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是說不來了,我仍是偷眼瞥了瞥他,你說這人嘛,真的是千變萬化,不然怎麽能麵上端得這般正經!


    “別瞧了,韶光再瞧下去,我可是會臉紅的。”


    “哦,那你紅一個。”


    “想看?那韶光快點嫁給我。”


    對於無賴能怎麽辦?我想了想便又湊近了他去,他正掌著方向,一個措手不及,倒叫我順勢躺進了他懷裏,他嘴角一挑,似是瞧出了我的算盤。


    不管了,調戲麽,誰不會?我雙臂勾上他脖頸,將他拉近了些,人說嗬氣如蘭,也不知道我算不算,早知道該多喝幾口花茶,最好是用那香葉漱漱口,好歹也能做得個馨香宜人。


    那俊顏被我拉得近了,終是看向了我,我用指尖撫上他耳廓,想著總要叫它紅上一紅,不料剛觸及他便是一顫,瞳孔更是一緊,唬得我有些亂了步驟,原本想著再撫下去的動作有些頓挫,手便搭在他耳上,頗有些兩難。


    “咳咳……”卜定單手攬住我的腰,拍了拍,“你,你站好了。”


    噫!我仔細瞧了瞧他臉色,竟是真的有些紅起來,這可是仙界奇景啊,應該叫他們都好生看看,唉,虧了。


    “你看,嫁不嫁,我都能瞧見,這不是臉紅了麽。”我想要再戳戳那瞬間又紅了幾層的耳朵,卻是半路被他截了,手被他攥在手心裏,抽不出來。


    “你別鬧,要鬧,咱們回家鬧。”他竟是還能正了顏色,也不看我。


    “誰與你鬧了。”我潛意識地回嘴,想起他方才樣子,更是有些樂不可支起來。


    卜定轉過頭來,悠悠開口:“韶光,你會後悔的。”


    “嗯嗯。”我敷衍地看著他死撐,原來我這調戲人的功夫,也是可以的。


    他便再不理我,隻拉著我下了人界,曲徑通幽,是個山清水秀的好地方,沿著竹製長橋過去,對麵便是幾間小小的竹屋,竹屋前是一處小院,院前堆了好些書,已經壘得似個小丘,瞧著那些書,還是幹淨模樣,這般堆著,是不要了嗎?


    我想上前看看那些書,手卻仍是被卜定拉著,他對我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揚手捏了個隱身訣,我指了指那書,他卻搖搖頭。


    聽了聽,才發現這屋裏是有人的,一直在悉悉索索地在找著什麽一般,不久,便見一道清秀的身影出現在門邊,一個戴了銀色麵具的男子跨了出來,他手裏抱了又一捧書,來到那書丘前,嫌惡地扔下了,那僅露的唇實在是美的熟悉,我這般記性都瞬間憶起,是他!玉書!


    這發現令我有些興奮,遂捏了捏卜定,他點點頭,隻仍看著那玉書動作。隻見他坐在那書前良久,不知在想些什麽,而後拿起地上的打火石,竟是要一把火燒了那些書。那書還是嶄新,為何要燒了?他立在漸漸燒起的火堆前,又是片刻,才捂上嘴咳了幾聲,轉身回了屋裏,關上了門。


    我終於衝了出去,趕緊的搶了幾本出來,許是這人界太幹燥了些,竟是燒的這般快,隻幾本能看的。我翻了翻,竟還有圖冊,然我還未翻出個所以然來,便叫卜定抽了去,狠狠瞪他一眼,你想看,自己去火裏邊翻啊,搶我的算什麽!


    不過卜定並沒有理會我,隻是拉著我退遠了些,那竹橋一頭漸漸有些喧囂,有人在大聲吩咐:“去!給老子找!找出來!老子就不信,那麽大個人還能丟了!”


    “是!少爺!”幾隊人,四散開來,唯獨沒有來竹屋這邊,這倒是稀奇,若是找人,這竹橋所引,難道不該找找麽?除非……障眼法!


    我回頭看卜定,他點點頭,傳聲於我:“看來這玉書,並不簡單,不然也不會使得這障眼之術,我們再看看吧。”


    那堆書,倒是燒得越發旺起來,外圍的一層已是焦黑,下邊的書便翻上來,繼續燒著。我看著橋那邊被稱為少爺的人,此時叉著腰,正喘著氣,想必累得夠嗆。


    “媽的,還給老子躲起來!沒良心的!”那男子一身錦衣,眉宇帶了些粗獷,卻也不像個鄉野村夫,起碼長相也算是一流,怎麽張口閉口地罵將起來。


    他站在橋前半晌,突然伸出手去,對著那空氣推了推。


    “呸!好你個玉書!又跟老子玩這一套!”那錦衣公子抬腳就又踹過來,而後直直闖了進來,“嗬嗬,有你的啊玉書,你莫不是當佟爺我是傻子!這般小把戲,玩的了一次,還能玩兩次?!”


    卜定拉著我又往後退了退,男子氣勢洶洶地往這邊衝過來,直衝到那堆書前才停下,伸腳便是挑出了幾本還在燃著的,徒手拍滅了,展開來看了看,而後更大力地摔下去,一腳踹開了竹屋的門。


    “玉書!你出來!”他並沒有進去,隻在門口叫囂著,我有些看不過去,這人打一來便跟個匪類一般,玉書那個身板,真叫他踹了可怎麽辦?


    “別急,我們來不過是了解情況,不要冒然出手。”卜定的聲音適時響起。


    話音剛落,裏邊便傳來腳步聲。玉書那覆著麵具的臉露出來時,錦衣男子倒是怔了一下,而後臉上帶了些譏諷的笑:“玉書,你以為,逃出了佟府,便沒有事了?”


    玉書搖了搖頭,聲音依舊滄桑,帶了些挫敗:“你到底要怎麽樣?”


    “嗬,好一幅姿態,別以為你這般我便會放了你,跟佟爺我回去!”


    “唯獨這一樁,我不能答應。”


    “你說什麽?!”那男子已經瀕臨暴怒,伸手一指那燃著的火堆,“不想看是嗎?好啊,你燒,我明日還給你送過來!日日送!”


    玉書忽然抬起頭來,聲音更是悲涼:“你已經這般做過了,你忘了嗎?”


    “你!”那男子似是氣極,已經不欲多說,上前便拽了他的手,“今日,你必與我回去!”


    玉書掙了掙,卻沒有掙開,被那男子拖拽著往外跌跌撞撞而去,我緊跟著追上,快至橋頭,那玉書終是甩開了男子的手:“佟釗!”


    叫佟釗的男子回過頭看他,眼中還盛了怒氣:“怎麽了!膽子肥了是嗎!”


    “你是無論如何都要叫我回去是嗎!”


    “不要與我說廢話!佟爺我說到做到!你今日是回也要回,不會,哼,也要回!”


    “那……如果我是這般的,可也要回?”


    仿佛一切都靜止了一般,那薄薄的銀麵撤下,一張猙獰的鬼麵便這樣生生展露在麵前,我縱不是第一次看,卻仍是覺得難以麵對,不覺後退了幾步,而佟釗,也似傻了一般,瞪大了眼睛,隻有玉書微微挑起嘴角,仿佛在宣誓著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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