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皇帝十分煩惱。


    他自然是覺得燕寧是個不錯的姑娘。


    能叫楚王動了娶親念頭的姑娘,在皇帝的心裏就是好姑娘。


    可是皇帝沒有想過叫楚王隻娶燕寧一個王妃。


    他本想著,等楚王成親之後,知道女人的好處了,就可以廣納姬妾,開枝散葉。


    又不是養不起。


    身為皇族,沒有許多的兒女那像什麽話。


    可是他怎麽瞧著楚王這意思,是隻迎娶燕寧一個就足夠了的。


    怎麽他王叔像是被個小丫頭吃得死死的?


    其實這也不是不行,如太子妃連生四子,那就算太子暫時不納側妃,皇帝也沒著急。


    可是燕寧瞧著單薄羸弱,這於子嗣上是不是也……


    “王叔,你這話叫朕……”皇帝覺得自己不知道怎麽說,都說出“噎死”了,這話怎麽接呢?隻是幹巴巴地動了動嘴角,這才對冷淡下來的楚王勉強笑著說道,“女子柔媚多姿,梅蘭竹菊各有千秋,而且花團錦簇的,每天瞧著美色在眼前,不是也覺得開心麽。”


    美人都簇擁在麵前,軟玉溫香的,這心裏也鬆快。然而楚王卻眉目冷淡地說道,“隻覺厭煩。”他本就是不喜歡女子嫵媚多嬌的,不過卻不會管皇帝的後宮是不是美人三千,因此楚王隻看著皇帝淡淡地說道,“我與陛下不同。陛下喜歡美人簇擁,我卻隻喜弱水三千。”


    皇帝目瞪口呆。


    燕寧捧著臉,覺得自己的臉燙燙的。


    在皇帝的麵前,王爺怎麽這麽直接呢?


    真是怪叫人高興的。


    “我,我也是。”她小聲緊張地說道。


    皇帝霍然看向眼睛,嘴角抽搐了一下。


    “你也是什麽?”


    “我也是弱水三千啊。”不管外麵有多少俊美的男人,可是燕寧也隻喜歡楚王這一人,因此燕寧覺得自己的心情和楚王是一樣的。


    可是這能一樣麽?


    女子本不就應該從一而終麽?


    “王叔和阿寧真是心有靈犀啊。”皇帝本想對燕寧說點什麽,然而楚王的目光一直都落在他的身上,刺骨得厲害,皇帝便心裏歎了一口氣,隻希望楚王成親之後能想明白,這女子梅蘭竹菊各有千秋,不都寵愛一番,那枉為皇族。


    隻是如今他臉上帶著笑意說道,“這才是天作之合。”他又看向太子,眼底帶著幾分希冀地說道,“若是你不喜歡阿瑤也沒關係。再有半年就是選秀的時候,到時候朕再給你挑幾個可心的。”


    “父皇暫且不必。”太子急忙說道。


    “怎麽,太子妃不肯答應?”皇帝微微皺眉問道。


    太子夫妻一向伉儷情深,太子妃給太子生了四個兒子,在皇帝的眼裏,太子妃的確是皇家的大功臣,也被皇帝看重喜愛。


    隻是太子妃再能生,也礙不著別人也給太子生不是?


    “太子妃一向寬容大度,怎麽會嫉妒呢?”太子一向疼愛馮瑤這個表妹,可是如今也心裏不免生出幾分惱火與厭棄。如果不是馮瑤哭鬧著非要嫁到東宮,還求到皇帝的麵前,皇帝也想不到給東宮塞女人。


    一想到太子妃為自己生兒育女,卻還要看著如花的女子們一個個地進東宮來爭寵,就算太子不去寵愛這些女人,可是她們擺在東宮也礙眼。他垂了垂頭,抿著嘴角對皇帝低聲說道,“是兒臣心裏不願。父皇,兒臣四個兒子如今還都年幼,他們年紀小,受不住宮中的脂粉味兒。兒臣也受不住,素日裏兒臣都不許太子妃塗脂抹粉的,免得叫我這心裏不舒服。這若是來了些外頭的女人,脂粉氣就叫我十分厭惡。”


    “你不喜歡脂粉味兒。”皇帝詫異地問道,“什麽時候多了這個毛病?”


    “也不知是何時,隻是瞧著女人多了在眼前晃悠就覺得煩心。父皇,我想要東宮清淨些。”太子仰頭,英俊的臉上露出幾分央求與可憐。


    看著他帶著幾分可憐的樣子,皇帝不由想到太子年幼的時候,也經常可憐地看著自己,揪著自己的衣擺叫父皇的樣子。


    他的臉上柔和許多。


    “那就暫且算了。什麽時候你覺得想要美人了,就來和朕說。”


    太子動了動嘴角,卻還是笑著說道,“多謝父皇體恤。”他雖然這麽說,不過眉宇之間卻依舊微微蹙著,顯然是皇帝把目光總是盯著東宮叫他心裏有些緊張。


    這一次糊弄過去,可是下一次呢?


    太子的眼底露出幾分憂愁,麵上卻沒說什麽,隻是對皇帝輕聲說道,“還有阿瑤的事。父皇,阿瑤如今也大了,若隻是在父皇的麵前鬧騰也就算了。可若是在京都之中傳揚開來,她的名聲就全完了。我瞧著她秉性激烈,不是一個善罷甘休的性子,為免她這樣嚷嚷著要嫁給誰家男人,或者願意為妾壞了她一生的清譽,不如……”他舔了舔嘴角,對皇帝說道,“不如送她去外地……她在外地看不見兒臣,或許時間長久了,也就淡忘了,願意安分地嫁人,也不會有人知道她鬧出這麽多令人非議的事。”


    這是要打發馮瑤離開京都。


    燕寧正心裏甜蜜地看著楚王,聽到這裏也忍不住多看了太子兩眼。


    太子雖然為人寬厚,可也不算是優柔寡斷了。


    一旦知道馮瑤糾纏不休,他也沒有心疼這個從小愛護到大的表妹,而是要把馮瑤送走。


    把禍頭子送走了,她大概就回不來了。


    “可是馮家在外地無人,你想叫阿瑤一個閨閣之女孤零零地一個人在外地麽?”皇帝不由遲疑地問道。


    太子眼神閃了閃,便對皇帝說道,“就把承恩公外派到外地去為官,阿瑤是舅舅的嫡女,自然也就跟著走了。”


    李貴妃轉頭,微微地笑了。


    燕寧目瞪口呆。


    這是想連承恩公一塊兒打發了啊。


    如果太子有這樣幹脆的心,怪不得上一世馮瑤鬧出那麽多的笑話也沒有嫁到東宮,最後隻能跟九皇子不清不楚的。


    不過上一世的時候,承恩公有沒有被外放地方,燕寧就不知道了。


    她上一世那個時候膽小又怯懦,躲在家裏做安安分分的表姑娘,哪裏知道朝中的事。不過她可以肯定的是,就算承恩公被外放,馮瑤也沒有離開京都。


    這其中是什麽緣故她現在尚且不知道,不過如今太子的態度倒是叫燕寧刮目相看。她呆呆地聽著的時候,皇帝看著太子英俊的臉,沉吟片刻才緩緩地說道,“朕再想想外任上有沒有承恩公能勝任的空缺。”


    他到底還是更愛惜太子,聽了太子的要求,便還是會答應太子的。


    太子便對皇帝道謝,坐在一旁看向十一公主笑著問道,“你的公主府已經快修好了,什麽時候出去一趟瞧瞧去,若是覺得缺了什麽,少了什麽,就告訴姨母,回頭我給你張羅。”


    太子迫切地想把話題從塞女人這件事上轉移,十一公主多機靈的人啊,頓時就明白了太子的深意,急忙起身給太子福了福說道,“多謝太子。”她又上前笑嘻嘻地給皇帝和李貴妃福了福說道,“多謝父皇為我賜婚,也多謝貴妃娘娘賞我的添妝。”


    “你給十一添妝了?”皇帝便顧不得之前的話題轉頭對李貴妃笑著問道。


    “公主成親是喜事,自然是要添妝的。”未免叫皇帝以為自己和長平長公主作對,因為十一公主是要嫁給沈言江因此她才給十一公主添妝給長公主添堵,李貴妃便笑著說道,“陛下難道忘了不成?每位公主大婚,我都是會添妝的。”


    她笑容溫婉和順,皇帝想到她這麽多年在宮中一向不偏不倚,公正溫和,目光不由多了幾分柔和地說道,“你一向都是疼愛孩子的人。”他微微抬手,似乎想拍拍李貴妃的手,李貴妃卻已經笑著轉身捧茶喝了一口說道,“陛下不如也賞十一公主一些添妝吧。”


    皇帝如果給十一公主添妝,怕不是能氣死長平長公主。


    李貴妃想到長平長公主的霸道與狂悖,勾了勾嘴角。


    皇帝收回手便笑著點頭說道,“這也是應該的。朕就賜十一金玉如意一對,日後你們夫妻要琴瑟和鳴才是。”


    他頓了頓,見燕寧坐在一旁,便笑著繼續說道,“也賜阿寧一對如意。”他沒說是什麽如意,不過顯然是比十一公主的要更好一些。不過十一公主也不嫉妒,這世上做侄孫的難道還能嫉妒自己的祖母得了什麽麽?


    因此十一公主眉開眼笑地給皇帝磕了頭,慢條斯理地爬起來,這才對皇帝笑著說道,“其實兒臣今日過來,本是想托貴妃娘娘跟父皇求個事兒。”她性子爽朗,而且知足常樂,因此眉目之間都是歡快,皇帝自然也喜歡這樣心性爽快快樂的孩子,便也沒有不快地問道,“你想與朕求什麽?”


    “這不是公主府都修得差不多了麽,想來我與沈言江的婚事也快了。”十一公主也不會羞澀,在這宮裏,羞澀內向的皇子公主也不可能過得下去,她便直截了當地對皇帝說道,“等沈言江成親做了我的駙馬,父皇,難道還要叫他住在端陽伯裏與我分隔兩府?父皇,我和沈言江那可是新婚燕爾,怎麽能叫他剛剛成親就與我分開。”她的目光灼灼,皇帝都被這奔放熱情的女兒看得有些臉紅了……這明擺著是十一公主要與沈言江耳鬢廝磨,因此要個說法呢。


    “那你想怎樣?”


    “我就想著,這剛成親,我跟沈言江就一塊兒住在我的公主府裏,咱們小夫妻多相處,我好給沈家開枝散葉啊。這不在一塊兒,怎麽開枝怎麽散葉。”


    十一公主這麽潑辣,皇帝也受不了了,擺手說道,“駙馬願意住在你的公主府,就叫他住著。難道朕還攔著他了不成?”他這話說得就叫十一公主忍不住笑了,對皇帝笑著說道,“有了父皇這話,我倒是放心了。不然唯恐有人日後說沈言江總是在我的公主府裏住著,是懼內呢。”


    難道這不是懼內麽?


    皇帝陷入了沉思。


    “不過我的公主府裏也沒有長輩看顧。雖然公主府裏必然會有管事嬤嬤,可我和沈言江這住在公主府裏,上無長輩,我怎麽做妻子都不懂,也得有長輩管教啊。”


    見皇帝下意識地點頭,顯然覺得十一公主這麽奔放,這要是沒有個長輩約束隻怕不知鬧出什麽,十一公主便厚著臉皮跪到皇帝的麵前,膝行了幾步蹭到了皇帝的眼皮子底下,仰頭笑嘻嘻地小聲說道,“父皇,您叫阿江的母親也住到公主府去行麽?有長輩在,我也省心著呢。而且我和阿江還可以被好生照顧著,少著多少煩心事兒呢。”


    皇帝微微一愣,深深地看著仰頭對自己笑得十分懇切的十一公主。


    許久之後,他慢慢地靠在椅子裏,審視著十一公主,卻沒有叫她起身。


    燕寧不由也微微張大了眼睛。


    十一公主的勇氣叫燕寧敬佩。


    她是想趁著大婚,把沈言江的生母從端陽伯府裏接出來,和她一同住麽?


    如果是這樣,隻怕就得罪了長平長公主了。


    畢竟沈言江如今出色,可之所以沈言江還在沈家沉淪,都是因為生母還被在沈家,性命其實也在長平長公主手裏捏著呢。


    正是因為顧忌到自己的母親,因此無論長平長公主幹了什麽壞事,沈言江也一直都默默地忍了。


    可如果沒有了那位端陽伯的二房夫人,長平長公主就算是想要轄製沈言江,又有什麽手段呢?


    隻是十一公主這樣提出來,卻也是目的昭然,是為自己的婆婆出頭。長平長公主是皇帝十分喜歡的皇妹,如果皇帝不悅,覺得十一公主狂悖忤逆,那怎麽辦啊?


    燕寧的眼裏不由露出幾分急色。


    楚王抬眼看了燕寧一眼,便在一旁對皇帝頗為冷淡地說道,“他們兩口子日後的確需要長輩看顧。不過是陛下一句話的事。”他這就是覺得十一公主的提議還行,皇帝倒是猶豫了片刻,沉吟地說道,“隻怕沈家會有怨言。”


    先是皇家一聲令下,搶了端陽伯做駙馬。之後又是皇家一聲令下,為了公主就把端陽伯的女人都給搶走了,這端陽伯隻怕要恨死皇家了。不過看著十一公主懇切的目光,皇帝猶豫再三才緩緩地說道,“若是……沈言江的生母答應的話,那朕就答應你。”


    如果端陽伯的那位二房夫人願意跟著兒子,他吩咐一句端陽伯倒是也沒什麽。


    畢竟,當初也是他的旨意叫沈言江母子吃了虧。


    如今補償一二也並無不可。


    不過做女人的,難道還願意離了丈夫跟著兒子兒媳過日子?


    皇帝深表懷疑。


    如果端陽伯是那麽容易被拋開的男人,那何至於長平長公主這麽十幾年地為他發瘋?


    “多謝父皇。我去勸勸他娘就是了。”十一公主完全沒有要破壞端陽伯和睦家庭的愧疚與不安,對皇帝道了謝,見皇帝撐著額頭仿佛陷入了沉思之中,早就把馮瑤忘到天邊兒去了,頓時對目露感激的太子一笑。


    卻見皇帝沉默許久才遲疑地說道,“朕覺得今日仿佛有些疲憊。”皇帝覺得今日怎麽遇到了這麽多的事兒呢?因此他覺得腦子亂亂的,不過見了燕寧,對外界表明自己對燕寧很是看重的態度已經差不多了,皇帝覺得自己應該去善綠腰舞的文昭儀那裏散散心去,因此便笑著問道,“朕先去歇歇。”


    “陛下且慢。”楚王突然開口說道。


    “王叔還有事?”皇帝好奇地問道。


    不是都已經賜婚了麽。


    楚王從自己的身上取出一封帖子,遞給皇帝說道,“這是我與禮部粗擬的聘禮禮單。”他這下聘倒是正事了,隻是皇帝抽了抽嘴角對楚王問道,“才一日王叔就已經擬好了不成?”他一邊說一邊接過來,拿了看了,一目十行地看過,隻覺得這禮單長得叫自己眼暈,許久之後才合上了這被疊起來的長長的禮單歎氣說道,“朕覺得已經很豐厚了。”


    這禮單比皇家給皇後籌備的禮單也不差什麽了,太多了一些。不過想到燕寧年少,許楚王是覺得燕寧小小年紀就嫁給他有些吃虧,因此皇帝也沒有反對,隻是對楚王說道,“鄭重也有鄭重的好。隻是若是聘禮過於鄭重豐厚,那阿寧隻怕還要籌備價值差不多的嫁妝,這隻怕也是負擔。”


    燕寧父母雙亡,要籌備豐厚的嫁妝也很為難。


    “無妨。她的嫁妝我也已經備好,回頭就送去理國公府。”


    李貴妃捧著茶正在喝,聞言手裏的茶盞差點脫了手。


    皇帝也看著楚王,不知該用什麽表情。


    “你還給她預備嫁妝?”


    這是娶媳婦還是嫁閨女?


    皇帝活了幾十年,也沒聽說過妻子的嫁妝得夫君來預備的。


    “還缺些珍玩。陛下,我記得你的私庫之中還有幾件奇珍,給了我吧。”楚王麵無表情地說道。


    皇帝看著這個掏空自己的庫房去給小媳婦兒做嫁妝的王叔,回頭,見燕寧臉紅紅地看著楚王,一副暈乎乎的樣子,沉默了片刻,有些鬱悶地點了點頭。


    “那你自己去……不,叫太子去給你取出來。”皇帝覺得不能再叫楚王去自己的內庫翻找,不然隻怕回頭自己的私房全都要補貼了燕寧這小丫頭片子。見楚王不過是點了點頭,拿回了聘禮禮單就不說話了,皇帝便對楚王含糊地說道,“如果還缺什麽,就去和禮部商議。”


    他本是個很大方的人,隻是楚王這恨不能掏空自己補貼小妻子的樣子真是叫皇帝怕了。他擔心自己這樣坐著,回頭楚王還得折騰自己,便起身對李貴妃溫和地說道,“你留阿寧在宮中吃頓飯。宴席豐盛一些,想吃什麽都叫禦膳房去做。”


    “陛下放心吧。”李貴妃笑著說道。


    皇帝這才笑了笑,對眾人微微頷首,之後腳步匆匆地走了。


    他的背影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樣子。


    李貴妃卻好不容易等他走了,這才對太子關心地說道,“這件事你回去還要當心些。阿瑤能去陛下麵前哭求這種事,被你拒絕,隻怕還會糾纏不休。不要叫太子妃受了委屈。”


    她目光慈愛,太子急忙起身對李貴妃說道,“姨母放心,我知道怎麽做。”他見李貴妃微笑著看著自己,雖然依舊美貌溫柔,可是眼角的細細的紋路也叫人都明白,貴妃也已經不年輕了。想到李貴妃如今還要為自己操心,太子不由有些慚愧,低聲說道,“叫姨母操心了。從前……我不知阿瑤會……”


    “有了阿瑤這樣的教訓,你以後記得遇事都要避嫌就是。”李貴妃和聲說道。


    太子有些慚愧地垂頭答應了,李貴妃也不再拿這件事數落太子,隻是轉移話題,與燕寧和十一公主商量她們的婚事。


    十一公主自然是希望越快越好,如今得了皇帝的點頭,隻要沈言江的生母自己願意跟著兒子過,那以後她婆婆就可以離開沈家那糟心地兒,去公主府過好日子,因此十一公主心滿意足。隻是燕寧卻心不在焉,時不時去看一旁臉色淡然的楚王。見她頻頻看向楚王,李貴妃也知道少女的心事,笑著說道,“離宴席還早著呢,阿寧,你去和王叔在宮中走走。”


    燕寧感激地對李貴妃道謝。


    她自從知道楚王還給自己預備了嫁妝,就覺得心裏暖暖的,很希望和楚王說一些私房話。


    楚王起身,對李貴妃點了點頭,站在原地看著燕寧快快地來到自己的身邊,這才與她一同出去。


    “王叔的腳步變慢了。”李貴妃看著楚王刻意放緩,保持著叫燕寧能和自己並肩而行的背影,笑著說道。


    十一公主也笑著說道,“叔祖一向心疼阿寧。”


    她倆的這種評論燕寧自然不知道,她隻知道自己高高興興地跟著楚王去了空蕩蕩的禦花園裏,見那些宮女內侍遠遠見到楚王與她就都請安之後離開,顯然也知道楚王不需要他們服侍,也不來眼前礙眼,直到跟著楚王走到了一處波光粼粼的巨大的湖水旁,燕寧看著清澈的湖水十分好奇,想要湊近了看,楚王卻抬手拉住她的手說道,“遠一些。”


    他的眼底帶著幾分關切。


    “我不怕的。”燕寧見他突然這樣關切,頓時就想到,楚王是擔心自己怕水。


    自己初見楚王,就是自己被薑嬛推到了湖水裏,因此,楚王知道如今還記得不肯叫她靠水太近。


    燕寧一想到這裏,就覺得心裏都是甜蜜歡喜,仰著頭看著楚王,心裏一片的混亂,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了。


    “王爺,您什麽時候來下聘啊?我都等急了。”


    才一天而已,哭包就已經等急了,這麽迫不及待地想要嫁給他麽?


    楚王不著痕跡地勾了勾嘴角,看著這個離開自己就仿佛活不下去的哭包。


    他其實本不著急,本想著慢慢兒來,後天再去理國公府下聘也就是了。


    隻是如今……


    還是成全了她的一片癡心罷。


    “那明日就去你家下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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