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羽靜嘴角上揚的弧度,紫翼恍然就想起了當初在九凰大殿外的台階上,她那驚為天人的笑容,心情不知不覺的就好了許多,他淺笑道:“你都想起來了?”


    “本來就沒忘記。”羽靜聳聳肩,紫翼瞪眼,“胡說!那個時候你連你自己怎麽暈倒的都忘記了,又怎麽會記得這件事。”


    羽靜抿嘴偷笑,反駁道:“我那是喝了酒之後一時糊塗,算不上忘記!”紫翼無奈的搖頭,沒好氣的看了她一眼,“油嘴滑舌!”羽靜憨憨的笑了兩聲,笑容依舊天真單純,紫翼一如既往的溫柔的望著她,如同那個晚上,他被她的笑所震撼時一模一樣。


    此時她的笑容,無疑是對他最好的安慰。


    兩人坐在冰階上,在滿室冰天雪地裏,周圍無數點點紫光環繞,寒冰露華,和紫光相互交映,映出了羽靜和紫翼在冰窟裏的美麗身影,四目相對,含情脈脈,絕美出塵,緲如畫境,許久,羽靜才開口對他說:“紫翼,要不,我把紫芒珠給你吧。”


    紫翼原本還停留在臉上的笑意瞬間斂去,“為什麽?”他十分不解,但是隨即他又想到了原因,“你擔心我會死?”羽靜毫不猶豫的回答,“是。”


    “靜兒……”紫翼望著羽靜的雙眸,忽然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母後說的應該是沒錯的,當初他在神殿裏體內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真的讓他覺得,他的生命會就此消散,而如今,他的法力玄光也已經不再是紫色的了,除了冰莫之術,他再也無法幻出紫色的玄光了。


    “可是靜兒,紫芒珠,是我們成婚時我送給你的禮物,我不想拿回來。”


    “我知道,但是比起紫芒珠,我更不想讓你一個人待在冰水宮裏。”羽靜忽然說出來的這句話讓紫翼心裏一沉,他隱隱感覺到她話裏有話,果然,羽靜又說了,“星綺光女都跟我說了,你的事情。”


    紫翼猛地一僵,“她們,跟你說了?”


    “嗯!所以我絕對不會再讓你一個人待在冰水宮裏,不會再讓你一個人承受那種冰冷淒涼悲哀無助的痛苦,絕對不會!”她望著他的雙眸無比堅定的說道,她絕對不會再讓他一個人待在冰水宮裏,絕對不可以!


    紫翼忽然笑了,感動卻又無奈,“可是沒有了紫芒珠,你會死的。”他微微的皺了皺眉,語氣十分不忍,出乎他意料的是,羽靜卻無比的平靜,他不禁詫然,“靜兒,難道你不怕死嗎?”


    羽靜微微一笑,點了點頭,“當然怕了!”


    “那你為什麽……”


    “因為我更怕失去你。”還未等紫翼說完,羽靜就開口打斷了他,“星綺光女跟我說了所有的事情,包括火靈印還有絕兮的事情,我也知道,你給我紫芒珠,其實是為了讓我永生,跟你一樣,以神的身份永遠活著。”


    “可是如果你不在我身邊,我一個人在神殿和你一個人在冰水宮,天各一方,那我以神的身份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紫翼眸光一顫,這才恍然發覺,他一直以來都覺得是在保護靜兒,可是他卻忽略了她的感受,是啊,如果他一個人生活在這冰水宮裏,沒有靜兒在身邊,就算活著又能怎麽樣?


    可是……比起自己沒有冰寒之氣的支撐在痛苦中一點一點的死去,他更怕的是親眼看著羽靜在他麵前……香消玉殞……隨伊掌門說的那句話,又重新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他不禁閉上了雙眼,腦海中百般糾結……


    羽靜知道他在擔心什麽,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道:“你不用擔心我,我都知道的。”紫翼聞言睜開雙眼,訥訥的看著靜兒,不知道她究竟知道什麽了,羽靜說,“星綺光女用通靈眸看到的,我體內,有火靈印留下的火痕,再加上我修煉了火之術,所以,我來到這冰水宮才沒有受到冰寒之氣的影響。”


    “靜兒……”羽靜越是這麽說,紫翼就更加焦灼憂慮……如果沒有紫芒珠,靜兒遲早會被她體內的火痕給吞噬的!


    “靜兒你聽我說,”他忽地想到了什麽,急忙握住了羽靜的雙肩,“我知道了,之前天書長老跟我說過,在我父王的冰窟裏,有一枚我們神族的天戒,隻要找到這個神族天戒,再加上紫芒珠的力量,我就可以離開這冰水宮了。”


    “你說真的?”羽靜有些不敢相信,紫翼十分篤定的點了點頭,“就算無法驅逐我體內的寒氣,聯合紫芒珠和神族天戒的力量也可以召出天書長老,到時候他一樣有辦法可以讓我們離開冰水宮的。”


    “那我們現在馬上去找神族天戒。”羽靜迫不及待,紫翼點了點頭,兩個人說做就做,開始在這冰窟裏四處翻找著。


    自從蘇木他們被青黛帶進宮柳殿之後,就再也沒有出來過,宮柳殿外,諸位長老分別在門口、長廊以及台階上下來回巡視,妙若萱站在大殿外空曠無人的廣場上,舉目仰望天空,除此之外,整個天傘門靜謐異常,氣氛十分詭異。


    青黛踩著輕輕的腳步聲來到了妙若萱的身後,有事稟告在她耳邊輕語著,妙若萱聞言嘴角劃過一絲冷笑,無所謂的說著,“隨他們去吧,反正,冰母也很快就要下凡了。”


    “知道了。”說罷,青黛再一次轉身,回到了宮柳殿之中,她的神色漠然冷靜,全然不是之前那個哭哭啼啼看似柔弱不已的女子青黛了,在她一走進宮柳殿內,所有人的視線便立刻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從大殿前上方直到門口的一段距離,兩邊一共有六棵柱子,蘇木他們就兩兩分別被綁在那些柱子上,在那些柱子上方,彌漫著一股濃重的令人作嘔的霧氣。


    那些,便是抑製蘇木他們的修為的毒氣。


    在大殿前方正中央的位置,流火掌門被兩邊銜接起來的鐵鏈子鎖著,半跪倒在地,因為妙若萱的神力束縛了他的修為,又給他下了毒,他已然失去了所有的知覺,終日閉著雙眸沉默著,任誰叫喚也無動於衷。


    “怎麽,擔心我奉命來殺了你們嗎?”青黛瞥了他們一眼,無視他們的眼神淡淡的說道,而後徑直走到了流火掌門的麵前,“你又要對掌門下毒嗎?”被綁在最前麵柱子上的顧凜開口問道。


    “跟你有什麽關係嗎?”青黛沒有回頭,話音未落就已經抬起了手,一股暗綠色的黑霧瞬間在掌心蔓延開來,青黛眼神一變,立即將那團霧氣注入了流火掌門的體內,隨即眾人聽見一陣鐵鏈搖晃的聲音,清脆卻又無比殘忍。


    流火掌門的修為可不是宮柳殿上方的毒氣可以抑製的,所以妙若萱特地讓青黛每天進來一次給他施毒,以防他恢複法力趁機逃走。


    青黛平靜的轉過了身,隨即在眾人的注視下離開了宮柳殿。


    “掌門!掌門!”等青黛離開後,顧凜看著流火掌門的樣子心急的喊道,與他被綁在一起的白術一臉淡然的說道:“別喊了,他聽不到的。”


    顧凜聞言又喊了幾聲,流火掌門依舊沒有回應,他索性也就閉上了嘴巴。


    “蘇木,你說,人真的有可能,會因為某個人某件事,或者某個目的,從而把自己變成另外一個人嗎?”雲華呆呆的望著宮柳殿門口,青黛離去的方向,情不自禁的出聲問道,她實在想不明白,青黛,她居然會是這麽冷血無情的一個人。


    “你是說青黛吧?”


    “嗯,我以前第一眼看見她的時候,她臉上還掛著淺淺的笑容,看我的眼神有些羞怯但是又很尊重,我一直都以為,她是個善良樂觀的女孩,她現在這樣,我都懷疑她和當初的青黛是不是兩個人了。”


    蘇木和雲華被綁在一棵柱子上,背靠著柱子開始聊起天來。


    “妙若萱都可以扮作古瑤的樣子在烏琴國的聖女塔裏冒充聖女,何況青黛呢!她直到現在還叫妙若萱聖女,想必一定是妙若萱在烏琴國的聖女塔裏培養的心腹吧!”


    新夜聽見他們談論的聲音,頓了頓,覺得有必要和他們說清楚,便開口說道:“妙若萱和古瑤,其實是兩個人……”


    “什麽?!”眾人聞言猛然一驚,“兩個人嗎?”樓風又是一驚。


    “她們是孿生姐妹,妙若萱擅長用毒,古瑤擅長用蠱。”


    “那……那天傘門那個究竟是誰啊,是妙若萱還是古瑤啊?!”七淩迫不及待的出聲問道,“古瑤已經不在人世了,那個人,是妙若萱,名副其實的紫竹仙子,妙若萱。”新夜淡淡的說。


    雲華聞言似乎想到了什麽似的,顫抖的嗓音頓時望著蘇木,說道:“難道,之前火鏡中的血蠱,是妙若萱,用古瑤的肉體所研製出來的嗎?”她的聲音情不自禁的發顫,心裏頓時一陣恐怖感強烈的湧了上來。


    如果妙若萱連自己的孿生姐妹都能殺害,利用她研製血蠱,那這個妙若萱,會怎麽對待他們呢?現在整個天傘門都掌握在她手裏,她會怎麽對待掌門和諸位長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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