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管執法,生人勿近。


    這麽具有中國特色,這麽具有穿透力的標語,畢典菲爾特這個老外當然是不能理解的,即使是周博彥這個海龜,在國外呆的時間長了,也不能體會其中的奧妙。


    但是,當林野、黒木奎、尤其是廖寂這個前公務員看到這條標語的時候,不得不對李傑的想象力和創造力表示十二萬分的佩服。三個人在那裏評頭論足了很久,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很黃很暴力,很好很強大。


    “林,周說隊長寫的是咒語,真有這樣的事嗎?”畢典菲爾特這個好學的國際友人又逮住林野虛心求教了。


    林野微微一笑說:“是的,這東西可以辟邪。”


    畢典菲爾特看了林野一眼,那充滿疑惑的表情似乎在說,哥們你們不會是神棍一夥的?拜托你們講點科學好嗎?


    還是廖寂厚道一些,他拍了拍老畢的肩膀,說:“別擔心,這隻是一句鼓勵我們的話。它在提醒我們,生活還是美好的,不要絕望,也不要放棄。以後你待久了,就會發現李傑這個人哪,雖然看起來很不靠譜,但是總會讓我們在難過和絕望的時候得到一些讓我們發笑的禮物,這很重要。”


    這時候李傑回來了,李傑回來的同時黎索這個雇主和她所說的侄女也正好都下了車。於是大家的視線,就都集中在了這兩個人的身上。應該說,大多數都集中在了黎索這個混血美女的身上。相比之下,那個小孩就太不顯眼了。


    隻有李傑在看到小孩的時候,有種五雷轟頂,全身一震的感覺。


    唐哀。


    這個小孩竟然是唐哀。不,不對,唐哀不是個男孩嗎?眼前這個小孩卻是個女孩。要不是擔心季憶會認為他還有戀童癖而把他哢嚓了,李傑當時就會掀開小女孩的裙子來看看了。


    “什麽情況?”本來幫著米諾做飯的季憶發現李傑的神色大變,出來問了一句。


    “黎索小姐。”李傑看著黎索,生平第一次麵對美女的時候非常嚴肅認真的說話,他說:“這個小女孩到底是什麽人?如果你不給我一個明確的交代的話,我會取消這筆生意,反正我們也才出城,所有的東西我都可以奉還。”


    黎索看著他,思考了一會,又看了看因為緊張而顯得有些畏懼的小女孩,把她攬到自己的懷裏,說:“你似乎知道些什麽。你想毀約嗎?那就不僅僅是償還報酬的問題,你需要雙倍的賠償,以後也別想再接到任何的生意。而且,既然你已經接了生意出了城,就不會再有人相信你半途逃掉,你會被追殺,除非在你死掉以前,他們得到消息說我們已經順利的到達了目的地,那樣的話,你才可能因為沒有價值而被放棄。但是如果你現在毀約了,我們憑自己的力量也不可能到達目的地的。”


    黎索的話有點繞,但李傑還是很能聽明白的,那就是告訴他別想什麽毀約的事情,那不會有好結果。


    “左右不就是個死嘛。”李傑很光混的說:“起碼你告訴我點什麽,我和我的夥伴可以死得明白些。”


    黎索攤開手,無奈的說:“我隻能告訴你,小女孩叫做唐憂。她身上有一個秘密,也許和這場病毒災難直接有關,她的哥哥已經被人抓走了。所以她現在是解開一切謎團的唯一線索。如果你想知道得更多,那就送我們到我們要去的地方,會有人告訴你答案的,我保證。”


    保證有效嗎?李傑不相信這個。這個小女孩竟然是唐哀那個饒舌的小男孩的妹妹,這也夠狗血的。但至少黎索也還是對他說了一點實話,雙倍賠償,還要被追殺?好,李傑決定借坡下驢,但他裝作思想鬥爭了很久才下決心說:“好,我不是因為怕死才答應你的,作為一個男人,不需要任何理由,也應該保護好一大一小兩個女孩。”


    “切!”


    李傑聽到一片的噓聲,大家都相信,他真的從來就是這麽有責任感正義感,這麽勇敢無畏,這麽幹脆利落,這麽古道熱腸。大家都真的相信。


    而當黎索和唐憂這一大一小兩個女生走進房子裏休息之後,另外的八雙眼睛全部都盯在李傑的身上。但是在李傑的臉上,卻完全看不到因為大家都注視著他而有什麽局促不安、慚愧歉疚之類的表情的,他隻是使勁的扣了一下自己的鼻孔,然後露出一臉很爽的表情,隻是因為米諾毫不客氣的將他摳鼻子的手重重的打了一下,才咧了咧嘴,說:“太祖爺爺曾經說過,與天鬥,與地鬥,與人鬥,其樂無窮。我現在要恭喜大家,我們這一次接的生意,注定是一場充滿鬥爭的旅途。英明的太祖早就說了,隻有在鬥爭中,我們才會真正的成長。各位,你們賺大了。”


    魯斯和畢典菲爾特兩個國際友人並不知道李傑說的話是什麽意思,雖然魯斯聽得懂他說的話,卻真的不明白,至於畢典菲爾特,季憶隻能對他翻譯說,我們會麵臨很多危險。這比起李傑的原話來,意境是差了很多。


    對,意境。


    “休息兩個小時。”李傑才不管什麽噓聲不噓聲,也不管別人怎麽盯著他看,既然眼前這些家夥並沒有因為危險而作樹倒猢猻散狀,那也就沒有必要跟他們客氣了。晝伏夜行是他們既定的行軍方案,但現在離城還很近,他們不能有任何的馬虎大意。本來他是準備休息多幾個小時,好好觀察一下形勢在走的,現在冒出一個唐憂來,他必須做另外的考慮了。


    “魯斯,”在縮短了休息時間後,李傑專門找來了魯斯和季憶,說:“製定一個新的方案,從現在起,我們的警戒級別要提升到最大,我們將會遇到的非常可怕的殺手,我是說災難前就以殺人為職業的那些瘋子。以我們小隊現在的戰力,僅僅是對付喪屍的話,這條路我們應該能無損的走到底的,應該能。但我們還需要麵對比我們更強的同類,魯斯,我遇到過一個比你還要生猛的野獸,不誇張的說,你遇上他的勝率不超過20%。”


    魯斯默默的點了點頭,對於他身邊熟悉他的人來說,這個老黑的沉默總會讓人感到一種很可靠的感覺。


    初秋的清晨,一陣遠方吹來的風充滿了濃濃的涼意,風中帶著一片潮濕的氣息,天空中雲層很厚,看起來,他們就要和一場秋雨在野外不期而遇了。


    “黃金一號,你們是不是偏離方向了?”


    當李傑的車在一個岔路口沒有按照他們的原定計劃轉向南方,而是折向了西北的時候,車載無線電裏就傳來了黎索那非常不標準的普通話。


    “原計劃已經修改。”回答她的是季憶那字正腔圓、質地純美的聲音,她說:“我修改了計劃,從現在起,前進路線隻有我一個人知道。所有人在行駛過程中不得使用除了車載對講機以外的通訊工具,未經許可也不得停車或者脫離車隊的視線,否則將被視為叛徒格殺勿論,即使是你和小女孩也一樣。”


    “……可是走這條路的話,到達下一個預定宿營地會多走出至少30公裏的路程。”


    “我說了,行進路線已經改變,原定的宿營地自然也就失效了。我注意到合約裏並沒有規定到達最終目的地的時間,所以,隻要最終把你們送到地方就行,至於怎麽走,那是我的事情。”


    “你想就這樣帶著車隊滿地球的繞圈子?”


    “那是你惡意曲解我的意思,黎索小姐,不用為這種無稽的事情感到擔心,我們是信守合約的人,我所做的調整也是為了完成合約,並盡可能的減少傷亡。”


    “好,不過我也要提醒你,改變路線會有更多的不確定性,你不知道會遇到什麽。”


    季憶微微笑了一下,說:“我們原來也不知道會遇上什麽?不是嗎?”


    按照預定的方案,他們要在第二個夜晚到達橫山市南麵170公裏外的永泉縣縣城附近紮營,此前得到的信息是,那個縣城的喪屍大多都已經往北麵湧到橫山市近郊,他們有很大可能找到安全的休息點。但是,隨著季憶的改道,他們根本也就不會再從那個縣城經過了。


    一整個白天他們都在趕路,原本他們是盡量避開白天趕路,那是為了避免被飛機發現,不管是什麽身份的飛機,反正他們不想被發現。不過計劃一變,季憶不但要求他們在白天趕路,而且還要打開車頂的太陽能電池板,那東西會讓本來沒有注意到他們的飛行器發現他們。


    這是一個虛虛實實的老把戲,道理很簡單,如果那些殺手或者說神棍通過偵查用的飛行器發現了他們,會相信自己的目標這麽有恃無恐嗎?也許他們會疑惑,不過這支小小的車隊是往西麵走的,車隊的目標看起來像是西部那些山區省份,這更像是一支流浪的幸存者車隊。當然這也可能弄巧成拙,不過需要糾結的就不是季憶,而是發現這個車隊的那些人了。


    那場大雨終究還是來了,在黃昏的時候,而且一來就是瓢潑般的而來,伴隨著猛烈的大風和雷電,有一種天崩地裂一般的末日景象。


    他們所經曆的末日是由於病毒引起的,所謂的末日是針對人類,尤其是人類的社會而言。而眼前這種風雨交加,電閃雷鳴的景象,更像是要將整個世界都毀滅一般。惡劣的天氣不但大大降低了他們的能見度,而且增加的行車的危險性,使他們不得不冒險進入離他們最近的一個縣城。那本來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縣城,現在,卻是一個未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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