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睜開眼起身,看著這陌生的環境,她下了床,來到木門前,手輕輕的推開們,她被眼前的景象驚住了。


    遍地的奇怪花朵,陣陣讓她抗拒又熟悉的味道,走出去,琉璃走在花叢中,指尖劃過花兒,琉璃想到了這是什麽花。


    花開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開葉落,葉落花開,花葉永不相見。


    這是彼岸花,也是曼陀羅華,更是和琉璃左臉上胎記的形狀一樣。


    琉璃彎身折下一朵,果然沒有葉子,隻有類似煙火盛放的花瓣,紅的仿佛是鮮血澆灌一樣,放眼望去,隱約有幾朵白色,卻也程淡粉色,似在蛻變。


    被折下的彼岸花,在琉璃手裏沒存活幾個呼吸就枯萎了,化作白灰從指縫中滑落,奇怪的是,他並沒有消散,而是又回到了土壤中,一朵紅色的彼岸花搖曳生輝,似在向誰訴說著什麽。


    琉璃嘴角牽動,再回想些什麽時,一道沉穩的男聲響起:“你,醒了?”


    暮然回首,琉璃看著眼前的三個人,不禁眼眶濕潤,好像回到了當年,他們對她說:“娘親,你回來了。”


    琉璃看著他們,怔住發神,目光卻慢慢柔和好似眼前站著的是自己的孩子:“啊,我回來了,烈兒、楓兒、墨兒、憂兒!”


    琉璃這樣說著,說來也怪,明明看著的是他們,可透過目光,卻仿佛不是在看他們,好似琉璃看到的是另一個存在,那是讓魑魅魍魎四個人一直尋找的秘密。


    看著琉璃,嘴裏說著奇怪的名字和柔和的目光,魅、魍、魎三個人不知為何,一種難以言喻的酸澀湧上心頭,對於眼前的人,竟是萬般的思念和眷念,可是一想到他們的兄弟生死未知,這種感覺在下一秒就消失了。


    琉璃看著他們不動容,苦笑歎息:“是啊,人輪經年,物是人非,你們已不再是當初的你們了。”說著深吸一口氣,收起傷感之色笑道:“說吧,你們帶我來這裏是為了什麽。”


    像是又回到了之前的那個人,魅三人暗道奇怪,沉吟片刻魎開口說話:“我們想請你救救魑。”


    “魑?”琉璃看著他們,腦海裏閃過一些片段,那個被自己打昏的男人,怪不得她覺得怎麽今天人少了,可琉璃記得自己並未下死手,按照他們四人的修為不該以“救”這個字來說,莫非是出了什麽變故,想到這裏琉璃不禁頭大,看著她說:“走吧,帶我去看看。”


    三人沒想到琉璃這麽好說話,原本還打算用武力強製的可現在似乎有點出乎意料了。


    在三人的帶領下,琉璃來到了另一個房間,很簡單的擺設,卻有一種淡淡的清香,來到床前看著昏迷的男子,周身被奇怪的水汽,說是水汽卻又像是藍色的火焰包裹著。


    皺眉琉璃上前,還未觸碰到床上的人,一個電擊般的感覺讓某女快速的收回了手,上下甩著手叫道:“好痛好痛,痛死老娘了。”目光看向身後的三人,氣憤的哼聲:“你們設了結界怎麽也不說一聲,把姐的手電的好痛啊。”說著,邊搓手便丟給三人一個白眼。


    魅沒好氣的白了某女一眼說道:“我們怎麽知道你不知道,你不是挺厲害的嗎?”


    “你”琉璃第一次吃癟,雙眼瞪著魅,兩個人的視線交織在一起,好像隨時都要打起來一樣。


    見此,魎向前一步擋在了魅的麵前解釋道:“魑身上的力量太過詭異,為了不讓人發現,所以我們設下了結界,沒有事先說明是我們的錯,對不起。”


    他說完來到結界麵前,手在結界上一按,琉璃便見眼前的結界在慢慢消失,霎時一股強大的讓人心悸的氣息撲麵而來,結界剛打開,魎便退開了,退到琉璃身旁繼續說道:“如果有什麽需要幫忙的,請盡管開口。”


    琉璃見他這麽有禮貌開口:“看看,看看這才是求人幫忙的態度,不像有些人一樣。”說著瞥了一眼一旁的魅,雙手交叉將視線移向了別處。


    聽到琉璃是在說自己,魅頓時火大但礙於現在的某女是唯一能幫助他們的人,便忍了下來,冷哼一聲不去理會。


    琉璃來到床前感受這股氣息轉身看向他們:“你們先出去吧,在外麵設好結界,沒有我的允許不準進來。”


    “這…”魎為難的看著某女想說些什麽,魅搶先開口了:“不行,我們必須親眼看著魑好起來。”拒絕之意很明顯,一來是擔心魑的安危,而來是害怕琉璃耍什麽手段。


    看到他們不相信自己,琉璃不禁冷哼出聲:“既然你們連這點信任都沒有,那好啊,你們自己來救他,不過…”琉璃說到這裏,嘴角上揚雙手交叉於胸前看著三人不緊不慢的繼續說道:“不過若是過了救他的時間,你們就等著給他收屍吧。”


    “你…”聽到琉璃這話,魅氣的直跺腳正要上前修理她時,一直沉默的魍攔住了他開口:“我們可以出去。”


    琉璃看向他,魅卻抓住他的手腕氣憤的說:“魍,我們幹嘛要出去,她…”


    “魅,不要說了。”似乎第一次見到魍這樣的表情,隱忍複雜,魅放開他的手,退到了一旁。


    對此,琉璃隻是笑而不語,“我們答應你的要求,但是你必須給我們一個保證,如果你不能救好魑。”


    “我便自廢修為,在自刎於你們的麵前。”


    沒人想到琉璃會這麽說,魍也是愣住了,盯著琉璃好一會兒,一句話也沒說轉身出去了,魅看了琉璃一眼又瞄了一眼床上的人也出去了。


    倒是魎上前拍了拍琉璃的肩膀,還是什麽也沒說就出去了,琉璃笑著搖頭,走到床邊坐了下來,感受到原本外溢的氣流在房間裏徘徊,知道他們設好了結界。


    見此,琉璃也不再拖拉,掌中發光,瞬間光芒將這間屋子包圍了,這時的琉璃才將心思和目光看向床上的男子,沒人看到此刻的琉璃眸子變成了紅色,那臉上的胎記隱隱發著微弱的紅光。


    琉璃抬起手慢慢伸向那藍色的水汽火焰,讓人奇怪的一幕的發生了,那團藍色的水氣火焰感受到有人靠近,便迅速的變大猙獰撲向琉璃,但現在琉璃隻是輕輕一碰,狂躁的火焰像一個被安撫好的孩子,安靜了下來,藍色的火焰靦腆的靠近琉璃的手在她手中摩擦。


    “嗬嗬”琉璃笑出了聲,手指逗弄著它,動作輕柔,眼神寵溺,手指輕輕一點在它的身上,開口:“你啊,還是沒變。”邊說手慢慢伸向床上的魑,紅了眼眶。


    手指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頰,深情的開口說道:“梧兒,這些年你過的好嗎?娘親好想你們啊。”


    明明是最常聽的想念之話,可從琉璃口中說出來,未免也太過驚世駭俗了,琉璃不過十七,哪兒來的修行了幾百年的修士是她兒子,更何況,琉璃至今還是個雛兒,若是有人在此刻聽到琉璃的話,絕對會把她當成失心瘋,便是那個抓過琉璃的修羅也會認為她是瘋子吧。


    可此刻的似乎覺得這話一點兒也沒錯,手中不知何時有了一塊帕子,在水中打濕,替床上的魑擦拭著臉:“你們重生了,卻忘了我,這樣似乎也好,我不想讓當初的那件事再次發生,所以我不能認你們,對不起,原諒娘親好不好。”


    一片漆黑的地方,魑邁步走著,他看著這裏隻有自己一個人,不知怎的他竟然害怕了,“害怕?”魑自嘲一笑,他們都是孤兒,什麽苦沒吃過,害怕,這是幾百年前的事了。


    看著周圍一片漆黑,魑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裏走,正當他抬腳走時,一到聲音從她身後傳來:“梧兒,梧兒。”


    魑怔住了,猛地轉身一看,什麽都沒有,他以為自己幻聽了,可是下一秒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梧兒,快來娘親這兒來。”


    一抹白色的身影麵對著他,一個女子白紗蒙麵,朝他張開雙臂,魑不禁心裏驚訝,這不是他夢裏經常夢見的女人嗎?可一直都是背對著他,從未給個正麵,且從來都不曾與他對過話。


    “梧兒?”魑覺得這個名字好熟悉,好像在哪裏聽過一樣,可是卻怎麽也想不起來,鼻子一酸,一股懷念和酸澀湧了出來,他慢慢走上前來到女子的麵前停下來,雖然女子蒙著麵紗,可魑能從她的眼神中感受到親和和笑意。


    女子看著他張開雙手對她說:“梧兒,娘親在這兒,娘親會一直陪著你,陪著你們的。”


    緊繃的弦,在這一刻斷了,缺失的親情,缺失的愛,幾百年的苦打碎了往肚子裏咽,魑哭了,一個活了幾百年的人,什麽男兒有淚不輕彈,什麽形象,威嚴,在這一刻被一句話消磨的幹幹淨淨。


    魑睜開眼,就看見魅、魍、魎三人驚喜的看著他,眼中的擔憂雖被喜悅代替,但他還是看見了,坐起來,他笑了,其實他並非一個人,他還有他們,他的兄弟亦是他的家人。


    看著他們開口說道:“是誰救了我?”有些事情並不一定要道謝,他們四個出生入死到現在,不說百分百心靈相通,卻是默契十足,魎笑著回答對他說:“你去見一見,便知道了。”


    “那個小丫頭有什麽好看的,我們都擔心死了,你倒好一醒來就問你的救命恩人,她…”想說出你的救命恩人就是打傷你的人,想了想還是選擇了閉嘴,隻是心裏有些不忿而已。


    撇撇嘴將衣服遞給他,魑見此,笑著搖頭:這家夥就是這樣,口是心非,其實心裏還是一心為他著想的。


    穿好衣服,魑四人出了屋子,漫天的彼岸花,是他們當初一起選的地方,紅的妖豔奇異,可對他們四人來說卻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


    一個小山坡前,紅色彼岸花像是一條紅毯一直蔓延在了山坡之上,那裏一個少女白衣飄飄,讓魑震驚不已,這和他夢裏的那抹身影一模一樣,一樣的美麗,一樣的有些瘦弱,是揮之不去,且眷念的一種熟悉。


    似乎感受到有人來了,琉璃轉身對四人微笑,看著魑說道:“你沒事就好。”說完又是一笑,轉身看著遍地彼岸花,琉璃抬頭望天,那雲端之上,那蜀山之巔,有一個她眷念的人。


    銀發如雪,白袍飛揚,俊美容顏,一雙明眸俯視著那雲端下麵的世界,輕喃:“小璃子。”


    兩個人隔著一片天空,來自兩方的思念:“師父,你可好?”摸著胸口,琉璃一顆心滾燙,望著天空低喃:“師父,這一世,我會保護他們不再離我而去,師父,今生,我對他們將不再是思念,而是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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