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空仙人一路風餐露宿朝雲頂山奔去,餓了就摘些果子充饑,或者是去過路人家的家裏討點飯吃,累了,就隨便找個破廟或者樹下應付一下。


    一個多月的時間,蒼空仙人就到了雲頂山腳下,他抬頭一看,山上雲霧繚繞,樓宇高不可見。他拾階而上,沿途的風光與十六年前相比,變化不是很大,看著這個自己曾經生活的地方,那麽親切,那麽熟悉,有種說不出的激動。


    望著這個物是人非的地方,蒼空老人不禁百感交集。這裏的一草一木,都留有他生活的痕跡。


    大約半個時辰的功夫,蒼空仙人走到了一座小山口,是通往雲頂山的必經之地,這裏設了一處仙禁。


    所謂仙禁,就是看似沒有人把守,實際上卻是被雲頂上仙施了仙法機關重重,外人看不出這裏有什麽蹊蹺,隻有雲頂山弟子才知道,如果不按照雲頂山上仙所授的方法打開仙禁,盲目硬闖,輕則重傷重則丟命。


    當然,每個人的走法都是各不一樣的。蒼空記得自己當時的走法是一個8字,現在的他雖然沒有仙術,與普通人沒有二致,但隻要記得走法,還是能夠進去的。不知道自己離開這麽多年,仙禁是不是改了,但他決定冒險試試,如果過不去這關,那麽他進不了雲頂山,見到雲頂上仙。


    他踏著地上的黑白點,進入仙禁時,黑白點發出閃亮的紅光,蒼空仙人踏著8字點,按照8字的步法走,讓他驚喜的是,竟然安全的過去了,他長舒一口氣。


    這麽多年來,自己的仙禁一直沒有改,這表明現任的子夏上仙等待他們四個師兄弟的歸來,當年他們四個下落不明,外人對他們的意外失蹤也是眾說紛紜。雖然這麽多年來,他遠離雲頂山,但是雲頂山的情況他多少還是了解一些的。看到仙禁還為他們保留,他敢感激現任的上仙,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現在的上仙應該是子夏,大師兄最鍾意的弟子。


    通過仙禁後,蒼空仙人路過雲頂山的弟子經常修煉習武的地方,遠遠看見幾個陌生的年輕弟子影影綽綽的修煉,大有他們當年的影子。他三步並做兩步的跑上去,對幾個正在練武的年輕後生施了一禮。


    “煩請幾位仙人為我通報一下,我有要事求見上仙。”


    幾個後生見山上來了一個陌生人,都吃了一驚,細細打量了一下一番,見他一副鄉下人的打扮,不禁都放下了手中的劍。


    其中一個後生走到蒼空仙人跟前說:


    “走,請隨我來。”


    蒼空背著包袱,不住的點頭致謝。


    蒼空仙人自失了仙籍之後,雖然容貌沒有發生變化,但氣質、神態、言行舉止都失去了以前的倜儻與瀟灑,多年凡人的生活艱苦磨練,讓他適應了求人要卑微的行為。


    跟著那年輕後生,不一會就到了一座亭子前,亭子中間放著一張桌子,桌旁坐著一個年輕人,白衣飄飄,長發束起,麵若冠玉,目似春水,明朗而有一股書卷之氣,年輕人正低著頭看書,不時的在桌子上畫著什麽,似乎是在研讀什麽陣法。


    果然是子夏,蒼空心下一喜,正要喊一聲“子夏”,卻聽見他年輕後生說:


    “上仙正在看書,你在這等著,我去通報一聲。”


    蒼空仙人抱拳致謝。


    “好的,謝謝你了。”


    後生留他在那裏,趨步過去通報。


    蒼空仙人見這裏和自己在時一模一樣,當年雲頂四仙在這裏縱論天下之事,看到這一切,突然生出一種觸景生情的感傷來。他的眼睛有些潮濕。


    他想起太陽還沒有出來的清晨,自己就在那練武場化仙修煉的情景。


    他想起大師兄雲頂上仙背手出關的興奮,二師兄卜算子一起修煉時的無理取鬧,和三師兄雲昭一起打賭的情景,往日的一幕幕浮現在眼前,而今卻已是物是人非,斯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餘雲頂山,自己雖在,當年的意氣風發已不複存在。


    正當他沉浸在往事中時,進去通報的後生不知何時已經出來了,站在他的身後,輕聲說:


    “上仙,請您老人家進去。”


    蒼空仙人謝過那後生,目送後生離去,才懷著複雜的心情走進亭子。


    這麽多年來,他不知道子夏上仙現在是不是變了樣,也更不知道子夏上仙還能不能認出自己來。


    走到子夏上仙跟前,見子夏眉頭緊鎖,低著頭呆呆的盯著書看,子夏上仙從小就是一個愛讀書之人,不過他天分極高,雖然愛書,但修煉的天賦卻是幾個弟子中最高的,難怪雲頂上仙一眼就選中他做自己的弟子,蒼空走到子夏跟前,子夏還沉浸在書中,竟然沒有意識到來人已經到了自己跟前。


    “子夏!”


    蒼空聲音低沉,激動而又喜悅的叫了一聲。


    聽見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子夏上仙的手不禁顫抖了一下,這聲音是那麽的親切和熟悉。自從師父和幾位師叔失蹤後,在這雲頂山上,就沒有一個人這樣稱呼自己了,他抬起頭一看,不禁驚呆了,手上的書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子夏上仙一下子懵了,不自覺的站了起來,眼睛直直的看著蒼空,聲音都變了。


    “師叔,你是人還是鬼啊?”


    說著,他用手摸索中,慢慢的走近蒼空。


    蒼空仙人上前一步,拉住了子夏的手,子夏驚慌的抽掉了自己的手,他覺得這一定是蒼空的鬼魂來找他來了。


    看子夏驚慌失措的樣子,蒼空仙人笑了,說:


    “我當然是人啊?子夏,是我啊,你的蒼空師叔。”


    子夏聽他這麽一說,急忙走上前,拉住蒼空的手問:


    “師叔,真的是你嗎?”


    蒼空仙人雙手握住了子夏上仙的手,眼含熱淚的說:


    “是我,師叔又回來了。”


    “那我師父呢?還有卜算子師叔和雲昭師叔呢?當年發生了什麽,你們四個怎麽一夜之間全都失蹤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呢?”


    子夏上仙來不及細問蒼空師叔的近況,就把這麽多年來一直困擾他的問題,給說了出來。這件當年引起天下人震驚的事件,今天終於要揭開謎底了,子夏有種撥霧見日的感覺。


    蒼空知道子夏一定還有更多的疑問,這不是一句兩句話所能說得清的,所以蒼空仙人不慌不忙的拉著子夏的手坐下。


    “一言難盡,我們坐下慢慢的說吧。”


    子夏扶著蒼空仙人坐下,然後起身給他到了一杯自己剛泡的龍井茶,端過去遞給了蒼空仙人。


    “師叔,你這些年去了什麽地方?怎麽一下子蒼老了這麽多?我這些年一直派人尋找你們的下落,可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子夏仙人一直關注雲頂四仙,這些年來一直沒有忘記他們,這讓蒼空心裏很是欣慰,他端起水杯一飲而盡。子夏又給他續了一杯水,然後輕輕的說道:


    “不著急,慢慢喝。”


    蒼空又端起水杯喝了半杯,才放下水杯說:


    “這十幾年來我一直隱居在一個山村。”


    “隱居在山村?”子夏不解的問,“你怎麽不回雲頂山啊?你和師父、師父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啊?”


    蒼空仙人沒有急於回答子夏的問題,而是反而問子夏:


    “聽說過血玲瓏嗎?”


    子夏肯定的點點頭說。看來這個秘密並沒有隨著四人的消失而埋藏。如果是這樣,那自己的確回來對了。


    “血玲瓏我知道一點。前幾年,我無意中在藏書閣發現我師父寫給豫王一封信,底稿上麵提到過血玲瓏,但是具體是什麽,我也是不清楚。”


    蒼空沒有想到子夏竟然知道血玲瓏的事情,才緩緩抬起頭,眼睛深邃的望著遠方,仿佛回到了事情發生的當年。


    “先從血玲瓏說起吧。女媧造人之初,為了讓三界平衡勢力,和平共存,互不侵犯,分別給每界一件至寶,達成相互製約對方的目的,仙界的是帝之元,魔界的是魔雲樹,人界是悅龍琴,擁有至寶的任何一方都因為懼怕對方的至寶而不敢輕舉妄動。女媧當初出於保護自己族人不被外人欺辱的私心,在他們的血液中注入了一種神秘物質,當初三界四寶是傷害不了他們。原本這是一種善意,可沒有想到,這種物質經過上萬年的變異和進化,經過世代的傳承和遺傳,竟然轉變成了血玲瓏。血玲瓏就是從女媧後人身上的五個部位取出,然後融合成血玲瓏,血玲瓏可以將三界至寶合而為一,為她驅使和利用,然後產生改天換地的魔力,如果被歹人利用,哎,後果將不堪設想,三界大亂,戰爭不止,三界到時將會血流成河,人間浩劫啊。”


    子夏聽了,不覺臉色大變,問:


    “師父信上不是說,女媧的後人都已不在人世了嗎?血玲瓏不是失傳了嗎?沒有血玲瓏,三界四寶也不足為懼。”


    蒼空仙人見子夏仙人還不知道其中的內情,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當初都怪我們四個一時心軟,才種下了今日之禍。”


    “你的意思是血玲瓏還在人世?”


    子夏上下見蒼空一臉悔恨不已的表情,頓時明白了血玲瓏在人世,看來前一陣子的謠言並不是空穴來風。


    見蒼空仙人痛恨不已的表情,子夏上仙急忙把水杯遞給他,稍稍緩解一下他焦躁不安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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