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基地平整完畢,趙世宇在村外近馬尾河的磚窯旁,搭建一個長長的茅草棚,與阿森、阿豪一起打磚坯。李畫敏與月娘把花生、紅豆、芝麻等莊稼都種下地,就把鐮刀磨得鋒利,到村子外的山坡割草,預備煤窯時使用。


    每天清晨,趙世宇用過早餐就去磚窯旁邊打磚坯,李畫敏與月娘趕上牲口,到村子外的山坡上,邊看管牲口吃草,邊割草。天近晌午的時候,李畫敏先行回家洗衣、采桑葉、做飯菜,然後把酒菜放到籃子裏,提到磚窯旁的茅草棚,給趙世宇、阿森和阿豪吃。如此把酒菜送到茅草棚,趙世宇他們不用來回的走,吃過午餐可以在茅草棚歇息,下午有充沛的精力繼續打磚坯。


    晌午,月娘把牲口趕回家,吃過午飯,便又去割草。李畫敏因中暑過一次,等到太陽西斜將近傍晚時才去割草。李畫敏、趙世宇勸月娘不要在太陽猛烈的時候去割草,都說這秋老虎太厲害了。月娘隻說沒關係,照舊吃過午餐就出發,卻允許李畫敏到申時才去割草。


    雖說比過去辛苦,李畫敏仍可以忍受,因為桑葉是請小鬼幫助采摘的,在太陽沒有升起時李畫敏常趁月娘不注意,請小鬼幫助割草,後來幹脆對月娘說一人在一個山坡容易看管牲口,她脫離了月娘視線範圍將割草的工作交給了小鬼,自己到樹蔭下歇息,隻有在月娘看到時才親自動手割草。李畫敏割的草不比月娘少,月娘也沒有懷疑。


    為避暑,李畫敏割回金錢草,煮成茶,送到茅草棚給趙世宇等人喝,自己和月娘也帶金錢茶到山坡上喝。


    到山坡上割草,已經有五天了。


    這天黃昏,月娘收工回家說有些累,便進房間休息了。起初李畫敏沒在意,然而做過晚飯去叫月娘時,方發現月娘躺在床上呻吟,伸手摸時額頭滾燙滾燙的,急忙告訴趙世宇。趙世宇請來老郎中,老郎中說是中暑了,開了幾味藥,叮囑好好用藥,注意休息。李畫敏和趙世宇熬稀粥、熬藥,給月娘喝下,李畫敏又幫月娘擦拭身體,換了幹淨衣服。


    照料月娘睡下,趙世宇擔憂地說:“敏敏,明天你就不要去割草了。母親身體比你強壯,都忍受不了這種辛苦,你要是再累得病了,這個家就更不成樣了。反正銀子足夠,從明天開始,咱家請人割草。”


    “阿宇,不必急著請人割草。母親是因為太陽猛烈時照樣去割草,才受不了的。我隻在清早、近傍晚時去割草,不會有事的。母親痊愈後也隻允許她在上午和將近傍晚去割草。若是你們把磚坯都打出一半,我們割草仍差許多,到時候再請人割草不遲的。”若不是擔心引起懷疑,李畫敏是有辦法在一天內把需要的草都割出來的。


    自己可以完成的事花銅子請人幹,過於浪費了。


    “敏敏,辛苦你了。”趙世宇輕輕地歎氣。


    趙世宇拿過李畫敏的手,捧到燈下細看,看到手上起了幾個水泡子,拿針小心挑破水泡子,取出用白藥子幹片和大喇叭花配製成的藥末,敷在傷處,拿布片包紮了。趙世宇把李畫敏攬在懷中,捧起包紮的手,心疼地問:“疼嗎?敏敏,難為你了,跟著我受苦。”


    李畫敏拿過他的大手細瞧,這大手比過去更粗糙了,結了層厚厚的繭子,有些地方裂開了細縫。輕輕撫摸上麵的裂縫,李畫敏輕輕說:“阿宇,你比我更辛苦,瞧你這手,沒到冬天就裂口了。”


    “我一大男人,養得細皮嫩肉的幹什麽。我身體捧,打磚坯對我來說不算什麽。”看到她關心自己,跟自己一心一意地建造這個家,趙世宇就充滿了力量,所有的勞累都消逝了。


    李畫敏不放心,叮囑說:“阿宇,累了就歇息,別趕得太緊。實在做不出足夠的青磚,咱們可以買回來補充的。”


    “嗯,我聽你的。”趙世宇將頭埋進長發間,沉醉於淡淡的幽香中。為了這個心愛的女子,為了有個舒適的家,他忍受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臨睡覺時,李畫敏和趙世宇又到西廂房一趟。月娘睡得沉沉的,出過一身大汗後,她身上的熱度已經降低了。


    天亮時候,月娘已經可以走出來吃早餐。趙世宇托裕叔幫看牛羊,又叮囑母親在家養病,便去磚窯旁的茅草棚打磚坯。李畫敏拿了鐮刀,牽馬去山坡上割草。


    山坡上,沒有月娘在旁邊,李畫敏不必裝模作樣,將馬趕到長滿嫩草的地方,找個舒適的地方坐下,從幽幽盒子中取出酒壇子給什刹喝酒。喝過酒的什刹,隻幾分鍾便把半山坡的草都割光了,疊成一行行的晾曬。草割得太多會引起別人懷疑,李畫敏放下鐮刀,滿山坡摘成熟的稔子吃,看馬在山頂上悠然自得地吃草。


    家裏,月娘喝過藥後睡覺,醒來時便覺得好轉許多,仍躺在床上歇息。外麵傳來叫門聲,聽出是裕叔在叫,月娘起床整理過衣服,走出來開門。


    “月娘,你病了?可曾吃過藥?”裕叔擔心地看病態懨懨的月娘。


    月娘拿手帕擦拭頭上的汗水:“好許多了。昨天晚上阿宇就叫老郎中來瞧過,已經喝過兩次藥了。阿裕,聽說阿宇叫你幫看牛羊?”


    “嗯。”


    “阿裕,又麻煩你了。”


    兩人都不再說話。裕叔看到月娘無力地靠在門板上,於是說:“月娘,你進去歇息吧,我走了。”月娘點頭,慢慢地走進去。裕叔看月娘走過廳堂外的屋簷下,站在大門外關上門,他對著門板出神半晌,去羊圈裏放出羊,趕羊離開。


    山坡上,李畫敏坐在樹蔭下,看太陽差不多升到正空,便趕馬回家。


    回到家中,李畫敏看到屋子裏靜悄悄的,到西廂房看見月娘躺在床上睡,悄悄伸手探月娘額頭。半迷半醒的月娘睜開眼睛,問:“敏敏,你回來了?”李畫敏忙縮回手,抱歉地說:“母親,我是想瞧你是否仍發燒,沒有想到把你弄醒了。母親,你現在感覺怎樣?”


    月娘坐起來,說已經好了,下床剛走兩步,暈眩得晃動幾下身體。李畫敏扶月娘仍躺回床上,說:“母親,你躺在床上,我做好飯再來叫你。”月娘躺在床上,虛弱地說:“敏敏,我隻想喝些稀粥。”李畫敏答應,走出月娘房間。


    李畫敏先去桑園背回桑葉,灑了喂蠶蟲,然後到廚房同時開兩個爐子,一麵煮飯一麵熬粥,等飯、粥都可以了,又一麵炒菜,一麵熬藥。一切都弄好了,李畫敏拿個托盤子,把一碗稀粥、一碗清淡的瘦肉湯、半碗鹹菜和半碗藥端到西廂房,將桌子拉近床邊,把端來的都放到桌子上,叫月娘起來喝粥、喝藥。


    “敏敏!母親!”外麵傳來趙世宇的呼喚聲。


    李畫敏走到房門答應。趙世宇走來西廂房,站在地上看月娘喝粥,關心地詢問月娘的身體康複情況,叫月娘安心養病,不要擔心其他的。


    “敏敏,你可吃飯了?”趙世宇又問李畫敏。


    李畫敏回答說:“沒有吃,剛忙碌完,我先端來給母親。我等一會兒再吃。阿宇,你既然已經回來,我就不專送酒菜去了。拿去給你們的酒菜,我已經放進籃子裏。”


    趙世宇答應,安慰月娘幾句,就提裝酒菜的籃子離開了家。李畫敏等月娘把稀粥、藥都喝完了,叫月娘安心休息,然後收拾東西去吃飯。月娘躺在床上,默默地聽房間外傳來的響動,一時觸動心事,竟悄悄流下幾滴熱淚。


    兩天後,月娘痊愈。在李畫敏、趙世宇的勸說下,月娘隻在上午和近傍晚時候去割草,午後這段時間在家中休息。月娘驚訝地發現,自己生病這兩天,李畫敏自己割完了整整一個山坡上的草。


    為建房的準備工作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月娘和李畫敏割了許多的草,曬在山坡上;趙世宇和阿森他們幾個打出的磚坯晾在茅草棚下,一垛連著一垛。


    一天清早,趙世宇和阿森、阿豪照例早早來到磚窯旁邊,眼前的情景把他們氣得火冒三丈:昨天剛剛打出的磚坯被人踩踏,爛得不成樣子;用竹竿搭建的茅草棚子被人砍倒了,壘成垛子的磚坯被推倒了幾垛。


    “是誰幹的!我操他的祖宗!”趙世宇氣得頭頂冒煙,恨不能把搞破壞的家夥揪住,把他活活地埋了。


    李畫敏、月娘聽到消息,趕到磚窯旁邊看,也被眼前的情景氣得七竅生煙:搭建的茅草棚完全倒塌,昨天剛剛做的磚坯全部報廢,晾幹的磚坯也壞了幾百個。


    坤伯、仇二伯和羅大伯聽了趙世宇訴說,走來看時都被眼前的情景氣壞了。坤伯陰沉著臉,對月娘、趙世宇和李畫敏說:“你們放心,此事我們會追究到底的。隻要查清是誰在破壞,我們一定要他賠償損失。”


    這缺德事是誰幹的?大家都心知肚明,隻是苦於沒有證據,隻得暫時忍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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