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0 章


    蘇苒之閉著雙目, 分出大半心神來注意前路,剩下一縷則時刻關注著那根愈來愈微弱的功德金線。


    她能感知到, 這根金線牽著方沽酒前輩, 如果前輩魂飛魄散,那麽蘇苒之跟他之間的聯係就斷了。


    想到這裏,蘇苒之真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到土地廟。


    可因為山上迷霧重重, 就算是她, 也擔心一腳踩空、落入陷阱的情況。


    所以隻能帶著大家一步一個腳印的往上爬。


    掌門一手拎著劍,時刻關注著周圍動靜。


    草叢中一有異動, 他一縷帶著殺意的靈力就打過去。


    “啊——”聲音淒厲, 讓身處這詭譎氛圍的眾人齊齊顫了顫。


    他們這才察覺, 剛剛在山腳下還能聽到的蛙叫、鳥鳴, 到這裏仿佛已經不複存在了一樣。


    死一般的寂靜在周圍蔓延。


    山裏分明有點冷, 可有的人腦門上的汗已經一串一串的往下流。


    有的弟子後悔了, 說:“我、我想下山,回去……”


    他這會兒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荒山上的事情, 掌門也搞不定。


    但向後一看, 同樣迷霧蔓延, 仿佛裏麵隨時會有妖鬼邪祟撲上來一樣。


    ……他沒有後路了。


    原本搭著他肩膀站在後麵的弟子聽到這話, 不由分說站到他前麵。


    那人怕了:“你、你搶我位置幹什麽, 我要在第十個位子!”


    “老子要跟著掌門走,你一會兒不管要死要活, 都由你自己!”


    不然這人一會兒想跑, 離開了前麵弟子, 那他這個第十一位豈不是也會脫離隊伍?


    在這樣的環境下,脫離隊伍就等於喪命。


    第十位那個說想走的也怕啊, 傳聞不是說走在最後一個的最危險嗎?


    “我不走了,我不跑了,我要跟著掌門,你別擠我的位子。”


    他們後麵在這裏吵吵鬧鬧,最後大家商量著解開褲腰帶,拉著褲腰帶走。


    這樣隻要掌門後麵那位內門師兄不鬆手,他們一串都不會丟。


    —


    跟在掌門人身後那位弟子秦無認識,幾年前兩人甚至還切磋過。


    現在他腰間垂著白玉牌,顯然已經是內門弟子了。


    他倒是沒想著跑,拽著後麵弟子遞過來的腰帶。


    給了身後弟子一個安心的眼神。


    隨後微微往前傾身,小聲說:“掌門人,要不我過去看看?”


    那淒慘的聲音叫出來後,周圍聲音瞬間消失了。


    給人一種自己站在一處與世隔絕的空間裏的感覺,一股惶恐不安由內心深處升起。


    掌門往自己後背一摸,一把冷汗。


    他搖搖頭,說:“唯恐有詐,我們繼續往土地廟走。”


    他沒刻意壓低聲音,周圍分明感覺是空曠的,卻傳來陣陣回聲。


    “詐……土地廟……”


    “土地……廟……”


    掌門登時噤了聲。


    所有人都不敢再說話,蘇苒之感覺自己分明聽到後麵有人怕的牙齒打顫的聲音。


    趁大家停留的功夫,蘇苒之小心地分出心神‘看’了過去。


    雖然說她的視線依然受阻,但若是聚集在某一個點,那麽周圍半臂寬的場景還是可見的。


    隻是蘇苒之剛在注意認路,聽到聲音後還沒來得及看過去,掌門就動作很快地用一到靈力斬劈出去。


    緊接著淒厲的‘啊——’聲震得人頭皮發麻、雞皮疙瘩驚起。


    真當蘇苒之把自己的‘視野’蔓延到發出聲音的那處,卻發現隻有一個小水坑。


    水坑裏,有一塊被劈成兩半的‘墨玉’。


    最詭異的是,‘墨玉’的創口處還留著血。


    鮮紅,淒慘,好像在給眾人以警醒。


    但眾人誰都沒敢湊過去看。


    隻有蘇苒之看到了。


    她明白,這些死後像墨玉的東西,其實應當是話本傳說中的‘蜮’。


    蘇苒之不禁想到自己當初來當‘誘餌’,就是這些東西在驅趕自己一行人靠近土地廟的。


    而土地公,也就是方沽酒前輩,才是能庇佑她們的存在。


    當初,這些‘蜮’一個個機敏非凡,吐一口水就鑽進地裏,讓人無跡可尋。


    就連李長老那樣的高手,都被打得狼狽不堪。


    可現在這塊‘蜮’寧願身死,也不閃不躲掌門人的殺招。


    蘇苒之想,它可能是想以自己的死來警醒大家前路危險,不要再上去了。


    而之所以沒有那麽多的‘蜮’來驅趕他們往下走,很可能大部分‘蜮’已經隨著地動消失了。


    畢竟他們是大地所生,如今這裏地動的如此猛,他們很可能已經喪失靈智,回歸大地。


    掌門見蘇苒之沒動,他很小心的說:“怎麽不上去了?”


    眾人再次回蕩著這幾句話。


    蘇苒之深吸一口氣,心想,這塊墨玉可能是土地公給他們最後的警醒。


    她依然保持著閉目的狀態,轉過身去,如實說:“剛剛發出那叫聲的一塊‘蜮’,所謂含沙射影、致人生病,便是‘蜮’所為。但此處的蜮皆受土地公庇護,因此,它可能是想警示我們,讓我們下山。”


    回聲和蘇苒之自己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後麵的弟子有些聽不清,唯有掌門和秦無聽完了蘇苒之的話。


    秦無沒說話,但他用行動表明自己會站在蘇苒之這邊。


    ——跟她上山。


    掌門則陷入了兩難。


    雖然說他成為天問長掌門已經二十來年了,除了統籌門派大事外,自己很少出任務,更沒怎麽見識過外麵的凶險。


    但鎮子百姓有難,大安國有難,他當真做不到明哲保身。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掌門比誰都懂。


    他今日若是帶著整個天問長弟子們退縮了,不管鎮子上百姓了,還放任關押的妖物跑出來。


    那麽第一個毀掉的就是整個門派。


    掌門從來都不怕死,平生最怕的是天問長這個有《成仙詩》傳承的門派毀在自己手裏。


    他現在在思考怎麽讓那些還沒踏仙途的弟子們下山去。


    因為他們就算跟著,幫不上什麽忙不說,很有可能會慘死在自己麵前。


    最主要是,這些弟子們並不想死。


    —


    蘇苒之見那塊死透了的‘蜮’化身成的墨玉在不斷流著血。


    她眼中金光一閃,似乎能看到方沽酒是怎麽從震動的土地中救下這隻行動不便的‘蜮’,並托付它帶大家下山的。


    隻可惜蜮被地動所傷,行動沒有此前敏捷。


    還沒來得及出聲,就被掌門靈力給劈死了。


    蘇苒之走到那邊,把兩半墨玉撿起,捧在手心帶回來。


    到底是好心送大家下山的生靈,就算是死,也有資格厚葬一番。


    可弟子們下山的方法徹底被掌門給毀了。


    這一點蘇苒之沒說出來,畢竟掌門人也是好心,才對外界如此警惕。


    在這個節骨眼兒上,還是不要再亂大家的心神了。


    但要讓蘇苒之現在帶大家下山,她當真放心不下方沽酒前輩。


    她眸中的第二根金線上的光澤已經越拉越淡了。


    掌門終於也咬著牙,說:“你們跟我上山的,我會留書一封,如果能活著回去,直升內門弟子。活不了的,天問長會給每家上百兩白銀,且家中可送兩名孩童進天問長修行。”


    “幹!”


    “我們跟著掌門!”


    “咱們修行中人,那麽怕死的話,還修個屁的仙,斬個毛的妖!”


    就連最後那想走的弟子,聽到掌門這話,都咬破了舌尖,說:“咱們上山,一定把這地動的源頭找出來!”


    不盡快找出來的話,天問長後山封印的妖獸都要跑出來了!


    蘇苒之把這塊墨玉埋下,掌門這邊也說完了。


    大家繼續前行,周圍的霧越拉越濃,甚至有些粘稠狀的感覺,好像行走在水裏一樣。


    給人強大壓力。


    但因為大家胸腔裏都鼓了勁兒,這會兒反倒沒有最開始那麽畏手畏腳了。


    弟子們雖說沒有踏仙途,但也是經曆過生死廝殺的,血煞氣息不弱。


    在心中鼓起勁兒後,一路上再沒出任何差錯。


    在快到土地廟的時候,蘇苒之心中的牽絆直接上升到一個頂峰。


    同時,這裏的霧氣也越來越濃。


    那骨龍一直都沒出現,不知道是跟方沽酒前輩鬥法,分不開手;還是正在山裏興風作浪,看不上他們十一個血肉之軀。


    大概還有幾十米就能到土地廟時,霧氣已經濃鬱到讓蘇苒之呼吸有些困難。


    但即便這樣,濃霧也絲毫不能影響她的步伐,速度都不帶減緩的。


    跟在後麵的掌門看到這一幕,眼神中流露出了錯愕。


    他在心裏喃喃自語,沒成長起來的符師都這麽強,要是真的成長起來了,那不得有多厲害。


    蘇苒之嚐試著讓視野擴延到黃山之外,一會兒若是他們被困其中,還能用那隻透明的手留書求救。


    哪想到視野在濃鬱的白霧中很難蔓延,根本接觸不到白霧的邊緣不說,求助已經是難上加難。


    不過蘇苒之和秦無有一些保命手段,比如功德之力,還有那鈍劍。


    雖然不知道在骨龍麵前討不討得到好處,但至少這給了他們放手一搏的底氣。


    —


    最後幾十米花費了眾人少說有一盞茶的功夫,那條腰帶已經堅持不住,後麵的人皆牽著彼此的手,這樣才能保證跟上蘇苒之。


    終於,眾人走到了那顆冠蓋若雲的古樹前。


    湊近了一摸,才發信啊這棵樹居然攔腰折斷……


    樹根處的土地廟被斷樹嚴嚴實實的堵住,要不是湊近了,能從縫隙中看到土地廟一角,眾人甚至都要以為土地廟不複存在。


    掌門和秦無已經開始準備抬起這棵樹。


    蘇苒之這會兒不好在掌門麵前暴露自己的力氣,便去旁邊看這棵樹的斷痕處。


    ——像是被某個東西重重一甩,直接擊斷了整棵樹一樣。


    蘇苒之立馬就想到那顆龍頭碩大,放言要吃掉土地公的骨龍。


    連那骨龍都不知道,真正的土地公早沒了,跟隨土地婆消散在人世間。


    剩下鎮守住他的是三百年前的天問長掌門,方沽酒。


    弟子們已經合力把斷樹搬走,露出下麵被砸得破爛不堪,但卻巍然不倒的,不足半人高的土地廟。


    大家齊齊蹲在前麵,思索著該怎麽進去。


    蘇苒之其實也不得進入之法,她隻是記得當初方沽酒前輩說這土地廟可以讓她隨便進。


    但剛剛她嚐試著進入土地廟,卻不得其門。


    隻能用肉眼打量著這小小矮矮的土地廟。


    “土、土地神不在了嗎?”


    蘇苒之立即沉聲回應:“不,還在,你看裏麵的泥塑還好。”


    如果當真不在,泥塑就會當場分崩離析。


    但就算這樣,那泥塑也是強弩之末,仿佛隻要風一吹,就能粉碎成顆粒均勻的土,落在原地。


    可看起來這麽脆弱的泥塑,卻又在骨龍甩尾那強大的攻擊力度下,依然完好無損。


    蘇苒之雙眸睜開,她想把功德順著經絡灌輸到眼中的金線處。


    可金線跟普通的功德好像並不能相融,蘇苒之隻能眼睜睜看著牽連著仿佛就前輩的那根線又弱了幾分。


    “不能等了。”


    蘇苒之低語一句,用功德覆蓋到全身,嚐試著往土地廟踏入。


    按理說,以這麽小、又被毀了的土地廟,根本容納不進去半個人。


    但掌門人卻錯愕地發現,隨著蘇苒之踏入的動作,她半個身子好像消失在樹中……準確來說,是消失在土地廟中了。


    此法可行!


    蘇苒之趕緊牽住秦無的手,隨著她一腳踏空,再次接觸到地麵的時候,已經進入了土地廟內。


    同時,她身後跟了一串天問長的弟子們。


    就算是一大早緊急召集的,大家身上也都不約而同的穿了深色短打。


    刀劍等這種武器都背負著。


    所有人都進來後,一個個驚訝不已。


    “居然真的有土地神存在!”


    “這就是土地廟的空間嗎?看起來一點也不破敗啊。快看,前麵的供桌上還有人供奉的五穀雜糧呢。”


    秦無壓低了眉尖,說:“不對,這裏有兩尊土地泥塑。”


    很明顯是一男一女。


    而在他們進來之前,看到裏麵隻有一個半截身子的泥塑。


    掌門對天問長的發展情況,知道的事無巨細。


    他張了張口,過了好一會兒才找回聲音。


    “不、不對,三百年前……三百年前,荒山還沒有骨龍的時候,這裏有一個小村落,大概十六戶。百姓們供奉的是一對土地公婆。”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不再敢說話。


    直到外麵傳來一群小孩子的腳步聲,緊接著,他們的話語聲也傳了進來。


    “早上我爺爺在這附近下棋,我在他懷裏睡著了,朦朦朧朧中,我看到一位陌生的老奶奶把咱們供奉給土地公婆的糧食拿走了!”


    “你不會是做夢吧,鐵牛,上次你娘還說你夢到自己半夜找茅坑,結果早上醒來尿床了。”


    第一個說話的孩子聲音中帶著難掩的稚氣,似乎才五歲左右,他聽到這話有些羞臊。


    “我娘怎麽什麽事情都往外說!”


    全村人都知道他五歲還尿床呢!


    鐵牛說:“你們跟我去就知道了,土地廟前的供奉真的沒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啪嗒啪嗒,蘇苒之分辨出,大概有七個孩子。


    “咦,真的沒了啊。”


    “誰居然連土地公婆的糧食都偷!太不要臉了。”


    鐵牛應該是裏麵年紀最小的,他挺了挺胸脯:“我說得沒錯吧?我真的看見了,我爺爺還讓我不要亂說,你們一會兒可不能告訴我爺爺,不然我要被揍屁股的。”


    “叫聲好哥哥,我們就不告訴。”


    “嘻嘻,叫哥哥。”


    “鐵牛從小就人小鬼大,快叫哥哥,哥哥們就護著你。”


    小不點極為心不甘情不願的叫了聲:“哥哥。”


    其中一個年紀稍微大點的說:“那現在這情況怎麽辦?有人偷了咱們供奉的糧食,土地公婆萬一生氣……”


    “好孩子們,糧食是我自己拿進去的。不是什麽賊人。”


    蒼老又慈祥的聲音傳出去,一群小孩子都被嚇了一跳。


    但半山村的孩子們從小野慣了。


    故此,他們隻是神色間多了幾分戒備,並沒有一哄而散的逃跑。


    他們這個年紀的孩子膽子肥著呢,敢三三兩兩的結伴去爬山。


    還真有人晚上回不來,說是被一位老爺爺給背回來的。


    這會兒聽到老婆婆的聲音,有人說:“我好像在哪兒聽到過這聲音……”


    “我也是,我記得好想提醒過我娘去收衣服。”


    “也提醒過我不能在家裏玩火。”


    鐵牛腦筋轉得最快,他大聲說:“老奶奶,您就是土地婆嗎?”


    “哇,真的嗎?我們居然見到了土地婆?”


    “我麽能看看您嗎?”


    土地婆現身的時候,蘇苒之、秦無和掌門人都心有所感,朝門口看去,隻見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太太坐在門檻上,背對著他們。


    這麽算下來,她就是麵對著那群孩子的。


    土地廟很小,小孩子們也隻能蹲下身趴在地上看土地婆。


    “土地婆婆!”


    “土地奶奶!”


    “您除了吃穀子還吃什麽嗎?我會抓魚,我抓魚給您吃好不好。”


    等土地婆哄好了孩子們,孩子們都走後,她沒有突然消失,而是轉過身走了進來。


    “外鄉人,你們……這是從何而來?”


    老太太態度和善又溫柔,身上還帶著天地神靈才有的正氣,不是什麽邪祟。


    掌門趕緊往前走半步,拱手道:“土地婆安好,我們是天問長的弟子。今奉命捉拿妖物,在山中被困數日,迷失在此處……”


    頓了頓,他問出時間:“敢問現在是什麽日子?”


    —


    土地婆愣了愣:“日子?”


    她見眾人衣袍不像是很舊的樣子,看樣子在山中應該也沒耽擱多久,心中有些疑惑。


    但還是脾氣很好的給他們說了:“現在是賢德七年,六月十五日。”


    眾人一陣窒息,有人想開口說‘賢德……這是什麽年份,現在不是大安曆嗎?’


    但被那位內門弟子很快捂住了嘴巴。


    土地婆說:“聽說山上除了幾件怪事,我家老頭子上山去查看了,我現在著實沒有什麽好招待你們的,隻有些穀子和清水,年輕人們若是不嫌棄,都可以帶走。”


    大家自然不能要。


    剛剛土地婆也沒要孩子們釣來的魚,把他們哄回去了。


    天問長弟子們或多或少都知道方沽酒前輩的遺囑,讓大家每隔些時日,就來荒山打掃一番。


    因此,大家對土地廟的供奉情況大概也知道少許。


    土地公和土地婆基本上是不要農戶們供奉的,隻需要在每年糧食收成的時候,給他麽供奉一些新的糧食就足夠。


    這樣他們也好知道今年的收成。


    再下來就是哪家要蓋房子,提前參拜過土地神,保證房子建的又穩又牢固。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要是動手拿土地公婆的供奉,那真的是沒有心。


    掌門不知道為什麽會有現在這個情況,在他看來,不管是土地公婆,還是半山村的所有人,基本上都死了三百年了。


    可他們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沒了……


    掌門這會兒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活著還是死了。


    事已至此,蘇苒之對土地婆拱手行李,說:“前輩安好,我們誤入此處,不知道該如何出去?”


    土地婆婆揮揮手,說:“跨過那個門檻,就出去嘍。”


    他們能看到土地婆身上的神氣,土地婆自然也能看到他們身上的道和正氣。


    這會兒對他們態度自然很好。


    一群人給土地婆請安後,由蘇苒之帶頭,魚貫出了土地廟。


    剛剛從裏麵看到了外麵的孩子們,這會兒再出去,不是那迷霧天,而是炎炎的夏日。


    周圍房屋皆依山而建,還能看到莊家漢子扛著鐵鍁來來回回的走。


    掌門人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說:“這……”


    蘇苒之想到自己兩年前給方沽酒前輩望氣,看到他身上有一團屬於凡人的白氣。


    當時她就猜測那十六戶百姓與前輩關係不淺。


    現在看來,似乎是前任土地公把百姓們的魂魄從骨龍那裏搶了過來。


    再由方沽酒前輩保護著。


    畢竟這地方有骨龍這麽強大的死物,百姓們的陰氣根本傳不出去,陰差大人感知不到,就沒辦法帶他們下地府。


    隻能依靠百姓們自己度化自己。


    蘇苒之張了張口,說:“這可能是我們看到的那殘破塑像的土地公打造的‘淨土’,我們現在得……找到他,護住他。”


    如果被骨龍得逞,那麽……所有人都會隨著方沽酒一起魂飛魄散。


    沒了解過這裏發生事件的外門弟子們大都一頭霧水,有人甚至問:“師姐,這、這什麽意思,難不成有兩個土地公?”


    此話一出,土地廟裏傳來一聲碗掉落在地上的聲音,似乎把土地婆給嚇到了。


    蘇苒之和秦無趕緊帶著一群人走遠,不能在人家門口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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