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此事與她又有什麽關係呢?”張大財主臉色微變,故作不知地說道。


    “聽說張濤兄過幾天就要迎娶小梅了?”項啟幹笑兩聲,說道。


    “小老兒不才,確實要娶這第九房姨太太了。”張大財主訕訕一笑,說著說著,他貌似想到什麽一般,臉色一正的接著說道,“聽王婆說,這小梅也是東安鎮人氏,難道項爺認識?”


    項啟並沒有說話,而是兀自把玩起手中的茶盅來。


    “張濤兄,你可能不知道,這小梅與啟兒從小一起長大,說他們兩小無猜、青梅竹馬也不為過啊。他們郎有情、妾有意,張濤兄忍心破壞他們之間的好事麽?”片刻的沉默之後,項碩開口了。


    “怎會有這種事?這個挨千刀的王婆,竟然把項爺中意的女人介紹給我,真是膽大包天!她個有眼無珠的八婆,下次見到,我定會把她雙眼剮去!我有個提議,不知當講不當講?”張大財主一臉的驚訝與無辜,說著說著,一臉的嫉惡如仇與義憤填膺。


    “你我不是外人,張濤兄盡管開口就是了!”項啟臉現一絲感興趣的神色,說道。


    “我都這把年紀了,早對女人失去了興趣,而這小梅家,我僅僅是送了一些彩禮。項爺也到了成婚年紀,若您不介意的話,娶了小梅如何?”張大財主眼珠咕嚕嚕一轉下,說出了自己的那個“提議”。


    張大財主是何等人物,早就聽出了項啟叔侄二人言語中的隱含意思,今後他依仗項啟的地方還有很多,自然不會不給項啟這個麵子。畢竟,天底下漂亮女人有的是,他也不差小梅這一個。


    項啟心思是何等聰穎,早就預料到張大財主這個“提議”了,不過此話從他嘴中親口說出,要強於自己主動開口。


    “君子有歉讓之德,既然張濤兄成全小侄,那我就代小侄謝過了!”項碩放下茶盅,衝著張大財主拱了拱手,不卑不亢地說道。


    張大財主客套一番的同時,雙眼緊盯著項啟,一副想得到他認同、褒揚的樣子。這就好比剛執行完主人命令的狗一樣,搖尾祈求得到獎勵。


    “張濤兄,待我娶了小梅過門,這就為你謀來黃家碼頭!”項啟自然明白這些,隻見他把手中的茶水一飲而盡,拍了一下胸脯,大打包票地說道。


    “那就多謝項爺了!”張大財主衝著項啟拱拱手,興奮異常地說道。


    三人又聊了一些其他的事情,項啟與項碩也就起身離開了。


    項啟叔侄二人自然沒有回到原來的住處,而是在管家慕旺的引領下,在張府一個招待貴賓的小院住下了。


    項啟此行,所有的目的都已達成,誌得意滿的二人,暢想了一下今後富貴殷實的生活,先後進入了甜蜜的夢鄉。


    第二日一大早,還在熟睡中的項啟自然不知道,此刻,在他的臥房門前,正立著一人,隻見此人一條手臂用布條吊在脖頸處,臉上則是一副焦急萬分的樣子。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管家慕旺。


    他來此不為別的,正是為項啟倒夜壺來了。


    之前,他對項啟百般刁難,倒不是因為項啟與他有仇,而是發自內心的高人一等的那種優越感使然。有句古話說的好,有權力不用過期作廢。也許,強者欺負弱者,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昨日晚上,他親自領教了項啟的通天實力,並因此折了一條胳膊。論理說,他內心應該對項啟升起萬般仇恨,但恰恰相反,他非但對項啟無一絲一毫的仇恨,反而由衷升起濃烈的崇敬。


    難道這就是弱者對於強者,與生俱來的懼怕與尊崇?


    這個連張大財主都懼怕三分的金主,他心中自然想竭盡全力去巴結了。畢竟,像他這種見風使舵之人,是毫無廉恥與尊嚴可言的。更何況,自己與項啟之間,還有那麽一段不愉快的事情,他更想用自己的殷勤,來抹去這段不愉快的記憶了。


    而今日一大早,天還未亮,他便來到項啟的住處,來表衷心。


    慕旺就這般垂首恭立著,大約過了三個時辰,日頭早已爬上三竿,項啟才推開了屋門。


    “爺,您醒了,這一覺可睡的舒坦?”慕旺見項啟終於現身,半弓著腰,連忙走到項啟眼前,一邊為項啟整理衣衫,一邊說道。


    項啟眼皮略抬,有一搭沒一搭地“嗯”了一聲後,也就轉身返回了臥室。


    慕旺不敢怠慢,也緊隨項啟身後,進入臥室。


    “等會,我還有一泡!”進來之後,沒用項啟吩咐,慕旺便拿起項啟的夜壺,正欲抬步向門口邁去,卻被項啟喊住了。


    “爺您如果不介意的話,我端著夜壺,您撒就是了。”慕旺趕緊把夜壺端到項啟麵前,嗬嗬笑了一聲,說道。


    聽聞慕旺此言,項啟在說了一個“好”字後,也就撒尿起來。


    十數息之後,項啟方便完畢,整理衣衫的他看似不經意地碰了一下正欲轉身離開的慕旺一下,慕旺手持的夜壺掉落在地,發出一陣刺耳的“哐啷”之聲,黃色液體灑了一地。


    “慕管家,你一向都是這麽做事的麽!”項啟陰沉著臉,厲聲喝道。


    “小的該死!”慕旺“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狠狠地抽了自己兩個嘴巴後,磕頭如搗蒜起來。


    “接下來該怎麽做,不用我教你了吧。”項啟臉上仍是一副不依不饒的神情。


    慕旺自然把項啟的神情看入眼中,以他的閱曆,哪裏不知道項啟的氣還沒消,他心中一橫,兀自向地上一躺,打起滾來。


    “爺,我的衣物厚,吸水性能好,想必一會便可以吸幹淨了。”慕旺邊打滾邊說道。


    看著慕旺如此狼狽、滑稽的樣子,項啟心中很是得意,對慕旺的仇恨也消了大半,畢竟,殺人不過頭點地,自己接連教訓慕旺好幾次了,心中的那口惡氣也消去了大半。另外,這慕旺身為張府的管家,自然有過人之處,而自己今後,說不定還有用得著他的地方,暫且饒了他吧。


    “好了,慕管家,你下去吧,叫個老媽子打掃一下就行了。”項啟輕聲笑了一下,說道。


    “項爺,您笑起來這颯爽英姿,真是無人能及!今後,您要是有用得著慕旺的,盡管開口,無論是刀山火海,還是上天入地,我都會義不容辭,竭盡所能,為您達成所願!”慕旺察言觀色幾十年了,自然聽出了項啟此言的真假,心中那顆懸著的石頭終於落了下來,隻見他甚是麻利地站起身來,衝著項啟躬身說了這麽一番話後,也就轉身離開了。


    待慕旺的背影消失在視線內,適才一直強忍住笑的項啟,終於放聲大笑了起來。曾經高高在上欺侮自己之人,被自己如此折辱一番,真是太有趣了!太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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