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這是小人孝敬你的。一點小心意,不成敬意。”李大老爺衝容知縣笑,肥胖的圓臉上隻見橫肉顫動,不見雙眼。


    容知縣冷靜下來,望桌子上黃澄澄、白花花的東西沉默不語。李大老爺正摸不著頭腦,就見到容知縣變了臉色,嚴厲地說:“你當本官是什麽人了!本官是一方父母官,豈會收受賄賂。拿上你的東西,給我滾!”


    李大老爺收拾帶來的金銀,灰溜溜地走了。


    林老爺從屏風後走出來,驚異地說:“容老兄,那李小姐真的會法術?不僅算準李某要送金銀來,連送來的數量、擺放都了解。”


    容知縣笑了,不以為然地說:“林老弟,你相信她的話?不過是雕蟲小技。你想,這李某是她的伯父,又奪走她的家產,她豈會不在大伯父身邊安插耳目?想來是李某昨天夜裏已經打點了送來的東西,讓她安插的耳目看到,稟報了她。林老弟,我趕走李某不是信了一個小姑娘的話,而是看在你的麵上,要追查真相,為你報失子之痛。”


    林老爺向容知縣行禮:“容老兄,不枉我跟你朋友一場,親戚一場。我先回家去。不論是誰,敢於傷害我未出世的兒子,就是我林某的仇人。我一定不會放過他的。”說到後麵,林老爺恨得咬牙切齒。好不容易夫人有孕,且是個兒子,居然給人毀了。


    李畫敏、趙世宇和李祥柏來到縣衙的大牢。李祥柏給牢頭、牢卒都送了銀子,牢卒帶三人去看望李三老爺。李祥柏又送了十兩銀子給帶路的牢卒,那牢卒就開了牢門讓三人進去。


    李三老爺渾身是傷,虛弱地靠牆壁閉目養神。


    “父親——”李祥柏蹲下看父親,忍著悲痛輕輕叫喚。


    三叔虛弱的模樣、那錦袍上粘糊糊的血痕,讓李畫敏心酸,她輕輕地叫:“三叔,我們看你來了。”


    趙世宇也蹲下,叫聲“三叔”便打開帶來的大包袱。


    李三老爺睜開眼睛,欣慰地笑了:“孩子,你們來了。我就知道你們會來看望我的,隻是沒有料到會這般的快。”


    李畫敏轉臉看別處,趙世宇和李祥柏快速地除掉李三老爺身上的衣服,往傷口處塗抹帶來的藥粉,替他穿上幹淨的衣服。李畫敏取出帶來的食物,勸說三叔進食。李三老爺隻喝幾口湯,舉手時牽動傷口讓他忍不住皺眉。李三老爺放下勺子說不吃了。


    李祥柏捧起碗,用勺子挑飯往父親嘴裏送:“父親,你一定得吃。你吃飽飯,才能夠撐下去。”李三老爺望懂事的兒子,眼睛濕潤了,張開嘴吃飯。


    李畫敏低聲說:“三叔,你放心,我們在想辦法救你出去。離開這裏的時間不會很久的。”


    李三老爺歎氣,一手拉了趙世宇,一手拉了李畫敏,叮囑說:“阿宇,敏敏,萬一我出不去了,你們幫我把家產全部變賣了,安排你嬸娘、弟妹在長樂村過日子。有你們照應著,我放心。”


    這話,像是永遠訣別,讓李畫敏、趙世宇和李祥柏聽得心酸。李祥柏到底年輕,拉住父親抽泣,說不出話來。趙世宇望著李三老爺,堅毅地說:“三叔,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救你出去的。”


    “阿宇,我知道你舍不得三叔就這般走了。可是,他早就想要我死,現在我陷於牢獄,他絕對不會看我活著走出大牢的。他會不顧一切地把我往死裏整的。我大意了,沒有料到他會選擇別人家下手。”李三老爺歎息著。


    李畫敏抹去眼角淚珠,勉強笑著說:“三叔,瞧你說的,你也太小瞧我們了。鹿死誰手,現在說為時過早。”李畫敏湊近三叔耳邊,壓低聲音說:“三叔,你忘記了嗎?我們救莫家的事。要救你出這大牢,對我們來說是很容易的事,你要是急於出去,今天晚上就可以。我們之所以讓你留在牢中,是要還你一個清白,讓三叔堂堂正正地走出大牢。”


    “我差點忘記了。阿宇是很有本事的人。”李三老爺笑了,“祥柏,再喂父親吃飯。我要養好身體,不能就這樣跨了。”


    李三老爺剛剛吃完飯,牢卒就來催李畫敏等人離開。


    走出牢門,趙世宇站住,看這些如狼似虎的牢卒,心中有了主意,靠近牢頭神秘地說:“大人,小人有話要說。借一步說話。”牢頭打量趙世宇,趙世宇拍了拍胸前示意。


    牢頭笑了,帶李畫敏、趙世宇和李祥柏到一個房間。趙世宇叫李祥柏站在房門把風。


    “小兄弟,這裏沒有外人,有話就直說。”牢頭笑逐顏開,準備接收財物。


    趙世宇陡地變了臉,殺氣騰騰地抽出靴子中的短刀,“嗖”的一聲射向牆壁。短刀沒入牆壁中,隻露出刀柄。趙世宇輕而易舉撥出短刀,猝不及防地指向牢頭咽喉,眼露凶光:“知道我是誰嗎?我就是凶神。胡家幫我不放在眼,你小小一個牢頭我更不放在眼裏。若是我三叔在牢中有個三長兩短,你就活到頭了。”


    牢頭撥出身上長刀要撕殺,被趙世宇一腳踹倒地上。牢頭跳起來,舉刀砍向趙世宇。趙世宇閃過,從後麵勒緊牢頭的脖子,寒光閃閃的短刀緊貼在牢頭的頸脖間,冷聲說:“你以為,在胡家幫圍攻中殺人無數、全身而退的凶神,是浪得虛名?你自以為比胡霸天強?”


    趙世宇放開牢頭。寒冬臘月的,牢頭竟出一頭的汗。


    李畫敏笑眯眯地,溫柔地說:“大人,你緊張什麽?我三叔就在你管轄的大牢裏,我三叔要是沒事,我們決不動你一根寒毛。我三叔要是有事了,你、還有你那居住在白鼠巷的老母親、夫人、愛妾、幾個兒女,都會有事的。所以呀,”李畫敏盯住牢頭,一字一頓地說:“當有人拿東西來買我三叔的命時,你最好想清楚,你是要金銀財寶,還是要家中的老母親、夫人、愛妾和幾個兒女。”


    牢關氣得發抖,堂堂一個縣衙裏的牢頭,意讓一個小女子威脅。過去,都是別人拿了金銀財寶來求自己收下的。


    “大人,五天前你收下胡家幫的銀子,讓飛刀幫的兩個兄弟猝死牢裏。這事要是讓周老爺知道了,你猜他會怎樣?胡家幫送給你的二十兩銀子,仍在你夫人手上收藏,對不對?”李畫敏微笑著,看牢頭額頭的汗珠不斷冒出,輕笑一聲,拉了趙世宇走出房門。


    感覺到趙世宇輕輕地捏自己,李畫敏轉頭望。趙世宇腳步不停朝前走,衝李畫敏豎起大拇指,笑嗬嗬的分明在說:敏兒,你真捧!李畫敏也笑了,衝他豎起大拇指:宇,你真行!


    回到李府,李畫敏、趙世宇和李祥柏去看望三嬸娘,將到縣衙的事簡要講述一遍。


    李祥柏問:“姐夫,敏敏姐姐,接下來我們要幹什麽?”跟趙世宇、李畫敏到縣衙走一趟,李祥柏是大開眼界,對趙世宇、李畫敏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趙世宇搖頭:“我們先等等,看林家、知縣大人的反應,再作打算。”


    “那麽,我派出人去縣衙、林府打聽消息。”李祥柏就要去安排人手。


    李畫敏阻止:“祥柏,不必去了。我們已經安插有人手,隨時回來報告消息。”


    三嬸娘喝退所有下人,隻留下李畫敏、趙世宇和李祥柏、李月容在房間內說話。


    三嬸娘歎息著說:“敏敏,阿宇,你們都不是外人;月容、祥柏,你們年紀都不小了,母親也應該讓你們知道家中一些事。我們早就有心離開楓村到縣城居住,因此搬了部分家產藏匿在敏敏家的菊香院裏,大老爺霸占了敏敏家,不僅占去敏敏父母的絕大部分財產,把我們的家產也占去一半。我們不好找上門去討要,可是人家仍不肯放過我們。”


    趙世宇安慰說:“嬸娘,讓我和敏敏來想辦法,或者有辦法要回嬸娘家的東西。”


    “財物的事,以後再說吧,現在最緊要的是救回你三叔。”三嬸娘對陷於李大老爺手中的財物,已經不再抱有希望。


    李畫敏抿著嘴兒微微一笑,心中想:“入室取東西,姐最在行。”可惜現在不好驚動大伯父,要不今天晚上就到大老爺家中來個大掃蕩,讓大伯父氣得吐血。


    晚飯後,李畫敏向小鬼什刹打聽外麵環境。


    “林老爺離開縣衙,回到家就追查放墜胎藥的事。往林夫人藥中投入墜胎藥的丫環,偷偷摸摸把剩下的藥材放到謝姨娘衣箱裏,林老爺在謝姨娘箱子裏搜出墜胎藥,氣得七竅生煙把謝姨娘毒打一頓,關在柴屋裏要活活餓死。林老爺不相信敏敏你之前對他所說的話。”


    唉,事情有了變化,變得棘手了。


    李畫敏又問:“什刹,容知縣方麵怎樣?他是否拒絕大老爺的財物?”


    “白天的時候,容知縣把送禮的大老爺趕走了。不過,現在李大老爺叫家人抬了兩箱子沉甸甸的東西,剛剛走入縣衙後院。容知縣收是不收,尚不知道。”


    李畫敏冷哼一聲:“那我就等著瞧,在知縣大人的眼中,是金銀財寶重要,還是兒女重要。”


    縣衙的後院客廳裏,燈火明亮。


    李大老爺親自打開抬來的兩個箱子,笑容滿麵地請容知縣看:“大人,這是小人的一點心意,請大人笑納。”


    一箱是白花花的銀子、黃澄澄的銀子,另一箱是珠寶、玉器。晚上送來的禮物,比白天送來的豐厚多了。


    容知縣眉開眼笑,叫人把兩個箱子送入夫人房中。李大老爺也笑了,湊近知縣大人低低說了一番話。


    “李老爺放心,本官知道怎麽做。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應該的。”容知縣大方答應,陰險的笑在眼中一閃而過:小姑娘,想嚇唬本官?你還嫩了點。


    本官,就不信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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