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聲甫歇,人叢中忽有一個嘶啞難聽的聲音大聲唱道:“血手狂魔,德配天地,威震寰


    宇……”調調和之前為屠千仞所唱一模一樣。魔宗門人聽到別派之中居然有人頗讚本宗狂魔,此事十分難得,那是遠勝於本宗弟子的自稱自讚。群相大喜之下,鑼鼓絲竹出力伴奏,不料第四句突變急轉直下,隻聽他唱道:“……大放狗屁!”眾門人相顧愕然之際,鑼鼓絲竹半途不及收科,竟爾一直伴奏到底,將一句“大放狗屁”襯托得甚是悠揚動聽。


    各方勢力人群隻笑得打跌,魔宗門人俱都破口大罵。厲破天微笑,說道:“同三子,你的噪子好得很啊!”同三子道:“獻醜,獻醜!”這四句歌正是刀域同三子的傑作。


    一片喧嘩叫嚷之中,忽聽得山下一個雄壯的聲音說道:“誰說十一狂魔是狗屁?”


    這聲音也不如此響亮,但清清楚楚的傳入了從人耳中,眾人一愕之間,都住了口。


    但聽得蹄聲如雷,十餘乘馬疾風般卷上山來。馬上乘客一色都是玄色薄氈大氅,裏麵玄


    色布衣,但見人似虎,馬如龍,人既矯捷,馬亦雄駿,每一匹馬都是高頭長腿,通體黑毛,


    奔到近處,群雄眼前一亮,金光閃閃,卻見每匹馬的蹄鐵竟然是黃金打就。來者一共是一十


    一騎,人數雖不甚多,氣勢之壯,卻似有如千軍萬馬一般,前麵一十八騎奔到近處,拉馬向


    兩旁一分,最後一騎從中馳出。


    魔宗之中,大群人猛地高聲呼叫:“十一狂魔,十一狂魔!”數百名弟子從人叢中疾奔


    出來,在那人馬前躬身參見。


    這人正是殺魔仇恨天。他自被逐魔宗之後,隻道宗派中弟子人人視他有如寇仇,萬沒料到這個時候,竟然仍有這許多舊時兄弟如此熱誠的過來參見,陡然間熱血上湧,虎目含淚,翻身下馬,抱拳還禮,說道:“仇恨天自被逐出魔宗,與魔宗更無瓜葛。眾位何得仍用舊日稱呼?眾位兄弟,一別數百年可好?”最後這句話中,舊情拳拳之意,竟是難以自已。


    過來參見的大都是宗門中的中堅弟子。外門弟子是低輩新進,平素少有機會和十一魔這樣長老般的人物相見,這數百名弟子聽他這麽說,才省起行事太過衝動,這位“狂魔”乃是當代宗主不歡迎的人,幫中早已上下均知,何以一見他突然現身,愛戴之情油然而生,竟將這大事忘了?有些人當下低頭退了回去,卻仍有不少人道:“狂……狂……你老人家好,自別之後,咱們無日不……不想念你老人家。”


    仇恨天這次重出大陸,仍是聽說魔宗正麵臨生死關頭,所聯係的“狂魔十一”,個個是數百年前魔宗中頂尖兒的高手。他上次在魔宗內亂時,若非有一位狂魔突然現身相救,難免為人亂刀分屍,可見不論武功如何高強,真要以一敵百,終究不能,現下偕十一狂魔俱來,每一人都能以一當十,再加魔宗擁有天魔解體*,危急之際,倘若隻求脫身,當非難事。


    一行人來到溺水城,仇恨天擒住一名魔宗外門弟子詢問,得知宗主夢菲菲竟然親自趕來,此刻已隨同魔宗眾長老前赴訣別峰。仇恨天驚怒更增,心想宗主在數百年前蒙冤被迫而走,數百年來不知道受了多小的苦,在五大隱世宗門的追殺中東躲西藏的。於是迫不及待的趕向訣別峰。


    來到山下道路上,遠遠聽到刀域門人大罵,說什麽魔宗十一狂魔是狗屁?一時暴虐凶狠的策馬飛奔而來,正好聽到了他們之間的對話。


    仇恨天心下又是痛惜,又是憤怒,當即大步邁出,左手一劃,右手呼的一掌,便向厲破天擊去,正是賴以成名的殺戮十三式“殺盡天下!”,他出劍之時,與厲破天相距尚有五六百丈,但說到便到,魔氣自掌生之際,兩個相距已不過七八十丈。


    天下功法氣勁之中,任你掌力再強,也決無一掌可隔空擊到五百丈以外的。厲破天素聞“魔宗十一狂魔”的大名,對他決無半點小覷之心,然見他在五百多丈之外出劍,萬料不到此劍是針對自己而發。殊不料仇恨天一劍既出,身子已搶到離他三四丈外,又是一招“殺鬼殺神”,後腳跟推前腳跟,雙腳力道並在一起,排山倒海的壓將過來。


    隻一瞬之間,厲破天便覺氣息窒滯,對方氣勢竟如怒潮狂湧,勢不可當,劍氣更如是一堵無形的高牆,向自己身前疾衝。他大驚之下,哪裏還有餘裕籌思對策,但知若是拔劍出迎,勢必臂斷腕折,說不定全身筋骨盡碎,百忙中將同三子向上急拋,雙掌連劃三個半圓護住身前,同時足尖著力,飄身後退。


    仇恨天跟著又是一招“殺天殺地”,前招劍氣未消,次招劍氣又到。厲破天根本不敢正麵直攖其鋒,右手拔劍斜斜揮出,跟仇恨天劍氣的偏勢一觸,但覺右臂酸麻,胸中氣息登時沉濁,當即乘勢縱出三十丈之外,唯恐敵人又再追擊,豎掌當胸,暗暗將毒氣箭凝到掌上。仇恨天長劍急揮,將從半空中附下的同三子一下就斬城了一堆碎肉。


    仇恨天一十一人快馬奔馳的來到溺水城,隻盼忽施突襲,將夢菲菲救走,絕未料到竟有這許多對頭聚集在一起,他自幼便在大陸江湖行走,與各路勢力的老怪物不是素識,便是相互聞名,知道這些從大都是虛偽之輩,所以與自己結怨,一來因自己是魔宗人,二來是有人從中挑撥,


    禪宗玄生暗傳號令:“禪主八風陣把守各處上山的要道。這惡徒殺死了玄苦師兄,此次決不容他再生上訣別峰。”


    仇恨天見三大隱世宗門以鼎足之勢圍住了自己,而禪宗東一簇,西一撮,看似雜亂無章,


    其實暗含極厲害的陣法,這情形比之當日宗門內戰之戰又更凶險得多。忽聽得幾聲馬匹悲嘶之聲,十一匹剽悍駿馬一匹匹翻身滾倒,口吐白沫,斃於地下。


    十名狂魔連聲呼叱,出刀出掌,刹那間將七八名禪宗門人砍倒擊斃,另有數名禪宗門人卻逃了開去。原來就仇恨天上前出手,他的門人便分頭下毒,算計了十人的坐騎,要仇恨天不能倚仗駿馬腳力衝出重圍。


    仇恨天一瞥眼間,看到愛馬在臨死之時眼看自己,流露出戀主的淒涼之色,想到乘坐此馬日久,數十萬裏南下,更是朝夕不離,不料卻於此處喪於所謂的正道人之手,胸口熱血上湧,激發了暴虐的殺機,一聲長嘯,說道:“禪宗、刀域、劍域、你們三大隱世宗門算計我們魔宗十一狂魔,仇某又何懼?”


    他惱恨刀域弟子手段陰毒,呼的一劍,向厲破天猛擊過去。


    厲破天知道自己不是對手,趕忙飛快的以掌化刀劈出一刀,這時候一直在身側保護他的神級巔峰老者,瞬間就檔在了他的麵前驚天的刀芒暴漲而出,但仇恨天一招挾著二人的氣勁,力道太過雄渾,同時劍氣急速回旋,實不知他擊向何處,勢在無法牽引,當即凝運氣勁,雙掌握刀全力劈出,同時向後飄開了三十丈。


    禪宗人群中突然走出一名灰衣僧人,朗聲說道:“十一狂魔果然修為驚天,隻是你們竟然跟小輩們動手?未免太失身份了吧?”正是禪悲天。他在訣別峰上跟魔宗人交手,見到覺尚一直未上山來,而其它幾大宗門也不見多小弟子上峰,又見屠千仞中途似乎離開了,擔心弟子的安危,飛下山來正好見到自己的弟子被魔宗的人殺了一大片,不由怒急諷刺道。


    禪悲天在五名狂魔圍成的大圈之中,步步進*,絲毫不落下風,但見他每一掌都是打得狂風呼嘯,飛沙走石,覺尚擔心師傅難以持久,心想:


    “我踏出突破這關鍵的一部必定要到生死邊緣徘徊,才能激發自己的潛力,事到臨頭,卻躲在人叢之中,受師傅保護,那算得什麽?算得是什麽千年天才?左右是個死!”


    他思念已定,閃身從魔宗弟子的包圍圈中走了出來,朗聲說道:“淩公子,厲公子我先跟師傅拖住他們,你們速去通知宗門長輩不要在這耽擱……”說著身子一晃,搶到了仇恨天身後,伸手往他後頸抓去。


    仇恨天見他來得奇快,反手拍的一掌,正擊在他臉上。覺尚右頰登時皮破血流,痛得眼


    淚也流了下來。他這禪機步本來甚為神妙,施展之時,別人要擊打他身子,確屬難能,可


    是這一次他是出手去攻擊旁人。這麽簡單的一抓,焉能抓得到修為絕頂的仇恨天?被他一掌擊下,根本沒有機會閃避,立時皮開肉綻,苦不堪言。


    覺尚側過了頭,避開地下濺起來的塵土,一瞥眼,看到遠處淩風跟厲破天竟然再度的陷入五大狂魔的包圍,不由心焦急一咬牙積聚十成的氣勁朝著仇恨天衝去!


    仇恨天大怒,提起右掌,對準了覺尚麵門直擊下去,倏見兩條人影如箭般衝來。一個叫


    道:“休傷覺尚!”一個叫道:“別傷我師兄。”兩人身形雖快,其勢卻已不及阻止他掌擊


    覺尚,但禪憐天和遠悟都是修為極高之士,兩股掌力一前一後的分擊仇恨天要害。


    仇恨天若不及時回救,雖能打死覺尚,自己卻非身受重傷不可。他立即收回右掌,擋向


    禪憐天拍來的雙掌,左劍在背後畫個圓圈,化解遠悟的來勢。兩人掌力相激蕩,各自心中一凜,均覺對方修為著實了得。禪憐天急救弟子,右手禪杖一招“禪光萬丈”爆射而出,招數正大,氣勁雄渾浩蕩淩然。


    覺尚身處仇恨天足底,突見師叔口中鮮血直噴,仇恨天第二掌又將擊出,心下大急,右


    手猛的拍向他的左腿,叫道:“師叔?”情急之下,氣勁自然而然從瘋狂湧出,想來個圍魏救趙緩解師叔的壓力,這時不但被五人圍攻的禪悲天危機萬分,厲破天跟淩風在兩位神級巔峰護衛下,跟五大狂魔也是被殺的慘叫連連,隨時有生命的危險……


    仇恨天眼中露出一絲殘忍的神色,嘴角更是充滿了嗜血的意味,心中暗道無論如何也要殺掉這大小禿驢,盡快的趕去救宗主,不能在這耽擱太多時間了,心頭閃過這個念頭左手迎向覺尚的偷襲,右手的劍像毒蛇的蛇信一樣以奔雷之勢,直刺禪憐天的心髒狠辣決絕嗜血瘋狂,這一劍已經達到了一個刺殺的必死之局……


    就在仇恨天猙獰的眼光中,劍尖已經觸及禪憐天的胸口肌膚,他都要感覺到長劍刺破心髒的聲音了,突然一聲憤怒狂暴的嘯聲如同悶雷夾雜凶虐的殺機,滾滾而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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