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


    這個小院此時已覆蓋上薄薄的雪。


    小院中間有一個古香古色的小亭子,小亭子坐落在一片小池塘中間,此時池塘裏的殘荷早已暗香殞落,覆蓋上積雪的枯萎的葉子看起來有一種淒冷悲傷。


    院子裏角落的臘梅卻開了。粉紅色的花瓣像翩翩仙子,在冬日的飛雪裏慢慢綻放。


    亭子裏有兩個女人。


    站著的那個一副丫鬟打扮,長的清秀水靈,身上披著保暖和羊皮披風,老實的站在一個木桌旁邊,木桌是後搬來的,上麵放著幾盤精致的點心,一個酒杯,此刻她手裏拿著一個青色的酒壺,等著她的主人吩咐倒酒。


    坐著的那個女人身穿厚厚的狐裘,兩隻手握著暖和的手爐,縮在用狐狸腋下純白的毛皮做的筒子裏,她正望著池塘裏的殘荷發呆,臉上露出落寞的表情。


    這是一個極其美麗的女人,她坐在那裏,整個小院都仿佛是天上的仙境,而她就是那遙不可及的仙子。


    “又是一年了。。。。。。”那美麗的女子喃喃道。


    “夫人和老爺成親兩年了,還是那麽光彩照人,還是喜歡在下雪的時候在這裏飲酒。”旁邊的丫鬟歡快的接口道。


    美麗的女子笑了,她這一笑,整個小院都黯然失色。她從純白的皮毛筒子裏伸出一隻蔥蔥玉手,輕輕捏住木桌上的酒杯,將酒緩緩的喝了下去。


    “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她望著池塘裏的殘荷幽幽道。


    這時從靠近小院的入口處傳來一陣腳步聲,同時也聽見一個男子爽朗的大笑:“秋娘好雅興。”


    被喚作秋娘的美麗女人臉色變了變,落寞的神情一下子就消失了,露出了淺淺的笑意,她沒有站起來,隻是衝著說話的男人方向望去,她知道,這是她的丈夫李闊的聲音。


    一個身穿黑色皮毛大氅的英俊男人快步走到亭子前,他本來走的很快,好像急著趕路,他的黑色大氅帶著一陣風,刮起地上的雪花,可到了亭子前又把腳步放慢,他在秋娘的注視中慢慢走到她身邊,緩緩坐下。


    旁邊的丫鬟捂著嘴笑道:“老爺還是這麽心疼夫人,知道自己走路帶風,到了亭子前就慢慢的走進來,生怕讓夫人惹了寒氣。真是體貼。”


    秋娘笑意盈盈的看著眼前身材瘦長又長相英俊的男人說:“老爺今兒個怎麽這麽早?”


    李闊細長的眉眼掃過秋娘的笑臉:“秋娘剛才在想誰?”


    秋娘笑意更深了:“老爺誤會了,秋娘讀書甚少,隻是想起園子裏的臘梅快開,秋娘最愛的牡丹卻還未到花期,心下有些失落。”


    李闊這才笑了,他握住秋娘的手:“我讓花匠培植了牡丹,明年下雪秋娘便可在雪中賞花。”


    秋娘依偎在李闊的懷裏,眼裏閃過一絲寒意。


    “今天早歸是為了告訴你一件事。”李闊仍然帶著和藹的微笑。


    “哦?什麽事?”秋娘優雅的捏過丫鬟倒滿的酒杯,正想喝下,聽見李闊說:“柳青山約我死戰。”


    秋娘的酒杯停了一下,李闊看的很清楚,他接著說:“當年把你從他的地盤帶回來,他的兄弟死傷甚多元氣大傷。這兩年他對我們啟天堂並無侵犯,想必是在調養生息,好等今天與我一戰。”


    秋娘不再看他,轉眼望向池塘中的殘荷。


    李闊認真的觀察著秋娘的表情,接著淡淡的道:“這次的死戰,我決心不再留他性命。”


    秋娘臉上沒有表情,瞳孔卻急劇收縮,縮成了一個針尖。


    “你曾經是柳家沒過門的太太,現在是我李闊的夫人,我相信你不會希望他勝。”李闊細長的眼睛裏透出陰寒的光。


    “我當然希望他死。他殺了我的雙親,殺死了我的心。”秋娘一臉憤恨的說,她即使憤怒的時候,也是那麽美麗。


    她轉而溫柔的對李闊說:“我隻是擔心老爺。。。。。。”


    李闊又笑了:“夫人不要擔心,這次我已經有十足的把握。”


    秋娘垂下頭道:“那秋娘就放心了。”


    李闊大笑:“好,我就知道夫人明事理。”他收住了笑意:“我們三天後會在怪鬆坡見麵,我來就是告訴你,這三天我不會過來了,但是三天過後,我帶你去江南散心。我知道你一定想吃杭州的西湖桂花栗子羹。”說完他起身慢慢的走出亭子,出了亭子又急步走了,頭也沒回。


    秋娘望著李闊的背影,臉上露出奇怪的微笑,她知道她的丈夫現在一定已經胸有成竹,穩操勝券,她不知道他的武功有多高,卻知道他一定不會公平的和柳青山死戰。


    他會用什麽方法殺柳青山呢?隻是這麽久了,他還在懷疑她,認為她對柳青山還有情,不時還要試探她,折磨她。


    她嘴上浮現出輕蔑譏諷的笑,捏著空空的酒杯,伸出玉手接了一片雪花,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才能結束呢?


    十三裏地外,禦風鏢局。


    身材魁梧,濃眉大眼的柳青山坐在空曠的大廳裏,身邊沒有人伺候,他靜靜的看著自己的刀。


    禦風鏢局威震四方,從來沒有人敢劫持禦風鏢局的鏢,隻要車上插著禦風鏢局的黑色旗子,連山裏的強盜和盜聖朱明都要放手讓路,因為柳青山的力量,也因為柳青山的義氣。


    柳青山的望月刀是江湖上十把最鋒利的武器之一,由神出鬼沒的武器名家張鬼子打造。打造的時候張鬼子將他珍藏多年的天降神石拿出來融進這把百煉精鋼的刀裏,使它出了爐就發出了震懾人心的刀氣。


    誰也不知道張鬼子那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隱士神人怎麽舍得把這把天下絕無僅有的刀送給柳青山,柳青山也從來沒有說起過。


    柳青山隻知道,從他拿到這把刀後,刀下沒有活人。


    這些年他在江湖上行走,從來沒人敢對他不敬,而兩年前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啟天堂竟然在他大婚當天劫走了他的新娘子,又害他兄弟死傷無數,這樣的奇恥大辱怎麽咽的下去!


    自古殺父奪妻,不共戴天。


    這兩年他苦練武功,為的就是和啟天堂的總把子李闊決一死戰。


    柳青山不敢輕敵,他怕自己被仇恨和羞辱蒙蔽了內心太急於求成。太過著急,必定有疏漏,李闊一定能在這些疏漏中找到他的弱點,給他致命的一擊。


    這兩年來他一直在派人暗中查訪啟天堂。啟天堂有二十四處堂口,每處都有賭坊妓院,還有書院商鋪。李闊的生意做的之大,有人猜恐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可是李闊全都知道。


    李闊最心腹的親信是鄭成,鄭成手下有四個絕頂功夫的殺手,用來保護李闊的安全。還另養了一批打手,隨時聽候李闊的調遣。這些人團團包圍住了狐狸一般的李闊,柳青山知道自己無法像李闊一樣不擇手段,所以他不說不看,蟄伏了兩年。


    三天後,怪鬆坡,死戰。柳青山


    這是今天他寫給李闊的戰書,他知道李闊一定會來。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李闊


    這是兩年前秋娘轎子裏李闊留下的字條。


    好一個好色的李闊!


    此刻柳青山靜靜的坐在禦風鏢局的中央大廳裏,握著手上的這把望月刀,刀鋒上仿佛在錚錚的響,像曾經死在這把刀下的惡鬼在瘋狂的嘶吼,想要衝破那層詭異的發著黑色光亮的刀身,可是那嘶吼沒有衝破刀身,這一邊的大廳裏靜的掉下一根針都聽得見。


    柳青山的心已經堅硬,他曾經像那些嘶吼一樣瘋狂憤怒,冷靜下來以後他知道,他不能坐以待斃,更不能當什麽事都沒發生,李闊不但搶走他的新娘子,還毒死了他大部分弟兄。他必須調養生息,禦風鏢局的存亡在此兩年。


    天色漸漸黑下來,大廳裏的火盆被下人添了煤炭,此時劈劈啪啪的響著,熱氣撲麵而來。廳外,小雪已變成大雪。


    從側廳慢慢走出一個人。


    這個中年男人體型微胖又矮,臉長鼻闊,他身穿一身羊毛大氅,裏麵穿著做工講究的棉衣,慢慢的走過柳青山,站在大廳邊緣,仰麵看著大雪飄飄灑灑的落下。


    “雪下大了。”中年男人說。


    “嗯。”柳青山沒有抬頭,這個微胖的男人是兩年前他陷入絕境時投奔他的軍師魯曼。


    魯曼繼續說:“雪下的時候總是要死人的,因為雪就是老天爺的土,蓋住的都是該死的人。”


    柳青山抬起頭,看著魯曼的背影。


    魯曼轉過身看著柳青山,嘴裏卻說:“來人,給總鏢頭上晚飯。”


    側廳魚貫而出三個下人,馬上柳青山麵前的桌子上就擺上了幾盤菜,全部都是柳青山愛吃的菜。


    柳青山看了看桌子上的菜,歎息道:“可惜,可惜。”


    “可惜什麽?”魯曼問。


    “有好菜,沒好酒。”


    魯曼冷冷的說:“酒是穿腸毒藥。”


    “魯曼!”柳青山瞪著他:“這兩年我喝酒了沒有?”


    “沒有。”魯曼老實的回答。


    “三天後我就要和李闊死戰,為什麽不能喝?”


    “因為你要殺了他之後再喝。”魯曼麵無表情的說。


    柳青山閉了嘴,他盯著李闊,忽然笑了:“兩年前你來的時候,我以為你是李闊的人。”


    魯曼說:“我不是。”


    “無論你是不是,”柳青山說:“你都為我做了很多。”


    “我還會做更多。”魯曼臉色凝重的說。


    “這幾年李闊的堂口都有了我們的人。”柳青山忽然輕蔑的笑道。


    魯曼臉色變了變,問道:“你都知道?”他今天才發現柳青山雖然看起來像個粗魯的大漢,卻心細如發。


    “我若是你就不會這麽做。”柳青山一雙牛眼瞪著魯曼。


    魯曼笑了:“君子所為嗎?君子能幫你殺死李闊嗎?”


    柳青山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皺著眉毛,五官似乎都擰到一起了:“你認為我殺不死他嗎?”


    魯曼把手縮了縮:“我隻是讓整個事情更加穩妥。”


    “我沒有殺你的原因是我知道我們的敵人是同一個人。”柳青山似乎不再想要酒喝:“但是那個真正叫魯曼的人,早已經餓死了。在和李闊決戰之前我想知道,你是誰?”


    魯曼臉色變了:“想不到你知道很多。”


    柳青山道:“我還知道你希望李闊死。你沒有能力殺他,隻能通過我的手。你在我身邊兩年,每天都在想殺掉李闊的辦法,所以你沒有經過我的同意,就把我們的弟兄安插進啟天堂的堂口。”


    魯曼聽了這話,慢慢走到桌子邊坐下了,這兩年,隻有他敢和柳青山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因為柳青山允許。


    如果沒有李闊,這裏坐著的應該是秋娘。秋娘,大雪,傍晚,暖廳,酒菜。。。。。。


    柳青山心下一陣刺痛,他聽著魯曼說:“沒錯,我是很想殺他,非常想,因為隻有殺了他,我才能見我的妻兒。”


    “哦?”柳青山疑惑了,他從來不知道魯曼的身世,他還有妻兒?這是他從來不知道的事。


    “多說不宜,我會全力助你勝利凱旋,以茶代酒,我先敬總鏢頭一杯!”魯曼說著就從下人拿上來的茶壺裏倒出一杯清茶,一飲而盡。


    柳青山端起茶杯,剛想給自己倒,就看見魯曼臉上露出奇怪的表情。


    魯曼的眼睛睜大了,瞬間就充滿了紅紅的血絲,接著一口濃血從他口中噴出。


    “茶裏有毒!”魯曼說著就倒了下去。


    柳青山本來坐在他對麵,在魯曼倒下去的時候卻一把就接住了他。


    魯曼倒在柳青山懷裏,柳青山大叫:“來人啊!叫大夫!”魯曼一把拉住柳青山,喘著氣說:“這是劇毒,你不要喊了。一定要鎮靜。我死後就找,找趙完璧,他會保證我們的計劃沒有我也能完成,你,你一定能殺掉李闊,一定能!”說完就垂下了手。


    此時柳青山已憤怒到極點,他瞪著幾個聞聲而來的下人吼道:“剛才送茶的人是誰?”


    下人們互相看看,其中一個叫阿達的人說:“剛才那人誰也不認識,他說他是新來的,叫李闊,我們還笑他怎麽叫這個名字。”


    李闊,連派來殺人的名字都是李闊,他們是一群魔鬼,他們包圍在李闊外麵,他們都叫李闊。


    在決鬥開始前已經想要置對方於死地,不擇手段的置於死地,這就是李闊。如果柳青山現在就死,三天後李闊就會不打自贏,他甚至還可以對江湖表示遺憾和惋惜。


    外麵的大雪已經默默覆蓋了大地,魯曼已經閉上了眼,他不叫魯曼,他叫什麽?他說隻有李闊死,他才能見到自己的妻兒,他的妻兒在哪兒?


    是否在李闊手中?


    柳青山不再去想這些問題,他坐進雪地裏。


    大雪慢慢就堆積到他身上,不一會他就變成了個雪人。他的鏢頭們兄弟們都站在遠處,不敢過去。


    此時那個負責端茶的下人已經換下了胸前寫著風字的衣服,穿著一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棉衣,走進城裏一家不起眼的小酒館,他四下看了看,就徑直朝一個同樣不起眼的穿灰布棉衣的男人走過去,到那人身邊時恭敬的站住了。


    “辦好了?”那人發出低沉的聲音。


    “辦好了,他相信這是李闊幹的。”


    “好。他現在一定很生氣,但馬上他就會冷靜下來,他一定會找出李闊的弱點,殺了他。”灰衣男人笑了。


    荷花苑。


    荷花苑沒有荷花,隻有******它叫荷花苑,因為這裏的花魁叫蓮。


    此時荷花苑已經高掛花燈,從外麵看裏麵一片暖意,門前的雪已經被人踏的又髒又黑,地上映射著令人眼花繚亂的嬉戲和打鬧的影子。


    荷花苑的最高一層,一個身穿粉色薄紗的如玉美人正在低眉順從的給酒杯中倒酒,還有兩個姿色平平的女人在旁邊起舞。


    她旁邊的兩個男人一個下巴上有重重的胡須,一個還非常年輕,他們在自顧自說著話。


    “大哥,你聽說了嗎,江湖都已經傳開了,那兩個要死戰。”


    “哦?”長著胡須的中年男人歎了口氣:“奪妻之恨,兄弟手足被殺,也就是他能忍住兩年。”


    “不忍住怎麽辦?”年輕人喝了口酒:“兩年前他元氣大傷,等於鳥兒失翼,虎失利爪,不忍不蟄伏隻有當時就死。”


    “大哥,你說他們誰能贏?”年輕人興致勃勃的問。


    “嗯,要我說,”中年人低頭沉思了一下:“雖然李闊的天下無雙劍用的出神入化,可還是會敗給柳青山的望月刀。”


    “當!”酒杯掉在地上。


    兩個男人同時看向旁邊的美人,那粉色薄紗的女子瞪大了眼睛,美麗的臉上已經滲出了微微的汗。


    “你們說的是柳青山?柳青山要和李闊決鬥?”


    兩個男人怔了一下,同時爆發出大笑:“蓮姑娘什麽時候這麽關心江湖事了?”


    蓮眼角裏似乎有了些淚光,但她馬上恢複了鎮靜,溫柔的坐下來對男人說:“蓮不敢欺騙兩位大俠,但是蓮要請兩位出去了。”


    “為什麽?”兩個男人驚訝的問:“我們給的錢不夠?”


    蓮默默的打開旁邊一個小桌上的錦繡盒子,拿出一百兩銀票:“這些補給兩位大俠,請兩位大俠移步。”


    中年男人疑惑的接過銀票,他們付了50兩銀子,排了一星期才見到蓮,早就知道蓮是一位難得的風月女子,琴棋書畫無一不通,而且隻要和她


    共度一夜春宵,就再也不能忘記她。


    “我們可以走,但是你要告訴我們為什麽?”年輕人盯著蓮美麗的臉問。


    蓮此時平靜下來,她慢慢的喝了一杯酒:“我要嫁給柳青山。”


    “你要嫁,他會娶嗎?”年輕人輕輕的笑了,但是已經不再是那麽輕浮的笑。


    “他不娶,我就自己坐花轎,自己嫁過去!”此時蓮的臉上已經流下了兩行清淚。


    兩個男人怔住了,中年男人看了看蓮,臉上不再是那麽輕浮調戲,好像在看一個值得尊重的人,他掏出懷裏剛剛放進去的銀票,放在桌子上說:“我們在江湖上行走也見過不少女人。在我眼裏,沒有一個女人能比的上蓮姑娘的情誼氣概。”說著他又掏出一百兩銀票:“我一直敬仰柳總鏢頭,他英雄豪氣,不僅武功蓋世,還寬容仁義,這一百兩是我們兩個送給兩位成親的賀禮!”


    說完他立刻拉著還發愣著的年輕人走了。


    出了荷花苑,年輕人好奇的問:“大哥,這個女人是不是腦袋壞了?”


    中年男人摸摸自己的下巴說:“她要嫁給一個三天後可能會死的人,你覺得她有病?”


    “病的不輕。”


    中年人踩在幹淨的雪上說:“誰說婊子無情,戲子無義?我看這個蓮姑娘雖然身在青樓,卻比那些身在深閨卻愛慕虛榮貪生怕死的女人都強很多。她平時不嫁,因為她知道她不配。柳青山要和李闊一決生死,柳青山可能回不來了,這時候誰願意嫁給他一個可能會死的人?可是她要嫁,她知道她隻有這個機會,她在賭。”


    “我還是覺得她病的不輕。”年輕人歎息搖頭。


    中年人哈哈大笑,輕快的踏雪前行,他非常高,也很重,雪地上卻隻留下了淺淺的腳印。


    年輕人哈了哈手,追上去問:“大哥,咱們去哪兒?”


    中年人頭也沒有回:“禦風鏢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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