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箱子回去賓館的路上,宋天恩又接到了副所長打來的電話,說是又死了一個,是某某公司的老總,姓譚。


    因為他的前妻正在跟他打離婚官司,約定好的時間他卻沒到所以前妻就上他家去找,一進家門就被嚇瘋了,因為屍體已經成為了一具白骨。


    副所長說現場有非常多的蟲子,地上還有大量散落的蜂蜜和牛奶,這個人居然是被這些昆蟲活活啃噬成白骨的,死法不可謂不慘,宋天恩卻隻淡淡的回了一句知道了。


    如果把廖雲杉的父親排除在外,那麽算上這個人已經死了九個了,再加上許誌安親手捅死的那個,還剩下最後一個,也許那個人也早就死了,隻是還沒有被發現而已。


    宋天恩不是聖母,如果他們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殺,那他也許會管,否則天理昭彰報應不爽,不是他這個陽差不作為,而是他們造下的惡因終於結成果,現在他們要自己咽下去了。


    回到賓館,宋天恩狀若尋常的把打包好的箱子放在了廖雲杉麵前,廖雲杉難得臉上有了些欣喜的表情,尤其是當她打開箱子看見了裏麵那幾盆綠蘿。


    “我沒問你的意見就把它們都帶回來了,因為我看沒人打理,葉子都有些蔫了,你養的那麽好丟那可惜了。”


    宋天恩解釋了一下,廖雲杉卻是笑著搖了搖頭。


    “不,謝謝你。”


    她很開心的把幾盆綠蘿全部捧了出來,然後又去接了一杯水,悉心的給它們灑水,嫩綠的葉子沾了水這才看起來又有了盎然生機。


    宋天恩看她那樣,那封信他還揣在自己兜裏呢,這會兒他還沒想好要不要直接給她,還有給了她之後又要從哪開始解釋。


    他還在想著呢,廖雲杉卻是突然打開了話匣子。


    “我已經買好了車票,明天一早就離開蘇市。”


    宋天恩有些猝不及防,他楞了一下才說道:“那麽快?”


    “我沒法再在這裏待下去了,不是嗎?”


    宋天恩沒有說話。


    “我其實很早就想出去旅遊的,但是我的工作,我的家庭總是給我無數的理由讓我走不開,現在好了,想去哪就去哪。”


    “是啊...你會去哪?”


    宋天恩竟然鬼使神差的就問了出來,問完了才覺得不合適,臉上稍微紅了一下,又畫蛇添足的解釋了一下。


    “我是指,有機會還可以見個麵吃個飯什麽的...”


    “宋天恩,你是不是喜歡我?”


    宋天恩這輩子從來沒有被一個女人這麽直白的問過這個問題,他應該是呆住了,至少他在對上廖雲杉淺含笑意的眼神時有半天沒說出話來。


    廖雲杉看他那樣不由笑了,也搖了搖頭。


    “我沒有打算再組建家庭,也不想再談戀愛,我就想一個人自由自在的,我想為了自己活...陷入愛情中的女人太蠢了。”


    說到最後半句時,她的眼睛紅了一下,一滴眼淚悄然掉落卻又被她飛快的拭去。


    宋天恩這才發覺廖雲杉隻是在逗他,但這種被逗的感覺也不好,因為他竟然有些失落。


    人和人之間的關係很多時候就是這樣,就這麽多一點,又差一點,然後擦肩而過,就像這夏日裏尾季的花即將要過了花期,隻留餘香。


    “你能想得開,挺好的。”


    宋天恩這才意識到這個女人看起來柔弱,卻遠比他想象的要堅強,經曆了連番挫折,她卻和這些綠蘿一樣,隻需要一點水份就還可以期盼餘生。


    “你要找的人,找到了嗎?”


    廖雲杉又問道。


    “沒有,不過快了。”


    “還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嗎?”


    “應該沒有了,我想他辦完他該辦的事情就會來找我的。”


    “我一直有句話想對你說。”


    “什麽?”


    “謝謝你,一直到現在都還在我的身邊,以及...謝謝你的太陽花,我很久都沒有收到過花了。”


    宋天恩看到她用手指了一下,順著看過去,卻見桌上一個盛了水的玻璃杯中正插著一朵太陽花,想來是她讓人幫她從現場拿回來的。


    “你明天幾點走,我來送你。”


    “八點。”


    宋天恩笑了一下,他看到廖雲杉重又恢複明媚的笑容,由衷的替她感覺開心。


    離開賓館前,宋天恩把那封信悄悄的放在了箱子的最表麵,那麽顯眼的信封,他相信這次廖雲杉一定不會錯過。


    ——


    晚上。


    廖雲杉從浴室裏出來時就想著要去工作筆記上添幾筆,至少她得為她這十多年的職業生涯畫上一個句號。


    可當她走到箱子邊上時就發現上麵竟然還有一個舊信封。


    “是他落下的嗎?”


    廖雲杉疑惑的拿起了信封,信封的開口是封好的,她猶豫了一下還是直接將它拆了開來。


    倒了一下,一個圓溜溜的東西掉在了她的掌心,竟然是一枚戒指,她好奇的拿著戒指打量,發現它雖然不昂貴,樣式也很普通,但戒首居然是一朵花的形狀,十分可愛。


    她笑了一下先把戒指放到一邊,然後才開始看起了信的內容。


    短短兩頁紙,廖雲杉卻拿著它一直站在那看了許久。


    字句帶上了寫信人的情感,那麽飽滿,又那麽脆弱,緣起時無聲無息,緣散時已經相隔十年。


    廖雲杉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後她慢慢捂住嘴蹲下身哭了起來,哭的無比傷心。


    ——


    第二天清晨。


    到了廖雲杉要出門的時間,天公不作美,外麵又下起了雨,細細的雨絲不斷砸在地上的水窪中,激起的漣漪一圈一圈泛開。


    早就等候在附近的宋天恩,遠遠的看她出來就想要迎上去,可才走出兩步腳下卻又頓住了。


    廖雲杉還沒看到他,她沒有帶傘,先是在原地等了一會,然後她看了一眼手機時間,終於她還是拖著行李箱走了出來。


    在雨中的廖雲杉看起來很狼狽,但在宋天恩眼裏卻還能看到有另一個人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側,那個人正努力的張開自己的雙手擋在她的頭頂上方。


    隻可惜,雨絲還是穿過了他的手,不斷落在她的身上,還打濕了她的發。


    宋天恩輕輕歎了口氣,他撐起一把黑色的傘慢慢迎了上去。


    廖雲杉一看見他來就展露了笑顏,宋天恩把傘撐在她的頭頂,然後也接過了她手裏的行李箱。


    “走吧,我送你。”


    傘是拘魂傘,這一次,許誌安沒有再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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