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散盡,留下一大堆的小孩子玩具和衣物。


    李畫敏、趙世宇坐在大門乘涼。欣欣躺在睡籃裏,穿一套紅紅的小衣服,紅紅的小布帽套在頭上,頭頂上露出柔軟的黑發,“吧嗒,吧嗒”地吮吸自己的小手指頭。


    趙世宇觀看睡籃裏這個小人兒,對今天來客的話心存疑問:“敏兒,師傅、仇二伯他們都說欣欣像我,可我看不出哪裏像?”睡籃裏躺的這小人兒白白嫩嫩的,一雙黑亮圓潤的眼睛水靈靈的,是人見人愛的小模樣,趙世宇想這跟自己的形象有天壤之別。


    李畫敏細看欣欣,再瞧趙世宇,微笑說:“是有點像,你跟孩子都是濃眉大眼的。”


    趙世宇摸摸自己的眉頭,伸脖子看睡籃裏的欣欣,笑了起來,興致極高地吹口哨逗欣欣。欣欣不會欣賞父親的口哨,隻是吮吸自己的小手指頭。趙世宇覺得孩子吮吸手指頭不衛生,將放進小嘴中的手指頭拉出來,不許欣欣吮吸。小手被父親拉住,不能放進嘴裏,欣欣扁著小嘴啼哭。


    趙世宇抱著孩子在大門口轉了幾圈子,懷中這小人兒仍是張開小嘴哇哇大哭,趙世宇無可奈何,把孩子交給李畫敏。李畫敏抱著孩子,輕輕地拍打他的小屁屁,溫柔地撫慰:“欣欣不哭了,欣欣乖,不哭了。”欣欣的啼哭便漸漸停止,小嘴朝母親胸前拱去尋找吃的。因李祥柏已經帶領福兒去私塾找方鴻遠,李畫敏便掀開衣服給孩子喂奶。


    “這小子,就會欺負你老子。”趙世宇瞧兒子在媳婦懷中有滋有味地吃奶,舉手作了個教訓人的姿勢。哪裏舍得打剛滿月的孩子?大手落到一半便收住了。趙世宇坐在睡籃邊,看兒子吃奶,後來又看給孩子喂奶的人。


    因為剛才使勁啼哭,孩子出一身的汗水,李畫敏一手穩穩攬住孩子,一手拿手帕子輕輕地擦拭孩子額頭上、身體上的汗水。孩子吮吸著奶水,輕輕發出滿足的嘖嘖聲。李祥敏凝視懷中的孩子,心底那根最柔軟的弦在輕輕地顫動,凝視孩子的目光溫柔而安祥。趙世宇看媳婦和孩子的目光也跟著變柔和。


    幾年前,趙世宇曾無數次渴望擁有這些:心愛的女子,可愛的孩子,溫馨的家庭。如今,這一切不再是夢,心愛的女子、可愛的孩子就真實地在自己的身邊,趙世宇感覺到滿足。


    他會珍惜這一切!


    “看什麽呢?有什麽好看的?”李畫敏瞅一眼癡迷地望來的人,帶著嗔怪,然後不放心地朝廚房方向看去。月娘和周媽媽在廚房收拾碗筷,隨時會走出來的,若是這種鏡頭落在她們眼中,很是不雅。


    趙世宇笑著移開目光,看外麵的遠山、掩映在綠樹翠竹間的房舍。


    晚上,李畫敏回正房休息。趙世宇有睡前讀書的習慣,他坐在外間書桌後誦讀,然後又練字。李畫敏坐在床上,給欣欣喂奶,哄孩子睡覺。趙世宇回裏間時,欣欣已經睡熟了,安靜地躺在床的裏麵,舉著雙小手似在作投降樣。李畫敏側躺在孩子外邊,輕輕地打扇。


    趙世宇凝視熟睡的孩子,輕輕地親吻小臉蛋,囈語似地說:“這小家夥。”李畫敏心中陽光燦爛,孩子有丈夫的疼愛,有自己的關心,他會在快樂中長大成人的。李畫敏和趙世宇偎依在一起,觀看睡熟的孩子,說著悄悄話。


    “夜深了,睡吧。”床帳裏傳出輕柔的低語。


    淡淡的燈光中,床帳裏的兩人互相親吻著,糾纏到一起。溫柔的甜言蜜語,細細的嬌吟,粗重的喘息,完美地融合到一起,譜寫出歡愛的進行曲。


    困倦中,李畫敏倚靠在寬闊的胸脯裏,安謐地休息。沉睡中,李畫敏感覺到身旁有動靜,睜開眼睛時,是趙世宇越過自己抱起孩子,到床邊尿尿。然後,李畫敏給孩子喂奶,吃飽喝足的欣欣滿足地嘖著小嘴,在父母親的凝視中睡去了。看到孩子睡著了,李畫敏和趙世宇方合上眼睛。


    天亮時,欣欣早早醒來,蹬開身上的小被子,因無人理會便扯開嗓子啼哭。李畫敏醒來,抱起啼哭的孩子要下床,床外伸出一雙大手將孩子接了去,抱到床外。李畫敏躺回床上,看趙世宇嫻熟地抱孩子尿尿,懶懶地問:“宇,你今天不去練武?”過去,若非特殊的日子,李畫敏醒來是難看到趙世宇的。


    “去的。剛剛回來到,聽到孩子啼哭我便進來了。”


    周媽媽端了洗漱的水來,李畫敏梳洗過,便給欣欣喂奶。李畫敏抱欣欣出房門時,月娘接過孩子,坐在回廊下跟孫子說話。跟一個不會說話的孩子說個不停,這樣子讓李畫敏和趙世宇都覺得滑稽,月娘和周媽媽都說這是必要的。


    月娘說:“俗話說,養個孩子傻三年。便是說小孩子不會跟人說話,但是照料孩子的人必須跟孩子說話。孩子時常看到大人說話,才能慢慢地跟著學說話。”


    李畫敏和趙世宇都是首次聽到這種話,記在心裏,初為人父母,要學的很多。


    早餐後,月娘和周媽媽去摘成熟的白藥子種子。李畫敏留在家中照料欣欣,拿了客人送的撥浪鼓、自製的布娃娃、布猴子等逗欣欣玩,還輕輕哼起兒歌。欣欣睜眼看母親,似懂非懂。


    趙世宇拿尺子丈量庭院西邊的地勢,砍了六七棵果樹預備建造倉庫。果園裏的活忙完,趙世宇回到家,月娘、周媽媽和李祥柏、福兒還沒有回來,隻有李畫敏坐在大門口,輕輕拍打懷中的孩子,輕輕地哼:“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媽媽愛你,媽媽喜歡你......”


    中午,月娘和周媽媽回來,摘回一籃子的成熟的白藥子果實,倒到簸箕裏裝了兩簸箕,擺到青磚庭院裏晾曬。


    李畫敏看晾曬的十簸箕白藥子種子,與月娘和趙世宇盤算:“收集到這般多的白藥子種子,再加上醉心花的種子,原來的兩個園子是栽不完的。依我看,咱家再開墾些土地種植藥材。”


    月娘馬上讚同:“好哇。趁現在秋天野草枯黃,一把火燒了,把地翻整出來,先栽上紅薯,明年春天再栽種藥材。”


    李畫敏、趙世宇和月娘到村外的荒坡上察看,終於選定在新藥園子附近的兩個荒坡,一把火燒將灌木、雜草燒個幹淨,李畫敏請小鬼什刹幫忙,把兩個山坡的地方全都翻整成一行行的。


    思源村派人來,說老太太的話,帶孩子回思源村讓長輩們瞧瞧。明知思源村的人中,除了老太太其他的人都對欣欣別有用心,李畫敏、趙世宇和月娘都不想欣欣到那種地方去,李畫敏找個借口斷然拒絕了。三天後,老太太的貼身丫環送來老太太給曾孫的禮物,一匣子的長命鎖、金銀項圈和小孩子四季穿的衣服,大太太和二太太都有所表示。李畫敏收下禮物,讓丫環轉述感謝各位長輩的話,說等孩子長大些,再帶回思源村拜見長輩們。


    趙世宇到縣城,幾天後回來,領回幾個擅長砌倉庫的匠人,在原來砍果樹的地方動工建造倉庫。二十多天後,三個高大的倉庫建成,足可以儲藏幾萬斤的糧食,高大的牆壁將倉庫跟趙家庭院圈在一起。


    此時,羅家的新房屋已經建成,財叔和財嬸開始張羅羅振貴和盧二娘的親事。裕叔沒了羊群,呆在家中無事可做,財叔和財嬸沒過問裕叔如何過日子,幸好裕叔曾放有銀子在月娘處,背了財叔、財嬸來要回銀子買米下鍋。


    趙世宇上門去找裕叔,說妥請裕叔做長工的事,並請坤伯、仇二伯等人做見證:趙家請裕叔做長工,供給裕叔一日三餐並每月給一貫銅子,裕叔自此以後隻能為趙家幹活。坤伯和仇二伯等人都明白,趙世宇是為了裕叔著想,都答應做見證。


    裕叔是個勤快的人,到趙家不用人吩咐便自覺負責放牲口、養魚、看管稻田這些活,還與月娘、周媽媽一道到山坡上栽紅薯。月娘、趙世宇和李畫敏自不會挑剔裕叔,隻是對裕叔的吃飯問題覺得為難:以裕叔跟趙家人的感情,月娘、趙世宇和李畫敏是希望裕叔跟他們平起平坐一同吃飯的,可是裕叔的身份又是趙家花錢請來幹活的下人,若是讓他一同吃飯唯恐李祥柏心中不自在。裕叔沒讓月娘他們為難,自己到廚房與周媽媽和福兒一同用餐,趙世宇和李畫敏請裕叔到餐廳吃飯,裕叔堅持在廚房吃飯。李祥柏、周媽媽和福兒看到趙家三人都親近裕叔,又聽李畫敏說了裕叔過去關照趙家的事,都尊重裕叔不敢看輕他。


    白藥子的種子摘盡。該收白藥子了。挖白藥子、切成片都不需要費人工,李畫敏送給小鬼什刹幾壇子的酒就解決了。趙家灰沙庭院、青磚庭院、舊屋的庭院和村中最大的曬場上,都擺滿了切成片的白藥子,熱辣辣的陽光下,月娘、裕叔和周媽媽忙著翻曬白藥子片。


    曬得到處都是的白藥子片,吸引了村上人的目光。在村民的羨慕中,趙世宇將曬幹的白藥子拉到鎮是最大的藥鋪賣掉,得了近一百兩銀子,連帶之前賣金銀花、金錢草得的二十幾兩銀子,趙家今年種植藥材有一百二十幾兩銀子收入。


    這筆銀子,對如今的趙家來說,算不了什麽。可是,對於常年在地裏刨都掙不來幾兩銀子的莊稼人來說,就是一大筆收入了。


    種藥,可以掙銀子!


    村上人紛紛扛上鐵鍬,到村外開荒預備種植藥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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