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章


    果然如蘇苒之和秦無所料, 等他們填飽肚子,那些來自遠處官道上的窺伺感已經消失了。


    他們一鼓作氣, 連續翻過幾座‘高挑’的山嶺後, 便徹底進入那片低矮又綿延不絕的群山。


    這時,他倆的身型便完完整整的被群山擋住,在官道上再也看不到了。


    —


    蘇苒之和秦無是在三日後回到的雲水鎮。


    這會兒時日尚早, 距離小年都還有兩天, 更別說是大年三十了。


    那位精通占卜之術的李老爺子在街上突然看到他倆的時候,整個人當即愣在了原地。


    還是蘇苒之笑著提醒他:“老爺子, 鍋裏的煎包要糊了。”


    他這才回過神來, 趕緊給鍋裏又添了一層水。


    隨即用布巾擦擦手, 說:“兩位先生這是回來過年?”


    “是。”蘇苒之笑著回應。


    看破商和鎮的事情後, 她現在對雲水鎮歸屬感更甚, 站在街道上都覺得渾身閑適。


    “那我就不叨擾兩位先生, 稍後再登門拜年。”


    蘇苒之和秦無對視一眼,說:“到時我們定掃榻相迎。”


    李老爺子看著他們遠走的背影,臉上滿是驚喜。


    他喃喃道:“總感覺兩位先生回來後好像更平易近人了點。”


    話才說出來, 他趕緊改口, “不對, 先生們態度一直都如此, 從沒有高高在上過。隻是……”


    老爺子‘隻是’了半天, 也沒想出一個所以然來。


    直到他把煎包盛出鍋,一位明顯看著有些麵生的青年帶著妻子兒女坐下來, 招呼說:“老爺子, 來五份煎包。”


    說罷, 他轉頭對妻兒說:“這就是我離鄉前最愛吃的一家煎包,距離現在, 大概有八年沒吃過了。聞著這熟悉的香味,就讓我想起了當年啊!”


    婦人說話明顯帶著別地兒的鄉音,她給青年說了些什麽,李老爺子沒仔細聽。


    他給青年一家端來煎包,又多送了兩碗陽春麵。


    這會兒,他感覺自己才懂了秦、蘇兩位先生對自己態度的改變了。


    ——先生們是真正把雲水鎮當故土,把自己當鄉親,才會如此說話的。


    想到這裏,李老爺子不禁樂嗬了起來。


    能與這等高人結善緣,是他之幸。


    那邊買煎包的青年說:“老爺子,我們沒點陽春麵啊。”


    “快過年了,這麵是送的。天冷了,給孩子們喝兩口熱湯暖胃。”


    “那就多謝老爺子了。”


    —


    蘇苒之和秦無開了鎖,推開家門。


    院子裏空空蕩蕩,隻餘幾根梅花樁和一張新出現的石桌。


    劉木匠和龍目都不在了。


    但……整個院子也煥然一新。


    窗框、木門上都被精心雕刻出了線條流暢的紋路。


    所雕之物並沒有太過精致細膩,反倒線條簡潔,跟簡約大方的院子風格相配。


    蘇苒之一眼看去,隻覺得沒有一處雕刻是累贅繁瑣的。


    讓人覺得賞心悅目之餘,又隱隱有種樸素到極致的莊重感。


    她不禁感慨:“了不得。”


    蘇苒之臨走前還問過秦無,說自己再回來的時候,家裏不知道是什麽樣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見到劉木匠。


    當初他們說的是,如果兩個月內能往返的話,可能還有機會跟劉木匠告別一番。


    可如今曆時足足四個月,劉木匠重新啟程、跟隨龍目去漂泊也在預料之內。


    但這並不影響蘇苒之很欣賞劉木匠的雕刻成果。


    她走進院子,笑著說:“當真了不得,這梅花樁和石桌上也有相應的暗雕。”


    推開堂屋的門,裏麵所有的桌椅也都跟買時完全不一樣了。


    蘇苒之和秦無當時挑的是材質中上的木料。


    如今,上麵不僅雕刻出了祥雲和花草的紋路,甚至還自帶了一層‘包漿’,摸上去觸感細膩,給人以樸實厚重的感覺。


    當真越來越像個家了。


    —


    蘇苒之和秦無動作很快的把家裏打掃一番後,坐在石桌旁喝水休息。


    同時商量著過年安排。


    “除夕前後幾日錢莊不開門,咱們得趁早把百兩銀票花開,多備些散銀在家。”


    蘇苒之拿了一張紙,打算把最近安排記下來,這樣會更有條理一點。


    她落筆之時,下意識的看了眼放在屋簷下的鈍劍。


    上次在夢中情景讓她依然記憶尤深。


    她就說怎麽下意識感覺這東西分上下前後的,原來是書寫東西用的。


    當劍使用……確實有點不倫不類,但卻讓蘇苒之覺得這比她所見過的任何劍都好用。


    所以,‘能者多勞’,這鈍劍兩用也挺好的。


    但蘇苒之很快就把這些想法撇在腦後,落筆一一寫下所需之物。


    “柴米油鹽,糖塊,被褥等都得買……”


    秦無在旁給她磨墨,點頭道:“是,書房也該慢慢填滿。”


    這樣會感覺感覺更加有人氣兒。


    蘇苒之聽到這話後,抬眸看了他一眼。


    心想,這人身上分明是最沒人兒氣的,現在卻開始在乎起這點來。


    蘇苒之很開心秦無能有這樣的轉變。


    這可是他們的家啊。能一起商量著把小家填滿,自然是最好的。


    —


    不過,第二日一大早。


    當蘇苒之站在集市上時,才發現自己列出的清單基本沒什麽用。


    因為東西太多了,琳琅滿目,各種品類,什麽都有。


    她和秦無隻需挨個從頭買到尾,基本上不管需不需要,全都能買齊。


    不到一個時辰,他們倆已經來回買了兩趟。


    堂屋桌子上堆滿了各種油紙包,看起來熱鬧非凡。


    甚至就連灶王爺的畫像,蘇苒之都順手買了一張回來。


    “明日就是小年,我們那兒講究祭灶。”


    不過,那都是父親本家兄弟們在老宅敬灶神,蘇苒之自己還沒真正‘操刀’過。


    因此,她現在還挺躍躍欲試的。


    秦無跟在她旁邊忙前忙後整理東西,聞言眼神中露出一絲溫柔。


    他心想,這真是他過的最好的一個年。


    有喜歡的人陪在身邊,所有的忙碌和繁瑣都成了組成幸福的點點滴滴。


    更何況,秦無此前二十多年所經曆的過年,根本連‘年’都稱不上。


    七歲之前,秦無跟在蘇父身邊。


    他對過年本沒什麽概念,連帶著也不會帶秦無去慶祝。


    而到了天問長後,秦無又因為不大合群,隻顧著自己修煉,便從沒過過一個好年。


    因此,對於過年,秦無隻是大概知道一些流程,吃團圓飯、發壓歲錢、拜年賀詞。


    他甚至連過年守歲是什麽都不知道。


    更別提臘月廿三的小年了。


    隻有今年,秦無跟著蘇苒之一路從長川府回來。


    他把百姓們對過年的期待看在眼裏,連帶著自己也默默期待起與苒苒相伴的第一個年來。


    甚至,一想到妻子當時在長川府,拉著他的手說‘我們回家過年’。


    秦無就心就不可避免的軟了下來。


    這還是他活這麽大以來,頭一次對傳統節日有這麽大興致。


    —


    秦無看著苒苒把灶王爺的畫像貼在灶台邊。


    她眼眸彎彎的端詳一遍,然後拍拍手上的灰,說:“大功告成,明日我們來祭灶。”


    頓了頓,蘇苒之轉過頭來說:“以後的好多年,我們都一起過。”


    秦無沒意識到聽這句話的限定詞。


    畢竟,他心裏的期限隻有兩個字——永遠。


    因此,秦無看著她恬淡的雙眸,沒忍住,上前一步,擁住她,輕輕吻在她的眼尾。


    “嗯,我們一直都在一起。”


    這還是秦無第一次親蘇苒之唇以外的地方。


    不過,吻在眼尾這樣的舉措。


    因為有足夠的身高差,再加上挨得太近,讓蘇苒之感覺自己深陷秦無的懷抱,完完全全的被他擁在懷裏。


    再用力一點,好像能揉進身體裏。


    這種姿態帶了強勢擁有的意味,讓蘇苒之微微有些不適。


    卻又因為秦無動作間的小心翼翼,她並沒有做出任何防備動作。


    秦無察覺到了蘇苒之的緊繃,他複又吻在她的唇上,或輕或重的碾磨著。


    一吻間隙,秦無很小聲的求她:“別怕我,苒苒。”


    蘇苒之沒說話,隻是閉目回應他的吻。


    她其實不是怕,僅僅是還沒習慣。


    畢竟剛剛那個懷抱太強勢了,讓她有種自己地盤被不斷侵占的感覺。


    就在蘇苒之回應著吻秦無的時候,她突然察覺灶王爺的神像好像亮了一下。


    因為是閉目,蘇苒之對自己的感覺特別信任。


    她下意識的把功德覆蓋上去,然後拉著秦無走出廚房。


    —


    灶王爺其實才是最無辜的。


    他原本當自己的‘灶君司命’當得好好的,冷不丁在蘇苒之貼上他的畫像時,突然感知到凡間某家灶台對自己有一股很強的吸引力。


    好像在召喚他過去一樣。


    灶君司命千萬年來都沒出過事。


    所以便沒想過有人可能會吸引他下凡,並加害於他。


    於是,在感知到這股力量後,他就閑雲野鶴一般的想要來凡間一查究竟。


    這就是蘇苒之閉目時看到的‘亮光’,像灶台點火時的微光。


    蘇苒之看到這‘光’後,一頓操作可以說得上是行雲流水。


    畢竟她和秦無的房中事,可從沒想過要給外人看。


    尤其對方還是一尊神仙。


    蘇苒之不知道自己的功德能不能阻擋灶王爺,便雙管齊下的拉著秦無回臥室了。


    然而,無辜的灶王爺下凡下到半途,突然被切斷了自己和畫像的感知。


    他偌大一尊神仙站在原地懵了許久,這才選擇重歸天庭。


    好在他真的是一位不斤斤計較的神仙。


    往年不論百姓供奉與否,給香火與否,他都會盡自己所能庇佑百姓來年有東西吃。


    至於消災祛難,他真沒那麽大本事。


    佛係的灶王爺回歸天庭後,便立即生火做飯,很快把凡間有人召喚的事拋在一邊了。


    —


    與此同時,群山中的仙道門派嶺南影中。


    一位老道正在給身穿紅色衣裙的女子講道。


    因為他們門派身處山嶺中,這會兒講道,便直接坐在了山峰頂上。


    看著周圍銀裝素裹的天地,當真安逸閑適的緊。


    老道講著講著,突然察覺到什麽,抬頭看向太陽的方向。


    疑惑道:“現在日光怎麽這麽強了?”


    紅衣女子看起來年紀不大,可能不滿二十。


    她也抬起頭來,學著老道的樣子看向太陽,同樣道:“好像確實有點強,但奇怪的是我又沒感覺到曬。”


    他們盯著日頭看得久了,才發現另一團光暈在往上飛。


    女子驚愕,喊道:“師父,這是白日飛升!”


    她師父罕見的沉默了一下,說:“……別急,可能隻是某位神仙正在回歸。”


    “啊?”女子麵帶疑惑,“為什麽不是白日飛升啊?”


    “可宋,你可曾聽聞雷電之聲?”


    原來女子名叫可宋,她搖頭。


    “那你可見烏雲壓頂?”


    可宋繼續搖頭。


    她被師父一提點才想起來,白日飛升定是要渡過雷劫才能飛的。


    而現下這位並沒渡雷劫就憑空出現在了半空中。


    果然,師父的猜測才更加有理有據一點。


    可宋繼續盯著那團光,說:“啊啊啊……怎麽這麽快就消失了啊。”


    直到她站起來鉚著脖子都看不到了,才疑惑道:“師父,原來天上真的有神仙,那為什麽這麽多年來都沒人白日飛升?”


    根據她讀過典籍的描述,大概近千年都沒人白日飛升了。


    天道分明依然運作,世間氣運也未曾有任何波動,那為什麽修仙之人的道全都斷了?


    可宋的師父依然坐在原地,微微歎息,沒回答這個問題,隻是說:“你可能能感知到那團光的實力?”


    “……?”可宋沉默著搖頭。


    她不過是普通的踏仙途境界,哪敢對神仙指手畫腳。


    師父說:“那位尊神,論打鬥能力,可能還不如為師。”


    頓了頓,他又說,“至於那層光暈,剛開始看著像是日光,看久了,我覺得應當是火光。”


    可宋挑了重點:“感覺?”


    師父臉色沒繃住,之前得道高人的氣勢蕩然無存,手拿戒尺追著可宋打了兩座山頭,才消了氣,說:“明日就是小年,咱們長川府有祭拜灶王爺的傳統。我估計那位是灶王爺。”


    可宋屁股上被抽了兩下,這會兒坐不下。


    她說:“原來是這樣啊,我小時候在家裏,娘也祭拜過灶王爺來著。”


    她師父其實很喜歡督促他們師兄妹勤加修煉,這會兒卻被可宋的話勾起了回憶,說:“明日放你一日休沐假,若是想祭拜灶王爺了,便去祭拜一番吧。”


    可宋欣然答應。


    可答應後,她才發現師父還沒回答自己的問題。


    於是她換了種問法:“灶王爺實力不如師父,那城隍爺呢?”


    可宋才剛說出口,師父立馬又拿起了戒尺。


    這回他沒給徒弟任何開溜的機會,直接用靈力禁錮住她,便揍了上去。


    ——城隍爺那跟灶王爺能比嗎?


    城隍爺可是有實權,管百鬼的。


    灶王爺不過是百姓信仰凝聚起來的。雖然他能在天庭,但那也隻是因為天庭不可或缺一位管灶房的神仙。


    老道生氣,是因為現在在長川府境內,灶王爺剛顯靈過後,自家徒弟就大言不慚的提到了城隍爺。


    還讓自己跟城隍爺比誰更厲害……


    這還用比?沒看到他怕城隍爺怕到這地步了麽?


    長川府城隍爺這會兒估計也在驚訝灶王爺的事情呢。


    他家徒弟這麽直接把兩位神仙提在一起,是很容易被城隍爺察覺的!


    這整天就知道闖禍的徒弟,一定得好好罰。


    於是,等到除夕前兩日,師兄弟五人回到嶺南影的時候。


    便發現從沒任何架子,還經常給他們師兄弟幾人答疑解惑的大師姐不見了。


    問就是被掌門師父關禁閉了。


    過年期間被關禁閉,那真是慘到家了。


    —


    蘇苒之和秦無在屋內注意到了外麵不尋常的亮度。


    他們趕緊出門,駐足站在院子裏多看了幾眼。


    看著看著,蘇苒之突然心有所感,抬手凝出來一縷火焰來。


    這縷火焰的威壓讓秦無神色緊繃起來。


    蘇苒之對此卻恍然未覺,依然不斷的嚐試火焰和功德的配比。


    秦無看著她直定定的目光,便曉得,苒苒這是頓悟了。


    他把院門關上,將所有的喧囂和吵鬧都隔絕在外,自己抱劍守在苒苒身邊。


    等到蘇苒之手中火焰的威壓越來越大時,秦無甚至看到那縷火焰周圍的空間都出現了一絲扭曲。


    不過也僅僅隻是一絲絲扭曲而已。


    縱然是神火,都不可能燃燒整個天地。


    而蘇苒之這火距離神火還有一段路要走呢。


    蘇苒之雖然掌握了快速吸收靈氣的方法,但這會兒一直釋放炎火訣,還是讓她有了些入不敷出的感覺。


    沒到一個時辰,她手上的火苗就熄滅了。


    與之俱來的那股威壓也在逐漸消散。


    可能是因為脫力的次數太多。


    蘇苒之再次睜開雙眸時,發現自己身上雖然沒有靈力,且渾身都無比疲乏,但卻依然保持著站在原地的姿勢。


    到底沒有當著秦無的麵直接倒下去,她便鬆了口氣。


    蘇苒之嚐試著舉步行走,卻隻感覺身體很沉重,好像好幾天沒休息一樣。


    不過這也正常,靈力和人的精力本就是相輔相成的存在。


    當蘇苒之的靈力在突然間被耗費一空的時候,精力也會伴隨著消耗掉大半。


    對上秦無雙眸後,蘇苒之的第一句話就是:“我沒暈倒。”你別生氣。


    秦無:“……”


    秦無眼眸裏閃過一絲無奈,說道:“是,沒暈倒。苒苒剛才是頓悟了。”


    他並沒有過去扶著妻子,隻是說:“苒苒,趁現在天地靈氣還沒消散,就地打坐修煉。”


    頓悟後的片刻,一般情況下修為都會進境飛速。


    因為,這會兒頓悟者的身體與天地溝通是完全沒有隔閡的。


    雖然可能隻是持續一小會兒,但趁這個時間打坐修煉,也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但若是接觸到其他人,那就破壞了頓悟者此刻溝通天地的資質。


    再去修行,也沒很強的效果了。


    蘇苒之依言席地而坐,凝聚靈力。


    然後在凝聚靈力的過程中,思考剛剛頓悟的內容。


    ——三昧真火的凝聚之法。


    蘇苒之大概能猜道自己看到的火光並不是三昧真火。


    畢竟,話本中寫過,三昧真火存在於太上老君的煉丹爐中。


    具體有沒有‘太上老君’這位神仙的存在,蘇苒之不清楚。


    但她知道三昧真火很稀有,就連天庭上也是隻有寥寥幾位實力極其強大的神仙才能修煉得出來。


    可蘇苒之就是有莫名的自信,認為自己可以凝出三昧真火。


    隻可惜蘇苒之現在靈力太少,還沒支撐著她徹底悟出三昧真火,便消散的一幹二淨。


    蘇苒之現在隻想感慨‘書到用時方恨少’,靈力亦如是。


    平素有什麽事都是秦無耗費靈力,蘇苒之危機感便不重。


    但仔細想想,從她上次給秦無療傷,到現在突然頓悟,都是因為靈力太少而耽誤了時間。


    秦無其實安慰過蘇苒之,因為她不是從小就開始修煉的,而凝聚靈力是一個日積月累的過程,急不得。


    隻有到了踏仙途境界後,靈力的補充速度才會提升許多。


    到時蘇苒之便可以一邊頓悟,一邊吸收靈氣,供自己源源不斷的頓悟至盡頭。


    但……下一次頓悟估計也不知會在何時。


    畢竟,這真的很看天分和機緣。


    不過,蘇苒之倒是不怎麽失望。


    講真的,能有現在的情況,她已經十分滿足了。


    原本她的靈火已經好些時日沒有一絲絲進展了。


    此次偶然得到機緣頓悟,促進她往悟出三昧真火的目標上更進一步,已經很不錯了。


    蘇苒之打坐修煉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感覺自己體內力氣在逐漸恢複。


    她這才發現,秦無的說法當真十分有用。


    在這種狀態下吸收靈氣,簡直是以往的六倍不止。


    等到蘇苒之靈力徹底吸收滿的時候,她才感覺自己吸收的速度慢了下來。


    恢複至身體正常狀態了。


    秦無這才走近,把手伸在她麵前。


    蘇苒之把手放在他手心,借著秦無的力氣站起來。


    “頓悟當真是一件好事。”


    得到了機緣不說,還不會像之前那樣渾身脫力的暈倒過去。


    秦無瞥了她一眼,知曉她話中的潛台詞。


    他想,隻要妻子實力一步步增強,那麽此前那些讓她脫力的神通術法,再想施展起來都將不再是難事。


    想到這裏,兩人都繼續努力修煉了起來。


    —


    第二日一早,蘇苒之沒有食言,盡職盡責的祭拜了灶王爺。


    隻不過他們沒買到香燭,沒法上香。


    蘇苒之靈機一動,說:“我記得爹爹此前說過,祭拜灶王爺是要給灶王爺嘴巴糊上一層甜餅子,讓灶王爺吃到好吃的,就不會再去告狀了。”


    秦無問:“給誰告狀?”


    蘇苒之:“……”這個她還真的不知曉。


    天庭上的神仙職位繁多,但因為好些年沒有飛升之人,關於上麵的神話傳說已經丟失許多。


    蘇苒之也覺得奇怪:“是啊,灶王爺到底給誰告狀啊?”


    沒聽說過哪位神仙跟灶王爺關係好,會為他出頭的。


    不過,話是這麽說。


    蘇苒之和秦無還是一人一半,給灶王爺嘴巴上貼了清晨做好的甜餅。


    那邊灶王爺還沒醒,正在睡夢中,突然感覺嘴巴裏甜甜的。


    他甚至下意識的咀嚼一番,發現還真的是能吃的東西!


    而且這東西很顯然不是天庭的,帶著凡間特有的煙火氣。


    他作為灶王爺,對凡間煙火氣感知的十分明顯。


    可這會兒他到底還困意濃鬱,並沒徹底清醒。


    吃完後才錯愕地說:“怎麽回事,隻給吃一半的啊?”


    蘇苒之則眼睜睜看著自己貼上去的甜餅當場就消失,秦無那半留在了原地。


    錯愕道:“挑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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