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靜靜地坐了好久,思亞突然開口:“阿槑,我知道你喜歡喝草莓味兒的酸奶,喜歡吃冰淇淋,咖啡喜歡卡布奇諾,喜歡坐在公車的最後一排,喜歡聽薛之謙的歌,喜歡收集電影票,喝東西喜歡二樓靠窗的位置,讀村上春樹和川端康成,讀唐詩宋詞,最喜歡的顏色是藍色,最喜歡的花兒是藍色妖姬,最喜歡讀《紅樓夢》,有一隻小兔子叫cloud,有選擇恐懼症,不喜歡下雨天雨水打濕頭發,不喜歡看見別人皺眉頭,手機老是打靜音,老有讓人著急上火的本事,可是即使這樣,阿槑,我依然覺得自己不夠了解你,我從來沒對你說過我喜歡你,我愛你,可是阿槑,你還想要讓我怎麽樣更愛你,在美國的兩年兩個月零二十七天,對你的思念已經融入骨血,我知道你對於感情向來遲鈍,回國之後我想著我有的是時間和精力和你慢慢磨,可到頭來我發現我錯了,我怕我再不說就沒有機會了,我隻是想要你知道,隻要是你,我願意等下一個三年,五年,十年,隻要最後是你。”


    阿槑被思亞突如其來的表白嚇懵了,她從未想過有一天會發生這樣的場景,腦細胞瞬間停止工作,緊急預案也調不出。


    思亞見她呆萌的樣子很想笑:“阿槑,我在向你表白唉,我說我喜歡你,你要如何?”


    阿槑終於回神了,用力捏一下自己的大腿,“嘶”的倒抽一口涼氣,確定這不是夢,不知道怎麽了,突然就覺得很傷感,她望著遠方的燈塔,忽然開口,聲音輕柔的像一片羽毛落在思亞的心上:“我怕的東西很多:我怕我對你好的時候你對我不好,我對你不好的時候你卻對我好,我對你太好的時候你對我不太好,我對你不太好的時候你卻又對我太好。我試圖在所有的感情中找到一個平衡點,自以為將愛與不愛,愛多愛少,算的清楚分明,可是你知道嗎,感情這種事兒啊,是不能計算的。”她頓了頓,將視線收回,定格在他的臉上,“思亞,你知道嗎?我大概沒有你看到的那麽快活,也沒你想象中的那麽單純,隻是我想努力活成那般樣子而已,可是那又有什麽不好?既然沒人愛我,沒人懂我,我自己一個人不也可以過得很好,可你不一樣,你的存在是我那暗無邊際的三年唯一的光亮,你是這十幾年來唯一懂我,寵我,肯花心思了解我的人,你讓我知道原來生活還可以活成那般自在灑脫,我渴望活成你的模樣。隻是,隻是我從未曾想過,未曾想過...”阿槑哽咽,“我不曾想要帶給你困擾,我以為我們會以好朋友的身份相處一輩子,你的女孩兒必定足夠耀眼奪目才配得上你,我們終究......”


    看著思亞微笑著流淚的樣子,阿槑的心像被萬千螞蟻啃食一般,可她清楚明了,這不是愛情,如果因為感動而在一起,這對彼此都不公平,她一隻手覆上他流淚的眼睛,慌亂的安慰著:“????。”(對不起)


    思亞還是笑著,他的阿槑還是如此善良,果然看不得別人有一點兒難受,連‘對不起’都說不出口嗎:“??,???.???,??????”(歐巴,謝謝你,如果非要說的話,我更希望是這個。)


    阿槑哭著笑了。


    思亞再也待不下去,他起身背對阿槑,終於沒再說一句話,留給她一個背影和一雙揮動說再見的手,踉踉蹌蹌走出宴會廳,思亞倚著牆角蹲坐在地上,將頭埋在雙臂間,渾身顫抖著:“我去,太tm疼了,阿槑,這世界上在沒有比你更狠的人了,你是想要一次性連皮帶肉將自己從我心中剔除出去,可你不曾想過這肉連著骨血,既然不愛,當初又何必撩撥我,badgirl,mygirl。”後來,很久以後的後來,思亞才知道,失戀不會死,時間會治愈所有的傷口,隻是偶爾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思念才會冷不丁的鑽出來,細細密密地一寸一寸地啃食著自己的心,思亞才會想起記憶中曾經存在這樣一個人,陪他走過那段最年少輕狂的歲月,那些在街角巷陌穿梭的日子,是他一生中最為快活的時光,不必憶起,也無法相忘。


    阿槑就這樣一直靜靜的坐著,任海風擦幹她的眼淚,那是一種無以言說的憂傷,這世間哪有那麽多的愛與不愛,可她偏偏對於愛情近乎偏執,無論從樣貌、家世、人品來看,思亞都是萬裏挑一的人選,他們相遇,相識,相知三年有餘,三年的時間足夠用來日久生情,足夠把日子活成人人豔羨的模樣,可是他們沒有,從來都不是他不夠好,也不是他不夠愛,隻是阿槑將愛情看的逾越生命,不能將就,和他在一起,快樂的、幸福的、溫柔的、撒嬌的、生氣的、難過的樣子她都有,唯獨沒有心動的,那種像是一瞬間電流經過身體的感覺,從來沒有過,阿槑可以把他當哥哥,當朋友,甚至當男人,卻唯獨不能當愛人,因為了解所以深愛,因為深愛所以不能傷害,因為此愛非彼愛。


    “怎麽?後悔了?要我幫你追回來嗎?”雲景從思亞出來就跟著出來了,他白色襯衣上血跡斑斑,天知道他剛才是捏碎了多少酒杯才忍住跑出來抱住她的衝動,那種像是做過山車般的感覺,他覺得他的心髒很可能就此失靈,當思亞說出那段話的時候,他懊惱那個人不是自己,與思亞相比,他的確不夠了解她,可是即便這樣,他也不希望是由別人陪在她身邊,他甚至懊悔為什麽沒有比任何人都早一點遇見她,那三年為什麽不是他陪在她身邊,為什麽要把已經長大的她送到他身邊,那他如何能參與她那段沒有自己的過去,又如何能讓她接受有自己存在的將來?好像再也沒碰到過比著更棘手的問題了,雲景緊鎖著眉頭,盯著她那雙流淚的眼睛,明明心疼的不得了,卻依舊說出傷人入骨的話,突然他像困頓的野獸般衝過去,緊緊箍住她的胳膊:“怎麽,很疼麽?我tm比你更疼,你知道為什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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