞥他一眼,調侃中帶著兩分好奇。


    “我也這麽覺得,突然間看你順眼了是什麽鬼?可見長得好看的人有天生優勢啊。”風逸邪沒敢激怒他,沒有繼續用【娘兒們】字眼,實際上他也不覺得顧初澈長得娘,隻是為了出氣故意說的,因而挨了一拳。


    風逸邪仗著身高,搭著顧初澈的肩膀走,從他的角度看下去,顧初澈的發型、劉海、皮膚、五官都越看越順眼。他下意識的再往下看,看到那兩根露在衣領外清瘦明顯的鎖骨,隻覺得腦袋裏“轟”的一聲響,鼻子迅速的一熱,一道熱流緩緩淌了下來。


    “哎喲!”他怪叫一聲,顧初澈扭頭一看隻見對方臉上一道血,手忙腳亂地翻了翻自己的口袋發現沒帶紙巾。


    “啊,怎麽辦?流血了。”風逸邪呆呆地問他。


    “我家在附近,你去我家止血。”顧初澈拉著他就走。


    坐在顧家客廳的沙發上,風逸邪拿著紙巾往鼻孔裏塞,一雙眼睛下意識的跟著顧初澈的身影。


    顧媽媽聽到點動靜從二樓房間下來,看到一個俊逸的陌生小夥子坐在沙發上,臉上又是腫的又是血跡,嚇了一跳:“哎喲這是誰家的孩子,怎麽給打成這樣了?”


    顧初澈從廚房裏探了個頭出來,有點不好意思:“媽,是誤會,我把他打了。”


    風逸邪聞言傻兮兮地笑了:“阿姨好。”


    顧媽媽點了點頭,代替兒子給人道歉:“同學,真是對不住啊。我們家澈澈有點擰你多擔待。”


    “阿姨沒事,我也打他了。”


    顧媽媽給這話噎住了,趕緊到廚房來看顧初澈,發現他傷得沒有外麵小夥子嚴重才放下心來。


    顧初澈開火在鍋裏煮著雞蛋,他扭頭問顧媽媽:“媽,是要雞蛋熱敷還是冰塊冷敷啊?哪個消腫快一點?還有你幫他看看,他流鼻血了,現在止住沒。”


    “哎呀傻兒子,現在煮什麽雞蛋,先拿冰塊給人敷上,你也敷上。”


    顧初澈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乖乖打開冰箱冷凍層,用小工具鑿了兩碗冰出來。顧媽媽處理了鍋回頭一看又說道:“用個小袋子裝冰塊起來敷,拿著碗怎麽弄。”


    風逸邪聽著廚房裏的聲音,笑閉著眼感歎道:“真是沒有生活常識啊。啊!”


    一袋子冰塊猛地貼上了他的臉頰,突如其來的低溫嚇得他叫了一聲。睜開眼看到顧初澈含著威脅意味的眼神,他趕緊雙手接過冰袋給自己敷上不敢多話。


    兩人坐在沙發上麵對麵的拿著冰袋敷臉,覺得這一個多小時還真是戲劇化。“你到底叫什麽名字啊?”


    “和你同校,我叫風逸邪。刮風的風,安逸的逸,吳邪的邪。”


    “就你這樣還無邪?”顧初澈小小地翻了個白眼,對麵這家夥和天真無邪沒有什麽關係吧。


    “切!你沒看過《盜墓筆記》?吳邪、小哥、胖子、叔啊。”風逸邪來了興趣,坐直了腰板跟顧初澈介紹自己最喜歡的小說。


    顧初澈搖搖頭聽他眉飛色舞地細說,那恢弘複雜的地宮,詭異凶險的古墓,令人畏懼的怪物,大開腦洞的情節,埋伏甚深如草蛇灰線伏延千裏的線索,一個個性格鮮明各有背景故事和不同堅持立場的人物。兩人一個說得津津有味,一個聽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覺半個下午都過去了。


    顧媽媽做了拿手的清補涼糖水,做好後特地冰了一會才拿給他們喝。


    風逸邪喝得呼哧呼哧的,顧初澈看他喝得開心問道:“你從來沒吃過?”


    “沒有啊,我家怕我長蛀牙,從不給我做什麽糖水糕點一類的甜食,更別說杭菜了,通通都沒吃過。”


    “你牙不好嗎?沒去醫院看看?”顧初澈已經吃完了一碗,看風逸邪是真喜歡顧媽媽做的糖水,就給他又盛了一碗遞過去。


    兩碗糖水下肚,風逸邪滿足地摸了摸肚皮靠在沙發上。他大張著嘴,露出那滿口白牙給顧初澈看:“哥這麽健康的牙,哪裏不好了。是因為我爺爺,他老人家生前有多年的糖尿病史。我父母也不知道是迷信還是被人騙了,說是會隔代遺傳,所以從小非常嚴格控製我的飲食。除了醫生開的止咳糖漿,帶甜味兒的衝劑藥片還有葡萄糖水以外,我差不多是沒有接觸過任何別的小孩子開口即得的糖類。”


    他沉默了下,自嘲地笑了:“其實我家裏算是挺有錢的,從我爺爺那一輩起,家族生意慢慢擴大,做到了很多生意人都隻能仰望的頂峰。可是這有什麽用呢?幼兒園時候,我喜歡的小女孩問我要大白兔奶糖,我回家裏怎麽找都找不到一顆,問大人要,他們哄我說大白兔奶糖非常的昂貴,一顆能頂得上家裏一間房。我信了,第二天罵了那小女孩一通,說她過分什麽的,她給我罵得轉園了。小學時候倒沒什麽,那個時候突然萌發了對學習的興趣,除了學習還是學習,連動畫片都很少看。直到上了初中才開始熱衷拚圖、樂高、海盜船什麽的。噢中學啊,女同學會很喜歡巧克力、布丁、麻薯、蛋糕什麽的,家裏雖然接送我上下學也有給零花錢,但也會安排人盯著我。不許我買任何含有糖分的東西,即使送人也不行,於是他們都說我摳門啊,一些小小甜食奶茶都不肯請人。即使高考後我請全班吃了一頓澳洲龍蝦,開了好多瓶拉菲,他們也沒有親近我半分。所以初中到高中畢業,我很孤單的,差不多和拚圖、樂高、遊戲手柄作伴了。一直到考上了方舟,知道了為什麽不能接觸甜食的原因,感覺很可笑。一個個商業大佬最少也是本科學曆的,居然迷信隔代遺傳這麽個玩意兒。”


    顧初澈看著他的眼睛,仿佛能看到他靈魂深處的寂寞。一個人從小沒有朋友的陪伴、缺少家人的關愛,隻有自己孤零零的,獨自成長,長此以往是會孤單到發瘋的。即使有別人羨慕嫉妒的豐富物質條件又怎樣呢?


    他坐到風逸邪的邊上拍了拍他的肩膀,給予無聲的安慰和理解。


    “喂,做我朋友吧。”風逸邪抬頭看著顧初澈說道。


    很自然簡單的一句話,但是那眼神裏寫滿了渴求,對於陌生的友情他渴望著,期待著,還有一些對於未知事物的不安。


    沒有過多的思考,也不管他今天出現的多突兀,言行上多不禮貌,顧初澈就一口答應下來。


    看著顧初澈不假思索就應承了,風逸邪略呆了呆,然後嘴角綻放出一抹淺淺的微笑。


    他倒是毫不客氣的一把摟住顧初澈,右手握拳激動地砸了幾下沙發,倒嚇了顧初澈一跳:“我以為你還要打我呢。”


    “哈哈哈哈舍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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