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才不是黑白無常呢!”聽了白靈槐的話,苟小雨立刻一本正經地糾正:“我家有黑白無常的照片,不是這樣的!”自己做鬼的第一年,爺爺可是特意找了黑白無常和鬼差的照片貼在牆上,叮囑自己,要躲著黑白無常和鬼差,他們就像人家的人販子,專門抓她這樣漂亮的小鬼拿去賣。自己可是把黑白無常的樣子記得清清楚楚,黑白無常穿的是中山裝,戴著前進帽,才不會打扮地這麽奇怪。


    白靈槐沒有說話,想摸#$摸苟小雨的頭讚許一下,隻是礙於自己的身高,抬起的手又放下。聽苟小雨話裏的意思,她是見過黑白無常的,不過,她見過的應該是當地的黑白無常,而不是路口的範無救謝必安。


    據說,謝範二人自幼結義,情同手足。有一天,兩人相偕走至南台橋下,天將下雨,謝要範稍待,回家拿傘,豈料謝走後,雷雨傾盆,河水暴漲,範不願失約,竟因身材矮小,被水淹死,不久謝取傘趕來,範已失蹤,謝痛不欲生,吊死在橋柱。二人死後到了泰山府君府,閻王爺嘉勳其信義深重,命他們在城隍爺前做了黑白無常。


    不知何時,也不知是誰把謝範的事跡泄露到了人間,凡人誤認為黑白無常就是謝範二人,讓謝範聲名大噪,成了黑白無常裏的名人,調任泰山府君的賞善罰惡司,做了黑白無常的總頭,更被尊稱為七爺八爺。


    名人就有名人的性格,成了黑白無常後,謝範就一身長袍長帽,做了七爺八爺,謝範依然是長袍長帽,我行我素,完全不管暗地裏被稱為“異裝癖二男“。


    謝範二位爺現在已經不負責具體的接引工作,偶爾會到各地查看城隍所轄的黑白無常的工作,今兒看到他們,想必是下來巡查,沒想到謝範二位爺深更半夜地跑到路邊盯著個懷#$孕的少婦。


    白靈槐自然不會像魏猛一樣認為謝範二位爺是變#$態,能讓謝範二位爺這麽盯著的,隻有一種可能:那個孕婦要死了。


    白靈槐已經修行千年,自認已經看透了生死,可是眼見著一個懷#$孕的女子就要在自己的眼前死去,心裏還是有些不忍,女人倒是沒什麽,能被謝範二位爺親自接引,想必下輩子還是做人,而且還能大富大貴,隻可憐女人肚子裏的孩子啊,從女人的肚皮隆#$起的程度來看,要來投胎的陰魂恐怕已經領了投胎號牌,隻差活無常死有份兩個大鬼在他的屁#$股上踹一腳,脫了陰間入得陽世。如今倒是不勞活無常死有份二位大鬼了,沒了娘胎,哪裏還有到人間的機會呢。


    果然不出白靈槐所料,孕婦上了車,剛剛係上安全帶,一道強光射來,她下意識地抬起手擋在眼前,緊接著,急促的喇叭鳴叫傳來,隻見一輛大貨車,就像一輛脫韁的野馬朝著她的方向飛奔過來。


    大貨車的司機已經慌了神,無論他怎麽踩刹車,怎麽打方向,大貨車完全不聽使喚,直直地朝著孕婦的車撞去。


    白靈槐閉上了眼,閉眼前還不忘捂住苟小雨的眼睛,以大貨車的速度,隻怕那裏甲殼蟲會被徹底碾碎,就算苟小雨是鬼,可她畢竟還小,少看血腥的場麵。


    世間山河大地及一切有為之法,遷流無暫停,終將變異,皆悉無常。在黑白無常二位老爺麵前,無常更多。


    白靈槐認為她做的很完全,可是她忽略了魏猛,更是忽略了魏猛一個十六歲少年的“見義勇為”的精神,白靈槐看到大貨車朝甲殼蟲撞去的時候,魏猛也看到了,白靈槐選擇了閉上眼睛,可是魏猛選擇了跑過去。


    白靈槐完全沒有準備,魏猛的身體一動,她的身體就像被繩子綁住的死狗,拖在地上被魏猛拉著前行。


    快,太快,燒烤攤的人們隻覺眼前一閃,一個大個子男子出現在甲殼蟲車前,定睛一看,竟然是打包餛飩的少年,剛剛明明看見少年蹲在路燈下,怎麽就出現在甲殼蟲前呢?這路燈距離甲殼蟲可有二三十米啊。


    此時的大貨車就像一隻發現獵物的豹子,速度更快,直奔甲殼蟲,生怕甲殼蟲會跑掉,那兩個巨大的車燈就像惡魔的雙眼,照射著甲殼蟲車,也照射著魏猛。


    “快閃開!”白靈槐連滾帶爬撲向魏猛,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那孕婦死了就死了,可是魏猛不能死,她和魏猛是魂混的,如果魏猛死了,那麽她也就死了。死沒什麽可怕的,但是如果死了,她就要重墮輪回,那麽這一世千年的修行就徹底毀了。


    白靈槐快,魏猛更快,魏猛在車前,把兩隻手搭在甲殼蟲的車上,兩隻胳膊用力,他想把車推開,原以為汽車會很重,所以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可沒想到,這輛像個蟲子一樣的汽車居然比自己的自行車還要輕,魏猛用力過猛,不止把甲殼蟲推出去五十多米,撞到路邊的樹上才停下了,自己也摔出一溜滾。


    那輛氣勢洶洶而來的大貨車居然就在他剛剛站的地方奇跡般的停下了,如果沒有魏猛把車推走,那輛甲殼蟲正好被撞到,如果魏猛沒有摔出去,魏猛正好在車輪之下。


    魏猛剛拍拍身上的土爬起來,白靈槐就跳到他的背後,大叫著:“快跑!快跑!”


    “跑啥啊?”魏猛有些納悶,哥可是剛剛又救人了,沒見著那麽多人都往這邊跑呢,讓哥再體會一下當英雄的感覺。想想今天上午,小區裏的老頭兒可是叫自己是活雷鋒。


    魏猛的反應可是急壞了白靈槐,那個女人可是謝範二位爺眼巴巴看著的,眼看要胡牌讓魏猛截胡了,若是法力在,自己倒也不怕他倆,可現在自己法力盡失,魏猛空有法力不會施展,這不是分分鍾被謝範二位爺帶到地府的節奏嗎?此時不跑,更待何時啊。


    “別管了,你倒是快跑啊!”白靈槐扯著魏猛的耳朵,大聲地叫著,因為此時,謝範二位爺已經朝他倆走過來了。


    魏猛也不再猶豫,拔腿就跑,卻見苟小雨張著兩隻小手朝他跑過來,嘴裏還喊著:“大哥哥,大姐姐!”


    魏猛也沒遲疑,奔跑的時候把苟小雨也抱起來,朝著家的方向跑去。


    苟小雨剛被魏猛抱起,就“哎呦”了一聲,魏猛也沒在意,用他最快的速度往家跑。此時他隻想快點到家,絲毫沒注意到懷裏的苟小雨越來越輕。


    白靈槐卻發現了苟小雨的異樣,連忙喊道:“快停下!”


    魏猛也聽話,來了個緊急刹車,兩隻鞋竟然在地上滑出去十多米才停住,這馬上就要到家了,為什麽要停下,他剛要問白靈槐,就看到懷裏的苟小雨臉色特別難看,那是一種白,一種嚇人的透明的白,兩隻大眼睛也半睜半閉,很沒有精氣神。


    “你怎麽了?”魏猛把苟小雨放在他的大#$腿上,輕輕拍了拍她的小#$臉。


    “姐姐,你的量天尺咬我!”苟小雨說地有氣無力,像是極其虛弱的病人。


    魏猛不解地揚起量天尺看了看,卻見量天尺中間泛著一條綠芒。


    白靈槐從魏猛的身上跳下來,像號脈一樣摸了摸苟小雨的手腕,道:“量天尺吃了她的陰魂,量還不少!若不及時救治,恐怕她就要魂飛湮滅了!”


    “那我們感覺送她去醫院!我打120!”魏猛慌忙掏出手機就要撥號。


    “她是鬼,上什麽醫院!”白靈槐心裏大罵魏猛沒腦子,告訴他多少遍了,老是忘記狀況。


    “那麽怎麽辦啊?你快往她嘴裏吐吐沫,剛才我看你拿吐沫給她治舌頭來的!”


    “不好使,我的唾液可以治療外傷,她是陰魂受損!”


    “那你快說,現在咋整啊!”魏猛急的一跺腳,不管是人是鬼,他都不忍看到苟小雨就那麽沒了。雖然剛剛和她認識,可是這一口一個“大姐姐”,叫地他怪怪的,那說話就歪小腦袋的樣子,太可愛了。


    魏猛看著量天尺,那道綠芒越發的刺眼,像是在炫耀它的所得,魏猛氣不過,把量天尺狠狠地丟到牆上,不知道是他力氣大還是量天尺太過鋒利,被他就那麽一丟,量天尺竟然完全沒入牆體裏。


    白靈槐仔細地給苟小雨檢查身體,發現除了後背有個傷口,身體其他地方沒有收到傷害,白靈槐朝著手心連連吐了幾口唾液,把手按在傷口處。


    “能不能行?”魏猛關切的問道。


    “我白老太太可是以聚財和治病聞名的!說了你也不懂!有機會給你展示一下。”白靈槐說著把手挪開,苟小雨後背的傷口果然消失了,就像從來沒有受過傷似地。


    魏猛在原來傷口的地方摸了摸,果然完好如初,朝著白靈槐豎起大拇指,道:“牛叉啊!這就全好了。”


    “外傷是好了,剩下的就是陰魂的損失,我說了,外傷我治療完了,陰魂的事,就靠你了!”


    “我?”魏猛看著白靈槐,道:“我能幹啥,我又不會治病!”


    “她現在需要度氣,隻有你能幫她!”


    “度氣?啥是度氣?”魏猛聽到氣有些緊張,他想到了被白靈槐吸取人氣的樣子,度氣該不是把自己的人氣給苟小雨吧。


    “相當於人類的輸血!”白靈槐解釋道,可她的嘴角,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就是輸血啊,那沒問題,我獻過血!”魏猛聽了隻是輸血就放心了,自己獻過兩次血,話說血站的護士姐姐很是漂亮,給自己紮了針頭,還在自己臉上親了一下,誇獎自己勇敢。


    沒有護士姐姐,隻有白靈槐,沒有親他的臉,而是親了他的嘴。


    不是親,是咬。


    白靈槐一口咬住了魏猛的舌頭,不等魏猛喊疼,她已經吸了魏猛的舌尖血到她的嘴裏,隨即離開魏猛,低頭掰開苟小雨的嘴,口對著口,把吸取的魏猛的舌尖血度到苟小雨的嘴裏。


    苟小雨的喉嚨上下動了動,把魏猛的舌尖血和白靈槐唾液的混合物咽下。


    苟小雨若閉若睜的眼睛猛地瞪大,迷離的眼神也變得精神,她看著白靈槐那張關切的臉,苟小雨的臉,突然紅了,喃喃地道:“大哥哥,你……親了我?”


    白靈槐在苟小雨的額頭輕輕吻了一下,道:“就親了一下,小雨,現在好點了吧!”


    苟小雨的臉愈發的紅了,害羞地道:“兩下,你又親了一下,謝謝大哥哥,你真好!”


    見苟小雨感謝白靈槐,魏猛內心那叫一個不公平啊,舌尖被白靈槐要破兩次,救了人,人家還不領情。


    “道友好恩愛啊!”一個聲音傳來,隻是說話的人嘴裏好像被塞了東西,話說地含含糊糊的。


    魏猛朝聲音處看去,卻是剛剛在路口盯著孕婦看的二人,那時候看不大清,如今站在自己三五米遠的地方,看地倒是真切,白袍的人嬉皮笑臉的,不過從嘴裏耷#$拉出長長的舌頭,一副吊死鬼的模樣,這樣的舌頭魏猛也玩過,玩具商店就有賣的,不止有長舌頭,還有僵屍牙套,他曾經就在下晚自習的時候,帶上長舌頭和僵屍牙套嚇唬女同學。


    穿黑袍的人像是發福的宋小寶,一臉苦瓜相,就這麽一會兒就打了好幾個唉聲,好像誰欠他五塊錢似的。


    兩人戴著那是啥玩意?這帽子咋這麽長呢,這是學路障僵屍弄個路障戴腦袋上了,細看上麵還有字,白袍人的帽子上寫的是“一見發財”,黑袍人的帽子上寫的是“天下太平”。


    “想玩cosy自己找地兒,打扮成這樣,半夜嚇唬你爹呢!”剛剛被苟小雨忽視,又在心裏認定白袍黑袍兩人是變#$態,魏猛說話很不客氣。


    黑袍人歎了口氣,語氣就像受了莫大的委屈:“正在捉你!”


    魏猛不知道黑袍人怎麽冒出這麽一句,問道:“啥玩意?”


    黑袍人又歎了口氣,仿佛不打個唉聲他不會說話一樣:“死有份!”


    魏猛把苟小雨推給白靈槐,站起身朝兩人走去,白靈槐想拉住魏猛,可是苟小雨還在她懷裏,苟小雨剛剛被度了氣,身體還很弱,站都站不住,隻能由白靈槐抱著。


    魏猛朝著二人走去,二人卻自動向後退去,和魏猛保持三米左右的距離。


    “這位女士請留步!我八弟隻會說‘正在捉你’和‘死有份’兩句,還請見諒。”白袍人先是攔住魏猛向前,又對黑袍人的話做了解釋。


    “女士?”魏猛感到詫異,怎麽這兩個人也分不清男女,跟苟小雨一樣。


    跟苟小雨一樣?魏猛頓時驚醒,難道這兩個人也是鬼?


    白靈槐扶苟小雨靠著牆坐好後,站起身,朝著二人打了個稽首,道:“白老太太白靈槐見過七爺八爺!”


    被稱為“七爺八爺”,白袍人和黑袍人點了點頭,心裏思量,這個小夥子很有禮貌,不像這個女子,想必是韓國的電影看多了,學什麽野蠻女友,哪裏有女人的樣子。


    這兩個人自然就是範無救謝必安黑白無常二老爺。


    原本二老爺到雙山縣巡查,碰巧遇到了接引的活,二老爺也是興起,尋思好久不幹本職工作了,今兒個就幹一次,萬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把好好的興致都破壞了。


    黑無常謝必安歎口氣,道:“死有份!”


    白無常範無救忙解釋道:“我八弟的意思,天理昭昭,生死循環,道友想必也應該明白這個道理,不知道友插手陰間地府的公事,所謂何事?”


    “學習雷鋒見義勇為,咋了?”不等白靈槐開口,魏猛搶著答道。魏猛對眼前的兩人很不滿,剛剛那個黑袍胖子明明就說了三個字,白袍瘦子居然解釋出那麽一大堆,這是扯啥犢子,就是英語,你也翻譯不出那麽多字啊。


    範無救保持著嬉皮笑臉,可是語氣裏明顯有些怒意:“這位女士倒是有趣。敢問道友,你私扣陰魂,已經犯了天規地律,可知要下冰火地獄?”


    “你說話前,能不能把你嘴裏的襪子掏出來,含含糊糊地,都不知道你說的是啥!”魏猛聽出了範無救的威脅,他也聽到了“冰火地獄”,“冰火”哥們是知道的,那“冰火地獄”豈不是要“******了。


    黑無常謝必安歎口氣,道:“正在捉你!”


    魏猛沒等範無救開口解釋,他指著謝必安道:“不會說話,你就讓嘴歇會兒,沒人把你當啞巴!你再扯用不著的,我個你一個阿杜跟!”


    說著,魏猛做了個《街頭霸王》中肯發波動拳的樣子,兩隻手朝著謝必安一推。


    魏猛隻是開個玩笑,所有人都以為魏猛隻是開個玩笑。


    可是,誰能想到,一個發亮的氣團從魏猛的兩隻手中生成,朝著謝必安打去,把黑無常謝必安打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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