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除魔衛道,吾等之責,即使為敵,也不要動搖……”


    九叔搖了搖頭,麵帶一絲痛心,一番話更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在石堅使出陰山派道術的那一刻,他原本已經打消了對他的懷疑,直到李弋將他的話套了出來,才不得不接受這個現實。


    李弋默然,就算石堅再壞,他也是九叔的師兄,在他所知的電影世界裏,九叔就曾因為石堅而趕走自己的兩個徒弟。


    雖然最終秋生和文才趕回來,狠不下心的九叔又將他們留在身邊,走向了與石堅的對決。


    但無論如何,九叔曾在徒弟惹出事端時第一時間通知石堅,也嚐試過避免和他發生衝突,可以看出,在發生衝突前,他還是相當尊重這位大師兄的。


    但不知是巧合,還是命中注定,在這個完全陌生的九叔世界裏,他和石堅又不可避免地走向了對立麵。


    李弋深知此時不可讓九叔想太多,頓時好奇問道:“師傅,你剛才說的陰山派,到底是什麽?”


    “陰山派,倒也算是我茅山的分支,是昔年陰山老祖結合巫蠱之術創造出的外道門派,”


    九叔長歎口氣:“陰山派走的是邪門歪道的路子,所畫符籙,符頭倒寫,調兵遣將,令旗倒插,香爐倒置,與妖為伍,顛倒陰陽。”


    “即使如此,雖然為道教正統不恥,卻也並不會引起敵視,但陰山派最大的錯誤就是來著不拒,三教九流,隻要有道法天賦都會收入門中,且從不約束門人弟子,隻授其法,不束其德。”


    九叔轉頭看向李弋:“你自己可以想想,若是掌握了常人難以對抗的強大術法,又沒有人去約束,最終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


    這是九叔在考究自己的心性?


    一念及此,李弋不敢大意,摸了摸下巴認真道:“欲報仇殺人者、欲奸淫擄掠者、欲求大富貴者,皆會在陰山派中脫胎換骨,獲得超越凡俗的力量。”


    “而陰山派不加管控,陰山弟子,人人縱欲,凡俗之念,恐成枷鎖,到了最後,沒人約束的他們,或許會給人間帶來災禍。”


    “就是如此!”


    九叔雙目放光,看著李弋的眼神中滿是讚許:“陰山一派,門風與我道家完全背離,派內江湖氣息極重,不修品行,不悟道理,不講私德;門中弟子,殺人放火,毫無底線,與邪魔外道,已無甚區別。”


    言至於此,又長歎口氣:“我是真的沒想到,大師兄他竟然會入了陰山派……”


    李弋忍不住拍了拍九叔的肩膀:“法無正邪,人有善惡,不必為了他人的錯而責怪自己,我們隻要恪守底線,做自己心中認為正確的事就行了。”


    “嗯,說的有理……”


    九叔剛想點頭,頓時表情一僵。


    等等,我才是師傅吧?


    剛才明明是我在考究這個新入門的徒弟吧?


    到底是什麽時候,變成對方反過來安慰自己了?


    九叔神色有些複雜,但偏偏李弋說到了他的心坎裏,一時間竟是不知作何表情才好。


    “師、師傅,你還沒好嗎?我要頂不住了!”


    門外,傳來了文才求救的聲音,聽起來氣喘籲籲,像是已經被那戚傑給逼到了絕境。


    “走,我們出去看看!”


    九叔也不敢再浪費時間,徑直衝出了房間。


    門外,文才已經憋青了臉,正被戚傑死死地製住。


    隻見那雙詭異折疊的鬼手,竟是如同鬼索般纏繞住他的身體關節,就連咽喉都被扼住。


    看到他這個樣子,李弋不由得開始深思,文才剛才到底要怎麽才能發出那種淒厲的求救聲?


    “妖孽!給我放手!”


    九叔用出了之前聲震妖邪的神通,一聲怒喝,正氣凜然,幾乎讓戚傑失神,惶然地看向九叔。


    “就連你們戚家背後的人都被我們收了,你還要頑抗到底嗎?”


    正此時,李弋從門後的小房間內走出,攙著暈倒的戚鳶,目光灼灼。


    這戚傑顯然知道石堅的命魂就附在戚鳶身上,在看到她被製服的瞬間,頓時嚇得麵無人色。


    “走!我們先走!”


    戚傑顯然有了退意,與此同時,他的臉上也出現了詭異的變化。


    原本他的兩隻眼睛都是上翻,沒有眼珠,隻餘死灰色的瞳孔;但此時,他的右眼卻是恢複了正常,眼底滿是焦急之色。


    但鬼怪顯然不想就此離開,它用戚傑的嘴嘶吼著,朝著李弋幾人發出了威脅般的咆哮。


    半張臉害怕恐懼,半張臉扭曲瘋狂,這副詭異的樣子驚得整個聚仙樓中的人都是驚魂未定,大氣不敢出一口。


    見此一幕,很難想象,他們之前也曾萬般嘲弄,有對九叔和文才群起而攻的勇氣。


    “快走吧,這道士是任家鎮的九叔,道行高深,我們打不過他!”


    戚傑仍在哀求,但李弋卻是發現,九叔雖然神色平靜、表情鎮定,但雙手卻是背在身後,拿出了一疊符咒,正在挑揀。


    ‘九叔,想要留下它?’


    瞥了一眼麵前有些猶豫的戚傑和鬼,李弋心底頓時了然了幾分。


    看來九叔也沒有完全留下對方的把握,否則這會兒也不會佯裝鎮定,不敢驚動對方。


    ‘對麵這隻鬼,應該也知道自己打不贏九叔,那它為什麽還不走?’


    李弋心中念頭百轉,忽然注意到,雖然戚傑的眼神亂飄,急切不安,但那鬼的眼睛,卻是一直死死地盯著他手中的戚鳶


    ‘這兩隻鬼,是朋友關係?’


    戚傑想要放棄戚鳶,保全自己,但那鬼卻是還在惦記著,想救出附在戚鳶身上的另一隻鬼。


    真是可笑,兩個有血緣關係的家族子弟,在危機關頭,竟是還不如兩隻鬼有情有義。


    心念百轉之下,李弋下意識地開口了:“師傅,這女人身上的東西,我們要怎麽處理?”


    九叔有些不解地看了李弋一眼,雖然疑惑他為什麽在這個關鍵時刻還要問出這種問題,但還是想了想道:“回頭我做個法事,幫她驅走吧。”


    他終究還是心善,不忍傷害這個女孩。


    但這並不是李弋想要的答案,於是他順著九叔的話往下說:“超度亡靈嗎?我最喜歡這事了!”


    旁邊,九叔還沒搞清楚狀況,不明白李弋為什麽忽然如此興奮,但對麵的戚傑卻是忍不住了。


    嚴格說來,是他身上的那隻鬼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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