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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青從房間裏出來, 看向她:“回來就快去洗洗, 趕緊睡覺。”


    丁蜜點頭,回到房間, 高低床的下鋪, 薛寧把粉色兔頭熱水袋抱在懷裏,手上是最新款的智能手機,大概在玩遊戲吧, 聲音很鬧。


    丁蜜放下書包, 翻出睡衣去洗澡, 洗完澡又坐在書桌前做了半張數學試卷。


    房間沒有暖氣, 手和腳漸漸冰冷,她關上台燈,收拾好書本塞進書包, 去上了個廁所回來,薛寧還抱著粉色兔頭熱水袋在玩手機,她走過去, “薛寧, 你熱水袋還沒買嗎?”


    薛寧頭也沒抬,“啊, 我忘記了, 你再借我用一晚。”


    丁蜜咬唇:“可是你已經借了一個星期了。”


    “哎, 我又忘記了嘛。”


    周青跟薛振重組家庭五年, 還有了一個四歲的兒子薛小彬,薛寧是薛振跟前妻的女兒,比丁蜜大一歲,沒考進市一中,上的二中。不過,這些薛寧都不在乎,她本來也不愛讀書,高三了也不見絲毫緊張。


    家裏隻有三個房間,薛小彬四歲後,薛振就想讓兒子獨立一間房。所以,薛寧和丁蜜就搬到了一個房間,睡高低鋪,薛寧很不樂意跟她一個房間,但也沒辦法,磨合了半年,也習慣了。


    後媽不好做,周青已經盡力做好這個角色了,平時丁蜜不想讓媽媽為難,也總盡力讓著薛寧。


    今晚,丁蜜沒有像往常那樣,沉默地爬上上鋪。


    她站著不動,說:“可是,我也要用啊,很冷。”


    薛寧仍舊低頭玩手機,“再一晚嘛!明天我一定記得買。”


    “這句話你說了幾次了。”


    “明天一定記得。”


    丁蜜咬了咬唇,忽然伸手,把熱水袋搶過來,轉身就踩上爬梯,“不借給你了,你今晚沒有熱水袋,明天肯定就記得買了。”她迅速爬上上鋪,把熱水袋塞進冰冷的被窩裏。


    薛寧懵了,反應過來,生氣地哼哼:“小氣!”


    丁蜜才不理她,抱著暖呼呼的熱水袋,胸口的鬱悶煙消雲散,突然覺得陸時勉說得很對。


    謙讓如果不爽,那就不要裝大方,有時候她就是裝大方,大方過後又一個人鬱悶。陸時勉和杜明薇都是同一類人,他們從來不會裝大方,犀利又強勢,丁蜜有時候很羨慕他們能夠這麽自我。


    隻是,17歲的丁蜜隻滲透了表層,卻沒滲透這句話潛藏的另一層意思。


    多年後,再重逢,才恍然。


    *


    12月中,下了今年冬季第一場雪。


    丁蜜和陸時勉沒辦法再騎車去上學,丁蜜在那一段時間,相當不喜歡冬季,覺得冬季剝奪了她跟陸時勉上學路上那二十多分鍾的時光。


    卻不得已向冬季屈服,穿上羽絨服,再在外麵套上寬大的校服,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地去擠公交。


    而陸時勉恢複了他暴發戶少爺的身份,不再拒絕司機的接送。


    對於男生來說,冬季剝奪的是他們打球的時間,一中室內籃球場總是優先校隊使用,校隊多次邀請陸時勉加入,陸時勉隻答應打替補,為的就是冬天能有個打球的地兒。


    下課鈴響起,物理老師照常拖堂五分鍾,課間十分鍾又去了一半,一下課,杜明薇就轉過身:“蜜蜜,上廁所去,急死我了!”


    每個學生都會遇上一兩個拖堂天王,物理老師就尤其喜歡拖堂,杜明薇真是討厭死物理課了。


    丁蜜看她急,連忙站起來,“走吧。”


    兩人挽著手一起去上廁所,回來的時候,看見有個高個男生晃進高二(1)班,杜明薇驚奇:“哎,秦漾那倒黴蛋回來啦。”


    秦漾是校隊的,跟外校打比賽的時候摔斷了腿,在家休養了兩個多月。


    兩人走進教室,秦漾正在跟陸時勉說話,陸時勉向下瞥一眼:“你腿好利索了?”


    秦漾笑:“能走,就是還不能打球,要不是斌哥每天打電話催,我還想賴到期末呢。”


    杜明薇走過去,“我看你幹脆退學算了。”


    幾個人都是一個中學的,秦漾聽這話就不樂意了,看向丁蜜,“杜明薇你嘴怎麽那麽損,你看人丁蜜笑得多甜,歡迎我呢。”


    丁蜜立馬收起笑,“又不是笑給你看的。”


    秦漾:“……”


    陸時勉漫不經心地笑了聲。


    秦漾不跟女生計較,轉頭看陸時勉:“阿勉,聽說數學考第一有特權?”


    陸時勉:“你想幹嘛?”


    秦漾笑:“你選我做同桌唄,我實在不想坐第一排。”


    全班就第一排有個空位,秦漾不想坐那裏,而且斷腿之前他就跟陸時勉同桌。


    上課鈴響了,丁蜜原本端坐好,聽見這話又回頭,盯著陸時勉。


    陸時勉嗯了聲。


    丁蜜衝他皺了下鼻子,純屬嫉妒那份特權怎麽也落不到她身上,陸時勉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


    丁蜜哼了聲,轉回去了。


    少年忒壞了,明知道你想要什麽,他就是不給你呀!


    去幫老師拿作業的徐易完全不知道,自己即將被“調走”了。


    兩天後,數學月試陸時勉考了滿分,隨口跟班主任提了換同桌的事,沒想到班主任真答應了,說什麽秦漾太鬧了,坐第一排影響前麵的同學。


    全班同學看著秦漾嘚瑟地換座位,想法跟丁蜜一樣:數學考第一,真的無敵了呢!


    徐易搬走之前,看了丁蜜幾眼。


    丁蜜對他笑了一下,凳子立刻晃了兩下,她連忙回頭,陸時勉正低頭看書。丁蜜不高興地說:“陸時勉你不要總晃我凳子,凳腳都被你晃鬆了。”


    她又不想蕩秋千,幹嘛總給她晃,別哪天把她從凳子上晃掉了。


    陸時勉抬頭哼笑一聲,“放心吧,你那小身板是坐不散這凳子的。”


    丁蜜瞪他:“那我也不想晃。”


    他們鬥嘴時,徐易已經搬走了。


    蔣辛子看向丁蜜,小聲說:“丁蜜,徐易是不是喜歡你啊?”


    丁蜜一愣,呐呐道:“沒有吧……”


    徐易看起來就很老實,怎麽可能會喜歡她,不過是同桌時間長,彼此熟悉一點罷了。


    蔣辛子肯定道:“肯定是喜歡你。”


    她聲音不大,至少前後桌是能聽到的,杜明薇翻翻白眼:“你怎麽知道啊,他都沒說呢。”


    蔣辛子僵了下,又笑了:“我亂猜的。”


    杜明薇:“這種事情可不能亂猜,讓班主任知道了不好。”


    蔣辛子嘴角撇下來,不說話。


    丁蜜踢踢杜明薇的凳子,讓她別說了。


    秦漾把書包甩到桌上,“你們在聊什麽呢?”


    丁蜜:“沒什麽。”


    秦漾笑笑,瞥了一眼陸時勉,“阿勉,你在看什麽書呢?”


    陸時勉把書合上,丁蜜回頭看了眼,隻看見黑色的封皮,挺大挺厚的一本,她也好奇:“鬼故事麽?”


    陸時勉把書塞進課桌,懶洋洋地靠到牆邊,挑眉道:“你想看?”


    丁蜜立即搖頭,才不要看,她怕晚上不敢起床上廁所。


    “就這點膽兒。”


    他嗤笑一聲,丁蜜臉漲紅,立即想起高一暑假,她跟杜明薇去他家玩,徐騫和秦漾也在,秦漾提議看恐怖片。


    那是丁蜜第一次看恐怖片,要不是幾個人一起看,還有三個男生在,她肯定不敢。


    玩到晚上11點,她必須得回去。


    院子裏沒開燈,漆黑寂靜,她去拿自行車的時候,心裏怵得慌,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嚇得她尖叫,回過頭來,發現陸時勉一臉無語地看她。


    丁蜜打了他幾下:“嗚嗚,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是鬼。”


    陸時勉:“……”


    他不過是說太晚了,送她一送。


    陸時勉轉身,“那讓鬼送你回去吧。”


    丁蜜急了,幾乎是本能地抱住他,“不要!陸時勉我不敢回去,你送我吧……”


    少女纖瘦的手臂抱住他不撒手,柔軟的身體貼著他,陸時勉愣了一會兒,低頭看她的手,另一隻手狠搓她腦袋,“再不鬆手,就真讓鬼送你了。”


    丁蜜立即鬆手,後知後覺地回想起來自己剛剛做了什麽,臉紅透了。


    跟杜明薇不一樣。


    那是屬於少年的身體,精瘦結實,硬邦邦地,連體溫都比她高。


    那晚,丁蜜求著陸時勉把她送到家門口,後來說什麽也不肯跟他們一起看恐怖片了。


    連續一周,陸時勉都在看那本黑漆漆的書,丁蜜實在好奇,趁著他不在教室時,把他蓋在黑皮書上的試卷揭開,把書的封麵翻過來,看見了書名——《the art of intrusion》


    《入侵的藝術》


    什麽書?


    她又把書返回去,看見他正在看的那一頁。


    今晚的獵物:sip。


    sip(已遭到攻陷)。


    這麽深奧?丁蜜眨眨眼,陸時勉不知何時回來了,對著她的腦袋就是一敲,不輕不重道:“不怕鬼了?”


    丁蜜臉一紅,坐回凳子上,“我就是好奇你上課不聽課,總看這本書幹嘛。”


    想想,又覺得她瞎操心,人家就算上課不聽課,那也考第一,至少數學穩穩考第一。


    杜明薇湊過來,迅速一翻,“哦,我知道,講黑客的書,我在陸大哥書架上見過。”


    陸時勉的哥哥確實是個黑客,陸時勉也對這個行業有興趣?


    似乎看出她的想法,陸時勉隨手把書塞進課桌,“無聊,隨便看看。”


    丁蜜:“你看得懂嗎?”


    陸時勉瞥她一眼:“你覺得呢?”


    丁蜜笑,兩個小梨渦賊甜,“肯定懂。”


    陸時勉笑了下,狹長的單眼皮眼尾微微上翹,透著股少年的意氣風發。


    丁蜜看得呆了幾秒。


    哎,她就是被他這張臉給迷惑住的。


    丁蜜懵懵懂懂地被拽到門口,才去抓他的手:“你別這樣拎我!我又不是書包……”


    陸時勉樂了,鬆手去開門,長腿一邁走出去。幾步之後,發現她沒跟上,又回頭,目光清清淡淡地看她:“怎麽,想留下來看恐怖片?”


    丁蜜忙搖頭,裂開嘴笑了,快步跟過去,心底悄悄泛起一絲甜蜜。


    門在他們身後關上。


    杜明薇張大嘴巴,眨眨眼睛,謔地站起來:“我去看看。”


    徐騫抓住她的手,把人給拽回來,力道沒把握好,杜明薇一個沒站穩,整個跌坐到少年懷裏。兩人均是一愣,杜明薇先反應過來,掙紮站起來,抬手朝他腦袋呼了一巴掌,“靠!徐騫你有病啊!”


    杜明薇氣呼呼地要走。


    徐騫撓了撓腦袋,又按著她的肩把人按回沙發上,低聲道:“你要是想幫丁蜜,這個時候就別去湊熱鬧,缺你這個電燈泡?”


    杜明薇張張嘴,好像是這個道理,她拍掉他的手,“別碰我。”


    徐騫僵了一下,把手收回去,冷嗤:“稀罕。”


    秦漾全程張大嘴巴,作為吃瓜群眾圍觀了兩場戲。最後,合上嘴,指指門口:“要不要……我也給你們騰個地兒?”感覺自己現在挺礙眼的。


    杜明薇一記白眼飛過去:“你敢出去,我踢廢你那半條腿。”


    秦漾:“靠!杜明薇你吃□□了啊!”


    杜明薇繃著臉,懶得理他,抬頭看向正前方,屏幕上恰好播放到影片高.潮,全片最恐怖的一個畫麵。杜明薇猝不及防,嚇得撲進徐騫懷裏,尖叫聲……差點兒掀開房頂。


    徐騫這變態!


    以後她還跟他們看恐怖片,她就不姓杜!


    *


    影音室做了隔音處理,任杜明薇喊得天崩地裂,丁蜜和陸時勉也聽不見。丁蜜跟著陸時勉走到他房間門口,陸時勉打開房門,走進去。


    他也沒說不能進去對吧?


    丁蜜小心翼翼地踏足,走進他房間。


    少年的房間很幹淨,但有些亂,大概是因為之前跟秦漾和徐騫一起打遊戲的原因。


    陸時勉把書包放上桌,瞥向門口,發現姑娘眼睛骨碌碌地到處看,碰上他的目光,嘴角翹了起來,兩個小梨渦賊甜:“真的要寫作業嗎?”


    陸時勉把卷子抽出來,隨手拿了支筆,“廢話。”


    “我的書包在一樓,我們去一樓嗎?”


    “下去拿。”


    “哦。”她盯著他,眼睛微亮,“那……在你房間寫?”


    陸時勉走過去,似笑非笑地看她:“你想在我房間寫?”


    高大的身影擋在她麵前,帶著幾分天生的壓迫感,丁蜜心裏的小鹿像是瘋了似的亂撞,緊張地咽了咽喉嚨。


    她仰著臉,有些奇怪他到底吃了什麽,身高竄得這麽快,明明高一的時候她隻要抬頭就能看見他的眼睛。不過一年時間,她就得仰著臉看他了。


    陸時勉忽然收斂神色,拿筆敲她的腦袋,“犯什麽傻呢,快去拿,我們在小客廳寫。”


    剛升起的那一絲曖昧頓時煙消雲散了,丁蜜有些泄氣。


    總是這樣。


    每次在她以為他也喜歡她的時候,他總能輕易摧散她的幻想。


    丁蜜撇撇嘴。


    轉身下樓,泄憤般地把樓梯踩得蹬蹬響。


    陸時勉拿筆戳了下眉,勾了勾嘴角,走去小客廳。


    丁蜜抱著書包上樓,陸時勉已經攤開數學卷子在刷題了,單眼皮掀了掀,目光沉靜地看她一眼,“過來。”


    丁蜜在他旁邊坐下,從書包裏掏出卷子。


    這並不是他們第一次一起做作業,從初中開始,周末或寒暑假,幾個人總有機會聚在一起玩或寫作業。有時候秦漾和徐騫偷懶去打遊戲,杜明薇看小說,就隻剩她跟他了。


    丁蜜看見他壓在卷子上的手背一青一紅的,呆了一下,拿手指戳戳,“這……真是我掐的啊?”


    陸時勉眼皮也沒抬,懶散地應聲:“你也知道是你掐的啊?”


    丁蜜愧疚又心疼,她也不知道自己下手這麽狠,都怪徐騫的恐怖片太嚇人。


    “要不,我給你吹吹?”


    “……”


    她當過家家呢,吹吹就不疼了。


    陸時勉懶得理她,“試卷寫完了?”


    丁蜜搖頭:“沒有。”


    寫了一下午,才寫了兩張,還剩一張呢。


    “那還不趕緊寫。”


    陸時勉把試卷翻了個麵,丁蜜瞪了下眼,才這麽一會兒,他就把第一麵寫完了?


    哎,上天果然是會優待某些人的。


    給他一張好看的臉還不夠,還給了他能匹配得上這張臉的高智商。


    身旁的人一直沒動靜,陸時勉停下筆,瞥她一眼,丁蜜連忙攤開攤開試卷,“我這就開始寫。”


    沒人再說話,隻有筆尖劃在紙上的“唰唰”聲,就連空氣也變得溫柔靜謐起來。


    丁蜜有些走神,在草稿紙上亂寫亂畫,樓下忽然傳來汽車鳴笛的聲音,陸時勉抬頭,丁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那張草稿紙揉成團,抓在手裏。


    陸時勉抽抽嘴角,“你幹嘛。”


    丁蜜搖頭,“沒做什麽,是不是你爸爸回來了?”


    “我爸出差,這幾天不會回來。”陸時勉已經寫完一張卷子,不想再繼續了,把卷子推到旁邊,“是我哥。”


    丁蜜想起今天中午陸大哥問的話,有些坐立難安,那些話不知道他會不會跟陸時勉說。


    樓下傳來大門開鎖的聲音。


    就在這時,影音室門開了,杜明薇臉色慘白地扶著徐騫的手臂走出來,一副快吐的表情。丁蜜嚇了一跳,連忙起身跑過去,杜明薇卻在看見樓下的男人時,立即甩開徐騫的手臂,站得筆直。


    徐騫愣了下,冷哼一聲,轉身走過去。


    丁蜜扶住杜明薇,有些急:“你臉色怎麽這麽差?”


    杜明薇抿了下唇,半個身體的重量都靠到她身上,心有餘悸地說:“幸好你沒看到後麵,禁片……被禁還是有道理的……”


    既然是禁片,幹嘛不禁死呢,讓徐騫那變態拿來禍害人。


    她抱住丁蜜:“嗚嗚,今晚你別回去了,陪我睡吧。”


    丁蜜:“啊?”


    她猶豫了一下,周青不喜歡她在外麵留宿,因為薛寧以前貪玩,經常夜不歸宿,後來薛振就下了死令:“以後再這樣,你就不用回家了。”


    丁蜜平時很聽話,成績也過得去,周青很少為她操心,初中的時候偶爾留宿杜明薇家,她也沒說什麽。薛振這道死令下了之後,周青就不同意她在杜明薇家留宿了,同在一個屋簷下,兩個年級相仿的女孩兒,誰都不能有特權,即使她什麽也沒做錯。


    杜明薇不知道這件事,拍她腦袋:“哎,答不答應!你都一年多沒在我家睡過了。”


    丁蜜咬了咬唇,“好,我給我媽媽打電話。”


    陸時風上樓,掃了一眼這群小孩,笑了:“都還在呢,哥哥請你們吃宵夜?”


    秦漾很開心:“好啊!先謝謝哥了,我正餓著呢。”


    陸時風挑眉,看向其他人,最後,目光落在杜明薇身上:“女生決定,吃什麽?”


    杜明薇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她現在還惡心想吐,怎麽可能知道要吃什麽啊!心裏又埋怨起了徐騫。


    陸時風笑了笑:“既然這樣,那就由我決定吧。”


    他摸出手機,打電話讓人送宵夜。


    *


    宵夜很快就送來了,秦漾最積極,幫忙把烤串擺上桌。陸時風從廚房裏拿出一打啤酒,給幾個男孩兒一人分了一聽,又瞥向兩個小姑娘,挑眉笑:“要喝嗎?”


    杜明薇愣了下,點頭:“好。”


    丁蜜搖頭,“我不要……”


    吃到一半,看準時間,丁蜜拿著手機去陽台打電話,有些難以啟齒,猶豫了兩分鍾,才撥通電話。


    電話一接通,丁蜜就把早就想好的借口說了,“媽媽……明薇身體不舒服,她爸媽出差了,我想在這裏陪她一晚,可以嗎?”


    周青那邊沉默了幾秒,問:“她家裏沒有其他人了嗎?”


    丁蜜出來時沒穿外套,寒風穿透毛衣,她冷得打了個顫兒,“嗯,所以我想留在這裏照顧她。”


    忽然,感覺肩上一沉,眼前一黑,一團溫暖包裹在她身上。


    丁蜜驚了驚,抓下蓋在腦袋上的黑色羽絨服,回過頭去,就看見陸時勉站在她身後,修長的手指夾著根點燃的煙。


    少年高瘦卻不單薄的身體往欄杆上一靠,抬手把煙送到嘴裏,安靜地吸了一口,再吐出一口煙霧兒。薄薄的單眼皮微微上挑,盯著前方不知名的黑暗,眼神沉靜而寡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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