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著海淩珈撲出來的,是一匹馬。


    準確的說,是一匹馬和馬背上的一個人,那個人穿著一身黑袍,戴著頭套,手裏拿著一把和他們之前遇到的淨土教士兵使用的很相像,但是要大得多,也長得多的馬刀。


    在末世裏,你真的很難預測你在下一秒會遇到什麽,比如說,一隻喪屍,一頭饑餓的獅子,或者說,騎兵。


    海淩珈的反應是足夠快的,但是當那個騎兵連人帶馬向她撲來的時候,她連槍都來不及開,隻能就地一個翻滾,拚命的躲開。如果她不這麽做,她並不能保證能擊中對方,但是可以肯定她會被那匹馬撞翻。


    自從有騎兵開始,騎兵的最大威脅,就是衝擊力。如果是戰馬已經奔騰了一段距離帶起來的衝擊力,那更是人體不能承受的。


    海淩珈能夠避開這個突如其來的衝擊,一來是她的反應的確夠快,那一瞬間,她甚至都沒有看清來的是什麽,全憑著一種直覺幸運的躲開,而另一方麵,則是對方沒有衝刺的距離,騎兵顯然是悄悄的潛行到山坡的轉角,然後突然衝出來,靠的是馬匹瞬間的從靜止中衝出來的爆發力,如果,還有一段距離給馬匹加速的話……


    一支突如其來的騎兵襲擊了李傑的營地,海淩珈雖然狼狽的避開了致命的一擊,但是她還沒有來得及站起來,眼前就是一小隊凶猛撲來的騎兵。她索性也沒有跑,而是迎著騎兵翻滾到山坡轉角的地方,背貼著山壁,從後麵向撲出去的騎兵開火。


    在近距離內,海淩珈手槍速射的威力不是蓋的,她手上的兩支92改型手槍噴吐著火舌,子彈在黎明的黑暗中帶著耀眼的火花衝向馬背上的身影。但是,很多子彈隻是在馬背上的人身上彈出火花,似乎並沒有對馬背上的人造成足夠的打擊。也有被撂倒的,但海淩珈還沒有來得及清點戰果,就有3個騎兵掉轉馬頭,揮舞著大刀向她衝來。


    “shit!”海淩珈的兩支手槍同時空槍掛機,來不及換子彈的她隻能把手槍朝對方身上一扔,在對方的砍刀帶著雪亮的鋒芒劃過眼前時飛身一躍,跳上了馬背,同時拔出隨身攜帶的傘兵刀,趁著騎兵的大刀掄不到自己背上的時候,傘兵刀準確無誤的沿著騎兵的脖子向下紮進去。坦白說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做到這一點的,不過她的反應速度和彈跳力過去在黃金小隊也是僅次於季憶的,而且她也的確足夠冷靜,所有的動作一氣嗬成,沒有哪怕一秒鍾的停頓。


    但是,就在海淩珈飛身躍上馬背用傘兵刀幹掉一個騎兵的時候,旁邊兩側的騎兵她也徹底沒辦法在應對得過來。當海淩珈看到兩匹馬同時衝到麵前的時候,隻覺得心裏一緊,全身的肌肉都繃直了,就等著兩把雪亮的大刀將自己切成幾段,但就在那兩把刀即將砍到她的時候,那兩匹馬背上的人卻也分別被一股力量衝倒。


    一聲遠處傳來的槍響,一個近處撲來的人影。


    遠處射來的子彈來自於邊境,而近處撲倒騎兵的,則是海淩珈的搭檔李瑞克。


    也就是這麽一個瞬間,海淩珈已經在被她幹掉的騎兵的坐騎上落座,雖然她從來沒有試過當一個騎兵,但對於一個真正的戰士而言,無論是什麽樣的戰鬥方式,都能在,也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適應。當另一個騎兵撲向還沒有在馬背上坐穩的李瑞克的時候,海淩珈已經拽著馬韁,兩腿夾緊馬肚子,揮著順來的馬刀撲了過去。她當然沒有能夠一下就達到對方騎兵的水平,但因為她的阻擾,李瑞克也逃脫了一劫。


    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有海淩珈的反應速度和足夠強大的身手,當另外幾個騎兵壓根就沒有理會海淩珈,而是縱馬直衝向還在宰割狼肉的零散隊伍的時候,那些還沉浸在李傑等人獵狼勝利的壯舉中和燒烤狼肉的憧憬中。一個士兵一手提著切割狼肉的戰刀,一手提著一條剛剝好皮的狼腿,但騎兵帶著晨風衝過來的時候,他怎麽都沒想明白那會是什麽。說實話,騎兵這種兵種,在二戰以後差不多都隻是象征性的,他根本無法把眼前看到的東西和這種古老的兵種聯係起來。


    當然他永遠也想不明白了,因為就在他一愣神的看著那個撲來的巨大身影的時候,雪亮的馬刀直接將他的腦袋砍了下來。在他的腦袋飛騰而起的時候,人體的血壓也將他脖子裏的鮮血衝向幾米外的空中。


    他是第一個,但不是最後一個。


    短短幾分鍾內,湧來的騎兵就有四五十人/馬之多,而且將李傑的保安團攻了個措手不及。由於在這樣的近距離中架起機槍掃射絕對會誤傷自己人,而且實際上也沒有時間架起機槍,李傑保安團的士兵隻能端起步槍倉促應戰。好在他們用的是自動步槍,子彈可以連發,如果用的是老式步槍,打一槍還要拉一下槍栓的話,他們注定要全軍覆沒了。


    在這場混戰中真正起到關鍵作用的是離戰場還有200米遠的邊境,雖然因為觀察死角的關係,他沒有能更早的發現潛行而來的騎兵隊,但是在戰鬥打響以後,他卻在一片混戰中保持著槍槍爆頭的超高水準。很多次那些騎兵都是即將砍死對方的時候,自己先被子彈打碎腦袋,從馬背上掉下來。這對於一開始占據著主動和優勢的騎兵隊來說,是個很大的心理打擊。


    除了邊境的遠距離狙殺外,魯斯再一次發揮了在李傑小隊中定海神針一般的作用。他龐大的身軀即使在對方的騎兵的麵前,也不顯得特別的吃虧。而在戰鬥打響後,他就迅速的撿起了兩把騎兵大刀,那是對方的騎兵需要用兩隻手才能很好的把握住的馬刀,他卻一手一把,背著黎明的曙光,像一尊生鐵鑄成的雕像一般往混戰的中心推進。當他的兩手將雙刀掄起來的時候,刀鋒帶出的嘯聲真的像李傑在小時候看香港武俠片裏聽到的配音那樣銳利。而他的刀鋒所過之處,往往都是連人帶馬一起砍成幾段的。


    那個場麵無疑非常的暴力血腥和凶殘,但對於他的隊友,部下而言,看到他這樣的表現,他們無不在內心慶幸這樣一尊神是站在了他們這一邊。


    戰鬥非常的混亂,也非常的慘烈。從來沒有遭遇過騎兵這種物種的李傑保安團損失慘重,在短短幾分鍾內,就有好幾個士兵身首分離,還有好幾個人被馬撞傷踩傷。但是騎兵這一邊損失更大,他們的人數其實是多於李傑的保安團的,但是在激烈的戰鬥中,他們的損耗速度遠遠超過對方。邊境的遠距離狙殺,魯斯的神級步對騎表現,李傑、海淩珈等人機敏而凶狠的反擊,都給對方造成了致命的打擊。


    很快,隨著一聲尖利的哨響,突襲的騎兵開始撤退。


    他們來得突然,撤退得也很堅決果斷,戰術動作顯得非常的專業。但是,來得容易,去得可沒那麽容易。畢竟,這不是在冷兵器時代,拉開距離固然有利於騎兵的衝刺活著脫離戰場,但更有利於自動槍械的連發射擊。


    當李傑發現對方想撤的時候,嘴角一動,冷冷的笑了一聲,親自端著一挺12。7毫米口徑的重機槍跳到了“章光101”的貨箱上,一拍車門,胡歡已經心領神會的發動了汽車。用汽車追騎兵,雖然騎兵的跑動路線比他靈活得多(騎兵不需要沿著公路,公路邊的河灘他們照樣能去),但是李傑架在車頂的重機槍噴吐而出的彈鏈盡管散亂不堪,但漫天飛舞的子彈還是把逃跑的騎兵又撂倒了不少。如果不是道路情況真的很不理想,他絕對是有把握把這支騎兵全部幹掉的。


    隻是短短的幾分鍾,戰鬥就已經結束。


    對於李傑來說,在四死七重傷(輕傷不論)的損失麵前,即使擊斃了近二十的敵人,也是毫無意義的。在末世裏,要補充人手本來就很難,更不要說這些士兵都是和他一起從“聖城”裏逃出來,無論紀律性忠誠度,還是戰鬥力都是不可再生的消耗。這樣的戰鬥隻要再來一次,李傑的隊伍就徹底完蛋。


    “檢查一下!”李傑不等胡歡把車停穩就大聲的喊:“隻留一個活口,我不要俘虜!”


    如果是在過去,李傑這個命令在海淩珈這種紀律部隊成員以及魯斯這種美軍大叔眼裏,都是非常違反人道主義原則的,但這個時候,大家都很堅決的執行了他的命令。那些被打下馬,但還沒有死掉的騎兵,全部被跟上去補了一刀,就地埋了。


    唯一留下的一個活口,也許是他命不該絕,李傑親眼看到他斬殺了自己的3個士兵(4個直接死亡的士兵裏麵,有3個就是被他殺掉的),也親眼看到他被邊境的狙擊槍打下馬來。但是邊境的狙殺都是一槍爆頭,這家夥卻像能在混亂中發現邊境的狙擊槍彈的軌跡一般,他雖然最終還是沒有能躲過,但還是避開了頭部,子彈最終擊中了他的肩部。而他的黑袍下麵穿著的輕質複合鎧甲救了他一命,如非如此,即使他避開頭部,狙擊步槍的子彈同樣能把他的肩膀撕爛,而這樣的鎧甲也是海淩珈最開始的手槍彈打上去沒有造成明顯傷害的緣由。


    當李傑的手下把這個已經被五花大綁,而且打得麵目全非的大胡子推到他麵前的時候,李傑手裏拿著從屍體上剝下來的符合鎧甲,不禁有些讚歎。不得不說,這套鎧甲的工藝相當精湛,完全是用高科技將多種金屬複合材料拉絲精密的織成軟甲,其抗打擊能力絲毫不亞於防彈衣。那些騎兵大多數都是被邊境爆頭打下馬來的,另外一些是被魯斯的野蠻衝撞砍爛的,其餘的則基本倒在李傑海淩珈等人近距離的射擊或者貼身割喉上麵,李傑的普通士兵在這場戰鬥中戰果可以說少得可憐。而即使是被李傑等人近距離用步槍打下來的騎兵,他們身上的軟甲也沒有破損,但是子彈連著軟甲一起打進人體裏,或者折斷胸骨肋骨刺進器官裏,軟甲本身還是保存得非常的完好。


    李傑讚賞完了這套軟甲,下令將所有屍體上的軟甲全部剝下來,然後朝著那個被打折了腿跪在他麵前,對他怒目而視的大胡子臉上狠狠的踢了一腳,咬牙切齒的說:“王八蛋!好好回答老子的問題,老子會讓你死得痛快一些,不然的話,我會折磨到你連自己姓什麽都記不起來!”


    李傑確實恨不得把這家夥碎屍萬段,他的損失說起來比對方小,卻是無法彌補的。這都是跟他一起殺出“聖城”的夥伴啊,雖然他們都沒有什麽突出的地方,但是那樣一段經曆,以及一起活下去的信仰,已經足夠讓他們把彼此視為親人了。


    那個大胡子直接就被李傑踢斷了兩顆牙齒,但是當他重新直起身子,吐掉嘴裏的血和泥土時,他依然仰著他的頭,用很怪異的腔調說:“你這個異教徒!你以為一個馬木留克軍人的後裔,會對你屈服嗎?”


    “裝******啊!”李傑還沒有發話,胡歡就忍不住朝大胡子吐了一口口水,說:“馬什麽鳥,老子倒想看看,你他媽的有多硬!你以為你普通話爛就能裝外國人嗎?”他說話時他忍不住扭頭看了看魯斯,心想這麽說話該不會得罪這個殺神吧?丫的也太恐怖了,直接就是血肉推土機啊。剛才看到魯斯戰鬥的身影,即使是夥伴,胡歡也覺得非常的恐怖就是了。


    魯斯當然不會理會胡歡的這種小心思,但是他對這個大胡子表現出來的戰鬥力和被俘後的硬氣,還是很欣賞的。魯斯這種人很簡單,即使是敵人,隻要你有真本事,他也還是會佩服的。


    “胡歡,別土了。馬木留克軍人最早就是奴隸,這倒和我們很像,而他們曾經創建了自己的王朝,在中東那一帶,也曾經輝煌過。”說這話的是李斯特,雖然他是個教授,但很明顯接觸李傑這樣的人時間長了,說話也絕不像教授那麽儒雅李傑會說,關我毛事,這禽獸在認識我以前,三教九流,什麽人沒接觸過啊,老實說我壓根就沒有覺得多他這個教授跟儒雅兩個字沾邊過),這時候,李斯特看著這個大胡子,抱著手饒有興致的說:“一個改變了信仰的人,還有臉說別人是異教徒嗎?這兩把大馬士革彎刀你是從哪裏偷來的?”說話的同時,李斯特把旁邊遞給他的兩把彎刀亮在了大胡子的麵前,剛才,他就是用兩把刀斬殺他們的同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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