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夜裏三更,老婦人輕輕喚了一聲“孩子”,恕月睡得迷迷糊糊,朦朧中聽見有人喚她的名字,她睜開惺忪得睡眼,抬起頭看見老婦人坐在離他最近的地方。


    老婦人見恕月拖著腳鐐輕輕走過來,小聲說道:


    “現在是獄卒最鬆懈的時刻,最容易蒙混過關,一會我給你一粒“寒冰玉露丸”,你服下之後,會身體冰涼,氣息斷絕,跟死了一樣。獄卒見這麽重要的犯人死去,必會方寸大亂,將你抬出去見紀綱,你醒來之後,趁他們不注意,再趁機逃跑。”


    老婦人聲音細如蚊蠅,警惕的看著四周,唯恐被獄卒發現。


    恕月見老婦人與自己萍水相逢,卻願意如此幫助自己,感激的對老婦人低頭一拜:


    “老人家,你的再生之恩,我永世不忘。可是,既然您有寒冰玉露丸,您為什麽不自己逃跑呢,而要給我呢?”


    老婦人想了一下說:


    “我已經是個死去的人,活著也是生無可戀,所以我還是把這個機會讓給司空城吧。”


    過了一會她好像又想起來了什麽,


    “對了,還有一件萬分重要的事,萬萬不可在豫王跟前提寒冰玉露丸,更不能讓豫王看見那個嬰兒小金鎖,一定要記住。”


    老婦人再三叮囑。


    “這是為什麽啊?”


    恕月不解的問。


    “來不及給你解釋了,孩子,快點服下,要不就來不及了。”


    老婦人低聲催促,說著把寒冰玉露丸隔著牢獄的欄杆悄悄遞給了恕月。


    恕月依言吞下“寒冰玉露丸”,果然不出幾分鍾,恕月渾身發軟,一下子突然昏倒在地。老婦人一摸恕月的身體,果然沒有一點體溫和呼吸。


    老婦人突然大喊:


    “不好了,不好了,這裏死人了,快來人啊。”


    這一聲喊叫,不啻於一聲巨雷,驚醒了那些趴在桌上睡得迷迷糊糊的守衛,還有正在喝酒劃拳行樂的獄卒,他們慌忙跑了過來,圍住了恕月。其中一個獄卒頭兒探了一下恕月的頭和體溫,立刻嚇出了一身冷汗,招來手下:“快,快,抬上這女犯,趕緊去紀大人府邸。”


    幾個獄卒急忙打開牢門,將恕月抬了出去,老婦人見獄卒果然中計,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


    剛出了牢獄沒有多久,恕月就慢慢醒了過來,頭昏昏沉沉的,劇烈的疼。她躺在快速奔跑的轎子裏,顛簸得有點想嘔吐,可現在她唯一的念頭就是逃跑,她一直在偷偷觀察,等待合適的時機。


    過了好久,她才好不容易的看見了一隊巡邏的兵卒,她確定這不是紀綱的人,才急忙從轎子上跳下來,跌倒在那群兵卒跟前,兵卒見一個女子突然從轎子裏衝出來,都下意識的掏出長劍指著她。


    “你是什麽人?”


    “我是未來的太子妃,我被人劫持了,好不容易才逃出來,你們一定要救救我啊。”


    恕月跌倒眾人麵前,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


    這時為首佩劍的一個長臉男子走上前,麵無表情的拉起恕月的手說道:


    “起來,到底出了什麽事情慢慢說。”


    恕月不了解這幫人的底細,不敢貿然供出紀綱的劫持自己的事情。


    “我是從逍遙城而來。”


    “這件事我聽說了。”


    長臉男子淡淡的說。


    “我是在離京城十幾裏地的城鎮被劫持的,然後被人帶到這裏……。”


    “那這樣吧,我先帶你去見豫王,有什麽話你跟豫王說吧。”


    長臉男子不等恕月把話說完,就打斷了她。


    他一臉冷淡,似乎恕月的生死與他無關,他對恕月怎麽被劫持,如何逃出魔爪並不關心。


    一手下見這麽晚了,走過來說:


    “大人,這麽晚了,帶個女子去見皇上不妥吧。”


    長臉男子隻是冷冷的看了那下人一眼,並沒有說話,下人知趣的退下。


    他轉過頭來說:


    “姑娘,要不這樣吧,我現在在宮裏給你找個住處,明天一早我帶你去豫王。”


    恕月見此人冷若冰霜,不敢多說一句話,隻得聽從他的安排。


    說完,他和幾個侍衛帶著恕月走進一扇宮門,長臉男子敲了敲門,不一會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開了門,裏麵燈光暗淡,但恕月還是隱隱看見幾個宮女模樣的女子趴在桌子上在繡什麽東西。


    見了長臉男子,那開門女子立刻滿臉堆笑:


    “子平仙人,你怎麽來了?”


    那個叫子平的人,微微衝那女子點點頭,淡淡的說:


    “這是我剛才巡城時,路上救下的女子,她說她是太子妃,我也分辨不清。可這麽晚了,也不能帶她去見豫王,隻能把她帶到這裏來了,讓她先在這住下,明天一早我再帶她去見豫王。


    “好的,好的。”女子滿口答應。


    於是,恕月被女子領了進門。


    子平仙人離開,離開的時候隻是禮貌性的跟恕月點點頭。


    恕月剛進來,剛才還在忙著刺繡的女孩子都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的問:


    “你真的是太子妃?”


    “你怎麽被人劫走的?”


    “你以後太子妃,可別忘了我們啊。”


    恕月聽著這些女孩嘰嘰喳喳的問話,她都不知道該這麽回答這些問題,隻是不住的點頭。


    開門女子,找了一個靠窗的床鋪,讓她住下:


    “這是一個宮女的床,她今天晚上去宮裏值班去了,你先住下吧。”


    恕月正東張西望的打量這個陌生的房間,見女子和她說話,她很客氣的點頭致謝。


    “謝謝,謝謝。”


    女子幫她打開被子,然後拿來換洗的衣服。


    “這是我們宮女的衣服,你先遷就著穿吧,這深更半夜的,一時半會也給你找不到合適的衣服,你別嫌棄啊。”


    她聞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十幾天沒有換了,都有嗖味了。


    “不嫌棄的,這衣服挺好的。”


    恕月客氣的說道。


    等女子離開後,她快速的換了衣服,然後躺在床上,不一會就睡著了。


    當她醒來的時候,很多女子都穿衣打扮,梳頭的梳頭,化妝的化妝,疊被子的疊被子。


    一宮女說:


    “你好了沒有啊,好了趕緊出來,進宮的時間馬上就到了。”


    “急什麽急啊,你家主子不是今天讓你晚去一會嗎?”


    這時,昨天開門的那個女子走過來說:


    “一會子平仙人就過來接你了,你好好的打扮一下,別給豫王留下不好的第一印象啊,我們這廚房,還有給你留的飯呢,一會你洗漱完,趕緊去吃吧,我先走了,宮裏還有一堆的事情等我去辦呢。。”


    恕月很聽話的點點頭,她摸了一下,昨天洗的衣服還沒有幹,隻得穿宮女的服裝進宮了,不過這樣也好,不容易被紀綱那壞蛋發現,想到紀綱,恕月不禁打了一個冷戰,聽子平仙人說今天有早朝,那今天一定會碰上的。


    如果在早朝上碰見紀綱,她怎麽辦?紀綱肯定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抓他,但是他會不會暗中派人謀害自己啊?


    所以她決定進宮的時候,一定要和宮女走近些,讓紀綱不容易發現自己。


    那麽如果豫王問起自己是被誰綁架了?


    自己怎麽說呢?要不要把紀綱供出去了呢?她搖搖頭,在目前形式不明朗的情況下,不能貿然行事。如果把紀綱供出去,紀綱不承認怎麽辦?如果他問自己被他關在哪裏?自己可說不清楚的,如果把紀綱供出去,那牢房中老婦人的事兒豈不是就暴露了?自己千萬不能牽連到那老婦,她可


    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啊。


    最後,她決定把自己被紀綱抓走的事情,暫時隱瞞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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