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車裏,左左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奇怪,以前他不會這樣多愁善感,聽說當一個男人開始回憶過去的時候,就證明他老了。


    可能真的是老了。


    左左搖了搖頭,“調頭,回家。”


    “啊?可是總長,四處那裏還有個會……好的總長。”


    秘書總算及時醒悟,可惜晚了,這兩句話一說,就宣告他的官場生涯結束了。像司機就沒那麽多屁事兒,左左發話的第一時間司機就已經開始調轉方向。


    跟著左左最重要的一條就是服從,這是鐵律,邊軍出身的左左對部下隻有這一個要求——絕對服從,任何情況下不要質疑長官。


    車子揚長而去,路邊撇下了失魂落魄的秘書,他的臉色比屎還難看。


    左左的家在鳳鳴山,半山腰裏有一個別墅群,這裏住的人不止有錢,還得有權勢,平頭百姓買彩票中了幾個億你照樣住不進來,因為你沒資格。


    鳳鳴山別墅區的安保級別很高,甚至比總督府的級別還高,畢竟總督府裏隻有一個楊懷仁,可這個別墅群裏住了近乎三分之一霧城上層的權貴富豪。


    車子緩緩駛進別墅區,一路上安安靜靜看似一個人都沒有,實際上左左這輛車已經被掃描了無數次,不知多少雙眼睛在盯著進出的每一輛車,每一個人。有意外情況或者別墅區業主按下警報按鈕,不超過三分鍾就會有一整隊全副武裝的退役邊軍趕到現場,他們能處理任何突發狀況,應對任何危險。


    給業主一個極致安全但又簡單幽靜的環境,這是鳳鳴山別墅群的主旨,這麽多年來他們從未失手過。


    左左家的別墅在一眾豪華別墅群裏不太顯眼,周圍數百米之內沒有鄰居,他一個人住在偌大的別墅裏,像個鬼一樣。左左的老婆照舊不在家,兩人沒什麽感情,各玩各的,互不打擾,倒也相算得上敬如賓。


    “你去把井川,嗯,算了,接芬芬吧,把她接來。”


    司機扭頭就走,他得盡快把芬芬接來,晚了的話就要步那個可憐秘書的後塵。


    左左驗了指紋鎖,又掃描了虹膜,大門打開,隨著人走進去,燈自動亮了,鬼屋一樣的別墅好像鮮活了起來。左左穿過大廳,上樓梯,來到主臥,牆上掛著一幅油畫,畫的是一匹馬。


    左左摸了摸馬尾巴,牆壁自動翻轉,後麵別有洞天,這就是獨屬於左左的密室,這裏珍藏著他所有的回憶。


    把時間調回數分鍾之前,密室裏許陽正在翻箱倒櫃的尋找,要從一大堆錄像帶裏找到左左帶隊屠殺土著的那個。許陽急的手忙腳亂,嘴裏念叨著,“這個不是,這個也不是,這個呢?這畜生,怎麽有這麽多錄像帶,他到底幹了多少喪盡天良的壞事?”


    耳麥裏忽然傳來丁元盛的聲音,“糟糕!左左回來了,已經回到別墅門口了。”


    “什麽?”許陽驚出一身冷汗,“他怎麽會回來的?你不是說他今天要開三個會,最遲還要兩個小時才能回來?”


    “我特麽又不是他肚子裏的蛔蟲,他提前回來我有什麽辦法,現在不說這些,你快找個地方躲起來!現在跑也來不及了,我……”


    後麵全是盲音,隨著左左走進別墅,別墅裏的安保措施自動開始運作,直接屏蔽了丁元盛的入侵信號。


    丁元盛氣得摔掉手中的話筒,蘇諏明在一旁滿臉擔心,可兩人毫無辦法,事情進行到這一步,隻能靠許陽自己了。


    左左打開密室的門,習慣性地掃視了一圈,一切如常。他回頭關上門,打開大屏幕,選了一個錄像帶開始播放,錄像裏是一個中年男人,畫麵很模糊,畫質很差,看得出來這卷帶子年頭久遠。


    中年男人被挨個切下了十根手指,然後是十根腳趾,他慘叫不已,聲音很有勁兒,一旁動手的人是小左左,大概十幾歲的樣子,滿臉是血,笑得很開心。


    左左看著畫麵回憶起了當初的那一幕,這個男人是福利院的院長,他是個該死的人渣。至今想起來,左左仍覺得身體某個部位隱隱作痛,但同時又有種莫名的興奮。


    短短幾分鍾之後,錄像結束了,那個男人已經變成了一堆碎肉。


    左左開始播放下一卷帶子,這次帶子裏的人是他的親大伯,而且不止一個人,大伯全家都在這裏。


    一卷一卷的錄像帶,記錄了左左的成長曆程,每一卷錄像帶裏都是左左曾經的敵人,或者獵物。


    密密麻麻的錄像帶,組成了可怕的圖案,如果人間有地獄,那麽這就是。


    左左一邊看著錄像,一邊回憶自己的曾經,他臉上始終帶著微笑,眼神熾熱,就像看到心愛的女人。


    看看時間,估計司機快要把芬芬帶來了,左左決定吃大餐,他要看自己最珍愛的作品,也是收山之作——滅絕十七寨土著。


    這是左左生平最得意的作品,他一直視若珍寶,從來都是秘而不宣。溫晴是那麽討他歡心,可就因為多看一眼,左左就把她給殺了。


    不止是因為屠殺土著的敏感性,更是因為屠殺過程中的藝術性,殺人是一種藝術,殺的越來越多,左左覺得自己藝術修養就越來越高。就好像殺人的手法,至今左左已經總結出了一百七十六種毫不重樣的殺人手法,有精致的有粗淺的,最後殊途同歸,升華為高貴的藝術。


    左左伸手到熟悉的位置,去摸他最珍愛的錄像帶,可是手伸過去摸了個空!左左瞬間變了臉色,他跳起來左右巡視,冷笑一聲一拳打向沙發靠背。


    噗!


    一聲悶響,堅實的沙發靠背被打出一個大窟窿,許陽躲在那裏毫無防備,被這一拳打的直吐血。


    雖然左左轉到警事廳之後已經很久不跟人動手,可他多年的邊軍生涯,生與死的邊際遊走出來的直覺,以及苦練多年的軍陣搏殺術,任何一樣都不是許陽這種臭蟲般的普通人能招架的。


    一拳把許陽打吐血,左左根本不停手,緊跟著上去又是一記窩心腳,這一腳下去,許陽的胸腔非得被踹出個大坑,所有的胸骨都得斷裂。


    趁他病,要他命!這是左左多年來習慣,他從不跟敵人廢話,先打死再說,至於緣由,後續總能調查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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